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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水鳥呆在一起我總是平靜得好像沒有情緒,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不知道我向往的到底是和阿飯呆在一起時影隨形動、波瀾起伏的驚心動魄,還是平平淡淡的寧靜。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時候,真的是很煩躁啊。

「誒水鳥停了停,望著天,沒有看著我。

「嗯?」

「你……剛才在電話里是哭了嗎?……」

「我……」方才還振振有詞地跟水鳥嗆聲的我瞬間了哽咽了聲音,鼻子一下子酸了起來……

我想安定自己的情緒,我想裝作毫無所謂,眼淚卻一直停不下來,更可惡的是水鳥這家伙每一次都要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

「你不明白!你在這里還有xx(加菲的名字)、還有很多很多人,你可以每周都跑回家,不用常常因為想吃媽媽做的菜想到哭出來還被人笑是神經!你不明白……」

「這有什麼……就算和他們在一個學校我和她也沒聯系啊……」

「你不懂,只要你們生活在同一個地方,無論有沒有聯系交流……意義都是不一樣的……你不懂……」我壓低頭上的鴨舌帽,上齒壓著自己的手背,卻感覺不到疼。

只要還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就不用在難過的時候只能一個人在大家都還沒回宿舍的時候跑回去抱著玩偶沉默;只要還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就不用積壓著情緒等待你們晚上的空閑,還常常被「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听」和「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有聲傷害;只要還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就不用好不容易打通阿飯的電話,卻被壓低聲音說聲「我還沒下自習」就掛斷,然後在她下課後只回了句「我喉嚨不舒服,早點睡」;只要還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就不用因為你們的不舒服擔心得要死,到處打電話找別人給你們送藥;只要還生活在同一個地方,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好事、壞事、重要事,我就不會是最後一個知道或者從來沒有機會知道;只要還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委屈地告訴你們我不舒服的時候,就不會只是收到短信里蒼白無力的「多喝點水」「記得穿衣服」或者是「讓你不注意」……

因為你們沒有經歷過,所以你們可以理解,卻永遠無法體會……

是啊,這有什麼大不了。我常常這樣對自己說,一遍又一遍。只是自己告訴自己和你們告訴我卻有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尼采說︰你遭受了痛苦,你也不要向人訴說,以求同情,因為一個有獨特性的人,連他的痛苦都是獨特的,深刻的,不易被人了解,別人的同情只會解除你的痛苦的個人性,使之降低為平庸的煩惱,同時也就使你的人格遭到貶值。

也許,這就是我不爽水鳥的原因,我不該向他說我的委屈,而他總喜歡作出他什麼都懂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永遠不會激動……

只是當我哭泣的時候無論我多麼凶,他都不會罵我,這是幸運的吧……

最後他將我送到了一中站,狠狠哭了一場我感覺好了許多,敢于放肆哭泣的人才是最後不會被壓垮的人,誰又說哭泣不是真正的堅強呢?

我很愛听網絡電台,特別是《薔薇島嶼》,尤其喜歡主播楚璇,她曾經念過的文章說過的話都在我的生活里一一印證——比如獨特的痛苦,比如哭泣的堅強……

本來我是打算這個周六早上從省會到縣城,晚上再回到舅舅家,卻被媽媽一通電話呼回了家。只是此時此刻我無比渴望回家……

在很久以後我再次遇上了這樣的情況,那時候是高二年的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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