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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山莊,依山伴水,環境清幽,景色宜人。

如花從客棧找到了白,然後和司馬流雲三個人在尹御風的帶領下來到了這清幽雅致的山澗別苑。

如花猛吸一口氣,帶著泥土芳香的山野新鮮空氣進入她的肺腑,她忍不住喟嘆︰「這地方真清淨」

御劍山莊雖被大火所燒,尹天仁的武林盟主之位雖被奪了,可尹家依舊殷實,還沒到落魄的地步。

尹御風見她如此動作,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一陣微風拂過,有樹葉落在了如花烏黑的發絲上,尹御風的手微微抬起,想替她把那片葉子拿下來,卻在剛抬起的瞬間想了想又落了下來,只是輕聲道︰「進去吧」

反倒是白伸出手把如花發絲上的葉子拿了下來,好奇的拿在手中,烏黑純真的眸子仔仔細細的研究著。

如花一愣,見白手上拿著一片葉子,瞬間眉眼彎彎,笑得極其燦爛,面上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她伸手捏白的臉頰夸道︰「白,你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白一臉迷茫的看著如花,傻笑。

四人走進了山莊,走進大廳便看得有一個中年美婦坐在椅子上,見尹御風進來,連忙起身迎上來,整理他身上的衣服「御風回來了」

尹御風第一反應便是跪下,低聲自責道︰「娘,對不起,今天比武我輸了,沒有替爹拿回盟主的位置」

女人一愣,怔了片刻,隨即拍拍他的肩膀,扶他起來「哎,起來吧,有些東西強求不得」

如花一看,這女人不正是尹御風他娘白寒霜嗎?

