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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忠送穆書榆和烏樂雙到和雅殿門口便又返了回來,低頭哈腰地問秦承釋︰「皇上可是要留宿和雅殿,那奴才先讓人來將這地上的杯子碎片拾掇了

「朕若是留宿在這兒豈不是白費了你的一番心意,你倒是伶俐得很!」

于忠立即跪了下去,不停地磕頭︰「皇上聖明,奴才這點子小心思哪能瞞得過皇上,奴才是一時心慌犯了糊涂,求皇上恕罪

「你慌什麼,莫非做了虧心事?」

「回皇上,奴才哪兒敢呢,奴才只因白良人瞧奴才不順眼才有些害怕的

「瞧你這點兒出息,太妃不懂事也就算了,你總管當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歷練出來?行了,滾起來吧,朕回長宣殿!」秦承釋臉色已是緩和不少,語氣也與平時無異。

「奴才遵旨!皇上慢點兒,仔細地上的碎杯子硌了腳于忠將碎片用腳掃了掃,才小心地去扶秦承釋往外走,這時守在外面的小太監也立即打起了燈籠引路。

「皇上,您不陪臣妾了嗎?」白子若可憐兮兮地站在旁邊問道。

秦承釋頭也不回︰「朕還有軍機要事處理,改天再來看你,你也早些歇著吧

秦承釋已經過了興頭兒,而且這兩次與穆書榆惹氣,又皆因白子若而起,心中未免對她有些不喜,也不想再過多理會,說完之後便直接走了。

白子若怔怔地望著秦承釋挺拔地背影漸漸遠去,想追卻又不能踏出院門半步,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室內的一片狼藉,心里只覺一片冰涼。

不出兩日,趙信書果然也知道了穆書榆被皇上趕出宮這件事,于是只能暫時放下手邊的要事跑來了穆書榆這里。

「太妃未免過于沖動了,兒子雖然知道太妃心里不好受,但皇上畢竟是皇上,寵幸宮中妃嬪原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太妃也該沉著點才是

穆書榆垂目低聲說道︰「我本就一味忍讓,怎耐那個白子若不肯放過,還在皇上面前告狀說我的不是,皇上這才動了怒

「唉,後宮的女人哪有省心的,不過這個白子若也真是不開眼,還吃太妃這個醋,現在太妃不奉旨不能入宮這封號爵位之事不就斷了線嗎,要不太妃讓玉淑儀幫著求求情?」趙信書說完便覺得自己這個辦法很可行,皇上不過是一時生氣,要是有人能在皇上面前說些好話也許就又好了。

「還是緩緩再說吧,皇上正在氣頭兒上,這事兒萬一不成再惹出別的非不是更糟?況且我也已經約了幾位大人的夫人,正好也可趁著這段時間在外面挨個兒見見

趙信書想想也對,只不過還有件為難事,想了想還是和穆書榆說了。

「太妃這樣盡力,兒子感激不盡,只是這些日子兒子也只湊出兩萬兩銀子,太妃先將就著用吧,兒子再想辦法就是

「也好,那我便先見範將軍的夫人吧,我與她已經約好明日進香時見面,先帶一萬兩銀票過去瞧瞧情況再說

「太妃行事真是爽利,兒子一會兒便讓人先將一萬兩銀票送過來趙信書笑著退了出去。

穆書榆嗤笑,自己哪是約了什麼範將軍的夫人,不過是上次便與白廣清約好了見面的時間而已。

次日,穆書榆早早便收拾妥當,嚴嚴實實地坐在轎里由潘永等人護衛著去了虞陽城內專供皇室親眷、達官顯貴禮佛參拜的歸隱寺。

路上又「巧遇」了白丞相家的三公子白廣清,于是便結伴而行。

「今日之事你可知會了範夫人?」站在殿旁的小亭內,穆書榆問道。

白廣清一笑︰「太妃放心,範夫人定是能配合的

「這就好,趙信書昨日給了我一萬兩銀票,你看要不要做做樣子給範夫人送些過去?」

「大可不必,太妃還是自己留著吧,將來還是有大用處的,範夫人也不會收這個銀子就是了

「我雖愛錢,但即便是將來趙家犯事之時,我還有玉浮帶來的嫁妝,也不差這一萬兩銀子穆書榆覺得既然有白來的銀子賺,自然要大家一起分享。

白廣清失笑︰「廣清還真不知太妃到底是心智機敏,還是心思簡單了,將來趙家若是出了事,太妃還想留下嫁妝?自然是要與趙家財產一起被抄沒的,而且這些銀子只不過是趙家積攢的零頭,到時皇上也不會在意,太妃若真是有心要過平民布衣的日子,還是趁這時多存些吧,也大可不必覺得過意不去,範夫人那里我自會還了這個人情

「你既不為官,又哪來的銀子去人情往來,還不是要靠著家里?」

「我有幾間古玩字畫兒的店鋪,只是平時做得隱密無旁人知曉,若是家父知道了我在外經營生意,怕是要氣昏過去。再說我們所做之事也是為皇上辦事,不然趙信書就是用再多的銀子也換不來那幾位朝中重臣的垂問

