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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夢醒

「少欽?」沈倩如定了定神,驚喜的看向蔣欽,蔣欽的性情跳月兌有趣,上回送自己還陽,蔣欽一路上說個不停,早把他自己的底細說了個底兒掉。沈倩如記性一向不錯,因此對于蔣欽,她不只是印象深刻,還有一種沒由來的親近之感,仿佛蔣欽是自己的弟弟一般。

「炫姑娘,今兒沈姐姐的課上的差不多了吧,求您給小的一丁點兒時間,好一陣子沒見沈姐姐,我很惦記她呢,求炫姑娘開恩,讓小的跟沈姐姐述述舊。」蔣欽口中之言客氣中透著幾分親近,炫靈瞪了他一眼,卻也沒有認真生氣,只對沈倩如說道︰「記住我的話,過幾日我再來尋你。」

沈倩如心中暗自松了口氣,趕緊應了下來,炫靈便倏的一下子沒了身影,自然又讓沈倩如小小的吃了一驚,炫靈這來無影去無蹤的,也的確是有些個驚悚,若非沈倩如知道炫靈不會害自己,只怕得很受一番驚嚇。

蔣欽是個地道的自來熟,他笑嘻嘻的拉著沈倩如隨意的席地而坐,眨巴著眼楮問道︰「沈姐姐,你回去之後沒被為難吧。我不比炫姑娘,她愛怎麼上望鄉台都沒問題,我卻不行,當時時間緊,我也來不及和你多說幾句,剛才我听說炫姑娘要給沈姐姐你上課,便特特求了她跟著來的。」

沈倩如看到蔣欽這個雖然是鬼差,卻比人還有人心的少年,眉眼兒彎彎的淺笑起來,還伸手將蔣欽有點兒歪了的帽子扶好,將帽子上不知從何處沾的一睫草葉子摘下來。蔣欽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道︰「今兒我不當差,跟他們去弱水岸邊玩了,想是玩的太瘋沾了草屑子。」

沈倩如輕笑起來,看著蔣欽的眼神溫暖柔和,就象是看自家淘氣的小弟弟。

「少欽,我回來之後一切都好,多謝你記掛我。倒是你怎麼樣呢,沒有再被責罰吧?」沈倩如輕聲說了起來。

蔣欽搖搖頭道︰「沈姐姐還陽及時,所以這事兒並沒有鬧大,不過我祖爺爺說我性子不沉穩,硬是要我再當十年的實習鬼差才能轉正。不過也無所謂啦,十年二十年有什麼關系,反正我又不是那特有天份的,沈姐姐我悄悄告訴你哦,多實習十年,還省得我被祖爺爺逼著修行。唉,見天死氣沉沉的修行,悶也悶死了,倒不如現在這樣快活……」

蔣欽是個小話癆,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沈倩如便抱著膝頭坐在旁邊,很認真的傾听著蔣欽的嘮叨,莫約過了小半個時辰,沈倩如覺得自己都能寫本地府秘聞了,這蔣欽嘴上可真沒有把門兒的,他什麼都說,就連他祖爺爺秦廣王最饞人間的臭豆腐這點子事情,都被他爆了料。

沈倩如見蔣欽說的活靈活現眉眼兒直飛,心中倒升起一股淡淡的同情,若是蔣欽在地府里不寂寞,又豈會拉著她這個半路硬認來的姐姐說這些呢。

「少欽,說說你吧,上回你說你才十四歲,怎麼就會當了鬼差呢?」沈倩如輕輕的問了起來。

蔣欽神色一黯,低下頭說道︰「沈姐姐,我十四歲那年遭了無妄之災,死後到了地府,年紀就再也不會增長了。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地府的閻王竟然是我的祖爺爺。認親之後祖爺爺就說我有修行的根骨,並且我又是六世積善童子,所以祖爺爺便讓我跟著他修行,學著做鬼差,其實做鬼差一點兒意思也沒有,就算永生不死又怎麼樣呢,沒勁兒極了。我倒情願再轉世投胎去做人,做人多好啊,多鮮活!」

蔣欽說的沈倩如心里一陣酸楚,不禁輕撫著蔣欽的頭說道︰「少欽,若你真有這樣的想法,何不與你的祖爺爺說個清楚呢,我想你的祖爺爺執掌地府多年,應該是個公正通達的神吧?」

蔣欽嘆了口氣道︰「誰知道呢,祖爺爺平日里總是黑著一張臉,我才懶得和他說話呢。不過現在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我在不當差的時候能偷點兒小懶,跟著炫姑娘來見見沈姐姐你。沈姐姐,你別怕炫姑娘,她就是面兒上凶,其實她人挺好的,只是裝凶嚇唬人。說起來炫姑娘的身世也夠可憐了,她明明是……」

「蔣欽,你住口!」一聲怒喝陡然傳出,只見如一團暗紅炫疾天火似的炫靈沖到沈倩如和蔣欽的跟前,她一把揪起蔣欽的衣領,生將蔣欽拖走了。只剩下被驚呆了的沈倩如。

剛才的經歷讓沈倩如一時回不過神來,這樣的地府中人,真的和傳說中大不一樣呢。

沈倩如剛站起來,身子便沒由來的晃了幾下,然後便听到了溫柔的輕喚︰「阿如,醒醒,該吃藥了……」

這聲音……分明是陸書皓的,沈倩如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變的異常沉重,她用力睜開眼楮,見陸書皓正躬身看著自己,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頭輕輕的搖著,在陸書皓的身側,采薇正托著一只烏木瓖銀海棠花盤,盤中放著一只甜白瓷斗碗,碗中熱氣升騰,正散發著濃濃的藥味。

見妻子醒來,陸書皓臉上的神色越發溫柔,只輕輕將沈倩如散在枕上的發絲攏起,溫言說道︰「阿如,你睡的好沉,我原都不忍心喚你起來,只不過這藥要趁熱喝才有效,快起來吃了藥再睡。」

沈倩如垂眸輕聲應了,因她臉上還帶著濃睡初醒的迷朦與紅潤,看上去就象是粉女敕可人多汁甜美的水蜜桃,引的陸書皓移不開眼楮,真把妻子抱入懷中好生憐愛一番。

沈倩如這會兒倒沒有注意陸書皓眼中流露的情意,只迷離的輕喚︰「采萍,扶我坐起來。」這可不是沈倩如嬌氣,而是她小產後身體虛弱,想憑自己的力量坐起來委實吃力。

陸書皓心中有些郁悶,明明他就在這里,妻子還舍近求遠的叫丫鬟,可是看到妻子那嬌女敕水靈的小臉兒,陸書皓的郁悶很就散了,他立刻說道︰「阿如,有我扶你,不必叫采萍了。」

說著,陸書皓便有些個笨拙的將沈倩如扶起來坐好,沈倩如這會兒已經清醒多了,便紅著臉低低道︰「多謝夫君。」

看著妻子一派嬌羞,陸書皓的大男人人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立刻說道︰「阿如,你靠著別動,我喂你吃藥。」

沈倩如听了這話,臉黃了。那黑漆漆的藥汁子苦死個人,若是捏著鼻子一口灌下,倒還少受些罪,可是看著陸書皓的架勢,他分明是想拿小銀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自己吃藥,看看小小的勺子與不算小的藥碗,沈倩如哭的心都有,其實,她是最怕吃苦藥的人!可是看陸書皓的架勢,自己是拒絕不了的,唉,認命的吃吧,她總不會被活活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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