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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快到凌晨的時候,這群被管仲拉出去狠/操的兵蛋子才跟死狗一樣地回來,葉絕裹著毯子窩在大通鋪上目瞪口呆的看著蘇明遠踉踉蹌蹌的摔在自己身邊,倒下之後就再也動彈不得逑仙。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喂……」葉絕舌忝舌忝下唇,小心的伸出一個指頭戳了戳蘇明遠,這家伙現在看起來很不對勁,死死地躺在床上跟具尸體似的,眼楮卻睜大了沒有閉上,瞳孔有些渙散,似乎已經累得失焦了。

蘇明遠努力振作了一下,飄忽的眼神收回來些,完全失神的樣子看起來簡直有些嚇人,他滿身的污垢,臉上也有好多黑乎乎的泥點,和迷彩色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骯髒怪異的色調。

葉絕嘆口氣,騰出只手來把毛巾拽過來,使勁在蘇明遠的臉上擦了起來,蘇明遠額頭上那道大口子被毛巾蹭到,疼得他渾身一個激靈,這才清醒過來,費勁地看著葉絕,努力睜大的眼楮慢慢有了神采。

「小葉子?」蘇明遠的聲音啞的厲害,像是灌了一大口沙子進去,撕扯著說話拉出一道生硬的痕跡。

葉絕挑起眉毛,嘖嘖贊嘆︰「真不容易啊,你小子居然都被折騰成這個樣子了,管仲那賤人今天到底對你們做了什麼?」

蘇明遠很疲憊地笑了笑,搖頭道︰「他媽的別提了,明天你就明白了……」

這話說完,蘇明遠腦袋一歪就睡著了,呼嚕聲震天響,那天晚上豬圈里所有的士兵都沒有洗漱,穿著骯髒的作訓服倒在床上就再動彈不得,安靜的豬圈里只有兵蛋子們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交織成一曲非常難听的交響樂。

三個小時之後,管仲的奪命集合哨聲響了起來,像是道尖利的刀痕劃過無邊的暗夜,所有熟睡中的兵蛋子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起床,收拾裝備然後集合。

明明身體已經勞累到極限,然而那可怕又強大的慣性會讓人在听到哨聲之後立馬集合,似乎大腦都被這見鬼的訓練同化了,分割出好幾個區域,在听到不同的指令後做出不同的行為。

誠然,人不是機器,但人可為兵器,高強度的訓練,鐵與血的磨練,不僅可以打造一個戰士的身體,還可以錘煉他的靈魂,所有的苦痛和折磨最終會塑造出一個強大堅韌的士兵,那是一個國家的脊梁,挑起的是信任,肩負的是承諾。

管仲大賤人在一次休息的時候,曾不無鄙視地斜視著歪成一地的兵蛋子,那時候他摳了摳鼻子,用一種讓人惡心的語氣說︰「吃得苦中苦,方為鬼中鬼,你們這幫子歪瓜裂棗都他娘的太沒用了,老子參加了這麼多年的選訓,你們這批人是最爛的!」

兵蛋子們歪在地上默默承受著管大賤人的語言侮辱,眼中的火光簡直可以灼穿一個人,這是沒有言語的憤怒,默默的堅持,無論如何都不能認輸的據守,這是一個軍人對于自己的承諾。

就像現在,他們肩背著30公斤的負重,在溝壑縱橫的復雜地帶一路狂奔,腳步飛濺起的泥水重重地砸在作訓服上,那些黃泥湯子匯合成一道道細流,順著衣服的褶皺緩慢滴落,每個人的臉上都抹著濃重的迷彩,模糊了單個人的表情,卻難以掩飾目光中的倔強。

管仲手里舉著大喇叭,一手扶著架子囂張的站在悍馬車上,嘴里使勁的叫喚「你們這群熊兵!老子就看不上你們這破速度!他媽的是不是要老子在前面給你們掛上個全/果的大胸美女,你們才能夠跑快點啊!」

他旁邊坐著孫靜,手里穩穩托著把九五,時不時地對著掉隊的士兵來兩槍,雖然是橡皮子彈,但在這樣的距離下打在身上一下就是一個淤血印子,疼起來也不是蓋的雙嫡。

葉絕因為昨天發燒了,這會兒有些體力不支,所以老是掉到隊伍的最後一名,孫靜的那些橡皮子彈就總是重點關照這倒霉孩子,挨了十幾槍以後,葉絕有點火了,他媽的自己小腿肚子上那個傷口挨了幾槍,這會兒是悶生生的疼。

葉絕往地上吐了一口,卯足了勁邁開大步沖了起來,腳下那起伏不平的泥巴地布滿了大塊的石頭,裝備太重了,他費力的挺起脖子,看向前方的悍馬車,雖然車燈的光線並不是太好,他還是能看見最後一排座位上坐著蕭白,那人懶散的倚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在胸前,眼楮閉著似乎睡著了,管仲那麼大的嗓門都不能把他吵醒。