穆書榆這才放心︰「那便謝謝你了,這銀子我收下

「太妃客氣,廣清深知不能擺月兌世俗紛爭之苦,好在等此事了結之後便能隨心所欲地享半生逍遙清淨了

原來這人上次所說並不是玩笑之語,而是真的想周游諸國,尋找世外桃源,穆書榆不禁對這個善解人意的男人另眼相看起來。

「太妃可是覺得廣清胸無宏圖大志,過于頹廢了?」白廣清見穆書榆看著自己,一雙秀目烏黑清澈,波光流轉之時似有情又似無意,心中突亂一拍趕緊找話掩飾。

穆書榆心里十分感激白廣清這樣為自己著想,听他這樣問便笑道︰「逍遙清淨說來簡單,卻又哪是尋常人能做得到的,既要能放下功名利祿,又要做到能不為飲食起居等世俗之事的花銷所累,故而能做此想的必定是心性高潔又有大才能之人,我看廣清可是才貌品質俱佳,到時定是能得償所願讓人羨慕

「若是真有那天,太妃可願與廣清同去?」

「我自是願意四處見識見識,不過到時你還是與自己的媳婦一起游玩吧,我這外人可不想礙事

白廣清自嘲︰「廣清年少時倒是曾經訂過一門親事,只是後來對方父母知曉廣清不願入仕為官便很是惱怒,因訂親時正逢先帝大喪,故而未曾張揚,後來便悄悄兒地退了親,現在想來所幸事情做得隱秘才未曾悔人閨譽,不然廣清罪過可大了

看來生在白家不想為官,連媳婦都不好找,而且像白家這樣的身份怎麼也不可能讓白廣清娶個商賈之女或是農家之女,因為這個白廣清被退了婚也真是可憐。

「是那家小姐沒福分,總會有志同道合之人與你相伴終老的,你也不要難過,到時我與你做伴游歷四方便是,必能幫你找到合心意的女子

白廣清听後心中歡喜,也未曾多想此中原由便與穆書榆做了口頭約定。

「我還有一事不明,那趙家既是有謀逆之心為何還要如此執著于封號爵位?」

「他們哪是執著封號爵位,他們要的是封地,平慶是趙家苦心經營多年的根基所在,糧草兵馬都暗中囤積在那兒,皇上以為王爺續

弦的名義特意在虞陽修繕了平慶王府將趙家人引來,只是沒想到平慶王居然抗旨不回,但更讓人沒想到的是他會病死在紀國,還真是世事難料。如今皇上不賜還趙家封號爵位相當于變相軟禁了趙家之人,趙信書他們若是不奉旨便踏足平慶封地那便是死罪,他們敢這樣做,皇上便可直接將他們處死,所以趙家兄弟才這樣著急

穆書榆听完也不得不贊嘆秦承釋的心機,這男人雖然風流多情但在正事上卻還是有遠見卓識的。

之後穆書榆又請教了諸多事宜,白廣清也是耐心解答,兩人相談甚歡,接著又商議起趙家之事,直到快晌午時白廣清才先行離開,穆書榆則是在一處廂房內歇了一陣子又在寺里用了素齋後才返回王府。

等趙信書迫不及待地跑來詢問情況時,穆書榆便說事情已經有了幾分把握,只是現在和羲要征討川曲國,範將軍事忙暫不能理會此事,不過範夫人也說了等戰事一結束範將軍便會上書為趙家請命。

趙信書大喜過望,範夫人所說那就定是範成智的意思了,自己務必要再弄些銀子好讓穆書榆去打點更多的朝中官員,沒想到自己兄弟幾個不便出面行事,竟全都讓這個太妃代勞了,秦承釋再如何防範,不也是j□j燻心出了漏洞!

又過幾日,秦承釋在長宣殿召見了白鴻信,听他說完朝中之事點了點頭,又開口說道︰「朕派去平慶的人探查多日也仍未發現趙輝藏寶之地,可見他確是早已經將金銀珠寶轉移至他處去了,只可惜糧草兵器和馬匹他來不及弄走,不然也早就沒了

「還好皇上有先見之明,不然豈不是助長了叛賊的勢力,不過皇上放心,犬子這邊已經有了成效,朝中幾位大臣也在推波助瀾,只要太妃再適時傳遞些不實消息,臣敢斷言趙信書等人必會按捺不住動用所藏之銀兩

「太妃?此事與太妃有何干系?」秦承釋挑眉。

「回皇上,臣曾因太妃身份敏感便讓犬子借機到王府試探,結果太妃卻是深明大義、機智過人,與犬子不謀而合設了妙計來探明趙家所藏私銀,實是讓人意想不到

「你上次為何沒說這些事?朕只知道太妃試探出了秋荷的身份,通過了你兒子的考驗,可不曾听說還另有商議

白鴻信聞言躬身回道︰「回皇上,臣以為這不過是些細微末節的小事哪能讓皇上煩心,今日也是見皇上空閑才說出來讓皇上高興高興,再者皇上將來肯保全太妃,便已是對太妃最大的恩典,太妃立功忠心報君更是分內之事

