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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人生若只如初見

鳳翔客棧門前。

「好了,瀟然,別在撅著小嘴了。」輕輕揉了揉玉瀟然的頭發,慕容修看著萬分不舍的玉瀟然道,拿出一個玉佩放入玉瀟然手里,「等你到了傲蒼都城,拿著這個玉佩到錦程商號就可以找到我了。」

「可是那又不知道要多久!」玉瀟然看著手中的玉佩道,心下歡喜,這算不算是定情信物。

「瀟然,浮生若夢,聚分離合乃是常事,順其自然便好。」慕容修微微一嘆,望著還是高興不起來的玉瀟然,心中一動,一把將眼前的女子摟在了懷里。

玉瀟然微微一愣,隨即覺得男子身上淡雅的氣息將自己包圍,慢慢的伸出手去,以前也不是沒和男子親密接觸過,但是這種感覺,和師父、師兄他們的感覺完全不同,分外地讓人留戀,讓人歡喜,歡喜到她的心野隨之緊鑼密鼓地歡呼雀躍。

同一時刻,客棧大堂內。

手中的筷子幾欲折斷,嚴拓緊緊的盯著門外的倆人,手中毫無所覺。

「主子!」旁邊一起用膳的清秀男子見此詫異不已,公子從未如此失態過,難道……是因為這個女子?

這一驚呼不要緊,嚴拓手中的筷子,啪,斷成了四節,看著手中的四節斷筷,嚴拓頭也不抬的道︰「玄彬,飯多磕牙是麼?」

聞听此話,玄彬打了個冷顫,撇了撇嘴,心里暗暗道,主子發怒,此地不宜久留,待會還是讓五叔來跟著主子為妙。

看著盯著來來往往人群的玉瀟然,嚴拓心里很不爽,非常的不爽,已經坐在這里兩個時辰了,到底要坐多久。

「紅兒,你看我這簪子好不好看?」大街上,一個美貌的婦人笑著問身邊婢女裝扮的丫頭,那興高采烈的模樣,令旁人微微側目。

那叫紅兒的姑娘看主子高興,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夫人本就很美,如今更美了,今天老爺回來見到夫人為了他回來打扮的那麼漂亮,一定會很高興的?」

「真的嗎,紅兒,那我們快回去等相公回來吧……」听著說說笑笑的聲音走遠了。

玉瀟然喃喃道︰「相公回來了就要好好打扮麼……」

「當然,自古女為悅己者容。」嚴拓看玉瀟然好不容易說話了,立刻興高采烈的接上。

「女為悅己者容?」喃喃的重復著這句話,玉瀟然猛的站了起來,是了,女為悅己者容,她還沒讓慕容大哥看到自己的樣子,她還沒親口告訴慕容大哥她喜歡她,她要讓慕容大哥記得她的樣子,想到這里,玉瀟然跑向後院,牽起一匹馬,跨上去就欲走,青謹青慎听聲出來,大急︰「師姐,你去哪里?」

「別跟來,我去去就回。」

「師姐……」

望著師姐絕塵而去的身影,青謹青、慎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身後,嚴拓面帶微笑,那笑,如同喝了中藥一般有了些許苦澀。

話說玉瀟然直追慕容修而去,邊走邊用藥水洗掉臉上的易容,掏出一方錦帕遮住面龐,想象著慕容大哥看到自己的訝然,玉瀟然嘴角就情不自禁的翹了起來。

追了將近三個時辰,玉瀟然遠遠便望見慕容修的馬車停在了路邊,想來是中途休息。悄悄地用輕功潛了過去。

「王爺,您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玉瀟然了吧?」霜因向著慕容修嚴肅道。

王爺?玉瀟然詫異,早知道慕容修幾人身份不簡單,竟然是皇族中人?傲蒼皇族?

「霜因,這不是你該問的,主子的事,莫要打听。」霜因旁邊的黑衣男子見慕容修微微皺眉,連忙打斷。

「可是,當初主子接近玉瀟然本就是看到了那天掉在地上的鳳璃玉,如今主子為何不下手?雖然他們本事不小,但是要拿到玉瀟然懷中的鳳璃玉也不是不無可能。」霜因顯然不滿。

「霜因!」慕容修喝道,「本王是不是太過縱容你了,本王做事,自有分寸,鳳璃玉本王有分寸,但是玉瀟然,你也妄想去動。」

「玉瀟然到底是北牧的人,若東西落入北牧之手,那對我們是大大不利。」

「是不是北牧的人還不能斷定,總之,本王的事,本王自有定論。」依舊是溫潤的聲音,但是听起來,卻讓人覺得有點冷。

「王爺,鳳璃玉對我們真的很重要,有了它……」

「夠了。」慕容修打斷霜因的話,「霜因,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不要忘了你的……誰?」話鋒猛然一轉,「出……」來字還沒說完,慕容修便愣住了,霜因幾人也向不遠處的大樹望去。

玉瀟然突然覺得,很冷,是的,她很冷,滿腦子里就只有一句話,為了鳳璃玉,接近她……呵呵,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百轉千回,到頭來,卻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用眼神定定望著慕容修,真的嗎,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瀟然。」看著樹後緩緩走出面遮錦帕的女子,慕容修看著那雙異常熟悉,此時卻了無生氣的黑眸,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沒有回答慕容修,玉瀟然一動不動,清風拂過,錦帕悠然而起,頡頏飛舞,瀟瀟灑灑的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面容顏。

清絕秀麗,舉世無雙,卻眉目譏誚。

慕容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苦笑的搖了搖頭。向前走了一步,「瀟……」然字還未出口,便見玉瀟然猛然轉身,架起輕功向遠處射去。

身後傳來侍衛的聲音︰「王爺,屬下去追。」

「不必了。」慕容修看著自己伸出的手,空蕩蕩的,一如自己,空蕩蕩的心。看著那漸漸消失的背影,慕容修突然明白了,自己,確實動心了,可是,他也覺得,自己要永遠失去她了,那樣一個決絕的女子,是斷斷容不得半分欺騙的,哪怕自己,在接觸了她之後改變了主意,沒有解釋,因為慕容修知道,那樣,只會讓她更看輕自己。

斜陽空向晚,欲去更**。過客無心睬,只因落寞人。

落日的余暉,畫出地上縴長的影子,風,突然強烈了起來,玉瀟然茫然的走在官道上,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強忍已久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氤氳了雙眼,模糊了前方的路,隱隱約約看見前方山石上有凹進去的地方,那麼有安全感的地方,讓玉瀟然無意識的蹲了進去,剛剛好可容納下她,還好啊,現在還有一個地方可以讓自己停留,真像大師兄的懷抱,溫暖而又堅實。

想起大師兄,那個如兄如父般的男子,寬容而又溫和,師父有多少狂風暴雨啊,都是他替我們擋下的;

想起師父,狡猾而又嚴厲,千磨百煉讓他們變得無比強大,可是師父,為什麼你只想到我們的身體,卻遺忘了我們的心,其實是最脆弱的地方,是心啊,還是因為,師父從來沒有被師娘傷過嗎?

想起師娘,那個美麗狡黠不羈的女子,但又最是護犢子的慈母,每次只要她在,她總會軟磨硬泡的讓師父免去對我們的處罰,再不行,就帶著小師弟淵文一起;

想起小師弟,那個繼承了父母美貌才智的師弟,每次她和青謹闖禍連帶著被連累的青慎挨罰的時候,都會偷偷送吃的來的小師弟;

想起青謹青慎……

噢,是了,他們還在等她……

可是,這里,這里多麼溫暖啊,溫暖的不想離開,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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