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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霍夫人見冷了場,心中不免暗自嘆息一聲,然後笑著說道︰「賢婿莫要著急回府,倩兒的丫鬟好端端的就摔了,必要查個清楚才行,賢婿是在刑部任過職的人,這查案子之事少不得要賢婿你與你舅兄們一起才是。浪客中文網況且為娘與倩兒好久未見,這話兒還不曾說過幾句,斷斷舍不得她就回去的。」

陸書皓剛才說的也是氣話,如今府中他最尊敬的岳母大人開口,給足了他面子,他自不會不識好歹。陸書皓暗自一盤算,打定主意回頭查案子一定拉上慕容璧,讓他再沒機會見到自己的媳婦,這麼一想,陸書皓便向上躬身道︰「是,小婿听岳母大人的吩咐。」

霍夫人笑著抬抬手,陸書皓又對沈倩如溫言道︰「阿如,采薇的事為夫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只好好陪著岳母大人便是。」

沈倩如雙眸微垂柔順的應了一聲「是」,便再沒說任何話,也不看任何人。瞧著小姑子如此,林氏心中暗自著急,小姑與平時迥異的表現豈不正說明她心里有事兒麼,只是點撥小姑子的話這會兒怎麼都不合適說出來,林氏只得笑著將沈倩如拉到自己的身邊打趣道︰「倩兒回回來都是娘您霸著她,讓媳婦想同倩兒親近都沒時間,這回說什麼媳婦也不依了,必要搶了倩兒去說私房話,這查案子什麼的我們婦道人家可不懂,爹,娘,媳婦這便將倩兒劫走了,娘您可不許半道來搶人。」

霍夫人心知大兒媳婦在給小女兒解圍,便呵呵笑道︰「瞧把你機靈的,好好,我不去搶人,今兒讓你們姑嫂兩個好生親香親香,去吧去吧!」

林氏笑嘻嘻的與沈倩如一起福身行禮,然後便離了上房。自剛才被陸書皓拽到身邊之後到現在,沈倩都如沒有再看慕容璧一眼,慕容璧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滋味,一向最敏銳的大腦此時盡成了一團糨糊,仿佛連思考的能力都沒了。

沈倩如離開上房之後,慕容璧才回過神來,他向陸書皓詳細的敘述自己所知的一切,說明之後便起身向霍大海夫妻躬身抱拳道︰「霍叔叔,霍嬸嬸,小佷初到京城,還有些瑣事要處理,改日再來請安,小佷告辭了。」

霍大海夫妻知道慕容璧所說的瑣事其實是進宮見皇上,便齊齊站起來道︰「阿璧你盡管去忙,得閑了再過來。」

霍大海一向極欣賞慕容璧,又覺得慕容璧剛才受了委屈,便又追了一句︰「阿璧,忙完快些來,我年上得了幾壇好酒沒舍的喝,一直窖著,就等你來咱們爺倆好喝個痛快。」

慕容璧心中流過一陣暖意,立刻揚聲笑道︰「好,改日小佷定陪霍叔叔一醉方休。那小佷先告退了。」

霍大海點頭笑著吩咐道︰「飛揚,你代爹娘送送阿璧。」

霍飛揚立刻出來應了,陪著慕容璧走了出去。

陸書皓見慕容璧在岳父岳母心里份量不輕,心中不免有些醋意,只是不敢流露出來,自從四年前進京之後,陸書皓可沒少被岳父母收拾,是以他打心眼里怵霍大海夫妻,每回見岳父母,陸書皓覺得比見皇帝還緊張些。

霍夫人心細些,見陸書皓微有些不自在,便淺笑說道︰「賢婿,采薇是倩兒身邊頭一個得力的,很應該快些查出真相,也不枉那丫頭服侍倩兒一場。你盡管忙去,憑你查哪一個,爹娘沒有不答應的。」

霍大海嗯了一聲,他雖後知後覺,可慕容璧的心思都已經寫在臉上了,他斷沒看不出來的道理。就因為看出來了,所以霍大海也覺得女婿有點兒小委屈,便難得和藹的說道︰「賢婿盡管放手去查,若有人敢不听招呼,賢婿只管打一通板子直接發賣。」

陸書皓忙躬身稱是道謝,心中到底好受了些,找著些做武威侯府姑爺的感覺。

陸書皓下去查案,霍飛揚送走慕容璧後立刻來相助于他,將青梅采萍分別提審了一回,青梅實話實說,先把自己貪玩偷懶之事說了,然後又將听到看到的也說了一遍,只是青梅听到驚忽之時采薇已經在半空中往下摔,她到底是怎麼摔下來青梅完全沒看見。

陸書皓在刑部任職之時也學了些刑名之術,他見青梅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可是她的眼神很定絲毫沒有躲閃之意,再者青梅與采薇是頭一回相見,兩人沒有絲毫瓜葛,青梅沒有加害采薇的動機,最重要的是青梅的後半段話與慕容璧臨走之前所說之言一絲不差。陸書皓雖討厭慕容璧,卻不會因此影響自己的判斷力,所以問過話之後他便讓人將青梅帶回房去。然後命人將采萍帶過來。

