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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最是狠狠毒婦人心

梓晴看著玉瀟然深遠的目光,眼中光芒微微收斂,擺出一臉笑容道︰「姐姐……」

「郡主!」玉瀟然神色未改,眉眼卻微微冷卻,「瀟然身份卑微,高攀不起郡主這樣的千金,往後郡主還是不要再與瀟然往來了吧!」

她將梓晴郡主所犯的過錯放在心上,但並不代表會與這樣人繼續虛與委蛇,她的身邊,容不下這樣狡詐奸猾的人,即便自己曾勾心斗角,但她也不願再多一分虛偽。愨鵡曉

梓晴郡主微微一愣,目光之中閃過不屬于她嬌俏容顏的陰狠之色,卻也是轉瞬即逝,依舊笑了笑柔聲道︰「姐姐,姐姐還說沒有生梓晴的氣,這不……」

「梓晴郡主!」玉瀟然加重了語氣,「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瀟然自認為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自己做下的事卻不會不認!郡主做過什麼事,郡主心知肚明,瀟然不說,不過是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罷了!」

她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眼色昏暗的梓晴郡主一人立于原地。

三日後,奉先帝正式退位,將大統傳于嫡子龍延拓,並舉行祭天儀式,親交傳國玉璽和禪位詔書。

至此,奉先帝三十八年的統治結束,新帝登基,帝號應天。

應天帝登基,照理來說應該立新法,動文武,收兵權,但新皇除卻下旨減免全國上下賦稅三年之外無一變動。

後世史學家每每評論此事,都唏噓不已,應天帝驚才絕艷,未曾登基便已掌乾坤,奉先帝退位,高居太上皇,實乃明智之舉。

新皇登基,雖無變動,但到底還是要遵循祖制進行祭拜祖先等事宜,一時間月兌不開身,但無論多忙,龍延拓都會抽空來待玉閣看看玉瀟然,登基之後,新皇自然要住進皇宮,當日他未曾問過她可願一同入宮,因為他知道,即便問出口,她也不會同意,住進太子府多日就已經讓她百般為難,再入宮,無異于將她推到了風浪口上。

玉瀟然的傷勢也好得飛快,閑來無事便逗弄著赫連湛,恍惚間便總生出歲月靜好的幻覺,然幻覺終究是假,現實容不得人逃避。

「姐姐!」梓晴郡主雙眼噙淚,「這里是梓晴犯錯的地方,梓晴願意在這里接受姐姐懲罰,只求姐姐原諒梓晴!」

玉瀟然盈盈而立在一片怒放的紅梅之間,看著滿臉珠淚的梓晴,轉過身看向別處道︰「梓晴郡主,瀟然已經把話說得十分清楚了,瀟然只不過一屆平民百姓,不值得郡主如此,郡主還是請回吧!」

如果不是無可奈何,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見這梓晴的。

「姐姐!」梓晴郡主依舊不依不饒,「梓晴一時糊涂犯下錯事,姐姐若是不肯原諒梓晴,梓晴願意受姐姐懲罰!」

她身後「撲通」一聲,驚得她猛然轉身之後便向旁邊挪去,並不受梓晴郡主這一禮,看著梓晴手中的長鞭道︰「郡主這是做什麼?」

「姐姐,梓晴犯下錯事,請姐姐懲罰!姐姐,你打我吧,直到姐姐解氣為止!」梓晴郡主高舉手中長鞭,似是十分誠心。

「你……」玉瀟然一時語塞,看著地上梨花帶雨的女子,嘆息一聲,上前扶著梓晴郡主的手道,「郡主言重了,瀟然怎敢怪罪郡主,郡主快些請起!」

梓晴面上一喜,面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珠,顯得十分楚楚可憐︰「姐姐這是肯原諒梓晴了!」

