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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元鄉的家里,走到床邊,我很快便從床底下翻出了一個黑se的木匣子來,打開木匣,擺在最上面的便是一本書,書是線裝版的,紙張有些發黃,想必已經有不少年頭了,書的封面是用暗黃se的牛皮紙做的,上面用毛筆書寫著四個大字,不過我一個都不認識,雖然我已經八歲了,卻還沒上過學,所以認識的字並不多,包含一至十在內,估計也不足一百個。

除了這本書之外,木匣里還放著一疊錢,都是十元一張的「大團結」,我數了數,有三十多張,都是師父平ri里幫別人做法事攢下來的,他曾經說過,要幫我攢一大筆錢,等我長大了好娶媳婦。如今這一「大」筆錢就拽在我手里,可師父卻不在了,想到這,我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哭了好一陣之後,我抹干眼淚,將書收進了隨身的挎包里,並從那一疊大團結中抽出了兩張放進褲兜,其余的則又放回木匣中去。在這個年代,三十多張大團結不是一筆小數目,放在我一個八歲女圭女圭身上可不安全,所以還是留在這屋里比較好。雖然師父人已經走了,但這屋還是只屬于我和師父。

又收拾了幾件衣服之後,祺二爺帶我搭上了前往縣城的班車,趕到縣城時,已經是下午了,祺二爺領著我一路打听,總算是在天黑之後找到了我那位師叔的家。

師叔姓黃,名逸仙,由于他在縣城開了一家風水鋪子,因此又被人稱作「黃一仙」。

師叔住在縣城北門一棟顯得有些古樸的老宅子里,老宅子有一道漆黑se的大門,上面掛著一塊牌匾,牌匾上刻著三個金se大字,除了第一個「七」字之外,其余兩個我都不認識。在牌匾的正下方,掛著一面青銅八卦鏡,師父曾經跟我說過,八卦鏡是十分厲害的法器,看來這應該就是師叔所開的風水鋪了。由于天se已晚,鋪子已經關了門,大門也是處于緊閉的狀態。

祺二爺上前敲那道大門的時候,我心里緊張的要命,也不知這位即將與我一塊生活的師叔,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門開了,卻是一顆十分稚氣的小腦袋從門內探了出來,是個小男孩!而且看起來,年齡似乎比我還小。

「你們找誰?」小孩用稚女敕的聲音問道。

「呃……找你爺爺!」祺二爺想當然的認為,這小男孩是師叔的小孫子,畢竟師父已經六十多歲了,照此推測,師叔少說應該也有五十來歲,那麼有個五六歲的孫子也不足為奇。

「啊?你們肯定找錯啦!」小孩說完便準備關門。

祺二爺忙伸手將門推住︰「等等!黃一仙難道不是你爺爺嗎?」

小孩一听,立刻就笑了︰「哈哈,他不是我爺爺,他是我爸爸!」

「啊!……」祺二爺驚得張大了嘴巴。

小孩扭頭大聲喊道︰「爸!有人找你!」

很快,從屋內傳來了一陣厚重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位個子不高,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腦袋半禿的清瘦老頭,站在了我和祺二爺面前,不用說,這位想必就是我的師叔——黃一仙了。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師叔掃了我和祺二爺一眼,疑惑地問道。

「你就是黃一仙?」

師叔點了點頭。

祺二爺輕輕推了我一下︰「還不快叫師叔!」

我抬頭瞟了師叔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怯怯地叫了一聲︰「師……師叔

「哎!先等等!我跟你們又不認識,怎麼跑我這兒亂認起師門來了呢!」師叔從來沒見過我,更沒見過祺二爺,我忽然這麼一叫,自然把他給嚇了一跳。

祺二爺趕忙解釋道︰「黃仙爺!這孩子還真是你的師佷,他是莫道長的徒弟!」

「你是說我莫師兄?難道這孩子就是他當年撿來的那娃?想不到都長這麼大了呢!」他顯然是知道我的存在,听祺二爺這麼一說,立刻蹲子仔細打量起我來。

「我莫師兄呢?他怎麼沒來?」師叔瞧了我一會,抬起頭來沖著祺二爺問道。

祺二爺長嘆了一口氣︰「唉!莫道長是來不了!」說著,他便向師叔說起了在棋坪村所發生的事情。

听祺二爺說完,我再一次泣不成聲,師叔也摘下眼鏡,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楮,接著又愛憐地撫了撫我的小腦袋,說︰「既然是莫師兄的遺囑,那這娃兒以後就跟著我了

