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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汝並不瘋呀!」

「誰瘋?誰真?又有誰人分得清楚!世人皆道吾人乃瘋者,吾卻道世人盡瘋!世人皆道吾人值憐如是,吾卻道世人皆憐!世人皆言吾人苦甚,吾卻道世人之苦甚吾過矣!幸之于吾人與不幸之于世人,孰輕孰重?汝可知之乎?」

「嗯,萬般皆苦,尤勝者心苦!或不知其苦之所以苦也?」

「優勝者非是心苦,亦非不知其苦之所以苦也,乃是不知其苦之苦也!」

「嗯,木然若賤民不知其苦,反樂而生也,豈不甚好!」

「世人多以如是之生而亡于悠然也!故昏昏然不知其生也,木木然不知其亡也!生而生也,亡而亡也,終不免悄然無聲,仿若世間從無斯人也!何樂而生也,何苦而亡也?而獨吾不欲如是而生,求真乃吾之大道!吾生而有涯,以大道策之,無論囹圄之內外,吾樂也!」

「先生之言甚善,小子受教了。吾當以求大道為樂也!」

其後共處,知其曾居將位,與當朝不和,身陷囹圄。不足與其相處甚善。遂以忘年交論。

一日瘋老者曰︰

「吾觀汝體格非凡,非常人可及。吾為將時,曾擊殺強敵無算,悟得一戰技甚為實用,汝可願學!」

「多謝先生,甘願受教

「夫與敵對攻,‘疾’為至要。疾者迅捷也。當靜若處子,動若月兌兔,往來若疾風電閃,攻敵若雷霆萬鈞。而力必凝于一點,以常人之力攻彼一點,雖力怯必可克拔山之敵」

遂以手做刃,教習不足。

不足自習得金身訣並太乙玄神訣後,不單單其體甚堅,其識神亦愈強,其首中識神海亦漸長漸大,故識記、解疑亦大異尋常。再加之閑來無事,只日日習練,到不得數月此瘋老者之喚作必殺技之絕藝竟悟之甚深,習之所獲良多呢!

其後又年余,因不足與嫦兒所犯之事皆與兵馬調動相關,故又將其與一般獲罪之人分開關押。先時關押于縣衙之別院,後復移之監牢之內。不足自是不知,彼等此番竟差點兒遭滅頂之災!那縣令之衙內公子貪戀嫦兒之美色,欲害了不足之性命,卻被其師爺相勸乃罷。

又其後半載,獄中犯人太眾,女監之中所空之牢房也盡數關押男囚。嫦兒亦與數女囚同室而居。獨不足單囚一室中,只是其居地甚小,只可容得一囚床爾。如此又數年過去,仍不見判書下來,亦不知被判多久,只是這般既見不得官吏,也不知何時刺配他地。

照說這朝廷兵馬之事乃國之大事,盡管所動兵馬不多,也合乎請調規程,但這妄動之罪卻不是可大可小之事了,依法當誅的。故金嫦兒早有準備,如遇奇險必施法遁去,溜之大吉便是了!可眼見得數年時間過去,兩人被換了數地關押也不見動靜,其雖法力通天也不經心下大疑。

「凡界人間之事甚為繁雜,萬頭千緒,且彼等俗世之中以短短百年之壽元,行修行者萬年之事,亦當得一‘了得’二字之稱了。只是彼等心機之深沉,連某亦難窺一二呀!還是去探一探的實在!」

這樣想著,那嫦兒便以化身做清風狀飛出監牢直往縣衙而去。

縣衙後堂,那縣令伏案疾書,衣著甚儉,其書案上一茶杯正熱氣裊裊。堂下兩人,其一身材高大乃一壯士,另一人儒衫罩體一老儒爾。那壯士不是別人,卻正是那顧都統領,而老儒卻是縣令之師爺,負責文書的。金嫦兒以清風之化身施法,翻動那書案之上之卷宗,只一下便將她與不足之案卷翻開。那縣令見此吟道︰

