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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霍夫人一听女兒之言猛的站了起來,她剛才只听說有人襲擊她的寶貝女兒便火急火燎的沖到陸府,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並沒有弄的很清楚。

「倩兒,有人要擄你?」霍夫人的雙眼眯了起來,透著一股森森的寒意。

沈倩如點點頭道︰「是的,娘,方才有幾個人拿著口袋偷襲女兒,想將女兒擄走,多虧青霜姐姐機敏,女兒才躲過一難。」

霍夫人贊許的看向青霜道︰「青霜,你做的很好。」

青霜立刻內疚的說道︰「夫人,奴婢到底學藝不精,要不然也不會讓二小姐扭傷腳了。」

沈倩如忙道︰「青霜姐姐別這麼說,只是小小扭傷,又不重,歇幾日就好了,若沒你這一推我必被那些賊人擄走,那就不堪設想了。」

霍夫人點點頭道︰「倩兒說的是,青霜,你已經盡力了,我們不獨不怪你,還要重重獎賞于你。」沈倩如自是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青霜趕緊說道︰「夫人,保護二小姐原是奴婢的本分,那有盡了本分便要討賞的,您還是先查查到底是何人主使擄二小姐吧,適才奴婢與那三個灰衣人交手,除了頭一個在沒有防備之下被奴婢切斷手腕,其他那兩人的武功都不錯,讓奴婢心中疑惑的是,那兩人好象有意隱藏他們的武功路數,看他們所用的招數,盡是些無名的野路子,招數並不是用熟了的,顯然那兩個人有意隱藏自己的身份。」

霍夫人听罷雙眉鎖起,喃喃道︰「隱藏武功路數?什麼人會如何謹慎行事?」

青霜臉兒微微泛紅的說道︰「夫人,今兒是大虎哥領隊保護二小姐的,他已經追那伙灰衣人去了,說不定大虎哥會有所收獲。」

霍夫人點點頭,瞧著青霜笑了起來,沈倩如也知道青霜口中的大虎哥是何人,便笑著說道︰「娘,我正想和您說呢,今冬就給青霜和陳虎辦婚事吧。」

青霜臊的滿臉通紅,嚅嚅道︰「老夫人的孝還沒過。」

沈倩如微笑道︰「青霜姐姐,我有件禮物要送給你。」說完,她向采薇笑道︰「去把那個喜鵲登枝的紅木匣子拿過來。」

采薇立刻去里間取了匣子送出來,沈倩如開了匣子的鎖,將一份有些泛黃的Mai身契拿出來放到青霜的手中,然後向秋楓采薇采萍笑道︰「等你們有了人家,我也會把這東西給你們,還有一份陪嫁,保管讓你們風風光光的嫁人做當家女乃女乃。」

青霜忙跪下道︰「二小姐,奴婢……」

沈倩如將青霜扶起來,微笑說道︰「青霜姐姐,這東西我給你了,你從此便是平民,再不是誰家的下人,你想去那里都可以。不過我還是舍不得你離開我,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成親之後還到我這里來,做我的內管事。年薪六十兩銀子,四時八節都有花紅。每個月休息四天。」

沈倩如一席話把屋里所有的丫鬟都說傻了,這般優厚的待遇可不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每個月五兩月銀,可比青霜現在翻了一翻啊,而且還有花紅和休息,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青霜愣住了,站在一旁笑盈盈的邱媽媽推了推青霜笑著說道︰「青霜,還不快謝恩?」

青霜這才反應過來,忙跪下給沈倩如磕頭,沈倩如笑著受了禮,指著青霜手里的那紙文書道︰「青霜姐姐,還不把這東西燒了?」

青霜還沒有徹底回過神來,霍夫人便笑著打趣道︰「青霜,要不把這東西給陳虎?」

青霜臊的漲紅了臉,本能的使勁兒搖頭,霍夫人笑了起來,開玩笑道︰「要不回頭把陳虎的契紙給你吧,他日後若敢欺負你,你就把契紙拿出來制他。」

眾人一听這話都偷笑起來,青霜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燒了起來,直燒的她站不住,一扭頭不好意思的跑了出去。惹得眾人笑出聲來。

