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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5-17

她又站了一會,還是沒有人來,心里惦記著漾兒,怕這個丫頭找她不著又驚動到韋夫人那里。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正是大熱的天氣,她急的渾身是汗,站在那里左顧右盼的十分焦躁。再等了一會,連個鬼影子都不曾見到。那嬤嬤也沒有離去的意思,居然悠閑自得的欣賞起湖面的風景來。

她等的氣憤,一個郡主在太陽底下站著看個嬤嬤納涼,這算怎麼回事啊。她感覺自己被戲弄了,又不好發作,只得悵悵的往回走。走了幾步,就听到老嬤嬤喊道︰「小丫頭,你且停下,這是你掉的嗎?「

那個嬤嬤走出了亭子,手上拿了一塊粉色的手絹朝她招搖著。

薛岩模了模自己的手絹,說道︰「不是我的,我的在身上呢。」

沒想到老嬤嬤顫巍巍的走到她身邊說道︰「我明明看到是你掉下來的,怎麼就不認得了呢,快些拿去吧。」

就她那老眼昏花的樣,分明把她當做了一個小丫鬟,還能看到這是她掉的手絹?她不免好笑的說道︰「老嬤嬤,這個真不是我掉的。你肯定看岔了。」

老嬤嬤卻固執的把手絹塞到她手里,說道︰「快些拿著吧,別跟我說些有的沒的了,我是個老太婆了,怎麼會要你這麼艷麗的東西,趕快拿走。」邊說邊推搡著她,竟然有幾分蠻力。

「哎,你干什麼呢?」漾兒不知道從哪里跑了出來,沖著老嬤嬤喊道︰「這是郡主,你怎麼如此無禮!」

老嬤嬤這會听清了,念叨道︰「郡主……郡主……你說的是蕊蕊郡主嗎?」

蕊蕊郡主?這又是誰?她听不明白。

漾兒著急了,跺著腳喊道︰「哎,你少胡說啊,這是縈縈郡主!你究竟是哪個園子的嬤嬤,怎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薛岩看不慣漾兒這樣,護著嬤嬤道︰「漾兒,休得無禮,她撿了塊手絹正要還給我呢。」

漾兒不信,等見了那手絹說道︰「郡主,我們哪會用這樣的東西,還不是她們想跟您獻殷勤來著,以為自己得了什麼好的想孝敬您領個賞頭。」

老嬤嬤申辯道︰「這真是郡主掉落的,我撿了還她。」

漾兒冷笑一聲,「哪個園子里的東西會這樣沒名沒姓的?」她攤開自己的那塊手絹指著右下角的字說道︰「靈定園,看到沒,但凡有主的都會繡上園子的名字,這個怎麼會是我們郡主的東西,別在這胡鬧了,快些走吧。」

嬤嬤似有所悟,攤開那塊粉色的手絹,見上面空空的確實沒有繡字,又自言自語道︰「哦,真沒有什麼,真沒有什麼……莫不是……莫不是從那個園子飄過來,落到了此處?」

漾兒陡然變了臉,喝止道︰「不要胡說,你真是老糊涂了,小心韋夫人掌你的嘴。」說完強拉著薛岩離開。

真不知這丫頭哪里來的氣力,居然把她拽的直往前沖。匆忙中她回轉頭,看到老嬤嬤正在對她微笑,眼神很是奇怪。

跟著跑了一段,薛岩回過神來,負氣的甩了漾兒的手說道︰「你這是做什麼,拉拉扯扯的!」

漾兒喘著粗氣說道︰「郡主,我們快些回去吧,韋夫人若等久了肯定會怪罪的。」"

韋夫人,又是韋夫人,還有點別的說辭嗎?怪罪又如何!薛岩想著,嘴上說道︰「我在自家的園子里走動有什麼好怪罪的,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您還說呢,剛才奴婢找了書來卻不見了您,去到流連坊里也沒有看到韋夫人,奴婢都要急死了,趕緊四處找您,就怕錯過了時間被韋夫人處罰,郡主您還這麼說。」漾兒顯得十分委屈,嘴巴癟癟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薛岩煩她,說道︰「好啦好啦,我不是沒事嘛,我看韋夫人不在,你又沒來,就隨便轉轉咯。」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哎,誰是蕊蕊郡主?」

漾兒怔了怔,說道︰「那個老嬤嬤年紀大了,胡說的,哪里有什麼蕊蕊郡主?」

「王爺就沒有別的女兒嗎?他不是有很多側妃嗎?」薛岩顯然不信。

「郡主,奴婢不知道,我們回去吧。」漾兒不肯透露半點口風。

薛岩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道︰「不說拉倒,我還不高興問了,你也少管我!」說完扭頭跑了。

剛才那個嬤嬤顯然是有用意的,只是她還沒有弄明白什麼意思。不行,既然跑了出來,她不能這麼輕易的回去,她要再去探究一番。

漾兒自然急的在後面追趕。

七瓣雲里空蕩蕩的,哪里還有老嬤嬤的身影。那塊粉色的手絹還在,正在岸邊的樹捎上迎風招展。哦,不,不是一塊,是三塊手絹,一樣的粉色!

她走近了看,原來是打了個結系在柳條上的。奇怪,不是一塊手絹嗎,怎麼多了兩塊出來。她模著那絹絲十分柔滑,跟自己身上的沒什麼兩樣,只是沒有繡字而已。漾兒說園子里的東西都是有主的,這些手絹上都沒有繡字,那老嬤嬤便猜測是從那個園子里飄落來的,然後漾兒立刻變了臉。

那個園子……那個園子……哪個園子呢?究竟是什麼園子讓她如此忌憚?

