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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冷酷

老夫人滿意一笑,說道︰你明白就好,起來吧。

裴馨兒站起身來,卻又有些為難地說道︰老夫人,不是妾身推卸責任,這件事兒確實是爺親**代要辦的,如今卻是不能猛然間停下手來,免得惹了爺不快,也讓那些下人們覺得主子朝令夕改,回頭可就越發沒法約束了。妾身琢磨著,就算要停手,也得徐徐圖之,不著痕跡把這事兒圓過去了才好。您說呢?

老夫人略一沉吟,點了點頭道︰原也是這個理兒,那就這麼辦吧。我瞧著你做事也是有分寸的,該怎麼做你心里也有數,要不著痕跡把這事兒結了可不容易,其中的分寸你要把握好。

裴馨兒點了點頭,恭聲說道︰妾身知道了,請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又說了幾句,這才放了她出來。

走出老夫人的院子,她不由大大松了口氣。

方才在老夫人面前,她一律唯唯諾諾應了,也知道老夫人言之有理。但她卻不能真心作出回應,回去之後,該怎麼做還得繼續怎麼做。畢竟老夫人不知道昭煜炵的真正目的,他要的是將馮氏的勢力一一拔除,想辦法讓馮氏失勢,這樣一旦皇帝對馮家下手,他才能夠名正言順出手,而不必受到姻親關系的掣肘。

默默嘆了口氣,她打起了精神,向著自個兒的院子走去。

孫姨女乃女乃最近如何啊?她抽空問向負責此事的瑞娘,在她身邊的人中,只有瑞娘是生產過的,讓她去盯著孫氏最合適不過了。

瑞娘說道︰姨女乃女乃不必擔心,如今孫姨女乃女乃好著呢,大女乃女乃暫時沒心力也沒膽子去設計她,李姨女乃女乃也小心翼翼照看著她,大女乃女乃還想方設法給她送了不少補品過去,這會兒孫姨女乃女乃的坐相可比之前好得多也穩得多了。

是麼?裴馨兒頓了一下,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淡淡地說道,她倒是個有福的……話說回來,她的產期應該不遠了吧?

瑞娘道︰是啊,大夫估算,再有兩個月就該到日子了。

裴馨兒道︰穩婆和女乃娘要事先找好,別到了日子才來著急。這事兒你有經驗,你去找,一定要找經驗豐富、身家清白的,不妨多找幾個來,咱們還可以從中挑揀一下。不管怎麼說。她懷的都是爺的血脈。可千萬疏忽不得。

瑞娘點了點頭道︰姨女乃女乃放心。這事兒交給小的,保證給您辦得妥妥帖帖的。

裴馨兒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到了晚間,昭煜炵從外面回來,便歇在了裴馨兒的房里。裴馨兒俯視著他用了飯。坐在炕上說著話,便對他說了白天被老夫人叫去的事情。

她略有些埋怨地說道︰爺倒是輕松,一個命令下來,殊不知老夫人可精著呢,把妾身叫過去一陣數落,妾身根本就無從辯駁……爺,既然是為皇上辦差,為何不干脆告訴老夫人和夫人?讓她們心中也有個底兒,另外也省得她們不知道您的苦心。老是好心辦了壞事兒。

她很是有些憋悶,連老夫人總給她找麻煩都不敢明說,全都是為了個孝字。子不言母過,何況是隔了一輩兒的老夫人,更是不能說半個錯字。他一個大男人只管外院和朝堂上的事情,她便只能一個人面對這些責難,想想總覺得心氣兒不平。♀

昭煜炵听了,不由微微一笑,自然知道她心中的委屈,伸手將她攬進了懷中,勸慰道︰讓你受委屈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要撐到皇上處理了馮家,也就可以解月兌了。雖然為皇上辦事絕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但此等機密絕不能泄露出去,除了與事的人外,其他人能不告訴的最好都不要告訴,以免節外生枝。祖母雖然是個明理的人,但終究心腸太軟,馮氏好歹也是敦哥兒、芳姐兒的生母,又陪伴了她老人家那麼多年,就算知道皇上的打算,她怕是也會不忍心的。與其讓她老人家揪心難過,倒不如一直瞞著,也是好事。

听他說了這麼多,其實總歸一句話就是皇帝的命令大于天,為了完成命令所有閑雜人等都必須瞞在鼓里,他說老夫人會看在曾孫子、曾孫女的份上對馮氏心有不忍,那麼他作為孩子的生父,難道就沒有一點兒不忍心嗎?況且就算一直瞞著老夫人,到了最後真想揭露的時候,老夫人豈不是會更加震驚難過?

他倒是個忠臣,對皇帝忠心耿耿,卻又對其他人何其冷酷!

