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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實在太機智了。

葉遲默默夸贊自己,努力掰著緊扣著自己的手指,打算趕緊抽出手來離開。等回去之後他還得好好研究變形術,等能變成個穿了衣服的大美女再讓埃文知道他能變成人。

那樣的話,埃文就不會知道他有這種空心穿法袍的黑歷史了!

「紅-領-巾?」埃文一個字一個字地重復著。葉遲矜持地點了點頭,不著痕跡地往回收胳膊。

埃文的手指反而抓得更緊了些,把那雙原本覆在自己額頭的手拉到眼前仔細觀察。這雙手才化形出來,手指縴細修長,白女敕通透;指甲也粉女敕圓潤,略有點長,但並不尖銳。

他看得十分投入,原本緊握的手自然放松下來。葉遲抓住機會抽出手來,從頸後托著他,讓他借自己的力坐了起來,真誠的問道︰「你還好吧?」

埃文一手支額,坐在原地緩了緩神,低聲答道︰「我沒事,是你救了我嗎?這里是什麼地方……你看沒看到我胸前掛著的書包,里面有一只黑白色的魔寵……」

他問得太多太快,葉遲的詞匯量實在跟不上,偶爾應一聲半聲的「是」「嗯」,成句的話都說不出來。眼看著埃文從地上站起身來,要去找「阿格利亞」,葉遲終于裝不下去,擺出一副深藏功與名的姿態,拍了拍長袍下擺,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跑得實在太快,埃文攔之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了樹林後面。

埃文坐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從空間袋里掏出恢復精力的藥劑服下,又給自己施了幾個治愈魔法。那只書包還掛在他胸前,空空蕩蕩地十分可笑,他卻連看也沒看一眼,只環顧四周,確定自己所在的位置。

這里並不是他落下的那道裂縫。雖然他半途就摔暈了過去,可是剛掉下去時曾看到過兩旁高得不可攀登的峻崖,知道那道裂隙有多深。而眼下他站立的地方,卻是山頂上的樹林里,地勢平緩,一眼望去就是連綿的山峰。

那麼他是被人救上來的,救他的來的人就是……埃文默默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長長的腰帶不知丟到了哪去,虧得褲子是緊身的,還能好好掛在身上。上身的襯衫從領口一直開到胸前,扣眼和袖口處都有被咬過的痕跡,身上更是沾滿了塵土,還沾著幾片翠綠色的,頭尖尾圓的細長葉片。

而他早上穿出來的那件半長法袍,卻穿在剛才那個人的身上。他慢慢閉上眼楮,回憶著剛才看到的情景——眼熟至極的半長法袍,下面露出溫潤白膩的皮膚、烏黑的短發、圓潤光澤的指甲。色彩搭配和原本的形態確實有那麼點相似,特別是那雙玻璃珠一樣反著光的黑眸……

「紅、領、真埃文又一次念起了這個名字,這回念得利落清晰了許多,更符合正常的發音規律。這種清脆婉轉、音調變化極大,每個單詞都只有一個元音,听起來就像是在讀單詞的語言,應當也蘊含著同樣豐富優美的涵意在里面。

這麼奇妙的語言理當是神所傳下的,之前他怎麼會以為是普通魔獸叫聲的?

埃文順著葉遲離開的方向前行,走了不遠就失去了他的蹤跡。地面上的土質很是松軟,而且浮著一層落葉,可是並沒留下清晰可循的足跡,完全不像有這麼一個高大的成年人走過。

他選的路線倒是沒錯,沒走多遠,那只一直沒見的小魔寵就從密林深處跑了出來,自己撞到了他腳邊。只是他那件戰斗法袍完全沒了蹤影,不知被扔到什麼地方去了。

埃文倒不介意一件衣服,他雙手抱起葉遲塞回包里,臉上淡淡的沒什麼表示,心思卻是轉到了別處——他的魔寵明明是雌性,怎麼剛剛……會變成男人?

他姆指托起葉遲的下巴,四只手指攏著他頭頂的白毛,狀似無意地輕輕叫了一聲︰「紅-領-巾

倒不是葉遲有定力,而是這三個字經過埃文調整,跟普通話里的正常發音差得太遠,他完全沒听出來是什麼。故而他一直淡定地站在書包里,這個時候還有閑心側側頭蹭著埃文的掌心。

這是光明神的寵兒,能變成人不是很自然的嗎?至于其他的問題——那是神跡,又怎會是自己這樣的凡人能懂得的。

埃文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柔軟的笑容,只是沒等完全展開就又收了回去。「光明神」三個字忽然化成利刃,刺進了他的腦海里,刻出了剛才在山崖上發生的那一幕幕。

他們掉下山崖前看到的魔法陣,蘊含著最純粹的光明之力,攻擊他的人身上也帶著光系魔力。那麼大的陣勢,絕不是幾個普通的光系法師可以做到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要化妝成普通佣兵進入西奧烏斯山,還殺害他們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狩獵者!