「瀟然說過,未曾怪過郡主分毫!」她輕輕一笑,將郡主拉起,「郡主何必如此,郡主若是不嫌棄瀟然,便可時時來待玉閣與瀟然說說心里話!」

「那梓晴……便謝過姐姐了!」盈盈而起的梓晴,面上突然泛起詭異的微笑,聲音陡然一變,長袖一擺,便快速拂過玉瀟然的面上。

玉瀟然在地上女子有所動作的剎那便面色一變,直欲飛身倒退,但卻為時已晚,梓晴袖間傳來盈盈香氣入鼻,她只覺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在玉瀟然倒地的同時,突然臨空而降黑色的身影來,梓晴郡主看著那高大的背影,一改先前的楚楚動人之色,滿臉狠戾之色急急上前道︰「師兄,怎麼樣?」

「放心吧,這里的暗衛都被我放倒了,不然我也不敢現身!」那人拉下面上黑布,露出一張俊逸的容顏來,卻是遲疑道,「只是……」

「只是什麼?」梓晴面色一變,以為有所不妥。

那俊逸的男子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幽幽道︰「只是梓晴,她是無辜的!」

「師兄,從小到大,你什麼事情都順著我,你就再幫梓晴一次吧!」梓晴看了面前男子一眼聲音充滿哀求,而後推攘他急道,「師兄快把她帶走吧,太子府防守嚴密,如果不是我對太子府十分熟悉,今日也不會這麼順利!但是馬上就會有人發現這里的異常,到時候一旦東窗事發,不但事不成,反而會害了梓晴!師兄,難道你想讓梓晴痛苦一輩子嗎?」

「這……」俊逸的男子一臉難色,而後無奈點了點頭,「那好吧,不過只此一次,以後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師兄再也不會幫你了!」

「知道了,師兄!」梓晴一臉不耐之色,「你快把她帶走吧!記住,放到我房中的隔層之內!」

轉身抱起地上玉瀟然的男子,偏首深深看了身後執著的女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飛身隱沒在屋檐之間,不見了蹤跡。

站在原地不動的女子,嬌俏的容顏上閃過一絲狠辣之色,而後從袖中掏出一把精致小巧地匕首,狠狠地刺中自己的月復部,鮮血立刻汨汨流淌出,她用盡最後一份力氣喊道︰「快來人吶!救命啊,有刺客……」

她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申吟一聲便倒地不起……

白牆紅瓦隱在山林之間,隔絕了塵世的一切喧囂和嘈雜,讓那里顯得寧靜和諧,正值冬季,這里卻山林茂密,景色宜人,絲毫不見嚴冬蕭索。

「姑娘,這里風大,你怎麼坐在這里?」面容俊逸的男子立于山崖邊,看著那坐在山石上縴瘦背影,眉目之間隱約有些不忍。

迎風而坐的女子轉過臉來,赫然便是一張絕色傾城的臉,最令人移不開目光的便是那清澈見底的雙眸,仿佛這世上最為純淨的珠玉一般縴塵不染,令人不忍與之對視,那緊蹙的秀眉輕輕舒展開來,嘴角撇出一抹淺笑︰「司空大哥,你來了!」

「姑娘,你身上有傷,還是早些回房吧!」身後的男子輕聲勸道,長袍在山崖的勁風中獵獵作響。

容顏絕世的女子偏首看著山崖出因風而落的石子,看了看遠處的風景道︰「這里果真是人間福地,不知怎地,我對這樣的山林竟心生幾分熟悉和喜悅來,司空大哥,你說我是不是以前就生活在山間啊?」

身後男子眉頭輕蹙,而後漸漸舒展開來,俊逸的面容上涌起愧疚之色,安慰道︰「姑娘不用著急,或許時日一久,等姑娘的傷痊愈,姑娘便可記起往昔了!」

女子輕蹙眉,搖了搖頭幽幽道︰「我知道司空大哥在安慰我,可是,到現在我都想不起先前的分毫,我甚至連我叫什麼都不記得了,等到我真的有幸憶起,只怕不知到何年何月了!而且,我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等著我去做似的!」