秦承釋平靜地說道︰「反正朕今日輕閑得很,你兒子與太妃都商議了哪些事,你說出來再讓朕高興高興

白鴻信應聲稱是,便將白廣清與穆書榆所想所做,以及朝中大臣是如何配合等事說了個明明白白,難得皇上有興致听這種閑雜之事,白鴻信自然要將自家與有功勞的朝臣們表述一番。

秦承釋听完嘴角微翹︰「白廣清?朕記得當初你曾抱怨過你這兒子不肯入仕為官

「回皇上,正是如此,不然臣也不會讓他去做此事,本想著等他不能成事之時便可以听臣之言為和羲盡一分綿薄之力,不曾想這逆子還真有幾分才智,可惜不務正道,臣是不想再管他了,只要他能查出趙家私銀,臣便隨他去白鴻信一提這事便皺眉。

「果然謀略過人,白鴻信你也是教子有方,朕心甚慰,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

「于忠,太妃近幾日可有進宮?」白鴻信走後秦承釋便問于忠。

「回皇上,您那日下的旨,說太妃不奉旨不能入宮

「朕是說過了,可過了這些天她也沒個動靜兒?」秦承釋臉色開始變了。

于忠的心又懸了起來,不讓進宮還能有什麼動靜兒呢,難不成還要跪在宮門外求著進來?

「回皇上,奴才未听聞太妃有何舉動

「請罪文書不會寫一個?朕還能真能不見她不成,腦子不會轉一轉麼!」

于忠立時就明白了,這句話是說給自己听的,于是跪地磕了個頭︰「回皇上,是奴才愚笨,奴才這就問問去,興許太妃早已經寫了請罪文書,怕不是誤在哪個奴才手里了

秦承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看奏章。

于忠帶著兩個小太監一路飛奔,直接出宮去了平慶王府,趙家人獲悉全都迎了出來,于忠寒暄兩句便說要見太妃,趙信書心知一定是秦承釋改了主意,也不耽誤趕緊讓人將于忠領了進去。

「于總管,你怎麼來了?」听如蘭說于忠來了,穆書榆連忙讓人將他請了進來。

「給太妃請安,奴才可是有大喜事要說與太妃听于忠咧著嘴問安。

穆書榆也笑︰「于總管請坐,先喝口茶慢慢說

「奴才還急著回去呢,謝太妃賞茶。太妃,皇上幾日沒見您,心里惦念,方才還問起您了呢,這可是好兆頭

「皇上莫不是忘了,我為何不進宮的?」穆書榆反問。

「唉,皇上自然是知道,那日皇上也是在氣頭兒上,皇上對太妃的愛惜之意怕是皇後娘娘都不及呢,太妃想必也是明白,就不要再與皇上斗氣了吧

穆書榆直覺好笑︰「是皇上將我趕出宮的,于總管你也看見了,我如今也只能在王府呆著,哪還能斗什麼氣

于忠立即接話道︰「奴才今日來可不就為了化解這個事兒嗎,太妃听奴才一句勸,皇上畢竟是九五之尊,既是說出了口的話便不能再收回,太妃何不退一步上書請罪以示悔過之心,皇上啊必定會給太妃這個臉面的,到時您與皇上不就和好如初了!」

誰要與他和好如初了,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才實現了初步目標,哪能前功盡棄再送上門去,于是穆書榆收了笑容,冷冷地說道︰「于總管說話謹慎些,什麼叫我與皇上和好如初,難不成我這名節毀得還不夠?皇上既是下了旨,而我也自知總是冒犯聖顏,不能為皇上解憂反倒惹皇上震怒,如何能沒有自知之明再厚顏相求,我即便是寫了請罪書也是要求皇上重罰于我!」

「哎喲,我的好太妃,您可別較這個勁了,皇上要是真有那個心不早就下旨了。皇上根本沒怪您的意思,不過是臉面上過不去,您給皇上一個台階兒就完事了。皇上為您這事兒發愁著呢,這幾日都不曾再叫人侍寢,膳食也減了不少,太妃,為國為家您還是委屈些吧于忠苦苦勸說,太妃若是不肯照做,皇上還不得怪自己辦事不力啊。

「為國為家?于總管,要我一個太妃去以色侍君,這算哪門子的為國為家,皇上如是為這點小事便不顧龍體,那便是昏君所為,我願上書求皇上處置以免因己誤國

「太妃!您這是要奴才的命啊,不寫就不寫,當奴才沒說,奴才先回去了

于忠自知惹不起穆書榆,又怕她真做出什麼出格兒的事便趕緊收住話題,垂頭喪氣地回了長宣殿。

「你這樣子是給誰看呢,太妃可有悔過之心?」秦承釋看著于忠問。

于忠知秦承釋雖是不動聲色,但從語氣中也能感覺出些許急迫,但也沒辦法,只好聳拉著腦袋回話︰「回皇上,太妃確有悔過之心,甘願領罰,還要向皇上請罪要求重重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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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就是不肯見自己了?秦承釋靠坐在龍椅上,閉目沉思,半晌睜開眼冷笑︰「不願進宮見朕,別是外面有人勾著變了心吧!」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失眠之後便是深度睡眠,光光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8︰47了,遲到沒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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