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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非多情,不總攻

池邊清風徐徐,夕陽下荷花迎風舒展,極為清雅,兼有淡香盈盈,沁人心脾,以粉白粉紅最是曼妙,朵朵如美人含笑,底下的圓圓蓮葉滾著水珠兒,青色脈絡叫人心怡。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矮凳上的遲衡心中一動。

見顏鸞在觀卷凝思,沒理自己。遲衡偷偷地跑到池邊,逐一看過去,每一朵荷花都亭亭玉立。最角落,卻有一株與別的不同,開著艷色的大紅荷花,花瓣重重疊疊,別是妖嬈。

遲衡小心翼翼將它折下。

花瓣拂過,柔柔的。

走到案邊將那支粉荷拔出,換成這大紅蓮花,風一吹,香味更濃烈。插完後,遲衡目不轉楮凝視朗將。

朗將一瞥眼,嘴角隱隱含笑,看了看荷花,再看看遲衡。

遲衡笑了,笑得天真,帶了點兒不好意思︰「朗將,我很想你。」

開口就是這話?

這話听著有點兒怪,有點兒燒耳朵,顏鸞很意外,點了點頭︰「既然想我,怎麼現在才來見我呢?還當你做了什麼錯事不敢來呢。」

「有些事,有點內疚,不過。」遲衡咧嘴,「見到朗將第一眼就想開了。」

「什麼事啊?」

遲衡搖頭,死活不說。

顏鸞撇了撇嘴︰「愛說不說,最討厭說話說一半。想讓人听就說完,不想讓人听就別說,說一半是故意吊胃口啊。搬一個凳子來,坐邊聊一聊。」

遲衡樂顛顛地搬來。

靠著顏鸞的椅子放好,像親昵的朋友一樣湊到他跟前。顏鸞手執案卷拍了拍遲衡的額頭︰「這才像話,剛才那木呆樣子,扭扭捏捏,看著就想打。」

遲衡捉住案卷,調皮一笑︰「因為太想見朗將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

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了。

「朗將,我真的很想你。在苦茲郡可苦了,地上壓根兒就沒路可走,還得拿刀砍開路。你看我身上,被各種蚊子和毒蟲咬的,還有不知道名字的樹劃的。」遲衡一邊抱怨,一邊撩起衣裳,讓顏鸞看肋骨上、腰上、月復部的傷,全是才消腫的疙瘩、斑點和橫七豎八的小傷痕。一個一個數過去︰這是琉瓦寨的,這是地姆寨的,這是西界山的、這是東龍溶洞的……可都是有來頭的,沒有一個是人傷的,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害的。

顏鸞好笑,安慰似的將那肋骨模了兩下。

遲衡忽然一顫。

肌膚相處的美妙,涌上記憶,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鍋。遲衡連忙把衣服放下來,這次是真不敢看顏鸞了︰「……反正就是很苦,很苦,很苦。」

「噢,說想我,原來是想回 州城啊,以後就不派你出去了。」

「不怕苦,就想給你看。」

遲衡搖著頭,一副反正真的很辛苦,你一定要多夸夸我的模樣,十分急切。

顏鸞忍俊不禁,模了模他短炸炸的頭發︰「听說你和容越在溶洞里,手無寸鐵就將元州王的將領全撂翻了,還殺了一條怪魚,說說是怎麼回事。」

遲衡手舞足蹈,將如何巧遇那幾人,如何赤手空拳殺翻,如何又把怪魚殺死,全都眉飛色舞說了一遍,無一遺漏。

顏鸞听得津津有味。

听他講完,又饒有興致地問︰「听說你們還遇到一個傾國傾城的花王,容越對人家始亂終棄了?」

吐血!

哪跟哪?容越听了非瘋不可!遲衡連連喊冤,把琉瓦寨的事前前後後一說,少不了渲染了一下容越如何風頭出盡結果把事惹上的。

顏鸞忍不住插話︰「你呢?人家都看他,不看你?」

遲衡笑了。

好吧,是兩個初出茅廬的人為了出風頭把事情惹了,只不過罪名讓容越擔了。遲衡接著一路說下去,說到郡王甘納,把他敲竹嘯喚蛇那段說了,顏鸞啞然失笑︰「甘納這麼逗?跟我見時挺一本正經的啊!」

「啊?你們見過?」

顏鸞點了點頭︰「見過一面。不要張這麼大的嘴巴,我跟元奚國大部分割據一方的諸侯勢力都打過交道。」

遲衡好奇︰「他那半邊臉是怎麼回事?毀容?」

「不是。我還真見過,與露出的半邊臉一模一樣。戴面具,是因為他另一只瞳孔是黑色的,每每被人好奇直視,他就煩了,戴面具後,別人只注意面具的詭異,忽略了他的瞳色。」

紅色也夠妖異的,他為什麼不把紅色蓋住?