「姑娘如玉一般無瑕,不如在下叫你小玉姑娘吧!」他微微垂首,面上似有幾分不忍。

「小玉……小玉……」那女子喃喃道,而後眼中終于有了幾分色彩,「謝謝司空大哥,這個名字,我很喜歡!」

玉立的男子面色一赧,慌張道道︰「別!別謝我,不……不值得!」

「司空大哥說笑了,若不是司空大哥救了我,只怕我早已身首異處,怎麼會不值得呢?」靜坐的女子盈盈起身,笑容純粹明亮。

「大師兄!」一位俊朗的男子由遠及近走來,喚著先前說話的男子。

「三師弟!」站在女子身側的男子爽朗出聲,迎了上去,「這麼快就回來了?」

「恩,山下的事情都辦妥當了!」那後來的男子也笑著回道,「听山莊人說大師兄帶回一個女子,如同下凡的九天仙女,怎麼,大師兄終于想通了?」

「師弟不得胡說!只是師兄無意間相遇的女子,我見她今什麼都不記得了,便將之留在了山莊里!」那男子面色一變出聲提醒,而後偏了偏身體道,「這位就是小玉姑娘!」

那人又對著小玉道︰「小玉姑娘,這是我三師弟,是這致遠山莊莊主也就是我師父的長子,上官凌雲!」

名為小玉的女子略微福了福身,盈盈一禮︰「見過這位公子!」

「姑娘不必多禮,在下上官凌雲,見過姑……」上官凌雲的聲音在對面女子緩緩抬首間戛然而止,目光直直落在女子的出塵容顏之上,只覺自己忽然落入了一片景色秀麗的瑯環福地,其間隱約可見風姿綽約的仙子迎風而立,翩然絕于世人。

被直直盯著的女子因這目光而生出幾分不適,略微蹙眉偏首,神色帶幾分不滿之色。

「師弟,師弟!」一旁的大師兄見此連忙出聲。

「啊!」上官凌雲猛然回過神來,面帶茫然之色看著他。

大師兄無奈搖了搖頭提醒︰「師弟,你太失禮了!」

上官凌雲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言行,而後正了正面色賠禮道︰「是在下失禮了,在下見姑娘天人之姿,不由失了神,還請姑娘莫要見怪!」

他這一禮,落落大方,絲毫不顯扭捏之態,倒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讓略微有些不滿的女子舒緩了眉頭,微微頷首淡然道︰「公子言重了!」

「師兄,你說小玉姑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這是怎麼回事?」上官凌雲問道。

被問道的男子微微一愣,面上有些不自然,而後輕聲道︰「我已經請大夫來看過了,大夫也查不出個究竟,小玉姑娘之前受過傷,興許是受過重創也未可知!」

「原來是這樣!」上官凌雲點了點頭,而後看向身邊的女子安慰道,「姑娘也不必心急,既來之則安之,許是時日一久,便好了!」

「多謝公子寬慰!」小玉微微頷首,輕聲道,似是不願多說話。

上官凌雲見這女子眉眼清淡,猜測她因失去記憶而不願多說話,便道︰「姑娘既然有傷,那便吹不得風,如今嚴冬未過,若是染了風寒便不好了!還是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不必麻煩公子,我記得路!」她輕輕一禮婉拒,而後轉身離去。

上官凌雲看著那女子單薄縴瘦的背影,仿佛隨時可承風歸去一般柔弱淡雅,但卻隱約間又給人一種頂天立地的頑強和堅毅,他喃喃道︰「天下竟還有如此姿容絕世的女子,果真如九天仙女一般……哦不……就連仙女也不及……」

「師弟!」身後的大師兄聲音未明打破上官凌雲的遐想,「師兄可提前警告你,你不可動對這位姑娘動心思!」

上官凌雲撇了撇嘴,不滿道︰「大師兄,你不是一直對小師妹她……」

「我對小師妹的心永遠不會變!」身側的男子提及小師妹時眉宇間有片刻的溫柔劃過,而後對著上官凌雲沉聲道,「但是你也不能打這位姑娘的主意!」

「為什麼?」上官凌雲面上滿是不滿,「難道師兄吃著碗里的還看著鍋里的!」

「不許胡說!」身側大師兄低喝一聲,而後許久才用未明的聲音道,「我只是覺得這位姑娘不是那麼不簡單而已!」

「當然不簡單!」上官凌雲接過話,曲解大師兄話中的意思,而後目光灼灼道,「你看她舉手投足之間隱約有大家風範,雖不愛說話但卻並無閨閣女兒之態,雖和顏悅色但卻有種高不可攀的氣質,這樣的女子,又哪里是簡單的人物,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我上官凌雲!」