想到小時候和她結下的梁子,此時踫面還真有些小小的尷尬。

于是她退了幾步,隱到司馬流雲身後,司馬流雲回頭看她,本毫無表情的面上忽然笑了,帶著幾許調侃,他輕聲低語「做虧心事啦?」

如花一听,瞪他「你才做虧心事了呢。」

「那你躲什麼?」

如花強詞奪理「我哪里躲了?你哪只眼楮看到我躲了?」

司馬流雲一雙鳳眸滿是戲謔之色,一臉的了然,只是隨意看了眼如花便轉回了身。

白寒霜也注意到了這三個人,如花剛想躲一躲,卻發現白寒霜的目光只是隨意掃過她和司馬流雲,卻在看到白後吃了一驚。

她仿佛有些被嚇到了,看到白的那一刻,她止不住的退了一步,竟是面色慘白,盯著白半響沒緩過神來。

尹御風一愣,一把扶住身形有些不穩的白寒霜,關切道︰「娘,怎麼了?」

如花詫異,看了眼依舊有些緩不過神來的白寒霜,然後又看向白,只見白依舊是平時的模樣,飄來蕩去,好像小孩子一般自顧自的玩著,也不管其他事情。

白寒霜穩住不穩的心跳,聲音帶著極力壓抑的顫抖,輕聲道︰「沒……什麼」

「是不是被他嚇到了?他不傷人的,娘」尹御風以為白寒霜被如僵尸一般的白嚇到了,輕輕扶著她的手臂,安慰著。

如花狐疑的看著白寒霜,這反應怎麼看怎麼怪異。

白寒霜听聞尹御風的話,看了白良久,見他好像個心智才幾歲的孩童一般,穩住自己的聲音,道︰「他是有些嚇人」

尹御風笑著安慰「娘,你別怕,他不會傷人的」

白寒霜一雙眼楮又盯著白看了片刻,問道︰「他怎麼了?怎麼跟個傻子似的?」

如花一听白寒霜說白像傻子,有些不高興了,皺眉道︰「白哪里像傻子了?只是小孩心性罷了」

白寒霜一听,看向如花,半響才開口問道︰「御風,他們兩個是誰啊?」

尹御風看了眼如花回道︰「娘,她是如花啊」

「如花?」白寒霜好像有些記不起來了。

尹御風見她一臉的迷茫,提醒道︰「就是嫁進御劍山莊的如花啊」

白寒霜倏然想起,下一刻,面上一黑,呵斥道︰「怎麼把這丫頭帶回來了?」

她對如花成見很深,尹御風見白寒霜生氣了,連忙安慰「娘,別生氣,如花是個好姑娘,當年不過是個孩子罷了,無論怎麼惹到您了,你也不該和孩子一般計較,是不是?」

白寒霜見尹御風替如花說話,怒氣更甚「你是不是被她給迷住了?妖女最會迷惑男人了」

如花一听這話,心底的氣霍的竄起,又見尹御風急著給她說好話,只好強壓心頭火氣,沉默。

「娘,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尹御風听聞白寒霜這話,也覺得這話過了。

白寒霜怒道︰「什麼話?人話,怎麼了?你是不是把雨瑤給忘了?被這妖女迷得神魂顛倒了,連雨瑤都不要了?」

尹御風有些尷尬,忙哄道︰「怎麼會,雨瑤是我認定的妻子,我不會放下她不管的。」

如花一听這話,只是看尹御風一眼,卻不料尹御風朝她這邊望去,兩人目光對了個正著,如花慌忙躲開,仿若無意一般看向遠方。

余光瞟到司馬流雲一副風輕雲淡卻又好像在看戲似的模樣,心底窩火,伸手猛地掐上了他的手臂,狠狠地用力。

司馬流雲看向如花,笑得很是隨意,唇語道︰「給你掐,當作安慰你」

如花氣惱的更加用力掐下去,一副關我什麼事的模樣。

只听得白寒霜的話在耳邊響起「雨瑤被關在天域宮七年,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受欺負,御風,你去救她好不好?」

如花真想插一句‘你就這麼篤定姜雨瑤還健在人世?’,只是看這白寒霜對姜雨瑤擔心的程度,如花也還沒到吃飽了撐著去惹她的地步。

可這白寒霜對姜雨瑤也太好了吧?讓自己兒子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如花想到當年也是因為自己說姜雨瑤才讓她惱怒到極致,差點讓她給亂棍打死。

心底不覺嘀咕︰這白寒霜對姜雨瑤還真是好得有些過分了。

尹御風听聞白寒霜的話,輕聲安慰「好,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救雨瑤的」

尹御風見白寒霜面色實在不好,于是對她道︰「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們先去看看爹」

白寒霜瞪了尹御風一眼,道︰「是你爹,可不是她爹」

尹御風無奈,哄道︰「好好好,我爹我爹」

如花氣惱的又狠狠掐了司馬流雲一把,司馬流雲無奈嘆了口氣。

白寒霜離開,依舊是心有余悸的看了白一眼,見他依舊如孩童一般懵懂無知,好像看陌生人一般瞟了她一眼,白寒霜瞬間舒了口氣。

如花不解的看了看白,待白寒霜離去,如花輕輕扯了扯白的衣袖,見白看向她,她問道︰「你認識她麼?」

白迷茫的搖搖頭。

如花撇撇嘴角,白寒霜這人真怪。

尹御風帶著如花他們進入尹天仁的房間,只見紅木雕花大床上,毫無血色的尹天仁靜靜地睡在床上,很平靜,靜靜地睡著,一動不動。

看著如此的尹天仁,如花倏然覺得心底堵得慌,這哪里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武林盟主?她依舊記得當初他從侍從手中一把抽出劍,猛地朝玉清陽投去的情形,那般的瀟灑,哪里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如同死了一般。

