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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豈料曾八是恩怨多

第二天一大早,玉瀟然便只身一人一聲不響地出了客棧的門。愨鵡曉

她去了皇城外的亂葬崗。

入目的是一片茫茫的寧靜雪野,這里,卻棲息著無數亡魂,再往前走一步,卻一腳深陷下去,她低頭去看,正是一具已經被冰凍的尸體,她將那人翻過來看看,繼續向前走去。

幸而現在是寒冬臘月,冰凍三尺,否則這亂葬崗必然腐爛腥臭,令人更無法辨別出死人的模樣,她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翻了許久,才在西南角找到了止瀾的尸體,看過鮮血淋灕的修羅戰場,如今她對這些猙獰恐怖的死尸體早已毫無所覺。

她順著在止瀾的右邊看去,一截斷臂插在積雪之中,鮮血將潔白的積雪染得如同紅瑪瑙一般妖冶刺目,鮮血早已凝結的手指微微彎曲,仿佛是他臨走的模樣,又仿佛欲怒指蒼天一般。

她順著那斷臂向四周尋去,便找到了已無雙臂的楊斂和他的另一條斷臂,盡管她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可當真正看到這一切時,她依舊不忍直視那慘不忍睹的尸體。

她屈膝坐在積雪之中,對著兩具已經冰冷多日的尸體,愈發覺得寒冷,帝王之路如此艱辛刻骨,到底要流多少血,埋下多少人的尸骨,才能夠鋪成這樣一條不歸路。

她一直坐到雙腿麻木不堪,再也感覺不到冰雪的刺骨,輕輕抬起頭,目光空洞,聲音蒼涼的不成樣子︰「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斯人已去,還是入土為安的好!」身後的人聲音嘶啞,漸漸走近,俯首看了看縮成一團的女子,深如大海的雙眸里藏著未明的情愫。

「你說,黃袍龍椅,權利巔峰的誘惑,真有那麼大嗎?」不知為何,她對著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側上方許久沒有聲音,在她以為他不會開口時,只听他幽幽道︰「或許形勢逼人,從來都身不由己而已!」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她仰首看著身側那人,他雖面目清秀,但下顎卻精致如同玉雕一般。

那人聲音依舊平靜︰「我?我一屆閑人,如何有能耐能與你說的這些沾上關系!」

「是嗎?」她幽幽道,「那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他接道。

她緩緩起身,早已麻木的雙腿讓她身形晃了晃,躲開那人相扶的手,她就地掃開積雪清理出一片空地來︰「可惜公子如此聰穎過人,如若生在皇家,那必定會有一番作為!」

他似在輕輕一笑,反問道︰「姑娘真的是如此認為的嗎?」

她不語,她的確是心存試探之意。

那人卻也不惱,依舊站在原地看她徒手挖坑,似是知道她不願假手他人一般並不上前幫忙,只是在他看見那被堅硬的泥土刺傷的鮮血淋灕的雙手時,眼中似有什麼在閃動。

玉瀟然用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將止瀾和楊斂入葬,她恭恭敬敬地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姑姑,阿斂,你們好好安息吧!」

「有人來了!」身側那人看了眼來路道,「還是躲躲吧!」

她已經听到了腳步聲,微微起身,與那人一起閃到了雪坡之後。

兩個身穿太監衣服的人遠遠地抬著一卷席子走來,只听一人道︰「你說這小安子也夠倒霉的,只因名字與帝號相沖,便罰了仗斃,看來今後這日子,咱倆可得小心伺候著嘍!」

「就是,如今這宮中的日子,是愈發難過了,這新皇又下了禁令,不許人隨便討論最近發生的事,違令者一律杖殺,這還讓不讓人過了!」另一人接道。

「哎,你小聲點,小心被人听到,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咱倆的下場鐵定比小安子還慘!」那人四下看了一眼,小聲道。

另一人滿不在乎︰「嘁,這鬼地方,哪有什麼人,除非詐尸!」

「你別嚇我了,我膽小,我看咱就把這尸體放這快走吧,這地方,待久了也不吉利啊!」

「就是,快快快,放下走人!」

兩人把手中尸體一丟,匆匆忙忙走了。

待不見了那兩個太監的身影,玉瀟然才起身走出,神色未明︰「小安子,是先皇的伺茶太監!」

「新皇登基,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清宮了!」他聲音平靜道。

她復看一眼剛剛新起的墳墓,轉身離去︰「這,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

回到客棧,已近午時,兩人叫了飯菜在樓下用飯,玉瀟然並無多少食欲,抬頭看著對面的人,見他正細細品著一杯酒,她一愣之後,便低下頭去扒飯,目光深沉。

似是察覺到她的變化,那人放下酒杯,問道︰「怎麼了?」

她頓了頓,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奇怪你怎麼不吃?來,吃菜!」她扯出一抹笑意,將桌上的紅燒鯉魚嵌起一塊放入他的碗中。

