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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二百三十八章章 山中院寓

屋中檀香輕妙,劉協坐在桌邊,由旁邊的那位白發老人為之診脈,這老者不似華佗,給人一種醫者健康的感覺,倒是臉上多有皺紋,印堂發暗,膚色灰白,若是夜里看,說不定還真可能把他當成尸體。說他為鬼先生也不為過。

待診了脈,接著用銀針在劉協手腳各處探了探,又瞧了面色和身上的傷勢之後,鬼先生便道︰「已無大礙,這位公子能從死里復活已經是奇跡,我也算是第一次將心髒都破裂的人救治過來。既然過了最危險的階段,今後只要靜養即可,公子正直青春盛年,月復中有內勁撐腰,只是這近一年來一直未曾活動,身體還需靜養恢復,假以時日便會康復。」

劉協聞此略帶疑惑,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不由看了看柳夢竹的方向,見柳夢竹似乎松了口氣的樣子,心中覺得微暖。卻下意識的感受到似乎有另外一個莫名的目光看向自己。便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項雨柔,但見項雨柔正看向窗外風景,似乎並沒有看自己的意思,心中不由長舒一口氣。

這時那鬼先生繼續道︰「但有一件事想問公子,從第一次模脈的時候老朽已經感受到了一點,我發覺公子的筋骨較同齡人發軟,關節處不實,不知道是因何所致,公子以前是不是每晚的時候都會感覺到膝蓋和筋骨的疼痛?」

劉協看了一下鬼先生,發現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這鬼先生說的倒是實情,現在的情況,劉協不敢隱瞞,便點了點頭,以前的時候他確實有夜間會筋骨全身酸痛的感覺,不過他一直是歸結于練功對他的改造。

鬼先生又問︰「那公子可有刻意練過外功?或者是做繁重的活動?」

刻意練外功?這倒是沒有,雖然練了飄落劍法,可是都不盡不實,一向是三分鐘熱度,上不了台面的花劍,劉協對他搖了搖頭,卻皺了皺眉。

鬼先生笑道︰「若是有這種感覺,公子反而不用過于擔心了,此事無礙,之所以會夜間酸痛是因為身體成長太快的緣故,因而公子成長太快所以骨頭不實,略微偏軟,這對身體事實上是一個比較大的負擔,還好發現公子沒有過于鍛煉外門功夫。如果是刻意去練,反而會導致骨頭變形,根基不穩,將來容易烙下病根,無異于給身體再次加贈負荷,這樣及其容易垮掉。這天之道,乃為中庸,凡事不可急躁。今後兩年之內,公子都不要鍛煉任何外功,也不能做太過劇烈活動。雖然公子的內力已經有了一定的根基,但此事不可過急,一是身體,二是心血過旺容易對公子的心髒產生負荷,雖然不知公子心髒何以能破裂復原,可還是小心為妙。我這里有個調息的方子,公子照著行,兩年之內以公子內力調養,可恢復完全。」說完,便開始收拾醫藥。

「謝先生。」劉協點頭道。

那鬼先生卻依舊收拾淡然道「公子並非聖教之人,本不是我當救的,所以不用謝我,我只是奉神女命行事罷了,況且要不是有柳璇聖女,我也救不了你。況且這近一年來我只來過三次罷了,公子要謝恩就對柳璇聖女和神女謝恩就可以了」

劉協听後倒是一愣,略微點了點頭。不過片刻之後,他忽然一愣,面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叫住了那鬼先生道︰「先生慢著」

鬼先生略有疑惑,但還是恭敬轉頭道︰「公子何事?」

「先生剛才說,這近一年來你只來過三次?而且之前說,近一年來都未曾活動我便有疑惑,但沒立刻問。可先生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

「你猜得沒錯,因為你已經在床上躺了近一年了若問時間的話,應該是初平二年正月,不對,現在應當叫光熹三年正月才對」旁邊的項雨柔走過來,莞爾笑道。

光熹?那不是劉辯的年號麼?這……

劉協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做個夢難道就過了一年?他向柳夢竹看了一眼,似乎想確認一下,可柳夢竹也是略微點頭。劉協心里登時就涼了。

鬼先生見此便收拾離去。只留下劉協一個人呆滯在那里。

191一月……怪不得他感到手腳不听自己的使喚,仿佛不是自己的。

昏迷了一年,這是什麼概念,這相當于這一年內自己什麼都沒做。而且洛陽的事,遼東的事,北海的事,廬江的事,自己都沒有打理過。現在時局動亂,一天一個變化,這一年內會發生什麼變數。劉協不曉得。他倒是不擔心歷史的變化,因為那些結果他都是知道的。可是他最在意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親手建立起來的構架會不會因為自己一年的消失而瓦解。