霍夫人見其他的丫鬟笑的開心,便又打趣道︰「你們這些個丫頭若是看中了我們侯府的後生,只管同你們夫人說,本夫人保證也把他們的契紙當做送給你們的陪嫁。」

霍夫人此言一出,丫鬟們可都站不住了,秋楓跟霍夫人的時間長,最是知道她的性子,只跺腳嗔道︰「夫人,您越說越沒邊兒,哪有同我們這些姑娘家說這個的。」

霍夫人只笑道︰「現在是姑娘,等嫁了人可都是小媳婦,有什麼好臊的。」

沈倩如瞧著自己的丫鬟被娘親臊的不行,只抿著嘴笑,什麼話也不說。霍夫人轉眼看看自己的女兒,心中不由暗暗嘆了口氣,那些個丫鬟到了年紀都可以嫁人生子,可自己的女兒還要再守兩年的孝,她想抱外孫子,少說也得再等上三年,真想現在就抱上倩兒生的孩子啊!

霍夫人沒有太多的時間嘆息,得了陳虎回稟的霍大海已經到了陸府,與霍大海同時到陸府的還有一人,他便是漕幫少幫主慕容璧。沈倩如被人襲擊,慕容璧在第一時間便已經得到了消息,他一面布置手下去探查,一面匆匆趕往陸府,至于他到陸府來到底合不合適,慕容璧完全沒有考慮。

听說爹爹與慕容大哥一起來了,沈倩如不由蹙起了眉頭,一股混合著為難與歉意的復雜情緒讓她有些應接不過來。霍夫人多少能猜出些女兒的心思,便拍拍沈倩如的手道︰「倩兒,你腳扭傷了,也不便見客,娘替你招呼。」

在一旁暗自擔心的邱媽媽一听這話趕緊接口道︰「是啊是啊,夫人扭傷了腳,正該少走動些才好。」

沈倩如和霍夫人同時看了邱媽媽一眼,霍夫人沒有多想,只當是邱媽媽關心自己的女兒,可是沈倩如同邱媽媽共同生活了四年,對她的了解自然很深刻,沈倩如完全听出了邱媽媽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霍夫人到前廳幫女兒招呼慕容璧,邱媽媽將丫鬟們叫進來,服侍沈倩如回房休息,沈倩如看著邱媽媽緊張羅著,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媽媽放心罷。」

邱媽媽一怔,然後向沈倩如笑著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見丫鬟們要服侍自己回臥房,沈倩如搖搖頭道︰「去老爺的書房,采萍,把帳冊送到書房。」

丫鬟們不明白主子是什麼意思,可也沒有人開口問,由四個婆子抬著軟兜,丫鬟們簇擁著去了書房。

再說慕容璧見走出來的只有霍夫人一人,心中不由掠過一陣失望,霍大海粗心,一見女兒沒出來,便立刻虎著臉叫道︰「夫人,倩兒可是受傷了,傷在何處,重不重,請了大夫沒有?」

霍夫人瞪了丈夫一眼嗔道︰「你急什麼,倩兒扭傷了腳不良于行,我讓她去休息了。」

霍大海「哦」了一聲,對于他這個武將來說,扭傷了腳等于沒有受傷,是以那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倒是慕容璧面帶憂色輕聲問道︰「霍嬸嬸,倩兒妹妹扭傷的厲害麼,要不要我給她尋一個醫術極好的跌打大夫?」

霍夫人笑笑道︰「我替倩兒先謝阿璧的關心,她的傷並不打緊,只不要下地走動,養幾日就好了,不必請大夫,我們武將之家什麼樣的跌打藥沒有的,不必麻煩大夫了。」

慕容璧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訕訕道︰「嬸嬸說的是。」

霍大海不耐煩听這些,只向妻子說道︰「夫人,剛才阿璧說他模到些線索,正要說夫人便來了。」

霍夫人聞言立刻看向慕容璧,緊緊追問道︰「阿璧,是什麼人要擄走倩兒?」

慕容璧正色道︰「那些人甩月兌追蹤之後進了煙雨樓,進去之後便再也沒出來。」

霍大海道︰「煙雨樓?是徐國公門下的產業。難道是徐國公要擄倩兒?不可能吧,徐國公他一個黃土埋脖的老頭子,沒兒沒女的,擄倩兒做什麼?」

慕容璧搖搖頭道︰「霍叔叔,煙雨樓表面上是徐國公的產業,背後真正的主子卻是齊王。」

「齊王?」霍大海和夫人同聲驚呼起來。齊王因是太子的同胞弟弟,一向都跟在太子身邊,幾乎沒有他自己的聲音,這樣一個仿佛是太子影子的齊王,他設煙雨樓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太子?不要說是霍大海夫妻,就連慕容璧一時也吃不準齊王慕容瑯是鐵桿太子黨還是別有心機。