那人一愣之後便微微一笑,如同淡月青柳,吃相十分優雅︰「很好吃,多謝!」

玉瀟然看著他將碗中的魚塊吃完,緊繃的神色似是松懈下去,放下碗筷道︰「我吃飽了,先回房了!你慢用!」

回到房里,她坐在窗前看著街巷來來往往的人群,手中轉動著青花瓷的藥瓶,先皇的故去似乎並沒有影響到百姓分毫,除卻在得知之時他們略有惋惜的聲響之外,他們依舊是該勞作勞作,該休息休息。

當權者的變更實則與尋常百姓並無多大干系,只是,這種情形是否能維持長遠,那便不得而知了。

她收回目光,看著手中玉瓶,剎那間她面色一變,像是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似得忽然起身,打開房門連門都未敲直接推開對面的房門。

房內的人似乎是早已料到她會來一般,坐在窗前,一點也不驚艷般偏首沖著她淡淡一笑︰「你還是來了!」

「果真是你!」玉瀟然聲音生冷。

他抬首看著窗外,聲音不再嘶啞,猶如清風扶柳一般輕柔,卻有未明的情愫夾雜在其中︰「我早就知道,聰慧如你,總有一天會識破我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早!」

玉瀟然站在門外未動,目光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若不是你每次喝酒的時候,先搖一搖被子,不多不少,正好兩圈,我還發現不了!而且,你向來不喜吃魚。雖然你方才表現得很好,但仔細想想你的神色,卻很勉強,如果我所料不錯,你應該需要一盞濃茶!」

她話音剛落,便听「咚咚」聲從樓梯口傳來,隨即店內的小二托著一壺茶走近,站在門前道︰「客官,您要的茶來了!」

那人依舊坐在窗口,未曾動過分毫,輕聲道︰「放下吧!」

店小二十分貼心,將茶放到窗前的桌案上,又拿出茶杯倒了兩杯,才面帶微笑退下。

他喝了口茶,唇邊帶笑,不知是那茶水太濃清苦還是笑容真的苦澀︰「我既盼著你認出我來,又盼著你認不出我,如今,真是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玉瀟然站在門前沉默良久才道︰「救命之恩,銘記于心,這是我欠你的!」她說完,便頭也不回,向外走去。

屋內之人苦笑一聲︰「你果真片刻都不願再見到我!」他身影一閃,已至玉瀟然身側,聲音未明︰「你不用走,我走!」

「不必!」她丟下二字,毫無留戀地大步離去,那身形,仿佛是在逃離一般。

身後之人站在原地看著她果決而去的背影,久久未動。

玉瀟然離開客棧,心煩意亂不已,轉來轉去卻未料竟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醉清秋,出人意料之外,永寧首屈一指的酒樓,竟不是何時關了門,她滿目茫然走來走去,最終只找了個客棧投宿,但她的錢財早已在換來換去之間的衣服間不知被丟在了何處,往日里未曾注意,今日卻偏就難在了這上面。

「去去去!沒錢還來住店,快走!」店小二見她模了半晌未拿出分文,十分不耐道。

她恍若未聞,目光散漫,依舊在身上找來找去,卻未料及那小二前來推攘,使她一個踉蹌向後跌跌撞撞而去。

「哎呦!」背後一軟,她已撞在了一個人身上,卻讓她終于回過神來。

只听身後一人慌張道︰「哎呦,周老板周老板,您沒事吧,這哪來的毛頭小子,這麼不長眼楮,竟然沖撞了您!」

小二見此連忙跑了過來,不斷行禮抱怨︰「哎呀,掌櫃的,這個窮鬼,沒錢還想住店,怎麼趕都不走,看著穿著倒是人模人樣的,原來竟是個無賴!」

「那還不趕緊趕走!」那最先慌張開口那人不悅道。

「是是是……」店小二連忙應道。

「哎!金老板,開門做生意嘛,買賣不成仁義在,何必趕人呢!」又一人勸阻道,想必是被玉瀟然撞上那人。

玉瀟然卻一听這聲音,立刻詫異轉身︰「周全?」

這人不是周全又是何人,他听到面前這個陌生的男子叫出自己的名字,愣了愣︰「公子認識在下?」

本欲月兌口而出,玉瀟然卻看了看四周一過來的眾人目光,連忙收斂了神色,淡然道︰「不認識!」

「嗨!」那掌櫃的不在乎開口,「如今周老板那在商場上可是名氣大增啊,有一兩個人認出周老板您也是常事,周老板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啊!」

周全嘴巴一咧笑開了來︰「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過金老板,我這人就愛多嘴多舌,有句話說了您可別介意!」