「師弟……」身側之人欲出口勸阻。

「師兄不必說了!」上官凌雲擺了擺手,一邊轉身一邊道,「既然不是師兄所愛,那師弟動了心思也無不可!」

留在原地不動的男子滿臉懊惱之色,而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幽幽道︰「我這樣做,是不是做錯了……」

他聲音幽幽,迅速隨著山崖高處的疾風消散,回答他的,只有呼嘯而過的山風,和因風而動的瑟瑟山林。

夜黑風高。

致遠山莊某處。

「梓晴,你怎麼來了?」壓低的男聲從一片密林之中傳來,欣喜之中帶幾分憂慮。

林中滿臉怒氣的女子,不是魏安王之女梓晴郡主又是誰,她對著身側的男子一臉不滿之色︰「師兄,你怎麼把她帶山莊來了,我不是讓你把她放到王府嗎?」

「梓晴,我不能讓你傷害她!她是無辜的!」身側的男子聲音一頓沉聲道。

梓晴冷笑一聲︰「無辜?師兄,你也看到了,那日她是怎樣讓我在梅林之中受辱的,況且,有她在一日,太子哥哥就永遠不會多看我一眼!」

身側男子沉默良久才道︰「你就真這麼喜歡他?」

梓晴面色一愣,而後幽幽道︰「不錯!」

「如今他已登基為帝,君臨天下,古往今來,哪個帝王沒有佳麗三千,縱然如此,你也願意?」身側男子看了一眼她道。

梓晴立在原地,而後聲音堅定道︰「縱然如此,我也甘願!」

「何必呢!」男子嘆息一聲,掩去眼中一抹痛色,「強扭的瓜不甜!」

梓晴眼中殺機涌現,恨恨道︰「如果沒有她,太子哥哥一定會愛上我的!」

「不行!我已經幫你把她從他身邊帶走,你不能傷害她!我更不能讓你一錯再錯!我給她吃了忘情散,她已經把前塵往事全部都忘記了!梓晴,事已至此,就罷手吧!」

梓晴微微一愣後表面帶欣喜︰「真的,你給她吃了忘情散?」

身側男子點了點頭︰「我何時騙過你!」

「那好吧!」梓晴無奈妥協,「既然如此,那便听師兄的吧!太子哥哥已經對我起疑心,我好不容易才偷跑來,還要早些回去!」

身側男子看一眼她因日夜兼程勞累的蒼白面色,擔憂道︰「你受傷了?」

「小傷而已,師兄不必擔心!」梓晴拍了拍男子安撫,而後飛身而起,「師兄,我先走了!」

原地的男子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緊鎖的眉頭絲毫沒有舒緩的意思。

飛身而去的梓晴冷笑一聲,突然折了方向而去,輕車熟路地模到一個干淨的院落之中,輕輕推開一間房舍的門,輕手輕腳地靠近床邊。

床塌之上沉睡的女子雙目抖然睜開,而後卻突然雙目一沉便又睡了過去。

梓晴收回快如閃電點上女子睡穴的手,冷笑一聲道︰「玉瀟然,你別怪我太狠,怪只怪你生不逢時!太子哥哥那麼聰明,不出幾日一定可以找到蛛絲馬跡,到那時我的功夫就白費了!」

她說完,便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小心翼翼打開瓶塞,將瓶中的液體倒入女子口中,輕輕一扣她的下顎便將液體盡數吞下,她才將玉瓶小心收起,而後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致遠山莊失憶的女子,赫然便是那日被人擄走的玉瀟然。

她失蹤失憶,卻不知給遠方幾人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更讓身居高位的新皇,躊躇滿志的心髒突然間空落落地慌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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