「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便去合那卷宗,卻發現了卷宗之文頭。便隨口道︰

「顧都統領,那兩個小廝怎麼樣了?」

「回大人,正在大獄押著呢!吾正準備報于大人知道,好找個時候結果了他們以絕後患!」

「殺了?不妥,不妥。師爺,汝怎麼想?」

「老爺!那事兒當日影響甚大。雖然與此二人同行之人盡數被滅了,但動用兵馬之事卻驚動不小的。將這兩小廝一下殺了不打緊,可如被老爺對手知悉,明察暗訪之下得了消息,則如果有事便言不得清晰也!依學生愚見,不如將其關在一處,以防他二人與他人交往,漏了消息。而只將其一直羈押,既不審理,也不上報,也不刺配,就留在吾等手里。無事則安,如若有事再殺之不遲

「師爺,如此也太是麻煩。況已是過去數年了,某隨便找一兩個理由弄死彼等,向上、對外都好交代,反正每年都有病死獄中者,誰還懷疑有假不成!」

「顧都統領,理由需人家相信才算理由!如老爺之對手硬是污吾等殺了此二位重要人證,則何如?」

「這個」

「有理!顧都統領,汝明日就將其二人關押一起,放單間和他人隔開.」

「是,大人。其實公子早吩咐單獨關押此二人了,而此二人亦是一直單獨關押的!」

「哦,很好,很好

那嫦兒一听,心下暗自思量了一番,竟就飛回了獄中。

第二日,不足與嫦兒復被移出。兩人一同又被關在靠里間之一小號內。一張破舊木床,草墊一塊,兩半片破布裹著墊子,除此再無其他。那嫦兒興高采烈之模樣,好似被釋放了一般,弄得不足亦是哭笑不得。彼等平時並不是不能見面,每天傾倒馬桶時便可聊上幾句天的。當然也只能是他二人,卻與別人說不得半句話。

「不足哥哥,吾二人終是被關在一起也,這樣吾便可以與哥哥天天在一起也!」

「一起?傻妮子,誰知道還能不能過了明天呢!」

不足嘆道。

「不足哥哥何哉做如是想?」

「汝倒思量的細些,那姓顧之賊子其實變是賊首!。吾等落于其手,還有得活路麼?先前事發正緊,諸方皆注意你我,彼等自是不敢動手取吾等性命,再加之你我分開關押,弄死某易,害汝或許波及汝同號中之他人,倒難了。今吾等關押一處,彼只需略一用心便結果了你我,誰還會疑有他!」

「不足哥哥,汝亦想亦想,吾等引了兵士去剿殺賊眾,動靜有多大!先時他等不審、不判,便是怕事發不好收場。殺了吾等不打緊,然如果此事兒露了餡兒,說不得彼等也難以善了了。反正官場之中,誰還沒個敵手和死對頭的,難保別人不正尋思找他晦氣呢!」

「嗯!有理,繼續講來!」

「不足哥哥,只要吾等裝著什麼事兒都不知,即便是那縣令既是賊首,也只會放著吾二人不管的。該其要殺吾二人,亦就證明得彼等亦在此疑案中!」

「嗯,此亦正是某之所疑也!若那縣令既是賊首則,嫦兒,以汝之見,吾等要想活命,其實就是什麼話兒也不說,什麼事兒也不做就夠了?」

「是!不足哥哥

那不足詫異地望了嫦兒一眼道︰

「小妮子,倒好見識!好!既照汝所言。處亂不驚,靜心而謀才是上策

一晃又是數月過去了,不足心下著急自己之爺爺,可又毫無辦法,便整日里唉聲嘆氣。那嫦兒平常只是勸慰,可也再無他法。見不足焦躁不安,在牢房中走來走去,忽然心生一計道︰

「唉!不足哥哥,要是汝學了道法,吾等一定能逃出此牢房者。也不用這般一天到晚無計可施了。可惜無人教吾二人呢

「妙啊!某只一心兒著急某家爺爺,卻沒有想到這一層。用不著誰來教,某自己便有法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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