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天神一去不復返
天庭里死氣沉沉
天國里空蕩蕩的。
那曾經用無數水晶鋪就的地面，無數金剛石制成的天庭，光彩照人的世界，現在，不時地落下殘枝敗葉，然後，被山風吹在一個角落，堆積起來。一場絲絲縷縷的小雨下著，讓落葉再沒有動彈的力量。
外邊空曠的廣場，依稀感到曾經萬神攢動的場景，那倒塌的山體，留存的腳印的痕跡，證明了這里的居住著是力大無窮者，命運左右者。
這里的空曠，這里的寂寞，證明了天神們都還沒有回來。
這里，整天寂靜無聲，地面上一塵不染，風，不停地清掃著空曠的地方，只有點綴其間的盆景，古木，扭曲的樹木，依舊在旺盛地成長，企圖沖破天庭，向更加遼闊的地方延伸。它們不遷就這里的神聖，只願堅守生命的本質。
還有隨意奔走的小狗，驚警地扭動四肢，每走幾步，都會灑下一泡尿，為前行做著記號，為歸程做著路標。
法王的尸體被擺在曾經決定眾生命的議事廳里，臉色蒼白，沒有氣息，他的靈魂依舊在上面游蕩，找不到可以寄托的任何對象。
有一個宛如雞蛋大小的透明生命體，在上下旋轉上，能夠看到，靈魂已經很著急，很疲憊，對曾經的宿主，還是那麼依戀。
大梵天不停地滑著圓形的腳步的軌跡，猶豫著，思索著，他已經額頭上冒著汗，汗水所形成的蒸汽，籠罩在他的頭頂，形成雲霧蒸騰的罩子。
經過再三猶豫的大梵天，終于，端坐在法王的尸體旁邊，對著那無聲無息的宿主，吹了一口氣，堅戰的血液開始流動，面部漸漸紅潤，那疲憊的靈魂，在小狗的叫聲中，直沖而下，回到了宿主的身上。
法王如同睡了一次長覺，現在，他坐了起來，小狗沖到他的臉上，用舌頭不分上下地舌忝食著，感到比堅戰還高興。法王好奇地看了看周圍，夢境依舊清晰，那是靈魂在他的體內轉動的結果。他希望再次躺下，溫習一下剛才的感覺，希望把夢全部留下，成為永久的記憶，可是小狗不依不饒，依然上躥下跳，讓他無法再次靜靜躺下。
大梵天是一副蛇身人頭的外表，看到法王蘇醒過來，無聲無息地滑了過來，很客氣地說道︰「法王啊，回到天庭的感覺可好？」
法王吃驚地看著生命之主，這是他以前罕見的形象，「生命之主啊！我們的天神，是否都已經回來？」
大梵天面無表情地看著法王，搖了搖頭。
「可是，他們曾經是我的同事，我的兄弟，我的妻子，我的家人，我離不開他們！你不會這麼殘酷地把我與他們分開吧！」
大梵天平和地說道︰「正法之魂啊！你知道，為什麼三十六萬天神，只有你能夠死而復生？為了你的復活，我放棄了自己的哥哥，偉大的毗濕奴！我臨時改變了決定，讓你代蘀了他，你還不滿足？」
法王吃驚地看著命運之主，問道︰「為什麼？」
「你還記得嗎？在我考驗你的時候，你順利地通過了考驗。當你倒下的時候，我狠心地讓你放棄追隨你身邊的小白狗，你說，你悟出正法的本質——忠誠——這是法魂！是你經過生命的幾次輪回，你才意識到正法的刻骨銘心的真諦！我讓你復活，就是希望這個大地，今後在正法的照耀下，沒有殺戮，沒有戰爭，沒有殘暴，沒有草菅人命！」
看著法王的嘴巴有點抽搐，大梵天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嚴肅地看著他，說道︰「你要知道，正法是無依無靠的，沒有兄弟姊妹，沒有夫妻，沒有同事，沒有佔有，沒有你剛才所說的一切！正法是天上的太陽，是孤獨者，是無依無靠者，是光明正大者。天地間因為有了正法而光明磊落，有了正法而井然有序，有了正法而親情友愛，生命因為有了正法而有尊嚴，大自然因為有了正法而井然有序！」