洛陽是最令他擔心的,其次是遼東和北海的事宜。最不用擔心的反而是廬江,因為唯有廬江是跟自己這個皇帝身份絲毫不沾邊的。

劉協把可能的幾個結果瞬間在腦子里過了幾遍。劉協的忽然呆立,讓柳夢竹感覺有些奇怪,也有些擔心,不過項雨柔倒是有些幸災樂禍饒有趣味的樣子。這一切被劉協看字眼里。讓他瞬間就辨認出項雨柔一定知道什麼。

不過,以劉協現在的情況,想做什麼也做不了,畢竟他一年沒有下過床,肌肉萎縮很嚴重,而且按照鬼先生的說法,以前成長過快,現在遇到這種情況便更加的令身體無法承擔負荷。只能慢慢調理,只能說以前自己太過大意,或者是折騰的太厲害。

但是,現在令劉協唯一欣慰一些的是他的手鐲,手鐲已經提示了恢復,現在正在讀取進度,不過,不太妙的是,進度讀取的很慢,到現在才讀取了百分之三,現在自己手腕上有一縱行小字亮起不太明顯的光澤。照這個進度,怎麼也要個三五天才能完全恢復的樣子。

三五天,劉協還是等得起的。

轉眼便到了晚飯的時間,之前劉協在柳夢竹的攙扶下在門外走了走鍛煉了一段時間。劉協也問了柳夢竹一些相關的事。

可似乎女孩並不知道太多。本來她是在靈山島經歷幻境,經過近兩年的時間終于突破了中等幻境的層次,達到聖女的要求。這次是出來歷練,接受聖主所派的任務的。至于任務的內容,她倒是沒說。劉協也不想再忽悠這個單純的姑娘,所以便也沒有過于追問。

至于為何到這里照顧劉協,說來也突然,去年的時候,她忽然被已經繼任的神女項雨柔所召喚。她是yu女峰一脈,yu女峰一脈的內功最為溫和,最適合療傷。當初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沒想到會救的是劉協。後來就尊神女之命一直在這里照顧劉協直到他醒來。

至于其他的,項雨柔都沒有多說。

柳夢竹跟劉協講話時稍微有些羞澀,白女敕的小臉透著微微粉紅,煞是可人,尤其是因為自己的醒來,從表情中不經意間所流露的淡淡歡喜,讓劉協心中該覺暖暖的。過了近三年,柳夢竹正當十七歲芳齡,現在已經足以成長到令劉協都感到心動的存在了。

劉協看得出來,似乎柳夢竹確實不知道自己太多的事。但是她能夠在這里照顧自己一年的時間,倒是令劉協很感動。而且之前柳夢竹以為自己昏迷,在床前說的話,他可是听得真切,沒想到,這小妮子還挺想著自己。

兩人在院子中逛了一會,又略微出來門在附近走了走,只是卻一直在這偌大的院寓中。劉協也沒想到在山里,竟然藏著一棟如此奢華的建築,這里是太行山華中派的月復地。劉協也不能亂走,不過有美相陪,劉協縱然有千斤重擔,骨頭也先輕三分,又沒有項雨柔跟著,頗為自在。劉協雖然有很多事想問項雨柔,但是現在的他,沒有什麼有分量的底牌可以挑戰項雨柔陰晴不定的性格,所以在手鐲沒恢復前,暫時不想在見到她,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讓人救自己的命,但總不會是一時的好心所至,劉協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之前听他們都稱你柳璇,莫不是只有我知道你的名字不成?」走到院子中,劉協一副曖昧的樣子,忽然開玩笑道。

柳夢竹一听,臉色微紅道︰「才不是,柳璇是我的法號,成了聖女自然只叫法號,至于夢竹的本命雖然不是太多人知道,不過也不是什麼秘密,才沒有你說的那麼特殊」

「柳璇聖女說出去倒真像是個大人物的樣子。對了,我想問你個問題?聖教不是有三個聖女麼?你一定見過其他兩個嘍,是不是,其他兩個聖女都跟你一樣美若天仙?」

女孩知道劉協開口一向沒什麼正經,便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夢竹並無見過她們,只是其中一個還在總壇幻境中歷練,另外一個听說是失蹤了。」