她緩緩走上前,看了半響,問道︰「這些年,他醒來過嗎?」

尹御風搖頭「沒有」

司馬流雲走到床邊坐了下來,輕輕搭在了尹天仁的脈搏上,片刻,開口道︰「全身筋脈盡斷,武功全廢。」

雖然早就知道了,可此時司馬流雲說出來,尹御風的心還是撕裂了般的痛。

尹天仁的武功在武林中也能位列前十了,能夠打贏他人的不多,更何況要將他武功全廢,讓他筋脈盡斷,還真是難上加難。

尹御風急切問道︰「你有什麼法子可以救我爹?」

司馬流雲將手從尹天仁手上收回,道︰「要救你爹需要生長在五王陵墓里的九死還魂草還有烏教的還魂丹」

如花聞言,不覺有些咋舌,這五王陵墓就已經夠危險的了,還加上一個烏教,兩個都是有進無出的地方。

「這九死還魂草可修復奇經八脈,而還魂丹可以讓人起死回生」司馬流雲起身,這話分明是對尹御風說的。

尹御風此時也管不得那麼多了,听到有法子救尹天仁,連忙道︰「那好,我去拿這兩樣東西」

如花一听,狠狠地扯他一下「你不要命啦?」

尹御風看著如花,片刻,開口道︰「他是我爹,就是搭上命我也要救」

如花自小無父無母,自然不懂得父母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可她卻羨慕有父母的孩子,此時見尹御風如此堅決,沉默了片刻,語氣隨意說道︰「我陪你去」

尹御風吃了一驚,忙道︰「那里危險,你別去」

如花心底泛起微微暖意,笑道︰「那就同生共死唄,你去送命,我陪你去,所以我死了,你也要陪我」

尹御風愣愣的看著如花,明知道前面危險,卻還要陪同自己前去,尹御風靜默良久才擠出兩個字「謝謝」

他卻不知當年如花陪他去天域宮救姜雨瑤,也是明知道前面危險卻依舊陪他去了。

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將生死置之度外只為幫他,他卻以為只是第一次。

如花玩笑道︰「謝什麼謝?我要報酬的」

尹御風很正經道︰「無論你要什麼,只要我能給的,都給」

如花踮起腳,抬手狠狠地敲了他的腦袋一下「你真是根木頭,別把我的話這麼當回事,好不好?你的東西我啊一樣都不要」

尹御風被她這麼一敲,也是笑了,開口道︰「先去休息吧,我讓下人給你們安排了房間」

如花還真有些累了,伸了個懶腰,道︰「好啊,我正好累了」

司馬流雲一直看著這兩個人的一舉一動,他們之間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親密的感覺,他面上沒有絲毫情緒,待听聞尹御風說安排了房間讓他們去休息,便兀自朝著前方走去了。

如花一看他先走一步了,慌忙跟上他,剛走出房間,便一把扯住司馬流雲的衣角「喂,你停住,我有話問你」

司馬流雲停住了步伐

如花走到他面前,問道︰「你剛剛那話到底有沒有騙人?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如花直話直說,也不繞彎子了。

司馬流雲淺笑道︰「我從不騙人」

如花白他一眼「和你不熟,鬼知道你騙不騙人」

司馬流雲繼續道︰「我的目的就是救尹天仁」

如花鄙夷「你這麼好心?」

司馬流雲反問「難道我不像?」

如花搖頭「不像」

司馬流雲笑得溫和「你不相信,那就沒辦法了。」

如花面上神色忽然一轉,惡狠狠道︰「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在騙尹御風,否則……」

「否則怎麼樣?」司馬流雲慢條斯理,倒還真感興趣她要怎麼樣。

如花黑眸靈動,面上倏然笑嘻嘻的了,緩聲道︰「否則我就昭告全天下你是太監!!」

話一說完,拉著白便跑了。

「你……」司馬流雲還真被這句話噎住了,看著跑得極快的背影,片刻又恢復了風輕雲淡的樣子。

*

夜晚,如花再次墜入了那片冰天雪地,她氣得直跺腳,又來了又來了,這幾天怎麼天天到這里來?

她四處張望,找那個少年,反正每次都會踫到他。

才走了沒多久,果然看到了那抹雪白色的身影,此時他坐在一塊寒冰之上,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如花走近,被嚇了一跳,這瘋子竟然在拿火燒自己的手,有濃烈的燒焦的烤肉味道進入如花的鼻子,此時他的手早已被燒得皮開肉綻了。

如花慌忙走上前一把將他手上的火把搶了過來,罵道︰「你有病啊?燒自己干嘛?不想活了?」

少年抬頭,陰鶩的眸看著她,盯著如花手中燃燒著明黃色火焰的火把,破天荒的開口道︰「這個很暖和」

如花一听這話,心底不覺有些心疼,這孩子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啊?

