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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風華各異奇女子

那懷然四王子見赫連成不答話,轉身看著匍匐在地仰頭看著自己的可汗,眼中劃過一絲不忍、失望和決絕︰「父汗,孩兒盡力了!」說罷,將腰間大刀拔下,毫不猶豫地向自己頸項抹去。

下一刻,入耳的不是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而是「叮」地一聲大刀飛入不遠處大樹地震動聲,隨即赫連成在眾人不可思議和目瞪口呆之下仰首一笑,轉身向王帳走去︰「哈哈……懷然竟還有如此血性男兒!」

玉瀟然看著赫連成進賬的身影,筆直卻略顯匆忙,心中對這個叔叔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看了一眼有些發愣的四王子,玉瀟然面不改色道︰「定遠王不僅賞罰分明,而且還寬容大度!」不錯,在赫連成轉身的剎那,玉瀟然突然明白,赫連成並非是被怒火沖昏頭腦,而是他想借機尋出一個既能替北牧管理好懷然,又能讓懷然王室心服口服的人。

四王子,雖然年輕,但無疑是最佳的人選。

赫連成進了王帳,那麼接下來的事,自然也就由玉瀟然來處理了。

捷報定然已傳回永寧,不日將會有聖旨下達,在此之前,必須要對這些亡國之士嚴加看管,盡管赫連成已對其進行了威懾,但難保不會有人窮途末路拼死一搏,所以玉瀟然便命人將這些人先帶至王庭一處好生看管,但不得怠慢。

玉瀟然看著這一群被驅趕的王卿貴族的背影,昔日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如今卻成為任人宰割的階下囚,繁華終如土啊,轉眼間國破家散,不知是該憐還是該恨,搖了搖頭,轉身向身後王賬走去,卻在掀簾的一剎那又欣慰地轉身離去,叔叔孤身多年,早已過了成家的年紀,如今來了個塔雅思,不知將來如何,她卻打心底里希望他能夠忘卻過往,重新開始。

王賬內,赫連成坐在床邊,看著因為後背受傷側睡的少女安逸且滿足的神情,發出一聲長長地嘆息……

第二日傍晚,玉瀟然听說塔雅思蘇醒,剛一進王賬,便見赫連成面色冷峻地立在一旁,而塔雅思坐在床邊紅著雙眼楮面帶怒色︰「為什麼不能喜歡我?」

赫連成一見玉瀟然進來,立刻如蒙大赦般對著玉瀟然道︰「你陪著她吧,我去看看外面!」

說罷,拍了拍玉瀟然的肩膀後向外走去。

「喂!你別走!」塔雅思急道,猛一起身,卻是牽動了傷口,「嘶,疼!」

玉瀟然趕忙上前按住不老實公主,看了看染紅的白布,沒什麼大問題,卻是故作大聲道︰「叫你別亂動,看又出血了!」

赫連成掀簾的手一頓,放下之後又重新掀開,只是步伐有些不穩。

這幾不可察地動作自然一絲不落地被收進玉瀟然眼底,玉瀟然有些好笑,叔叔一貫穩如泰山的性格終于開始被嗦公主一點點瓦解,有戲,有看頭,可惜自己快看不到了!便對著有些懊惱的塔雅思道︰「欲速則不達啊!」

塔雅思一臉迷茫地看著玉瀟然︰「什麼意思啊,玉姐姐?」

玉瀟然翻了個白眼,決定還是循序漸進地跟迷糊公主講才好,想起托里木若是知道自己寶貝妹妹此刻的情形,頓時打了個冷顫︰「你這一受傷,托里木若是知道了,還不再劫我一次?只是這次再劫持,恐怕便沒有上次那麼好過了,說不定要扒皮抽筋了!」

塔雅思也打了個冷顫,心中對赫連成的怒氣和不滿頓時消散,只剩下對自己哥哥的敬畏,看了玉瀟然一眼,兩人立刻心照不宣起來,與玉瀟然一起笑得賊兮兮得,兩人一合掌,異口同聲道︰「保密!」

玉瀟然拍了拍手,尋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了下來,閉目養神似是不在意問道︰「我說塔雅思公主,你才認識定遠王幾天,就生死相托了,值得嗎?」

塔雅思又張開一貫喋喋不休的小嘴,眼楮晶亮晶亮的︰「為什麼一定非要值得才做呢?我不想看見他受傷,我一想到他受傷我……我就有一種很難過很難過的感覺,就好像那日母親決然地進入祠堂從此再不見我和哥哥一樣難受,比起那種難過,流點血怕什麼,哥哥告訴過我,如果事情能用流血來解決的話,那就一定不要難過,他說身體的疼痛遠無法和心里的疼痛相比,而我今天也證明了啊,我雖然疼,可是我很開心,很開心,我有滿心歡喜的感覺,玉姐姐,你一定有過這種感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哥哥,你喜歡那個叫慕容修文的人,對不對?」

這是玉瀟然第一次認認真真听完塔雅思的話沒有打斷反而沉思了許久,突然間覺得這個草原少女一夕之間長大了許多,又或許是她從來什麼都懂,只是她卻選擇了單純快樂地活著,她第一次正式審視這個少女,突然間覺得她仿佛天際的一抹雲霞,純淨且遙遠,明艷動人,光彩奪目。