「那太可惜了,若是見她們跟你一樣美若天仙,就趁還沒做成聖女之前搶回家做一房妻妾,豈不美哉。」

見劉協說此話時毫無遮攔,柳夢竹不由輕捂住劉協的嘴巴,焦急道︰「你這話,若是被聖主听到,可是死罪。畢竟,這里可是華中閣,聖主在這里安插了很多的眼線。這大膽的話還是不要說了」

劉協見女孩如此謹慎,不由有些無奈,看來這兩年沒少受邪教毒害,但是女孩手的清香倒是飄到鼻子中,劉協哪能放過如此機會,不由狠狠的吻了一下,女孩趕緊將手縮回來,如同觸電一般,一副不知所措的害羞模樣,劉協笑道︰「既然她們不行,將來把你搶回家做老婆吧」

女孩一時害羞,不過立刻反應過來,慌張的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看到才長舒了一口氣。畢竟這種事,對一個滿腦子道家儒家心法的女孩來說,還是太過刺激了些。慌張道;再這樣我便不攙你走了」

見女孩如此驚慌失措,劉協莞爾一笑,便不再逗她,反而一副剛才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半對話,半自言自語道︰「這快晌午了,肚子里的那點粥早就消化沒了,我們一起吃午飯吧也不知道這山門的伙食好不好少肯定比不了皇宮就是了。」

女孩雖然驚魂未定,但是,還是如劉協所言,攙著他回了屋子,但女孩看劉協的時候,眼中卻流露出了略微的濕紅。未見劉協以先,她心中忐忑伯和這些年來會有什麼變化。兩年多的時間,足以讓一個少年產生翻天覆地的轉變,她自己也是一樣。可現在至少在她的眼里,當初的那個略帶稚女敕的伯和,成長了許多卻沉睡的伯和,現在依舊口無遮攔的伯和,終于重合在了一起,熟悉的感覺縈繞在心頭,有一種他鄉遇故的久違的親切,同時由于劉協的莽撞之舉,讓心中也再次萌生起略微的悸動。

對于女孩全無傲氣的順從,劉協心中略感奇怪,但想到女孩在他暈厥的時候一直在照顧他,想必這份耐心早已經練就出來的,便釋然。

回到屋子,劉協真正好好的整理梳洗一番,雖然一直有柳夢竹和兩個婢子幫他整理,但是多少還是邋遢了些,頭發並沒有被剪過,現在已經到了自己的肋旁那麼長。但是怪異的是沒有枯燥,反而更顯黑亮,倒是長得出奇的好,而且目光似乎也深邃了許多。並沒長鬃須,只是整體看來有些邋遢,但一番整理後,簡單把頭發束起來,看起來就精神了許多,這一年的時間,雖然一直昏迷躺在床上,劉協看到銅鏡上的自己卻絲毫沒有憔悴,皮膚反而仿佛蘊含了淡淡的光澤。

自己的樣貌又成熟了些,現在已經有青春正盛的朝氣,倒是有幾分翩翩公子的熬頭了。劉協反復看了一番自己,對自己的賣相極為滿意。雖然他心中對天下的事很擔憂,只不過,現在也由不得他。只能暫時等著,既來之則安之。

至于之前所有發生的一切,他是一定要弄明白的,至于手鐲的消失和自己的傷勢,劉協也要搞清楚,但至少不能打無準備的仗。

劉協掀開胸前,重新查探他自己胸前的傷口,大約有一根手指長,現在已經長好了粉女敕的新肉,一年的時間,似乎恢復的有些太快了些,其中定有什麼蹊蹺在里面。可是劉協一時半會兒也研究不明白。只感覺自己月復中的內力是增長了不少,丹田中似乎有底氣支撐的感覺,讓劉協的心理似乎多了幾分自信之感。怪不得練功的人都有多少傲氣撐腰,看來也不是沒有追溯的。

沒過多久,柳夢竹便回來了,侍女端著飯菜前來,越有六七樣,算是豐盛的了。畢竟劉協之前一直吃的都是稀飯之類的東西,多虧有內功底子供應著,不然正常人堅持不了這麼久。

遇到這些好吃的,劉協這一餐吃的極為開心,柳夢竹雖然並沒有說什麼,可見劉協吃的開心,心中也帶著淡淡的歡喜。

只是還沒等劉協吃完,一個男子的聲音卻極為不合時宜的出現在劉協的耳中。

「柳璇聖女,可在屋中,孫輕前來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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