「周老板,有什麼話您盡管說,跟我您還客氣什麼!」那掌櫃的大手一揮。

周全唇角翹了翹,不屑的目光一閃而過︰「做生意的人發的都是時運財,所以咱啊,最好還是不要嫌貧愛富的好,否則說不定哪天這人就爬動您頭頂上,那時後悔可也就晚了,您說是嗎?」

「是是是,周老板說的是!」金老板一愣,隨即跟著笑了笑,轉身對著玉瀟然道,「這位公子,方才是在下冒犯了,在這給您賠禮了!」

玉瀟然看著那人,雖在賠禮,但面上並無絲毫歉疚之意,面色一冷,也不答話,轉身便走。

周全看著這年輕的公子,雖身無分文,但卻頗有傲骨,眼中閃過贊賞之色,出聲道︰「這位公子,請留步!」

玉瀟然腳步一頓,疑惑看向周全。

只見周全走上前道︰「公子是否沒有去處?」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玉瀟然平靜道。

「在下並無惡意,只是見公子風度翩翩,又心存傲骨,在下想與你交個朋友,不知在下可有幸邀請公子到舍下小住幾日啊?」周全看著她誠懇道。

「不必了!」玉瀟然出聲拒絕,如今這風頭,還是不與任何人相認為妙,如今周全幾人必定是安全的,但一旦被人發現自己與他們關系匪淺,那指不定又會出什麼事端,止瀾與楊斂的死依舊縈繞心頭,她不能再讓其他人身處險境,便冷冰冰道,「在下不喜與人往來,告辭!」

「唉,你這人……」那金老板見此,不悅看向玉瀟然。

「且慢!」周全卻是不惱,滿不在乎笑了笑,「既如此,在下也不勉強了,這樣吧,公子既然沒有去處,就在此處住下吧,這里一切花銷,都由在下來出!」

玉瀟然身形一頓,不再拒絕,如此甚好。

周全見此,面上一喜,對著金老板道︰「金老板,就讓這位公子在這住下吧,一切用度,都記在我的賬上!」

「唉,好好!」金老板連連應下,而後看了一眼玉瀟然,「這位公子真是好命啊,遇到了周老板您!」

「是我好命,遇到了貴人,才有了今日!」周全輕輕一笑,對著玉瀟然拱了拱手,「公子好生安歇,在下告辭了!」

玉瀟然微微頷首,眼中卻是欣慰的笑意,果真沒有看錯這人!

兩日之後,先皇出殯,文武送行,百姓夾道而跪。

新皇的御輦緊跟在先皇御棺之後,再往後便是先皇遺妃的馬車,嚶嚶哭泣之聲隱隱約約從里面傳來,不知她們是在哭自己還是哭已經不在的人,再往後便是文武百官的隊伍了!

長長的殯儀仗從街頭貫穿街尾,足足有近萬人之眾,氣勢恢宏卻又莊嚴肅穆,昭告著,一代君王就此遠去,新的皇權已經建立。

玉瀟然躲在拐角之處,今日滿城喪服,她早已換上了儀仗隊的喪服,混入其中乃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一聲不響鑽進徐徐前進的隊伍中,在身側之人還沒開口前便開口小聲問道︰「唉唉,你們這幾個人是做什麼的,方才我有些鬧肚子,不小心便落了下來,不知走到了哪里!」

那人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而後目不斜視回答,聲音尖細︰「我們是送貢果的,你可真是大膽,如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落隊,還好沒被人發現,否則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哎呦,糟糕!」玉瀟然一聲低叫,仿佛是十分懊惱,「糟了,那我豈不是落到最後了!」

那人見她如此模樣,眼中漸漸升起同情之色,小聲問道︰「落後?你是誰的門下,看看遠不遠,興許還能趕上!」

「我是……」她還未說完,手腕便突然一緊,已經有人上前抓住了她,她心中一沉,還未有所動作,便只听身側那人道︰

「小李子,你怎麼跑到這里了,讓我一頓好找,風王殿下正找你牽馬呢!」

她一愣︰「風王?」再抬頭仔細一瞧,這人不正是風王手下的那個石原又是誰。

「是啊!你這一去就是一炷香,王爺都等急了,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隨我去!」石原對著她焦急道。

她連忙誠惶誠恐跟上石原道︰「是是,是奴才疏忽了,這就去,這就去!」

石原一邊走一邊小聲呵斥︰「幸虧王爺差我來尋你,否則你又要惹麻煩了,等回了王府,看王爺不好好治你的罪!」

玉瀟然跟在石原背後在儀仗隊里小心翼翼行走,邊走一邊賠禮,唯唯諾諾的樣子倒真有幾分奴才的模樣。

足足近上萬人的隊伍,落隊一兩個人根本就是沒有什麼稀奇的事情,玉瀟然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風王殿下的馬前卒。