她伸手在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塊布料,一把將他被燒得皮開肉綻的手扯了過來,邊給他包扎邊罵道︰「烤火是這麼烤的嗎?你怎麼不潑點汽油把自己給燒了?那樣更暖和」

少年不明白有些詞語的意思,但大體听明白了。

他一直低頭看她,見她蹲在他面前仔細的為他一圈又一圈的包扎,清麗絕倫的面上被寒冷的風吹得通紅通紅。

如花實在是有點冷,這冰天雪地的被寒風一吹,渾身直哆嗦,她看了眼地上還未熄滅的火把,俯身拿了起來,問道︰「這木棍你是從哪里找到的?」

少年抬起蒼白的手對著前方一個山洞一指。

如花起身,對他道︰「跟我來」

走進山洞,發現里面果然有干柴,她用手上的火把生起一堆篝火,如冰窖一般的山洞里瞬間明亮暖和起來,她看著那白得有些過分的少年,道︰「咯,坐下,這才是烤火」

她在篝火旁坐了下來,少年看著這堆篝火良久才緩緩在如花身旁坐了下來,頓時有暖意,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將他全身撫了個遍。

如花開口道︰「想象自己現在在夏天曬太陽,暖洋洋的感覺,這樣就不冷了。」

少年陰鶩寒涼的眼底覆上了一層迷茫之色,詫異的看著篝火,良久才道︰「我沒曬過太陽」

如花一個趔趄,差點栽進火堆里,如看怪物似的看了少年片刻,問道︰「你見過太陽嗎?」

他淡淡道︰「見過,但不暖和」

如花轉念一想,明白了「你一直都在這里,沒有到過別的地方?」

少年看著那一跳一跳的火苗,伸手又要去抓,仿佛要將那溫暖抓在手心里才能完全屬于自己。

如花一驚,慌忙將他的手抓住「喂,你又要干什麼?」

少年很簡單的一句話「讓它完全屬于我」

如花無語,好強烈的佔有欲啊,而且好難溝通,這少年真是個怪人。

他見如花阻止,只是淡淡問道︰「為什麼阻止?」

這話里透著危險的涼意,如花身子一抖,連忙哄道︰「是為你好,怕你受傷,哪里是阻止你了,這火傷人的。」

「我喜歡,所以不在乎」少年語氣淡漠,如花听聞這句話更加無語,和著這身體不是你的?你到底有沒有知覺啊?她想到剛剛少年被燒得皮開肉綻的手,看著都痛,難道他不痛?

他一直生長在這寒涼至極的冰天雪地,從未感受過溫暖,上次如花抱他,初次嘗到了溫暖的滋味,竟是不知不覺的迷戀上了,這火焰雖傷人,卻讓他貪戀,他喜歡上了那暖暖的感覺,融入冰涼身體里的暖意。

如花見他又要伸手去抓,慌忙再次抓住他的手,如哄小孩子一般「好好好,不抓它也可以溫暖,我們先不要抓它,好不好?」

少年怔愣,還真不動了。

如花柔軟的手輕輕抓住他的手朝著明黃色的火焰送去,在離溫暖的火焰一掌之隔時停住了,跳動的火苗炙烤著少年冰涼的掌心,有暖流噴灑,瞬間由掌心傳向全身,如花兩只白女敕的手輕輕的抓著他寒涼而蒼白的手,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感覺暖和多了?」

山洞靜靜地,有暖意在山洞里擴散開來,少年身上淡淡的冷香之氣在山洞里彌漫,沁入肺腑,令人沉醉。如花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有倦意涌來,她輕輕打了個哈欠。

如花看向那面色蒼白的絕美少年,卻發現他眼眸微閉,好像睡著了一般。他閉著眼楮的樣子很美也很無害,誰也想不到睜開眼的他竟是那般的陰鶩寒涼。

如花細細的打量著他,火焰將他的五官刻畫得更加立體了,他睫毛濃密而縴長,很是惑人。火光打在他若渾然天成的精致面上,有種讓人沉淪的溫柔。

如花不再看他,目光再次看向那堆篝火,她靜靜地坐著,看著那明黃色火焰上四只緊緊貼在一起的手,火光照耀下,細膩至極,極其通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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