現在的法王，曾經的濕婆，他已經擁有兩個靈魂的全部記錄，「我怎麼了？我的一切行動，都是維護正法啊，讓社會獲得秩序，難道，這也有錯？」
「你認為這個秩序很完美嗎？司法者啊，你把正法搞成一團糟！對天神，不能有約束行為，對蒼生，不能夠保護其尊嚴，對萬物，不能維護其生態，這就是你的作為？」
法王從高台上走了下來，一邊走，一邊說「普天之下，眾生，無不在正法的庇護下，獲得正法的保護，正法，為它們提供自由自在的生存空間，這哪里有錯？」
「從天神來講，只有制度和紀律，他們想干什麼就干什麼，隨意踐踏生命，隨意侵入
眾生的禁區，以高高在上的態，游歷于正法之外。從凡間來說，有禁止殺生的，有鼓勵殺生的，正法處于混亂與沖突之中，如果各階層都按照各自的正法做事，大地只有沖突，因為，他們無論怎麼干，都能夠在正法中找到根據，這是一個漏洞百出的正法，是自相矛盾的正法，是司法者無所作為的正法！正法沒有對眾生起到庇護作用，卻時時處處在傷害眾生！」
看著法王一言不出，大梵天慢慢說道︰「法王啊，你自始至終參加了俱盧人與般度人的戰爭，你們雙方，都從正法中尋找打仗與殺生的依據，即使人類的同類、同族、同階層，同門兄弟，在正法面前，都一塌糊涂，如何能夠引導眾生？異類之間，同類中的不同階層之間，如何利用正法來調和相互之間的利益沖突與矛盾？」
法王辯解道︰「我承認正法有漏洞，俱盧之戰，讓我更加深信正法的不完備！」
大梵天瞪著大眼楮，板著手指頭分析道，「還有，僅僅南贍部州，6000多個國家，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正法，各個國家之間，正法各不相同，國與國的沖突，都是以本國的正法為依據，現在看來，都是維護統治本國人民，侵犯他國的手段，正法，缺乏公理！正法不是沒有，而是缺乏符合道理的法，正法不是不全面，而是對被統治者約束太多，一旦正法對統治者網開一面，正法就是不全面的正法，是漏洞百出的正法，是傷害眾生的工具。為什麼會造成這個狀況？你考慮過沒有？這是利益既得者的**太強烈了，而把正法踩在腳下，而其他人卻無可奈何！」
法王點點頭︰「我理解了，你所說的問題就是正法的法理的問題，包括正法的內容，正法的合法性，正法的涵蓋面，正法的公平與正義之類的問題，還有一點就是正法的執行也即司法問題，再有一點，就是正法體系即正法之內的各個子法的問題。你讓眾生托生到凡間，是不是就是為了讓大家都體會一下，混亂的正法的現實？為更全面的新法提供事實支持？」
大梵天大聲地說道︰「不禁如此，還要讓大家體會正法混亂的結果！沒有正法，世界只有滅亡！從我們天神來講，沒有正法，我們每個天神都游歷于正法之外，我們如何在眾生之間傳播正法的精神？我們天天知法犯法！每個天神，在各自的領域管理天下，既是裁決者，又是執法者，可是，我們有什麼法理依據？眾生違法了，我們想把人家一棍子打死，我們卻包容著自己，在正法內外，隨心所欲，我們沒有資格成為裁決者嗎？我們把自己的紀律與正法相提並論，法王啊，你不覺得臉紅？如同把一盆水說成一個大海，你不覺得有強加于人的感覺？我們的天國時常被佔領，被冒犯，眾天神節節敗退，就在于我們踐踏正法啊，沒有共同的行為綱領，如同一盤散沙，我們的境界連人間的那些修行者都不如，卻依舊高高在上，你不認為在糟蹋眾生嗎？我們以非法的手段，獲得正法的形式，難道不需要我們反思嗎？」