赫連風微微傾身,傳聲道︰「你這個樣子,還真是沒人能認出你來!」

「那你是如何找到我的?」玉瀟然詫異回道。

「一個人的面容可以變,但眼楮是無法改變的!」赫連風回道,「我說過,你與你母親的相似,不僅僅是容貌!」

玉瀟然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同時她又不禁黯然,赫連風既能一眼在人群中看穿她,足以說明,年少的那些時光,對于他來說,那是何等的彌足珍貴。

「你這樣做,真是大膽,你可知這里到處都是暗線,稍不留神,你便會萬劫不復!」赫連風皺著眉頭,聲音略有隱憂。

玉瀟然笑了笑,心口有片刻的溫暖存在,傳聲道︰「所以啊,月兒知道,我有一個神通廣大的好哥哥!」

赫連風被這親密的話語和聲音所震驚,他只覺自己渾身上下有一種欣喜的情緒在冉冉叫囂,如若不是此刻身在眾目睽睽之下,恐怕他已經放聲大笑出來,他何曾不知,這個來自宮外的女子,骨子里滿帶的便是對這個皇宮里每個人的敵意,盡管他曾試圖用心靈的共鳴來暖化她,但最終得來的不過是憐惜和同情,如今他喚一聲哥哥,他如何不喜,他幽幽道︰「如果父皇有知,必定也是欣喜萬分!」

他本是幽幽一嘆,卻在月兌口而出的剎那間便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又道︰「我是說……」

「事到如今,時間再不允許我軟弱痛苦下去,既然父皇不在,那我們身為子女,便理當完成他的遺願!」她冷靜打斷赫連風的解釋,聲音如同一眼望穿的平原般沒有起伏。

父皇已去,只怕傷心難過的人布置她一人,否則向來不離諸事的他,又如何會當眾拒絕參加新皇大典,以至于赫連明遷怒,今日先皇出殯,卻偏生令他不能與皇子皇孫並行,只讓其遠遠跟隨在奴才列隊之中,羞辱與他,只是,別人看來是羞辱,想必他也正不願與那些人同行,倒是隨了他的意。

「皇兄如此窮盡其極的抓你,想必你手上有扼住他命脈的東西,這北牧的江山,妹妹可要早日拿回,以慰父皇在天之靈!」赫連風本就聰慧,又如何猜不透其中究竟。

玉瀟然眉目一轉,眼中露出狡黠之色,幽幽道︰「哥哥這是說的什麼話,月兒一屆女流之輩,如何能擔當大任,這江山啊,還是仰仗哥哥的!」

赫連風一愣,而後目光之中也是精光乍現︰「哎,妹妹過謙了,你天資過人,從來都不輸男兒,反倒是哥哥我臭名昭彰,滿朝文武避之不及,如何能成事!」

他目光灼灼,狡黠之色絲毫不輸于牽馬的女子。

玉瀟然見之未果,絲毫不曾氣餒︰「哥哥瞞得了天下人,卻瞞不住妹妹我,哥哥自幼驚華內斂,本是怕父皇以嫡子之尊將大統交予你,殊不知父皇獨具慧眼,偏生在彌留之際留下遺詔,難道哥哥想抗命不成!唉,可憐妹妹我卻做了替死鬼,平白無故為哥哥受了那麼多罪,將來妹妹若助哥哥得到了這天下,還請哥哥答應妹妹一件事!」

「你休要誆我,莫說父皇未將大統寄在我的身上,即便是真的,這天下人卻是只識你的!」赫連風答得順暢,顯然是一點也不上當。

「密詔就在我手,難道哥哥想抗旨不成!」玉瀟然接著道。

赫連風卻拿出了往日紈褲子弟耍無賴的模樣︰「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玉瀟然絲毫不氣餒︰「如今天下人皆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哥哥只需坐享其成就好,何樂而不為呢!況且,素聞哥哥府中美妾如雲,但到底是比不上後宮三千佳麗的,到時,貴為九五,莫說後宮,就這整個北牧的美人,哥哥盡可隨意挑選!」

威逼不成,便拿利誘。

「美人的誘惑的確是不可抗拒!」赫連風幽幽一嘆道,看著玉瀟然面露的喜色話鋒卻又是一轉,「但到時只怕是錦鳳玉鑾獻婀娜,胭脂花黃總旖旎,便統統化作了心如蛇蠍,如此,不要也罷!」

玉瀟然面色一變,好你個赫連風,眉目一轉聲音突然變得暗淡無比,其聲淒淒慘慘地開始攻心︰「哥哥,妹妹一個縴縴弱質女流,哥哥就狠得下心來看妹妹韶華佳期,如花美貌,統統在那深廟高堂之上勾心斗角,年華漸老嗎?」

「妹妹多慮了!」赫連風面不改色,「到時三千面首燕瘦環肥,其中必有知心可人的藍顏知己,妹妹只管笑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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