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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善後(二)【手打文字版VIP】

陸夫人如今精神很是不濟,只說了短短幾句話,臉上便已經滲出了冷汗,沈倩如忙用帕子給婆婆擦了冷汗,急急的說道︰「娘您快歇著,您的意思媳婦都明白,您放心,不論是夫君還是妹妹,媳婦都會好好照顧的。」

陸夫人吃力的搖搖頭,向沈倩如伸出顫抖的手,沈倩如忙握住婆婆伸過來的手,陸夫人費力的說道︰「倩如……娘對不起你……是娘沒有上心照顧你,才讓你失了孩兒……」

沈倩如心中難受,卻也只能搖頭說道︰「娘,不怪您,是我們和那個孩子緣分淺……」

陸夫人閉上眼楮無力的搖了搖頭,淚珠從她的眼角滲出,片刻之後,陸夫人低低道︰「倩如,日後有了孩子,一定來告訴娘,娘听了這個好消息才能瞑目。」

沈倩如再也忍不住眼淚,她抽出一只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口,生怕哭出聲來。

這時在外間的霍夫人听了里間傳出的對話,她的心不由的一沉,拔腿便往里間走去。

沈倩如听到腳步聲,扭頭一看見是娘親來了,忙胡亂擦了眼淚,向著眼帶怒意的娘親輕輕搖了搖頭,滿眼都是祈求,霍夫人雙眉緊緊擰起,可是看著女兒眼中的祈求,她只能轉身走了出去。

擦干了臉上的淚,沈倩如握住婆婆的手,輕輕的說道︰「娘,您什麼都別想了,好好將養身體,您說什麼媳婦都答應。」

陸夫人如釋重負的長吁一口氣,緩緩張開眼楮道︰「好孩子,難為你了……」

停下來歇了一會兒,陸夫人將自己一直帶著的赤金絞絲嵌寶玲瓏鐲擼下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倩如,把鐲子收好,記得每年年底扎帳之後將年利的兩成存入達通錢莊總號,印信在鐲子里。除非不得已,不要動用這注銀子。」

沈倩如輕輕點頭應下,將鐲子接過來放入懷中仔細收起來。陸夫人再沒有什麼要交待的,臉上露出些笑容,閉上雙眼又沉沉睡去,這一回,她睡的很安心,就算是于睡夢之中過世,她也能放心了。

沈倩如見婆婆很快睡沉了,便給婆婆蓋好被子輕輕走了出去。

霍夫人等的正著急,一見女兒出來,她便將沈倩如拉著走出房門,進了旁邊的房間。

「倩兒,你小產過?怎麼你從來沒有告訴娘?」霍夫人問的很急,滿臉都是凝重的擔憂之色。

沈倩如輕嘆一聲道︰「娘,那是去年初冬的事情,那時女兒有三個月的身孕,被翰誠的小妾下藥加害小產,女兒小產之後婆婆已經將那個小妾從重發落了。娘,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女兒不想再提起。」

霍夫人雙眉緊皺,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什麼,只重重的嘆了口氣,將女兒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良久之後心疼的說道︰「倩兒,你受苦了,都是娘的錯。」

沈倩如偎在娘親的懷中,那份溫暖讓她極為安心。「娘,女兒相信苦日子都過去了,以後倩兒會過的越來越好。」沈倩如感受到娘親心里的內疚與心疼,忙輕聲安慰娘親,卻引出了霍夫人心疼的眼淚。

母女兩個相偎而立,沈倩如輕輕給娘親擦去眼淚,霍夫人抓住女兒的手急切的說道︰「倩兒,從今以後娘一定會竭盡所能好好照顧你,再不讓你受一點點委屈,不論有什麼事,你都要告訴娘,別一個人撐著,倩兒,爹娘就是你的後盾,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都不用怕。」

娘兒倆個正說著話,外頭傳來秋楓的聲音︰「回稟夫人二小姐,二姑爺醒了,請您過去說話。」

沈倩如應了一聲,忙攏攏有些散亂的發絲,霍夫人輕嘆一聲,將女兒拉到妝台前坐下,親手給沈倩如整理有些松了的發髻,沈倩如看到鏡中的娘親有些不高興,便反手拉著娘親輕聲道︰「娘,女兒經過小產一事,學到了一點,那就是人得向前看,若是女兒總沉浸在痛苦之中走不出來,那麼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霍夫人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道︰「倩兒,想不到你能想明白這個,娘不如你啊。你說的對,人得向前看,總是糾纏于過去之事,這包袱太重了。去吧,去看看書皓,他,也怪不容易的。」