裴馨兒雖然笑著,笑容卻變得極為勉強,眼中也沒有絲毫的笑意。她倒不是多麼好心為老夫人和馮氏抱不平,只不過物傷其類,在昭煜炵的眼中,她也不過就是顆棋子吧?當這件事了了,她沒有了利用價值,結局又會如何?

想到心驚、心涼處,她的身體自然而然做出了反應。昭煜炵本攬她在懷,突然發現懷中的嬌軀一僵,略一思忖,哪里還不明白她的心中所想?

不由默默嘆了口氣,他無話可說,只能更抱緊了她一些,有些話卻是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的。他是皇帝的心月復,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必須跟皇帝綁在一條船上,稍有差池,不要說他的家人,就算他自己怕是都難逃一劫。他肩上擔負著整個永威將軍府的興衰榮辱,跟家人比起來,家族的延續和傳承更加重要,別人看起來他是前途無量的實權大臣,卻不知他也有他的不得已,有些事情,不是他想不想做的問題,而是他根本就沒有選擇。

兩人就這麼相擁在一起,看似親密的行為掩蓋著兩種不同的心思,不能說背道而馳,卻也不見有交匯的可能。

忙忙碌碌中,正月便過去了。這個年昭家過得並不算安樂,不過好在沒出什麼岔子。府內的事情有裴馨兒一手操持,對外的往來由老夫人和昭夫人親自出面,裴馨兒雖然辛苦了些,卻也收獲了不少。

她受了老夫人的敲打之後,便順勢將清查內宅的事情緩了下來,只趁機拔除了幾個平日里比較囂張的釘子,其他人能不動的都沒有動。不僅沒有動,而且還想方設法將她們穩了下來,倒是讓宅子里的丫鬟婆子們很是松了口大氣。這些人並不知道是裴馨兒故意手下留情,還以為是自己四處奔走、賄賂起了作用,裴馨兒為了穩住她們,並不嚴禁自己手下人接受別人的錢財,倒是讓她院子里的人都小發了一筆,倒是為這個不平靜的年節增添了幾分喜氣。

出了正月以後,各家來往的事宜漸漸少了起來,家里的人心也稍微穩定了些,馮氏依然病著,孫氏專心養胎,李氏是個怕事的,乖乖待在院子里照顧孫氏,老夫人和昭夫人過年時忙得慘了,這會兒還沒緩過氣來,于是整個將軍府的內宅里呈現出一片難得的平和景象,裴馨兒的日子也松快了不少。

過完了年,學堂里的先生也回來了,靈姐兒和敦哥兒便又開始了上學。平日沒有了活潑可愛的大女兒纏在身邊,裴馨兒便將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了淳哥兒身上。前段日子忙著管家,連衣服都沒空給兒子做一身,她覺得很是愧疚,便趁著有些空閑親手給兒子坐了幾身衣服。淳哥兒會爬會翻身了,整日里也不怕人、不愛哭,誰逗都是一臉傻乎乎的笑,除非惹急了才會嚎兩聲,性子倒是極好的。裴馨兒看著又愛又憐,愛兒子的乖巧,卻又擔心他這樣好的性子將來怕是難免會吃虧。

老夫人和昭夫人也是疼愛淳哥兒入了骨,幾乎天天都要抱他到自個兒身邊去玩兒,一去就是半天,下晌才給送回來。裴馨兒雖然有些舍不得,卻也知道這對于兒子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不舍也只能舍了。淳哥兒畢竟是庶子,出身在那兒擺著,跟著她,將來的前途注定不會好到哪兒去。但若是能討得老夫人和昭夫人的歡心,未來的路就會平坦得多,這是好事。

不過好在老夫人雖然喜歡淳哥兒,卻並未提出將他抱到自個兒身邊去養。如今馮氏身體虛弱,照顧不了孩子,老夫人便將敦哥兒和芳姐兒養在了自個兒屋里,敦哥兒是嫡子長孫,最是受她的疼愛不過,她對敦哥兒的照顧也是四個孩子中最多的。芳姐兒也不過才三歲,正是需要人照料的時候,這兩個嫡子嫡女就耗去了她大半的時間,相對來說,昭夫人對靈姐兒和淳哥兒的關注倒是比老夫人還要多些。

這天,裴馨兒又待了淳哥兒去給老夫人請安。本來以她的身份是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天天請安的,但因為淳哥兒的原因,她倒是經常在老夫人和昭夫人面前露了臉,對一個妾室來說,這也算是種天大的體面了——雖然她自己並不稀罕。但不可否認的是,由于這樣經常的見面,她跟老夫人之間的關系倒是比之前緩和了很多。究竟人心總是肉長的,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大多源自于彼此的陌生,當相互都比較了解了之後,許多事情本是可以互相體諒的。況且老夫人愛屋及烏,既然喜愛了淳哥兒,對淳哥兒的生母自然也要和顏悅色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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