就這樣,從此我便踏進了師叔的家門。

師叔家是一棟三層小樓,一樓開著風水鋪子,上面兩層住人,鋪子里有一名老伙計——翟伯,翟伯已經一把年紀了,無親無故,孤身一人,師叔便讓他也住在家里。翟伯的左腿有些殘疾,走起路來都是一瘸一拐,據說,是有一次為了救師叔的xing命才落下的。因此師叔對他是相當敬重,說是店里的伙計,其實更像是親人一般。

師叔的獨生兒子名叫黃宗偉,小名叫「賤賤」,在他剛出生的時候,他娘就因為難產死了,師叔說是因為他的命格太重,克死了他娘,所以得取一個賤名才行,于是就干脆取了「賤賤」這麼一個小名。賤**我小了一歲多,或許是由于年齡相近的緣故,我很快便和賤賤混熟了。

賤賤正好到了入學的年齡,而師叔覺得我也不該在家里閑著,于是便托關系把我倆都送進了縣城的解放小學。

我倆就此成為了同班同學,而這一同,便是十二年,從小學到高中,我倆一直都在一個班上,他也因而成了我最為鐵桿的好朋友、好兄弟。

師叔開的風水鋪子名為七寶齋,所謂七寶,乃是取自道家七寶——「三清四御」之意。店鋪主營的是風水物件的買賣,當然,師叔偶爾也會接些「私」活,幫人做做祛邪消災之類的法事。

不過,師叔雖然以風水玄學為營生,但不知為何,卻嚴禁我和賤賤觸踫這方面的東西,而且也從不教我們,因此表面上我叫他師叔,背地里卻喊他的綽號黃一仙,賤賤也絲毫不介意,反而跟著我一塊喊。

盡管黃一仙不肯教我們風水之術,我卻還有師父留下來的那本古書,等我倆逐漸識字了以後,終于弄明白了那本書的封面上寫的四個是什麼字——yin陽玄術。這本《yin陽玄術》是一本風水玄書,里面記載的,全是跟風水、yin陽有關的玄乎東西。其中不乏各種驅鬼祛邪的方法,出于好奇,我和賤賤便瞞著黃一仙,偷偷地學。

其實我對這方面的東西並沒有多大興趣,而之所以學,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師父一直都希望我能繼承他的衣缽,臨終前還千叮萬囑將這本《yin陽玄術》以及兩件法器留給我,以前他在世的時候,我並不听話,他所教的那些個「降妖伏魔」的法術我是一樣都沒能記住,如今他走了,我總不能再辜負了他的遺願。

還有就是,師父的死因一直都是個謎,他當時究竟遭遇了什麼?是麻老七尸變而成的毛僵,還是附在鬼棺之中的那只鬼煞?為什麼師父的那些個符紙、法器以及桃木劍等等,都沒能起到作用呢?還有那一場雨,為何會來得那麼突然?那邪乎玩意最後又去了哪兒……要弄清楚這一切,我也必須得先弄懂yin陽之道才行。

然而單靠這麼一本古書,學起來並不容易,且不說里面的東西十分深奧,以我和賤賤目前的年齡根本不能理解,就說那些復雜的繁體字,我倆很多都不認識,于是賤賤每次都將不識的文字抄下來,然後拿去問黃一仙,黃一仙還以為是賤賤好學,每次都很耐心的講解,慢慢地,我倆便基本能夠看懂了。

不過,這本書似乎是缺了一部分,因為僅有封面,並不見封底,而且後面還有被撕掉的痕跡,更奇怪的是,書明明是用黃麻紙寫的,但從被撕掉的部分所殘留的痕跡來看,卻又好像是用了另外一種黑se帛紙。一本書竟然使用了兩種不同的紙材,這讓我和賤賤費解了很久,好在被撕掉的部分似乎並不影響前面的內容,久而久之,我倆也就不再去關心這本書為何會有殘缺了。

到我倆讀初三的時候,書基本被我倆翻透了,雖說里面有很多東西我倆仍然不能理解,但卻也自認為是學有小成,便一直想找個機會練練手。

為此,我和賤賤偷偷的從黃一仙那兒弄來了黃表紙和朱砂,仿照書上的圖案,臨摹了不少驅鬼祛邪的紙符。

乍一眼看上去,這些紙符倒也像那麼回事,但實際上要想制作真正的驅鬼祛邪符,並非只是簡單的臨摹繪制便可,畫好之後,還得開壇祭符,所謂祭符,其實有點類似于佛教的開光,目的是讓紙符吸收一定的天地靈氣,這樣一來,才能發揮出它應有的威力,而若是沒有經過祭祀的符,別說是鎮魔驅邪,恐怕連一般的污穢之物都難以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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