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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氣正好,雖是入夏,卻難得涼爽。

容蕭給穆麗華請過安便回到景儀殿,索性無宮妃前來請安,便命人撤了冰盆,只著常服,靠在軟榻上繡荷包。她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繡著,腦中卻一直在想家里遞牌子進宮的事。雖說是宮中妃位以上主子們,逢年過節均可于家中女眷見上一面,事實上真登上一宮主位了倒沒人大張旗鼓的享受這份權利。且不說其他不夠分位的小主們看著眼紅,就論外戚結黨這一條足以壓的人抬不起頭。的流言一向傳的快,三分說成五分、五分說成十分,捕風捉影的事不知凡幾。你道是皇恩浩蕩全了一家團聚,可落到有意的眼中那便是拉攏外戚、圖謀不軌。能爬上妃位的,家中都不簡單,結黨營私,這罪名可不是鬧著玩的。

宮中雖體恤立了這規矩,可事實這些娘娘們也就是中秋、年初二、這兩天才借著皇恩與家中女眷見面。容家樹大招風,在這方面更是從不逾矩出頭,容蕭入宮兩年,只每年年初二才與容夫人見上一面。

如今不過是小小的端午,家中就遞了牌子過來。娘親不是一時想一時做的人,那就說明爹和哥哥也同意了娘親的做法。如今朝中局勢不甚明朗,如此突兀的遞了牌子,難道不怕有人多舌?容蕭雖心下疑惑,但轉念一想,也覺得並無不可。一來爹做事向來有分寸,她不擔心。二來這牌子遞的如此不合時宜想來有心的也知道了。如此索性不如大方接下來,正全了她念家之情。

容蕭心下做了決定,想到不久就要見到娘親,便不由歡喜,她雖進宮已有時日,思及母親,仍不免露出一絲在家做姑娘時的嬌氣來,喜滋滋的收了荷包,便輕聲招呼簾外侍候的流珠︰「流珠。」

流珠自殿外卷起珠簾︰「娘娘可是累了?這荷包娘娘雖不假人手,也要仔細自己眼楮。」

容蕭笑道︰「你放心,我自己留意便是。對了,你改天給府里傳個信兒,說夫人要來便讓孫媽媽陪著一同。」流珠是隨容蕭一起進宮的家生子,孫媽便是她娘親。

流珠聞言一愣,旋即便明白過來,臉上的興奮掩都掩不住︰「主子可是允了?」又給容蕭福了福身,嬉笑道「還是娘娘心疼奴婢,奴婢謝娘娘恩典。」

容蕭讓她帶的想笑,卻還是憋著笑意板臉道︰「你這幾日收斂著點,若是成天再這樣沒輕沒重的,我便不讓你娘來了。」

流珠見她不是真怒便大了膽子笑道︰「主子慈悲心腸,才舍不得讓我空歡喜一場呢。」

容蕭輕拍了她一下,笑道︰「也就你敢這麼與我說話。」

齊衍這日下朝便去了壽康宮,正趕上穆麗華用早膳。曹嬤嬤為他卷了簾子,笑道︰「皇上來了。太後這幾日還念叨您呢。」

齊衍沖她點頭笑笑,抬腳進了內殿︰「這幾日折子多了些,一時騰不出時間,是朕怠慢了。」隨即又給穆麗華打了個千,笑道︰「讓母後掛念了,兒臣給母後請安。」

皇上一副孝子模樣,穆麗華自然樂得扮個慈母,接了齊衍的禮,便抬手道︰「你這孩子,如今倒是跟我生分了。來人,給皇上看座。」見齊衍在身邊坐了,親手為他去了肩輿,笑道︰「朝上的事是重中之重,你政務勤勉,是明君之德。若我因此怪你不來看我,倒是我不識大體了。」