「倩兒平日里深居簡出,便是出門也都女扮男裝,她怎麼會引起齊王的注意,還要派人擄走她?」霍大海黑沉著臉問道。

霍夫人輕輕點了點頭道︰「怪道剛才青霜說與她交手之人有意藏起武功路數,看來那幾個人是禁軍侍衛,武功路數是京城中人極熟悉的,他們不想讓人看破身份,故而有此行為。」

慕容璧想了想,皺眉說道︰「霍叔叔,嬸嬸,佷兒還模不透齊王此舉的用意,需得再仔細追查。」

霍大海點點頭,憑什麼事一旦牽涉到皇家,便麻煩的要命,他縱有一身好功夫,卻沒有半點著力之處。也只能讓慕容璧幫著查了。

可是霍夫人卻另有想法,她搖搖頭道︰「阿璧,多謝你為倩兒做了這麼多,你還有那麼多事要做,就不必在倩兒的事上多費心了,這事我們自己會想辦法去查。」

慕容璧先是一愣,繼而專注的看向霍夫人,毫不掩飾自己那受傷的眼神,看的霍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若非她的倩兒尋回之時已經嫁做人婦,她豈會不願意讓慕容璧做自己的女婿,慕容璧在她的心中可不比親生兒子差什麼。

霍大海不明白自己的夫人怎麼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也不解的看向妻子。霍夫人輕輕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大海,你去瞧瞧倩兒,這孩子自小便流落在外,受了不少的苦,如今回到我們身邊,卻也不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你這當爹的要多安慰安慰她。」

霍大海一听夫人之言,頓時覺得心里一陣陣的揪著疼,立刻去看女兒了。霍夫人看著慕容璧溫和的笑道︰「阿璧,陪嬸嬸走走吧。」

慕容璧陪著霍夫人走出前廳,在院子里走動起來。

「阿璧,你的心思嬸嬸全都知道,只是倩兒她已經……,你再執著于她,于你于她都無益處。」霍夫人輕聲說道。

慕容璧低低嘆息一聲道︰「嬸嬸,您說的佷兒都明白,只是這心……它不由人啊!佷兒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可是一听到倩兒有事,佷兒心里就……好疼!」

霍夫人听了這話,停下腳步看著這個卓爾不凡的孩子,極無奈的嘆息道︰「你這孩子怎麼就隨了你娘親呢!隨她,隨哪一點不行,非要隨她這份死心眼兒!」

慕容璧一怔,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沉默許久之後,他才澀聲說道︰「嬸嬸,佷兒現在才真正懂了娘親的心。娘親從來沒有後悔過,佷兒也不悔。」

話說到這個份上,霍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她看著慕容璧,喃喃道︰「造化弄人!阿璧,看到你這樣,嬸嬸很心疼,倩兒也不會安心的。」

慕容璧听到「倩兒」兩字,眼中現出一抹耀人的光華,他忽然急切的說道︰「嬸嬸,佷兒只想看著倩兒好好的過日子,只要她過的好,佷兒心里就安寧了,您就讓佷兒默默守著她吧!」

「你這孩子真是,怎麼就這麼傻呢!」霍夫人重重嘆息。

慕容璧卻笑了起來,他很輕松的說道︰「嬸嬸,佷兒不傻,其實看著倩兒過的幸福,佷兒也會感到幸福。」

霍夫人這回是真的沒話說了,她只能嘆氣搖頭,慕容璧從小便是個極有主見的孩子,再不會因為誰的幾句話就改變自己的心意。

霍夫人沒話說,可是慕容璧還有話說,他輕聲道︰「嬸嬸,佷兒只是暗中守護著倩兒,若非必要,佷兒不會露面的。今天……是佷兒造次了。」

霍夫人看著這個痴到骨子里的孩子,輕輕搖頭道︰「阿璧,要不我讓倩兒和你結義拜你做大哥吧,這樣你進出就……」

慕容璧笑笑道︰「結不結拜都不要緊,反正在倩兒妹妹已經喚佷兒大哥了。」

霍夫人沒有說話,她明白慕容璧的心思,雖然他一再說只要遠遠守護著就好,可是她心里清楚,慕容璧絕不想和她的女兒定下兄妹的名份,那怕只是一點點虛無的希望,也比徹底絕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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