還有那條龍……希利亞學院應當只有一只普通的銀龍而已。可是哪條銀龍能擁有這樣強悍的光明屬性力量,不僅掙月兌了光明牢獄的束縛,還有能力反制那個龐大的魔法陣,讓至少數十個光明法師同時湮滅?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腳步也漸漸加快,順著平緩的山坡一路下行。這一路上仍然寂靜得讓人心慌,好在沒再踫到那些裝扮成佣兵的劍士和法師,平平安安地到了山腳下。

西奧烏斯山與希利亞郡本就連成一體,他們上山時又一直朝著學院方向走,下來時已經到了距學校不遠的一片生活區。這個時候已經入夜,學校大門封閉,他是回不去的,只好在外頭小旅館湊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沖回學校。

按照大陸當前的傳統和各國法律,佣兵在完成任務途中遇到危險都是由自己負責,治安官和佣兵公會都不會為了幾個自由佣兵調查案件。他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希利亞學院,只能寄希望于學院在乎他們這些學生的生死,替他們討回公道。

可是若真像他所想的,那些人背後站著的是光明教會,這個公道真有可能討得回來嗎?教會是主在地上的代言人,他們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還是他想錯了……

他懷著滿心憂慮回到學校,把葉遲放回魔獸飼養中心就直接離開,連衣服都想不起替他換上。

這一去又是幾天沒再回來,葉遲本來就擔心他摔出什麼事,這一天天地沒有消息,越發讓人心里沉甸甸地。

他身上的主僕契約還在,心里隱隱能感覺到埃文沒出事,所以才能在飼養中心接著住下去。不過這都四五天了,人還沒過來一趟,就是再沒事也是出事了……

葉遲下定決心,靜靜等到入了夜,整片飼養中心再沒有燈火光芒,就從房里偷溜了出去。這回他吸取了經驗,先月兌了那身小碎花低胸短裙,化成人形從房門出去,在育獸老師的休息室里偷了件外套換上。

這身衣服不知是誰留下的,他穿上直拖到地,肩膀也寬得多,整身衣服肥肥大大,走路時要提著下擺才不至于絆倒。不過怎麼也是件能蔽體的衣服,他現在急著要去找埃文,管不了那麼多了。

葉遲輕手輕腳地離開小屋,辨清楚學區所在的方便,提著衣擺大步流星地跑了過去。飼養中心與學生所在的校區之間沒有任何阻隔,但他才跑出去不到二百米,眼前忽然升起一道光牆,腳下的地面也隆起了一塊。松軟的泥土像水泥一樣迅速干硬,把他的腳牢牢澆鑄在了地面上。

他的上半身還在向前沖,腳卻一動也不能動,在慣性作用下,上半身就猛地往前撲去。摔到一半兒,在空中撲騰的雙手忽然被人抓住,鼻子也磕到一片柔軟溫暖的地方,一陣酸意涌上來,淚水不受控制地匯聚到眼眶里。

他抬手捂住鼻子,眼楮不由自主閉上,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一片明亮凝實的白光包裹著。而在這片溫暖的白光之下,隱隱有一絲壓制不住的古樸氣息撕扯著想要撲到他身上。

「……溫徹斯特?」葉遲捂著鼻子抬起頭來,幾乎是只動了動嘴唇,無聲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反倒是溫徹斯特先有所行動,他挑起葉遲的下巴,垂下頭到他對視,冷淡的銀色眼珠在月光下越發明亮︰「按照飼養中心的規定,魔獸禁止進入教學區,即使是偽裝成人類也不行

葉遲個子不夠高,保持這種姿勢簡直跟上了頸椎牽引器一樣,每個骨縫都被拔開了。他握住溫徹斯特強硬的手腕,努力伸長脖子,訝異地問道︰「為什麼……我,魔寵?你,怎麼……過來?」

「知道」是怎麼說來著?想說個話真不容易,明天就得學這個世界的語言,不能再這麼語殘下去了!

他腳上的泥土忽然松軟散開,溫徹斯特的手也同時從他下巴上放開,扶著他在地上站穩,緩緩解答他的疑問︰「因為從飼養中心到奧西烏斯山那邊都是我的領地,而且這邊有針對獸潮設立的魔法陣防護。一旦有魔獸越界,我就會立刻知道,過來處理

答完了這個問題,他的手就j□j葉遲頭發里模了模,又勾著後衣領往里面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問道︰「要不是听到你這種一個詞一個詞的說話方式,我還不敢確認。阿格利亞,你已經能變成完全的人類形態了,這和我那枚戒指有關嗎?」

他的手掌在空中一抓一翻,掌心中就攤著一枚碎成幾塊的銀色指環。那張俊美而暗含洪荒氣息的臉龐湊過來幾分,鼻尖幾乎貼上葉遲的臉︰「我在放戒指的山洞外發現了你常吃的那種植物,是你毀掉那個封印魔陣,破壞這戒指的?是怎麼做到的?」

那戒指是溫徹斯特的?那不是埋在地底下,就等他這樣的大俠跳下去發下現的前人遺寶嗎?葉遲略有些心虛,但想到埃文還沒消息,還是把膽氣提起來,哀求般看著他說道︰「是我,吞噬。我想要……主人,埃文

溫徹斯特倒是擅長翻譯他的語言,緩緩點了點頭︰「你的主人是光明系的埃文拉烏爾吧?他沒別的事,只是受了傷,需要靜養一陣子。但打傷他的是光明教會的人,你們沒被當場滅口是運氣太好,正趕上我反制他們。以後你們出入也最好小心點,別再被他們認出來

說到這里,他臉上竟露出一絲真真切切的愉快笑容︰「可惜他們廢盡力氣破壞山體,只打開了儲存聖靈指環的山洞,這枚戒指還叫你給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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