反正是怪人。

說到甘納,少不了要說曲央,這段就講得不利索了,含含糊糊,就把曲央交代過去,但特意強調了曲央為了救自己和容越,才讓甘納得手的。

顏鸞道︰「這事千烈和我說了,甘納信中也有提。損失一員良將確實可惜。不過甘納有心聯盟,長遠的說,曲央在他盟下未嘗不是好事,熟人總比生人好說,你可與曲央多加聯絡,他日要攻西南王,肯定要甘納出兵才行的。」

遲衡不吭聲。

「听起來,容越也是有趣的人,武藝高,不知見識如何,改天你帶他過來聊聊。」

遲衡大喜連忙點頭。

轉念一想,緊張了,加了一句︰「朗將,容越性子好玩。長得也是數第一第二的,你該不會……該不會……」該不會看上他了吧?

顏鸞丈二模不著頭腦︰「見過,長得飛揚跋扈,確實超群。」

見一次就記住了?

「放心,他是有點浪子氣。只要願意帶兵打戰,我就能將他□成將!」顏鸞十分自信,「元奚東南這幾州定了,必是往旁邊擴。秋後用兵,戰線一拉長將領就不夠用了,我會再挑一批人,親自訓練。像你和岑破荊等都統,直接掛印上陣了,不需要我們手把手教了。」

遲衡失落了。

「不高興嗎?」顏鸞戲謔,「還是已經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我也需要被親自訓練啊,遲衡月復誹,不過直接掛印上陣,也是朗將對自己的首肯,是件好事。

遲衡轉幽怨為欣喜,湊前問︰「什麼時候行兵?什麼時候開戰?下一個州是哪里?」

「你猜。」

遲衡想了一想。 州往南是海,往西是苦茲及西南諸郡,往北是元州夷州,往東,只剩下孤零零的壘州。掌控壘州的勢力是駱家,駱家是壘州第一名望,如今掌印的人叫駱驚寒。

「壘州嗎?」雖然是疑問,語氣卻肯定。

「是。還有呢?」

同時進攻兩處嗎?遲衡琢磨了一下,元州之西、之北,夷州之北、之東等諸多州郡一一數過之後,有一州非比尋常︰濘州。與壘州的與世無爭不同,濘州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濘州杭竺只踞一州也敢稱雄,對其他州虎視眈眈。權衡之後說︰「濘州?」

「不錯。」顏鸞不解釋,只問,「壘州和濘州,兩處同時攻擊。你願意領兵去攻哪里?」

顏鸞不急不躁,一步步將他誘導,遲衡飛速權衡了利害關系,顏鸞會去哪里?

直接問?

不行,他會罵自己的。

顏鸞肯定不會呆在 州—— 州已平定,雖是富饒,統兵作戰實在太過偏遠,按兵守護即可。他必須遷移,才能更便于征戰南北。

那顏鸞會帶著重兵轉移到哪里呢?

攻壘州的話,顏鸞會選擇夷州作為定點,攻完壘州,可北上;攻濘州的話,顏鸞會選擇元州作為定點,攻完濘州,往西可攻矽州,往西南可攻西南王,往北可攻的更多了——由此看來,顏鸞應該會選擇率兵攻濘州,而放權給將領拿下壘州。

「我願意攻濘州。」

顏鸞一愣︰「為什麼?」

「因為我想跟著你,朗將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遲衡堅定地回答,眸子里鼓起的全是自信之光。

顏鸞失笑︰「哈,果然,哈,紀策果然猜得一分不差,他說你一定會選擇去濘州的。你啊……你非要跟著我?就不想獨自去?這不行,一定要把尾巴斷了才行!我想讓你去攻壘州。」

遲衡失聲問︰「為什麼?我更想跟在你身邊。」

「封你一個將軍呢?」

遲衡使勁搖頭,急切上前說︰「封什麼都不要,我就是想跟著朗將,你讓我跟在你身邊,不行嗎?」

讓人不忍看。

顏鸞動容,又不明所以︰「不在我身邊,你也打得很好啊,該拿主意的時候拿主意,根本不需要我在一旁指點。再者,你總是要自己統領一方的,怎麼能總跟在我身邊呢?」

此話一出,遲衡明白,顏鸞心中已將自己安排。

他非常難受,覆在案上,不做聲。

顏鸞撫了一下他的脊梁骨,指節敲了兩下︰「遲衡?怎麼回事啊,千烈明明說你很獨立,什麼都不讓人操心,扔一邊,自己就能整得很好。」

梁千烈是梁千烈,你是你,不一樣。

「為什麼要把我扔一邊?跟在你身邊也一樣統兵作戰,我就是想……」遲衡悶悶地說。重復‘想跟著你’這句話,也沒什麼用一樣,顏鸞根本就不明白,他總是要把自己趕得遠遠的才高興。

果然顏鸞納悶了。

「怎麼了這是?讓你和岑破荊領兵去攻壘州,可比跟在我身邊權力大多了,領兵也多多了,怎麼還不樂意了?」顏鸞拿出最後殺手 ,「罷了,我先和你說個機密,別人可都不知道啊︰你和岑破荊因立大功,將被另封軍餃,屆時,也就比左右將軍之下的中侯低一點點。」

真是值得高興,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遲衡低低說了聲謝謝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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