塔雅思自顧自地繼續絮叨︰「定遠王的威名,我自有記憶起便耳熟能詳,我常常在想,我所見過的听過的皇親貴族,無不三妻四妾,可為什麼這個戰神一般的男子,這麼多年卻一直未娶呢?這里面一定有故事,可是當我真正知道這個故事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的心很疼很疼,我突然有一種想把他眼中哀愁痛楚抹去的沖動,我想讓那雙美麗的眼楮從此光彩明亮,我想讓他時時刻刻對我微笑,我想讓他牽著我的手,我想讓他不再孤獨,哥哥說,當你開始關注一個人,因為他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的時候,就說明,你已經喜歡上這個人了!我們草原兒女就是直爽,我們沒有你們中原女子的羞澀與矜持,我們是狼性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玉瀟然听著少女喜歡自己叔叔的原因,不禁哭笑不得,為什麼她遇到的女子的思維,奇特得自己無法跟上呢?就連這個有些迷糊的塔雅思喜歡上自己的叔叔,竟然是因為叔叔對另一個人的深愛與執著,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娘親!這樣的選擇,這樣的造化,她不知對于塔雅思來說,是幸或者不幸,感情的事,從來都是不可勉強的,叔叔能從娘親的世界里走出嗎?她也無法預料,但是根據叔叔方才的言行舉止來看,試一試也未嘗不可,但是她卻怕塔雅思會受傷害,她怕她從此以後再也找不到一個如此單純活潑明朗的少女,怕再也看不見那最純粹無暇的明珠般動人的笑顏。

床上的少女似乎看出了玉瀟然的迷茫和掙扎,她的聲音認真且堅定︰「玉姐姐,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誰也阻止不了我!」

玉瀟然猛然抬首,看進少女干淨的黑眸里,忽然笑了,笑得明艷且爽朗︰「誰要阻止你了!雖然我極不願意稱你一聲嬸嬸,但總比叔叔孤獨一生要好得多,姐姐就勉強接受你了!不過姑娘,我可提醒你一句,任重而道遠啊,你就死命地對我叔叔死纏爛打吧!」

塔雅思一瞬間也笑得明亮,卻在下一刻,忽然耷拉了下去,垂頭喪氣道︰「可是,剛剛王爺對我說,他不喜歡我,還說他忘不了你娘親!」

玉瀟然眼一挑,頭探至塔雅思面前︰「姑娘,你不會又想要放棄了吧!」

「休想!」塔雅思瞬間斗志昂揚,就好像被赫連成三言兩語激起斗志的將士。

「很好!」玉瀟然一拍大腿,得意一笑,湊到某女耳邊,「你這樣……」

燭火跳躍,光影明滅中,兩個交頭接耳的少女正精心策劃著一場盛世戰神王妃養成記,而此刻,正滔滔不絕地交代軍事的赫連成突然一個冷顫,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王爺,王爺!」赫連成正在洗漱,帳外突然傳來楚關有些焦急的聲音。

赫連成穿衣的手一頓︰「進來!怎麼了,慌慌張張的,那些人不老實?」

楚關掀簾而進︰「剛剛余大人來了,見您還沒起,就讓屬下轉告你,說是索羅姑娘的傷情惡化了!」

「什麼!」赫連成抬頭看了一眼,系好衣衫大步向外走去。

楚關隨後跟上,平靜無波的眼眸似出現了一抹欣慰的光芒。

「怎麼回事?」還未見身形,赫連成的聲音便從帳外響了起來。

玉瀟然迅速給塔雅思擠了擠眼,後者立刻會意地閉上眼楮,隨即便見赫連成掀簾而入,玉瀟然趕忙迎上︰「叔叔,您可來了,您看……」

赫連成一見床上面色蒼白的塔雅思,面色一變︰「看過了嗎?」

「看過了!」玉瀟然眼中精光一閃,「大夫說,傷口有化膿的跡象,而且傷者應該戒驕戒躁,這樣才能恢復得快!」

「後句話,是你自己加的吧!」赫連成不動聲色瞥了玉瀟然一眼。

玉瀟然嘿嘿一笑︰「嘿嘿,定遠王殿下英明神武,真是什麼都瞞不住您!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您忘了,您佷女可是治過瘟疫的大英雄啊!」

赫連成無奈看了一眼自吹自擂的玉瀟然,走至床前欲掀開塔雅思的被子查看傷口,玉瀟然眼疾手快擋在前面,小聲道︰「哎哎……您干嘛?她剛剛疼的死去活來,好不容易睡著了,您再給弄醒了!」

赫連成越過玉瀟然看了一眼塔雅思,眼中精光一閃︰「是嗎?我小心一點!」說罷,便越過玉瀟然抬手便去掀被褥,在看見塔雅思背後又滲出鮮血的白布之後眼中眸色又深了幾許︰「怎麼又流了這麼多血?」

玉瀟然舒了口氣,神色如常︰「就是啊,我就說了嘛,傷者應該戒驕戒躁好得才快,這不您看,就這麼一會兒,又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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