漾兒趕上來,看那手絹掛在柳梢上,竟一股腦的拽下來扔到地上,又用腳使勁踩著碾著,好像有仇一般,嘴里說道︰「我讓你來討賞我讓你來討賞,踩死你!踩死你!」

薛岩不悅,喝道︰「好了好了,這些手絹何曾惹你,你發什麼瘋,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漾兒這才收斂了自己,辯解道︰「郡主,奴婢說的沒錯吧,她剛才說要還你一塊手絹,現在又冒出兩塊一樣的來,還不知道用這樣的手法蒙了幾個主子呢。」

薛岩搖了搖頭,不想理她這些酸話,只身走進水榭,坐在剛才老嬤嬤的位置,欣賞眼前的風景。

這里的視野十分開闊,遠遠望去湖面上碧波蕩漾,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微風陣陣,送來了淡淡的清香,原來對岸正盛開著朵朵荷花,嬌艷非常。

漾兒卻不識趣,催促道︰「郡主回去吧,要是韋夫人等急了怎麼辦,我們出來好久了。」

薛岩沒有理睬,又兀自吹了會風,想了些心事。

真是讓人煩惱啊,憑空出現了縈縈郡主活著的消息,柏王府真的在利用她嗎。還有蕊蕊郡主,還有那個園子,究竟是什麼意思?團團迷霧,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

毫無頭緒可言,她十分惆悵的站起來往回走,漾兒跟在後面沒再說話。經過那道偏門的時候,她偷偷看了一下,又是一顫。

那偏門前不知何時擺了一座花架,上面放著不少時下最緊俏的花種,一盆盆開的爭奇斗艷,跟周圍的景致融為了一體。要是不仔細觀察真看不出來後面還有扇木門。邪門了,誰這麼快的手布置成這樣,又或者本來就是這樣的,只是之前被人移開了?

疑團再次涌來——蒙面的黑衣女子,粘在書頁里的草圖,帶鎖鏈的木門,七瓣雲,老嬤嬤,粉色的手絹,這幾個究竟有何聯系?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到底是誰,想告訴她什麼?

她想不透,理不清,頭隱隱的疼起來。

到了流連坊漾兒特意看了下里面沒有人,遲疑著要不要到里間看看,薛岩推說前次韋夫人提起過,如果未時中不在這里就改日在約,今天顯然過了時辰已經走開了。漾兒點了頭,沒有追問。她當下明白了一層,漾兒肯定不是韋夫人派來的,要不沒這麼好糊弄。

回到房里她推說頭疼,躺在床上沉思良久,直到晚上仍是一團亂麻。

外面傳來了哭聲,好像是小丫鬟穗兒的聲音。這丫頭平時都笑盈盈的,看起來很乖巧,今天怎麼了。

她煩躁的說道︰「吵嚷什麼呢?」

漾兒趕忙跑了出去,沒過一會進來說道︰「是穗兒這個蠢丫頭,她把王妃送來的幾匹錦緞都入了繡緞箱子了,林嬤嬤正在罵她呢,奴婢讓她們悄聲些,不要吵擾了郡主。」

哦,這樣,那天自己無意間路過庫房看到里面堆了不少箱子,掛的木牌子上面都寫著字呢,這也能弄錯啊,果然是個蠢丫頭。她正要笑,突然想到這些丫頭都是不識字的,當然不會認得那牌子了。再一想,不對!緞子分好多種,如果不識字那這些丫頭如何能準確的收到相應的箱子里呢。而且白天在水榭的時候漾兒當著她的面居然能準確的念出手絹上「靈定園」三個字!啊,了不得,看來漾兒前次說不識字是假的,真是大意上了這死丫頭的當了。

她又羞又惱的說道︰「那你這個大學士得去幫忙了,照著牌子上的字一個一個的存進去,我看你今天很有本事。」說著揚了揚手絹。

漾兒意會,嘆著氣說道︰「郡主不要說笑了,奴婢怎麼會認得字呢,這手絹是上面按例派發下來的,天天看著自然認識了。」她還在堅持。

「不認得怎麼能收起那許多緞子來?」薛岩冷冷的。

「真是不認得呢,平時都是嬤嬤扯塊緞樣系在箱子扣環里的,每次都照著那樣子放進去唄。」

原來是這樣,真是不認字有不認字的辦法,她今天算是見識了,不過這方法也太蠢了吧,得費多少工夫!

呀,她聯想起那粉色的手絹,系在柳梢上是什麼意思?那座水榭叫七瓣雲,難道王府里有個什麼地方名字里帶「柳」嗎?

還是想不通,她索性站了起來,準備到廊下走走,排遣心中的郁悶。

月亮已經升了起來,斜斜的掛在天邊。走廊下有幾棵大樹長的甚是挺拔,遙遙望去那輪明月好似掛在樹梢一般,說遠不遠,說近又不近。

咦?長廊口的燈籠上怎麼有東西在飄?

她跑過去,踮起腳尖扯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居然有一首詞——「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她默念著這首詞,觸景生情,無限感慨。

不知是誰把這紙條粘在燈籠上的,又是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嗎?忒大膽了!

外面響起了梆子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梆聲仿佛敲在了她的心上。

漾兒過來輕輕說道︰「郡主,二更了,您該歇息了。」

哦,二更……二更?三塊手絹!二?三?她盯著那柳梢邊上的月亮突然身子一顫。

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燭火透過薄薄的燈籠紙皮映照出來,忽明忽暗,在風中搖曳,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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