齊衍道︰「母後說的這是什麼話,兒臣于國為君,政事為先;于母後為子,自然孝行為先。」

這話雖真真假假,穆麗華還是拿了帕子掩嘴笑道︰「盡說漂亮話哄我。行了,皇上這時候來,可用了早膳?」

齊衍從善如流︰「自然不曾,倒是盤算著在母後這兒蹭些吃食。」

穆麗華樂道︰「說的好像多大委屈似的,大昌的皇帝竟淪落得跑我這兒蹭吃食。來人,快給皇上盛碗粥,順便拿些榮壽糕來。」

太後雖說的是粥和糕點,但誰也不敢只上這兩樣。不一會兒,七七八八的擺了一小桌。

齊衍既來了穆麗華這兒,自然不是只為這一頓飯,搞好關系才是關鍵。喝了幾口粥,齊衍道︰「母後這些日子眼楮可好些了?」

穆麗華一副欣慰模樣,道︰「你給我指的太醫自然是好的。我這些日子覺得清明不少,看東西也沒先前那樣重影了。倒是難為了容蕭這孩子,也不知听誰說的,晨露能醫我這眼疾,便日日親手為我采來擦眼。」穆麗華接過宮人拿來的一個小竹筒,笑著遞道齊衍面前,「你瞧,這是今兒個早晨送來的,難為她天不亮就起身,只為這麼一小筒晨露。」

齊衍低頭看去,小半筒露水在竹筒里輕輕晃著。隨意笑道︰「難得她有這份孝心。母後便全了她罷。」

穆麗華見他對容蕭的態度輕描淡寫,便不再多說,只吩咐人將露水收起來。

齊衍用了一碗粥、幾塊糕點,也不急著走,道︰「兒臣來的時候見淥亭的錦鯉長了不少,亭里的奴才伺候的好,這幾日瞧著更精神了。母後若不嫌麻煩,隨兒臣去看看可好?」

穆麗華穆麗華一愣,今天皇上有些莫名其妙,雖說隔三差五的請安孝敬齊衍從未落下,可這種一同游園的邀請卻並不經常,尤其是在齊衍登基後,這還是頭一回。

其實這兩年穆麗華心里不痛快,先帝駕崩前,是她和穆家聯手將齊衍扶上太子之位的。為了自己和家族的將來,她不得不將所有的賭注都下在這半個兒子上,穆家軍,京中地方的勢力,能給的她全給了,讓齊衍放手去干。競爭最激烈的時期,甚至幾乎要保不住自己的位子,平心而論,若是嘉妃那個柔弱的女人還活著,也未必能為她的親子做那麼多,她穆麗華對這便宜兒子的付出可一點也不便宜。

但讓穆麗華氣悶的是,皇上登基後對她和穆家可就沒那麼掏心掏肺了,一方面,今年年初齊衍先追封其生母嘉妃為孝正仁皇後,然後封自己為聖慈太後,雖然嘉妃的封號穆麗華也是點頭允了的,但她在斗了半輩子,到頭來讓一個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女人壓一頭,心里著實不好受。另一方面,穆家出來的門生在去年的文考和武試中考入一甲的寥寥無幾,而且就這個零星的幾個都被齊衍摘出來放到了翰林院編書。她穆麗華不是妄圖外戚專權,可穆家平白擔個外戚的名頭卻手里一分權利勢力都沒有也太說不過去了。

齊衍日日來請安,卻對朝中的事只字不言,穆麗華心中不快一日勝過一日,但又礙著不是親生兒子只能笑臉相迎,母子二人也就這樣惺惺作態的相處了兩年多。

可今兒個不知道吹的什麼風,皇上下朝大老遠的跑來吃早膳,細嚼慢咽的賴著不走,吃完又說什麼淥亭的錦鯉長得正好,邀她賞魚。穆麗華把齊衍的邀請在心里顛倒了幾個個兒,翻來覆去也想不出什麼不妥,便道︰「也好,我正覺得這屋里悶得慌,且等我換件衣服,隨你去看看。」

齊衍笑著打趣道:」那便勞母後大駕了。"感謝各位看官,歡迎寶貴意見,求收藏!!求推薦票!!!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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