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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新年

新年的氣氛越來越濃了,還有兩天就到年三十了,這幾天院里的伙食改善了不少,小孩子的臉上都紅紅的,院長媽媽特意讓兩個護工一塊跟她把所有小孩子的被褥都拆洗更換了。整個院子里飄飄蕩蕩都是床單被罩。

我跟豆芽在中間追來追去,用手敲起來咚咚的響。凍的好硬啊,豆芽說每年志願者們都會帶一些好看的煙花來,一些假期不回家的大學生也會來,陪我們一起過新年。

11年,這是我人生的第十一個新年,唯一一個沒有林言陪伴的新年,小時候的新年都是跟林言一家還有爺爺女乃女乃一起過的,那時候可真熱鬧啊。進了臘月大街小巷就開始放爆竹,  啪啪一直放到正月十五。據說煙花是有污染的,而且每年都會炸傷很多人,對煙花爆竹的控制讓這些年不如小的時候那麼熱鬧了。

我最喜歡看煙花,一瞬間那麼燦爛,好像把整個夜空都點亮了,星星月亮都被掩住了光彩。

在期盼中,兩天時間很快就過了,我跟其他小朋友一塊做了許多拉花,白天的時候跟許多叔叔阿姨一起掛滿了整個前廳。今晚還會有大學里的哥哥姐姐來表演節目,我跟豆芽昨天夜里興奮的一夜都沒睡好。

今早的時候我有點犯困了,掛拉花的時候直晃悠,一個姐姐看到我笑的不行,把我從桌子上抱下來讓我回去小睡了一會。我還是睡不安穩,心里一直想著大廳的熱鬧,想著今晚熱熱鬧鬧的節目,沒有林言的失落被沖淡了不少。

我怕是有點沒心沒肺吧,今年的新年在我心里依舊是快樂的。林言說我像一朵太陽花,永遠那麼樂觀堅強,我想其實我更像是一根小小的雜草吧,褪掉了父母的庇護,我一無所有,但是我依舊可以面對著風雨堅強的生長。

我從沒想過自己是不幸的又或者是幸運的,我失去了很多我深愛的人,然而我卻有得到了許多,現在我有院長媽媽有豆芽,太陽依舊是溫暖的,我很好,新年來了,我依舊很快樂。

院長媽媽把我們的凳子圍著大廳布置好,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個小桌子,上面放著好多小孩子喜歡的吃的東西,每個人一份,瓜子,花生糖果,還有果凍和一小包薯片。志願者哥哥姐姐在給我們表演節目,那邊又有很多人在幫著院長媽媽給我們包年夜的餃子。我好久都沒吃過餃子了,小時候並不怎麼喜歡吃,到了紐約以後只有在中式餐館才吃的到,價格還比較昂貴,我只跟著林言在唐人街吃過一次,是中國人開的餐館,我想起了我的故鄉,從那時候起便愛上了餃子。

現在想想我已經有很久都沒吃過餃子了呢,真的好期待!晚會很熱鬧,一個哥哥表演的木偶劇逗的我們哈哈直笑,本來院長媽媽也想組織我們演點節目,只是我們沒有藝術課的老師,而且很多孩子身體不好便作罷了。

我們還玩了很多有趣的游戲,搶板凳,頂氣球,我贏了一個小筆記本,還有一只漂亮的圓珠筆,豆芽個子小又從來都沒玩過,只贏到了鼓勵獎,一個小手絹,雖然也很高興小臉緊張的紅紅的但是不免還是多少有點失落。

我把獎品轉送給了豆芽,豆芽興奮的跳了很多圈,抱著我一個勁的晃,我奇怪極了,怎麼原來送豆芽禮物的時候都沒見他這麼高興呀,豆芽說這個不一樣。是我自己贏來的,是他收到的最珍貴的新年禮物。

我們一直玩到了很晚,今晚是要守夜的,12點的鐘聲敲響前所有的小孩子都跑到院子里去了,志願者叔叔阿姨們帶來了好多美麗的焰火,我們分到一下手花,滿院子都是小孩子快樂的歡笑聲。我在心里默默祈願,如果每天都是新年該有多好。

午夜鐘聲敲響的時候熱氣騰騰的餃子也端上來了,一個人一碗,不夠吃的可以再去領。今晚的餃子管夠,盡管很多年以後我吃過許許多多的餃子,但是在我的記憶里卻再也沒有吃過那個晚上一樣好吃的餃子了。

平時冷冷清清的福利院今天那麼的歡樂熱鬧,我朝壞七的方向看去,那幾個大孩子端著餃子也吃的那麼心滿意足,其實我們都一樣,不過像是生長在這里的雜草,拼命擠佔著陽光和養料,今天晚上我看到壞七那幾個孩子快樂的表情,覺得似乎他們也沒有那麼可惡了。

今晚每個小孩子都分到了一套新衣服,小孩子長身體總是很快,這里的小孩子每個人基本只有兩三套衣服,而且總是串著穿,大一點的孩子穿不下的衣服就補一補小的孩子接著穿。說是新衣服,其實有好多也是穿過的,是前幾天市里來的幾個工作人員送來的,大概是捐助吧,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有穿過舊衣服呢,更是沒有只有新年才能穿新衣服的概念。

而小孩子們拿到新衣服時候的快樂似乎也把我感染了,豆芽分到了一個綠色的小棉襖,興奮的晚上睡覺都不肯月兌下來。我也收到了院長媽媽偷偷塞給我的新衣服,據說又是那個要收養我的好心阿姨送來的,一件粉紅色的羽絨服。我偷偷的把它藏了起來,在這里我已經不需要這麼新這麼漂亮的衣服了。我已經聚集了太多小孩子的嫉妒,還是讓我看起來跟他們一樣一些的好。

吃過了餃子很多小孩已經撐不住了,院長媽媽和志願者們就分別抱著他們回去睡覺了,我們這些大點的孩子還在一起玩鬧著守夜。小時候也喜歡新年,總是能收到很多禮物和壓歲錢,那些壓歲錢我基本是用不到的,壓歲錢額,要是現在能有一些該有多好,可以跟豆芽去買糖葫蘆,我又想到了老爺爺賣的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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