十公里的越野對于他們來說並不算遠,只是這一次的訓練明顯和之前的不大一樣,他們被剝奪了休息的時間,一分一秒的休息都不可能有,剛剛到了目的地之後,管仲就要求他們迅速穿越前方的火力封鎖區,大片的鐵絲網糾結在地面上,他們需要頂著負重穿越重重封鎖。

這樣的訓練他們之前有遇到過,所以這幫兵蛋子都是輕車駕熟的跳下溝壑區然後臥倒匍匐前進,四周都有機槍吞吐的火舌,「噠噠噠噠」的聲音震耳欲聾。

等到他們進入鐵絲網三分之一之後,管仲的聲音穿透了機槍的聲音飄過來,殘酷的簡直有些不真實︰「兔崽子們,都給老子快點!從現在開始的訓練都不是空包彈或者橡皮彈,都是實彈!要想活命的話都拿出你們的真本事來!」

實彈!

這一瞬間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僵硬了一下,實彈意味著被子彈擊中的話,不再是一個淤青的血點,那會是一個血淋淋的洞,在這樣的距離下被機槍打中的話,絕對能貫穿身體,一個對開的血洞。

一些別樣的緊張蔓延開來,兵蛋子們不約而同的收緊了動作,更加小心速度也慢了下來,此時機槍的掃射距離地面有六十公分,離他們的頭頂有時候也就是堪堪幾厘米的距離,稍稍低一點都可以直接把他們送到鬼門關走一圈。

每個人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身邊不停吞吐著的火舌可怕的像是死神的召喚,可是他們沒有退路,無從後退只有前進,不停地前進直到走進利刃的大門。

穿越鐵絲網障礙的訓練還算順利,沒有一個兵蛋子被機槍掃射到,剛剛從這片死亡鐵絲網月兌離,他們又進入了另一片雷區,夾雜著烈火區和濃煙區,他們從裝備中取出防毒面具戴上,躲避著那些黃色的氣體,熊熊燃燒著的火焰吞噬著他們身體中的每一滴水分,到處彌漫著衣物燒著的味道,混雜著一些特殊的氣體,整個野外訓練場很像是修羅場。

即便現在是大冬天,士兵們身上流淌的汗水也可以論斤稱了,作訓服被徹底打濕,防毒面具前的道路變得模糊的猙獰,他們在烈火中奔跑,翻翻越了無數的高牆,他們一邊躲避著教官的子彈,一邊躲避著不知道從哪里扔出來的爆炸物。

有一個兵蛋子倒霉的被突然撞過來的重型輪胎掀了一下,等到他穩住了身形,右腳不幸的踩上了骷髏頭標志的地雷,身後的煙霧報警器亮了起來,這一次失誤足足扣了他十分,而這十分很不幸的是他最後的十分了。

管仲舉著大喇叭罵罵咧咧地說︰「你個熊人哪里來的可以回哪里去了,趕緊給老子出去,愣在地上傻站著想干什麼!」

那個士兵退出訓練場,取下防毒面具,臉上的迷彩早已經被汗水攪得花成一塊,此刻他低下頭緊緊攥著手里的防毒面具,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邊在進行一場無聲無息無人告別的離別,這邊的訓練卻是一秒鐘都不能耽誤,有人想要停下腳步為這位即將離去的士兵送行,然而他們連目送著他離開的機會都沒有。

戰場之上從來沒有所謂的概率,一切都是百分百的比率,活著你就是百分之百的成功,死亡你就是百分之百的失敗,而生存和死亡從來都不是一道選擇題。

士兵們在火海中穿行,機槍聲爆炸聲叫罵聲不絕于耳,終于有一個嘶吼的聲音蓋過了這所有的一切,那是一個即將離開的士兵最後的悲鳴,他終究還是沒有支撐到最後,他甚至不能驕傲的宣稱我曾經來過利刃,那是單兵的巔峰。

他只能背著自己的裝備重新回到起點,等待著,下一次選訓。

瘋狂的越野跑之後,兵蛋子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叫囂著需要食物水分和休息,可是他們不能,他們必須背著沉重到幾乎不能負擔的負重開始下一輪的短跑沖刺,之後還要演練超級特技……

從一個凌晨到另一個凌晨,這似乎無休無止的訓練終于結束了,所有人躺倒在地上,近乎虛弱的喘氣,在悍馬車上窩了一天的蕭白終于走了下來。

他的步子邁的大而用力,停在兵蛋子歪七扭八的陣型前,蕭白用一種帶著嘲諷和挑釁的目光環視了一圈,慢慢悠悠地開口,用最平靜的調子說著最殘忍的事實︰

「士兵們,我很想說歡迎你們正式進入到利刃的選拔,不過這句話用在你們身上扯淡了點,經過昨天整整一天的熱身訓練,今天居然還是有人挺不住了,我該用什麼詞語形容你們。窩囊還是沒種?」

