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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同車

見母親心情甚好,柳婧眼楮閃了閃,問道︰「母親,你還記得我家以前有一些法家書和兵家書的,它們放在哪?」她語氣有點緊張,加上一句,「我問過父親,他說當時是你收著的。請使用訪問本站。」

柳母怔怔地看向柳婧,蹙著眉頭說道︰「法家書和兵家書?這是攪亂天下的禍根,我們這等平常人家怎麼會有?」

柳婧嘟囔道︰「明明有的,我小時都看到過……」

見她這麼肯定,柳母定神尋思起來。想了一會後,她說道︰「好似是有一本,我給顧家小二了,還有一本,還有一本兵家聖書……」听到這里,柳婧的心都提到嗓子口了。兵家聖書?光是听這幾個字,便可知道其中含有多深厚的智慧啊!上一次她在顧二那里得了兩句話,給幫了自己很大的忙,如果能得到兵家聖書,那她豈不是要少走很多彎路?

剛來汝南時,柳婧想過,以後只做本份生意,要過安生日子。因此她再也沒有向父母問過兵家書法家書的事。

可與顧呈見了一面後,她想法已然大變。現階段,要想讓柳府這一大家子真過上安生日子,權謀必不能少。

听著柳母在回思那兵家聖書,柳婧的心一下子蹦得老高,過份的緊張,讓她簡直不能呼吸……自前漢董仲舒和漢武帝廢黜百家,獨倡儒術後,原來盛行的諸子之論,便漸漸沒落于世。特別是兵家書和法家書,先是經過秦始皇的焚書,再又經過漢武帝的廢棄。再加上歷代皇帝有意的控制,更加上這個時代,紙張是如此珍貴,那兵家書和法家書之珍貴。簡直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

還有,母親居然把那麼珍貴的兵書給了一本顧呈?那麼珍貴罕見的書籍啊!

就在柳婧又是緊張,又控制不住胡思亂想中,尋思了老半天的柳母嘀咕起來。「兵書,兵書?沒有兵書,我家沒有兵書……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

……天都,陰陽,寒暑,時制也……」

在柳婧豎著耳朵傾听時,柳母突然聲音一止。她怔怔地看著前方半晌。轉過頭朝著柳婧疑惑地問道︰「婧兒。你剛才說什麼話了?我怎麼听見你在哭?」

柳婧一怔間。旁邊一婢婦立馬湊上前來,朝著柳母高興地笑道︰「夫人這是說什麼呢?二姑子好端端坐在您身邊,長得又高又俊的。你剛才是听混了。」一邊說,她一邊朝柳婧責備地看了一眼。

柳婧馬上陪著笑說道︰「是啊母親。我好端端的呢。」轉眼她又道︰「啊,母親,你的畫好美,再畫一副送給婧兒好不好?」

听柳婧提到畫,柳母高興起來,她迫不及待地走到畫架前,笑吟吟地說道︰「好,母親就畫。」說罷,她還真是不管不顧地畫起畫來。

看著母親正常了,柳婧暗吸了一口氣。母親的病,家里人都知道,平時也還正常,就是不能提與她之前有關的事。

知道不能再詢問母親了,柳婧趁柳母畫得起勁時起身離開。走出幾步後,那個婢婦追上她低聲說道︰「大郎,我知道你現在長大了,對你父母的往事,也好奇著。不過那些事,真的不能提。大郎,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一大家人平平安安高高興興地聚在一起?」

語氣中著實有著幾分不滿。

柳婧朝她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了。」說罷,她提步外出。

只是一直到出了院落,她還在反復的念著柳母剛才所說的那句話,「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

如此重復了七八遍後,她腳步一頓,抬起頭來。

抬頭看著前方,她垂眸淺淺笑道︰「防備得周全時,更容易麻痹大意;習以為常的事,也常會失去警戒。秘密常潛藏在公開的事物里,並非存在于公開暴露的事物之外……我真是愚笨,明知避不過卻躲避著,還準備這樣一邊避著一邊百般謀劃,我可真是愚笨啊。」

想到這里,她心頭陰霾盡去,腳步一提,便朝著停放馬車的地方走去。

不一會功夫,柳婧的馬車,便來到了梅園。

梅園中,鄧九郎不在。

柳婧詢問了他的歸來時日後,轉身離去。

這一晚,柳婧把收集到的信息,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燭光飄搖下,她站得筆直,眉目微斂間頗顯得沉靜。她把那些信息分門歸類,一條一條地綜納著。