法王很委屈地說道︰「在神界，長時間了，就沒有正法的觀念，沒有誰知道正法，只知道天理，天理又粗線條，在眾神之中，很難推廣啊！」
「我決定消滅諸神，就在于此！天理是我獨有的！而諸神卻認為，大家都可以以天理來處理一切。每一個天神，都不自量力，把自己幻想成為天理的擁有者！沒有正法，就沒有眾生的統一行動規則，正法只是在部分群體推行，眾生就會不平等，正法如果成為以強凌弱，以大壓小的手段，正法就會失去存在的價值，正是由于這些，造成了世間的戰爭、沖突、欺詐、貪婪、罪惡，在人間的這段時間，難道你沒有切身感受？上述人間的惡，都是正法混亂的結果！都是正法無法保護眾生所結出的惡果！」
「命運的主宰著，既然你如此說，那麼，咱們執法，首先以你身上開始，行嗎？」
看到大梵天點點頭，法王繼續說道︰「作為正法的第一條，不殺生，現在，我們的天神，在你的指揮下，一個個托生在人間，一個個阿修羅，成為敵對的勢力，你是否違背正法？執法者，如何處置你？現在，他們是死是活，不得而知，幾十萬鮮活的天神，說消失就消失了，天庭里空蕩蕩的，成了你個人的空間！人類母親停止生育，你的這些行為，難道符合正法嗎？
大梵天看看天，看看地，說道︰」眾生由我創造，也由我安排，我是眾生命運的主宰，我可以決定他們的生生死死，也可以決定他們的命運的轉換，我認為，他們無可救藥的時候，罪孽深重的時候，我會把他們推向死亡，這是我獨自擁有的權利，這就是天理！我可以利用靈魂的力量，影響他們的行動，改變他們的命運，這是造物主天經地義的權力，沒有疑問，沒有評斷，這就是我，天界的真正統治者，報應者！大梵天！無論怎麼行動，我都不會違背公平與正義，都會按照生命的自然規律行事，無論喜悅者，還是滅亡者，都會接受命運的結果。懲罰罪惡者，是為了結束罪惡！」
「可是，你講的一切，依舊是天理，而不是正法。」
「你說的很對，我說的是天理，而不是正法啊，你要知道，正法來自于天理，天理是正法的依據，而不是正法的本身，天理是什麼？是對萬事萬物，內在的本質關系，確立的理論體系，包羅萬象，是智慧的結晶，而正法，是對眾生之間關系的合理安排，其著眼于對眾生的懲處，是現世現報的表現。由于天理博大精深，眾生難以完全把握，在眾生之間，基本上，沒有能力接受，因此，法王啊，就需從中抽出一些言簡意賅、便于學習與掌握的，能夠正確處理眾生關系的，能夠懲治眾生罪惡的部分，形成正法。使眾生在短時間內，就可以知道並領會，成為自己的行動指導。也就是說，正法是眾多天理的一小部分，一個章節，我之所以能夠以天理的角度處理正法，就在于，自生命誕生以來，我無始無終，時刻關注著他們的行為與結果，充滿著關懷與公正，按照生命的原則，既不偏袒，也不帶有自己的好惡。在神界，有誰能夠做到？因為，沒有誰擁有這樣神聖的使命感，責任感！」
法王再次說道︰「你講的，依舊是天理！」
「天理包含眾生的個性，生存法則，自然法則，可是，你卻不去整理，得過且過。不去推行，听之任之，不去糾正，讓惡法泛濫，這就是正法的現狀，也是正法的悲哀！」大梵天感慨道︰「讓眾生自由自在的生存，這何嘗不是我們的願望？他們只依據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多麼輕松！但是，現實與結果並不是這樣，在貪婪的左右下，人類要改變這個法則，優秀的並不能夠發揚光大，惡劣的並不能被淘汰，健康的並不能被推廣，罪惡的的大行其道，摧毀、奴役、戰爭、殺戮，長期存在不作為的正法者啊，這個狀態要持續多久？與其這樣混亂下去，讓靈魂受到折磨，還不如把你們連窩端掉！我費盡心思，尚且不能夠改變現狀，還不如毀滅之後，讓自然的法則，統治整個大地！你要知道，自然法則，也是天理的一部分！」