「接下來還會有六周的特別選拔等待著你們,三個階段各兩周,」蕭白停頓一下,目光像是冷冽的兵刃,令人不寒而栗︰「就你們現在的熊樣來看,六周之後還能在這里躺著听我說話的人估計就沒有了吧?你們想要什麼?單兵的巔峰?你們現在的樣子就是什麼狗屁巔峰?」

這是一個問句,卻使用著完全不是詢問的語氣,如鋒利的刀刃一下下的割著這幫兵蛋子的心髒,留下一個個血淋淋的傷口。

「全體扣兩分!管仲你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把他們都趕回豬圈去!」蕭白扔下這一句就轉身走了,他能感到那些憤怒的目光,幾乎每一道都蘊藏著恨不得殺死他的力量,不用回頭,他甚至能夠感到隊伍最後的角落里,那里有個人同樣這樣專注的盯著自己,不過跟別人不大一樣,除了憤怒還帶著意味不明的探究和詢問。

管仲得到了命令,黑著臉命令這幫整整一天內只休息了不到十五分鐘的兵蛋子背起自己的裝備再次負重越野回去。

蘇明遠蹭到葉絕身邊跑著,和昨天一樣,他的瞳孔因為過度勞累而有些渙散,不過葉絕也好不到哪里去,幾乎所有士兵都像鬼似的,一步步似乎踩在棉花上一樣飄忽的支撐著。

「小葉子……」蘇明遠調整著呼吸,喘息聲大得像個破舊的鼓風機。

「嗯?」葉絕強行收攏了心神,天知道他現在多麼想躺在地上再也不動彈。

「我們……一定要撐下去!」

「……好。」

葉絕看向前方,星辰下的悍馬車亮起兩束車燈,管仲和孫靜的身影漸漸模糊,可他居然還是能在那一片模糊中分辨出一個人的背影,強勢的危險的背影。

從那天起,他們每天撐破了天只有四小時的睡眠時間,除此之外的休息時間加上吃飯時間的話能夠達到四十分鐘,吃飯的時候大家都用自己最舒服的姿勢歪著,甚至還有人可以一邊吃飯一邊睡覺,

而睡覺的時候,都是一倒下就鼾聲震天,沒有人再說閑話,因為沒人有那個力氣了,可是到了緊急集合的時候,一個個的都又跟打了雞血似的從床上一跳而起。

他們在溝壑叢生的野地里負重三十公斤奔跑,

他們在烈焰灼人的雷區里尋找所有可疑目標,

他們在惡臭燻天的泥沼里匍匐、躲避、前進。

等**的苦難達到極致,精神則被安放在一個任何武器都難以穿透的地方,他們瘋狂的錘煉著自己的身體,甚至會在教官沒有要求的時候進行加練,所有人都殺紅了眼,甚至于似乎失去了語言的能力。

訓練,扣分,再訓練,再扣分。

這似乎是一個死亡的循環,第一階段的訓練還沒有結束,已經有八名士兵因為扣完了分而離開,他們拒絕了所有的送行,只是默默的離開。

離開這個地獄並不意味著進入天堂,他們的**和精神都經受了地獄烈火的錘煉,他們因此而拒絕所謂天堂的召喚,如果還有可能,他們會再次來到這個地獄。

「放下你們所有的幼稚!這里是利刃!」蕭白站在隊列前,報完了所有人現階段的分數後,他的目光輕視的穿過這幫兵蛋子,最終停留在一個無人知道的角落,葉絕站在隊尾看著他,腦中人神交戰,他攥緊了拳頭,咬肌因為死死咬住後槽牙而繃得很緊。

第一階段的訓練終于結束,整整十名士兵離開了,相比于剛到時候的三十二人,現在這個二十二人的隊列怎麼看都太短了些,這麼多天了,葉絕第一次真正緊張了起來,明天就要進入第二階段的訓練了,而他還剩下二十七分了,這是留下的所有士兵中最低的分數,似乎他隨時都可能因為扣完了分而走人。

有汗水順著掌心的紋路流淌下來,滴在地上形成了一個淺淺的小點,葉絕看著蕭白宣布解散,那明明懶散的背影卻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如同一匹優雅的豹子。

他听到蘇明遠關切的問他︰「小葉子,你怎麼還剩二十七分了?他媽的他們是不是私自亂扣你的分了?」

葉絕重重地搖頭,繃緊的唇角緩和了些終于挑出一個微笑,他的聲音因為高強度的訓練而喘地厲害,一字一句的回答︰「沒事兒,小爺一定會留在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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