與在吳郡時不同,她現在收集的這些信息,有份量多了。主要原因時,其中很多消息,可以從三伯父柳行風所吐露的只字片語中,得到相互印證。

如此忙碌了大半晚,她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漸漸有了些盤算。

第二天,又是一個大好晴天。

這般春日,晴好了兩天後,雖然柳樹剛剛發出牙苞,樹木還是枯黃著,可吹來的風,已帶了幾分暖意。

柳婧梳洗過後,又朝著梅園出發。

剛剛來到提步,幾輛馬車便是迎面而來。柳婧剛想避到一側,一輛馬車中,鄧九郎優美清冷的聲音已然傳來,「過來。」

柳婧一怔,抬頭看去。

而這個時候,另外幾輛馬車主人,也都伸出頭來看向柳婧。

柳婧一對上鄧九郎的目光,便恭敬的一禮,她轉過頭朝著馭夫和護衛吩咐兩句後,提步朝他走去。

剛剛來到鄧九郎的馬車旁,他的聲音便從里面再次傳來,「上車吧,我們去青山書院,你既然來了,便一道前去。」

原來是去青山書院!

可是,如果去那里的話,她就萬萬不能與鄧九郎同車了。本來她的長相便被人質疑,要是讓有些人看到鄧九郎的馬車中,誰也不載偏是載了她,那怎麼也說不清了。

想到這里,柳婧朝鄧九郎一揖,道︰「文景有車,附于驥尾便可。」說罷,她不等鄧九郎發話,低著頭便朝回退去。

車簾一掀。

斜倚于榻,身著一襲淡紫色儒袍,墨發高束,整個人既有儒生的清雅氣息,又透著一種大權在握的權貴氣息的鄧九郎,目光深深地盯向柳婧。

直到她退出五步後,他才薄唇一啟,溫柔地說道︰「兩日不見,三日不見,文景與我這個主公又生份了一些。看來今天晚上,咱們要好好聚一宿……」

不等他把話說完,柳婧已腳步一僵。只見她強自鎮定地站直,再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重新走到鄧九郎的馬車前。

她抬起頭,烏黑的眼瞪得溜圓地瞪了鄧九郎一眼後,再回過頭,裝作不動聲色地朝眾人看了一眼。見到大伙都把車簾拉下,似乎無人注意這邊,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然後,她又忍不住瞪了鄧九郎一眼,一邊瞪著,她一邊輕手輕腳地爬上鄧九郎的馬車,嘴里則氣憤的嘟囔道︰「郎君怎能這樣?」她爬到馬車另一邊坐好,壓低聲音郁怒地低聲說道︰「郎君是何等人物?犯得著動不動就對我用威脅這一招嗎?」

她的聲音吐出後,馬車中卻是十分安靜。

柳婧有點詫異,不由定神向他看去。

對面,鄧九郎正一手撐著車窗,歪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在他的目光下,正在嘟囔著的柳婧,馬上嘴一閉,把剩下的埋怨給吞了下去了。

見她安靜了,鄧九郎聲音輕柔地說道︰「我記得我似乎收服了文景的……怎地隔了區區三日,文景對上我時,不恭反倨了?」

柳婧眨了眨眼,她很想回他一句,你強行塞給一個門客的名頭,扔給我一塊玉佩,原來就算是收服了?

這時,鄧九郎那輕柔微沉的聲音再次傳來,「以前對上我,不是百般小心,便多少有畏,現在,居然把埋怨的話說得這麼順溜了?還敢瞪我四次?」

這話,他越說越沉,顯然說這話的主人,心情很不爽快。

柳婧張著小嘴呆滯了一會後,低下頭來,低低地說道︰「我不是……」不等她把理由想到,鄧九郎那溫柔無比的聲音,綿綿地傳來,「看來,今天晚上,我是要與文景好好促膝談心不可。」

又是晚上,又是促膝談心!

柳婧簡直是欲哭無淚。

她哭喪著臉垂頭喪氣地聳拉著頭,想道︰老是這一招!這混蛋老是使出這一招!

她恨得牙癢,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輕輕地挪到他身側,靠著他悶悶地低頭說道︰「文景不敢了。」

「真不敢了?」

「不敢了。」

「那好。」

「那個郎君,我既不敢了,那今天晚上的談心可不可免去?」她是盡力把聲音放軟,使得自己更像是求人,可那語氣中的郁惱,卻掩也掩不盡。

鄧九郎含著笑看著敢怒不敢言的柳婧,過了一會,他才輕輕說道「不談心也可。」在柳婧雙眼一亮中,他溫柔地問道︰「幾日沒有見到我,可想不?」

不想,一點也不想!

可柳婧不敢這樣說,她咬著唇,過了半晌,才漲紅著臉低低地回道︰「想。」

「有多想?」

「……很想。」

「那,每日就寢前,可念過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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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例行更新,應該還會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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