法王問︰「現在已經見不到天神，天庭空空蕩蕩，還要正法做什麼？」
「不作為者，永遠都能找到無所作為的理由。人類種族繁多，想當初，不是只有人類之祖阿華一人？阿華一人，尚且能夠繁衍整個大地，現在，還有那麼多芸芸眾生，正在苦苦掙扎，你忍心讓他們都徹底滅亡？天神由于無所作為被驅趕天庭，只有造化者可以回來，你不是回來了嗎？我就是永遠的存在，難道你不希望永生？讓不作為的觀念延續？」大梵天緊緊盯住法王，讓他呼吸都有點緊張，「你看到了哀鳴？我們連人間的苦行者都不如，他們依靠專心致志，致力于對自然的了解，提出各自的看法，然後爭論，在人間推行正法啊，盡管他們的正法，具有不全面，不準確的特性，可是在推廣中，也有人為修改的成分，在執行中，也有人為干擾的因素，但他們一直在不懈地努力著，而我們什麼都有，什麼都知道，可以說信息大爆炸，但卻視而不見，這與無知，有什麼區別？」
法王解釋道︰「我們無憂無慮，沒有生存的壓力，我們是一種狀態，自由自在，無始無終，沒有生死的困擾，沒有死亡的威脅、」
「可是，天神們卻無法再回來了，他們的靈魂，已經月兌離各自的身體，在凡間托生，他們經過戰爭，靈魂再次與軀體分離，許多靈魂，紛紛飛回天國希望再次在天國里降生，但是我決定了，所有的靈魂，都到閻魔那里，由他公平地處理，難道，這不是死亡？難道所有的天神，還沒有壓力？法王啊！在清醒一下吧，回憶一下，那友鄰王，那大鵬金翅鳥，那孫坨兄弟，在天庭的里，多少天神與阿修羅死于非命，你們難道視而不見！你們是天神，卻沒有神聖性，你們是眾生的庇護者，卻沒有使命感與責任感，這才是問題的關鍵，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這句話，道出了無為者的下場！」
正在這時，閻魔慌慌張張地趕了過來，向至高無上者報告道︰「所有的靈魂，都已經受到公平的判斷，有的死得很冤屈，有的罪惡沉重，罪惡者，正在經受折磨，想不到啊，有的人內心這麼邪惡！」
大梵天問道︰「我們天神下凡36萬，們現在，已有多少個回來了？還有多少個沒有回來？」
閻摩建多高︰「戰後，凡歷四十八年來，正常與非正常死者，共有120億來報道，其中，戰場上的死亡勇士大致十七億，戰前死亡勇士一億三千萬，戰後死亡勇士三百萬，這是這場戰爭死亡的總人數，而神界，無論天神還是阿修羅，已經有三十六少一個前來報到，凡間的非正常死亡卻高達上百億！我來就是想請示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大梵天伸伸頭，示意所缺少的那一個，就在眼前。
閻魔看了法王一眼，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大梵天說道︰「按照生命的法則，沒有天神與凡人之分，天庭，已經不需要他們了！你只需要把所有的靈魂記錄，全部清洗掉，把有罪的靈魂，送到十八層地獄！」
閻魔小心地說道︰「現在，在生命的新生處，靈魂都積存在那里，黑壓壓一大片，沒有托生的對象，我想問一下，人類，已經是不是停止了繁衍？」
大梵天說道︰「是這樣，我正在培育新的生命，用來代蘀多事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