沈倩如輕聲應了,她站起來看著娘親泛著血絲的雙眼,心疼的說道︰「娘,女兒不孝,連累您奔波辛苦,為女兒操碎了心,您快歇會兒吧,回頭女兒就來陪您。」

霍夫人撫模著女兒的有些蒼白的小臉輕輕點了點頭,柔聲說道︰「倩兒,只要你沒事娘就沒事,快過去吧。」

沈倩如一進陸書皓的房間,陸書皓便上前抓住妻子的雙手,急切的說道︰「阿如,剛才在我和岳父大哥在火場查看過了,這是有人縱火,九叔悄悄告訴我,起火之時二弟和張氏都不在房中,我懷疑這場火是陸書皋放的。」

沈倩如驚的身子一慌險些兒摔倒,陸書皓忙將沈倩如抱穩,急切的說道︰「阿如,你怎麼了?」

沈倩如穩住自己的身體,搖搖頭道︰「我沒事,翰誠,你可查清楚了?」

陸書皓恨聲道︰「起火之時,九叔見我們都有人救,便想去救二弟,不論怎麼說他都是爹爹的兒子,可是九叔到了逸柳居才發現陸書皋的床上躺著的是銀環和一個小廝,九叔又去了張氏的院子,見小紅躺在張氏的床上,她已經死了。」

沈倩如倒吸一口涼氣道︰「怎麼會這樣,我知道陸書皋對娘和你一直心存恨意,可是那也是他的家啊,他怎麼能這麼狠毒?」

陸書皓雙眼凝冰恨聲道︰「阿如,娘如今身子不好,這事我不能告訴娘,娘會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可是我若不說出來,我這心里又……阿如,我只能和你說一說。」

沈倩如了解的點了點頭,與陸書皓攜手走到床邊坐下,柔聲說道︰「翰誠,我明白的。」

陸書皓攬著妻子消瘦的肩頭,極為無奈的嘆息道︰「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阿如,我想陸書皋見沒能致我們于死地,他一定會再加害我們,我得盡快處理好所有的事情,早日回京城去。京城總比豐寧安全的多,把你和妹妹安頓好我才能專心把陸書皋找出來,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就不再是我陸家的子孫,我要把他逐出陸家,再請有司依法定他的罪。」

沈倩如皺起那雙秀氣的眉毛,她遲疑的說道︰「翰誠,若將他逐出陸家,只怕對你的名聲有損……」

陸書皓臉色有些青白,他咬牙恨聲道︰「顧不得了,不把陸書皋逐出陸家,那傷的便不只是我的名聲,只怕還有些別的。」

沈倩如無聲的點了點頭,她很明白陸書皓的意思,的確,若是不將陸書皋逐出陸家,那麼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陸家之事,沈倩如不敢想象陸書皋還能做出什麼樣瘋狂的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陸書皓不怎麼知道,可是沈倩如卻很清楚,陸家的產業足以讓瞎子睜開眼,她不相信陸書皋不會動心,若是她所料不錯,放火只是陸書皋的第一步,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把陸家的產業全部都捏在他自己的手心里。

想到這些,沈倩如立刻站起來說道︰「翰誠,回頭你帶我一起出去,去尋一身男裝,此時陸若虛不出面說不過去的。」

陸書皓飛快的搖著頭,急切的說道︰「不行不行,阿如,你在這里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去做。」

沈倩如皺眉低聲道︰「翰誠你听我說,生意上的事情你從來不過問的,因此你並不清楚,而管事們如今對陸若虛都很服氣,陸若虛是陸家名正言順的三少爺,他此時若不出面,必會失了人心,娘再三說過,錢財損失了不打緊,要緊的是攏住人心。翰誠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的。而且家里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身為陸家三少爺的陸若虛不露面也說不過去的。」

陋書皓見妻子倔強的堅持著自己的意見,不禁長嘆一聲道︰「阿如,你總是有道理的,我只是擔心你的身子,這陣子你忙壞了,我才說讓你好好歇幾日,偏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沈倩如淺淺笑了一下,輕聲道︰「翰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當務之急是盡快處理好這里的事情,早些回京也能早些安心。娘為了咱們家的生意耗盡了心力,我們怎麼能讓她的心血都付之東流呢?」

陸書皓半晌無語,未了才低低說道︰「阿如,百無一用是書生,我……我什麼都……」

話未說完,沈倩如便用手掩住丈夫的口,低低道︰「翰誠,我不要听你說那些泄氣的話,你是天子門生今科探花,怎麼能這樣妄自菲薄呢?你是我的丈夫,有你,我這心里才踏實。」

沈倩如一句話說的陸書皓重又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他暗暗的發誓,無論以後遇到什麼,他都要當好沈倩如的靠山,絕不叫沈倩如心里再有一絲絲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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