采萍一進門便看到陸書皓板著臉坐在上頭,她先是一愣,陸書皓竟會在武威侯府里查采薇之事,這是她沒有想到的。采萍幾乎是下意識的背轉身子整理自己的頭發衣裳,生怕自己的樣子在陸書皓眼里不夠好看。

看到這一幕,陸書皓與霍飛揚同時皺了皺眉頭。霍飛揚皺眉之時還有意看了看陸皓板著的臉隱隱發黑,霍飛揚皺著的眉頭才略略松開,他往後靠了靠,雙眼微微眯起,直覺告訴霍飛揚,門口的這個丫鬟絕對有問題。

采萍整好頭發衣裳才走上前幾步,跪倒在陸書皓腳邊,向上磕頭道︰「奴婢給老爺請安,給大舅爺請安。」

霍飛揚不說話,只看陸書皓如何處置。陸書皓也不叫起,只冷冷問道︰「采薇摔下假山之時只有你同她在一起,她為何會摔下來?」

采萍的心一陣狂跳,她情不自禁的微微仰頭看向陸書皓,眼中波光粼粼,如蓄了兩泓春水一般,有些發白的面頰上暈起兩抹紅意。霍飛揚見狀不由暗自冷笑,這丫鬟是什麼心思怕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已經到了勾引主子不分場合的地步了。

陸書皓氣的臉色鐵青,啪的一桌子喝道︰「賤婢,還不回話,做那可憐相給誰看!」

采萍嚇的身子一陣打顫,自做為陪嫁丫鬟進入陸府,這是頭一次陸書皓沖著她發這樣的大的脾氣。采萍趕緊低下頭瑟縮著身子,低低說道︰「是,奴婢這就回話。」

「回老爺,親家老夫人恩典,賞采薇同奴婢逛園子,听說從假山上能看到整座侯府,采薇便一定要上去,奴婢苦勸采薇,說那假山險的很,一不小心摔了可不是玩的,可是采薇不听,她一定要上去,抬腳便往山上跑,奴婢只得追上去。采薇上了山頂,四處倚著欄桿張望,奴婢素來畏高,實實不敢離欄桿太近,只能叫采薇回來,采薇不听,還指著遠處說演武場有好多人叫奴婢去看,奴婢見她半個身子都探到欄桿外頭,嚇的不行趕緊去拉她,可是……可是奴婢晚了一步,采薇她……她一下子就摔了出去……」采萍邊說邊哭了起來。

陸書皓听著采萍的話,一時還真分辯不出真假。采薇的性子有些跳月兌,陸書皓多少是知道的,可她是不是淘氣到這般程度,陸書皓心里沒底。眼下采薇沒醒過來,也沒法子與采萍對質,陸書皓眉間緊鎖,心念一轉便有了個主意。

「賤婢,竟敢當面撒謊,果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難道非要讓采薇與你對質你才肯如實招來?」陸書皓一聲厲喝,驚的采萍魂飛魄散,她跌坐地上,滿臉都是驚懼之色,雙唇哆嗦著喃喃道︰「采薇醒了,采薇醒了……」

听著采萍那驚恐萬分的語氣,陸書皓便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霍飛揚見陸書皓如此行事,心中暗自滿意,唇角微微逸出一絲笑意。

陸書皓又喝一聲︰「賤婢,還不從實招來!」

采萍渾身亂顫的說不出話來,陸書皓看見霍飛揚,使了個眼色,見霍飛揚點頭之後方沉聲喝道︰「賤婢,爺給你機會你不招,那便讓采薇出來與你對質。」

采萍嚇的坐也坐不住,整個人如泥一般癱軟在地。

陸書皓見狀,心知采萍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的差不多了,只消在加最後一把火便能讓她如實招供。于是陸書皓便霍飛揚說道︰「大哥,煩請您差人將采薇那丫頭抬來與這賤婢對質。」

霍飛揚會意,招手叫過自己的小廝吩咐幾句,那小廝會意,響快的應了一聲便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采萍嚇的放聲大哭,邊哭邊叫道︰「奴婢招……」

霍飛揚與陸書皓相視一笑,听采萍將自己推采薇摔下假山之事全盡數講了一遍。

陸書皓一听事實真相,簡直氣的七竅生煙,立刻對霍飛揚說道︰「大哥,這賤婢是倩兒的陪嫁丫鬟,還得讓倩兒知道真相之後才好處理她。爹娘那邊還請大哥先去回一聲,等處理了這賤婢,妹婿和倩兒再去向岳父岳母大人請罪。」

霍飛揚滿意的點點頭道︰「嗯,我這便命人去請倩兒過來。你們夫妻就在這里處理吧,我先去爹娘那里回話。也不必說什麼請不請罪之言,皆這是賤婢之錯,與你夫妻有何相干。」說罷,霍飛揚便干脆利落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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