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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次從那次被耶律濬打斷之後,蘇淺眉也快有了心里陰影了,只要自己一看見東方白,想要接起之前的話頭,就開始擔心耶律濬會不期而至。g

所以蘇淺眉先往四周看看,發現沒有耶律濬半根毛的蹤影,才含笑挽留東方白道︰「今日回來路過布莊,進去歇歇吧,鎮南王。」

東方白其實正準備去布莊,他也很想找個機會和蘇淺眉單獨坐一會兒,來解開自己心里的嫌疑,于是欣然答應,下了馬,隨著蘇淺眉和花夜去了布莊。

三人看店鋪里有三三兩兩的顧客,也不去打擾伙計和掌櫃的,徑直出了店鋪,來到後院。

花夜很聰明地進了屋子,院子里只留了東方白和蘇淺眉。

「請喝茶,王爺,」蘇淺眉含笑勸道,她看出對方的眼里和自己一樣都有問題要問,「你好像有什麼問題要問我?」

東方白見對方如此直率,淡淡一笑,放下杯盞︰「徐小姐真是太聰明了,一直以來我都想再將那次的話題進行下去,可是近來你的事情太多,我看你太過忙碌,所以不敢打擾,今天的機會應該不錯。」

蘇淺眉也是一笑,對方可能還想問冰山靈芝的事情,自己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就是蘇淺眉的替代者,擁有一些她的記憶片段,所以找冰山靈芝不是難事。

「在你問我之前,我先問王爺幾個問題,」蘇淺眉先下手,搶佔先機,「那次王爺說有人證、物證都指向蘇老將軍和蘇小姐,請問是什麼人證與物證?這里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東方白臉色微沉,眼眸漸漸深邃起來,他研究似的看著蘇淺眉,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大,那靈動的雙眸清澈睿智,總感覺似曾相識,她究竟要做什麼?

「你為什麼想要知道這些?」東方白苦笑一下,啜了一口茶,「我是她的夫君命都救不了她,你和她又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要舊事重提?你出于什麼考慮?」

「一顆心而已,王爺,我這個外人對蘇門之禍深感同情,我堅信蘇氏父女是清白的,」蘇淺眉笑的雲淡風輕,對方的懷疑是正常的,自己的重點不會停在這樣的細枝末節上,但要對方清楚,有人在為蘇門之禍繼續努力,他身為夫君應該感到羞恥,「我之前不是被肅北王打得在床上休息了麼?那個時候可能身體不好,所以我夢見了蘇淺眉,她渾身是血向我傾訴她的冤屈,從那以後,我便有了給她申冤的想法--這樣解釋不知王爺可否相信?」

「你要怎麼申冤?這可是皇上定了案的!」東方白的思緒再次回到了幾個月前那段痛苦的煎熬時間,「我都沒有做到,你一介女流,又能做什麼?」

「你沒有做到是因為你身在局中,無法月兌開,最重要的是,」蘇淺眉平靜的望著對方,一字一句道,「你做不到,不等于我做不到!我心無旁騖地相信他們的清白,你卻做不到,你懷疑他們,甚至擔心被他們連累……」

「我沒有!」東方白神色激動地否定,同時站起來如困獸一樣來回走著。

蘇淺眉也不去管他,只自顧自低頭喝茶。

好半天,東方白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望著那開的正好的秋芙蓉,輕聲道︰「我盡了全力,皇上答應放她一條生路,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想不開……」

蘇淺眉的眸中滑過狠戾,是自己想不開麼?!

「王爺的表妹現在何處?不是一直跟在你左右麼?」她忽然抬眸問,暖月,這個名字好久沒有喚出口了,這個口蜜月復劍的女子,久違了!

東方白重新入座,神色有些落寞,低低道︰「我已經送她回去了,她已經長大,應該嫁人了,再呆在軍中不合適。」

兩人沉默了片刻,一說到關于蘇門的話題,氣氛總是有些沉重,尤其是蘇淺眉和東方白,兩人心事裝著同樣的事。

花夜在屋里看著花架下的兩人,心里不由感慨不已。蘇淺眉的靈魂跑到徐靈兒身上,自己絲毫不感到驚詫,因為徐靈兒和之前判若兩人,完全可以交代過去,可東方白不知道,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擁有著他妻子的靈魂,甚至在某種意義上說,是他的妻子,這算不算一種悲哀?

世上最可悲的一個便是明明是深愛的就在眼前,他卻不知道,還有就是明明自己深愛的,卻不能說出口!

「若是她來京城,記得給我引見一下,我記得她好像很黏你,甚至有人說她準備嫁給你,我還以為是真的……」蘇淺眉心里判斷暖月一定是個線索,原本她給自己喝藥說是受了東方白的指示,可現在綜合對東方白一路下來的印象,這個結論應該重新判斷,他應該不會直接用藥殺掉自己,那麼那暖月受了誰的指示,誰給她撐了腰?

東方白的臉色不自然了,明顯對蘇淺眉的話有情緒,但因為他一貫的溫和,所以只是修眉輕蹙起來,否定道︰「徐小姐是從哪里听來的消息?表妹與我一起長大,宛如親生,我絕對不可能有那樣的心思,請再不要做這樣的猜想。」

「算了,王爺,我們言歸正傳吧,你說的人證物證都有什麼?現在哪里?」蘇淺眉不想跑開正題說其他的,眼前最重要的是從對方嘴里得到人證物證的消息。

東方白看著對方眼里的堅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自己何嘗不想替她申冤,好讓她在天之靈得以安息,只是所有的證據無懈可擊!

「物證是蘇老將軍與敵軍將領的親筆信,還有淺眉親自署名的通敵信箋,人證之一便是曾在蘇老將軍帳下的副將,曾是蘇將軍的心月復,為人耿直是出了名的;另外還有抓獲的敵國間諜,這所有的東西都是有力的證據。在大夏,一個是通敵,一個是蠱惑,都是重罪。一旦獲罪,絕難全身而退……」

他的語氣分外蒼涼,心神搖蕩,說道這里,他站起來,極力掩著傷悲緩緩道︰「徐小姐,你的俠肝義膽讓我敬佩,若是有什麼線索或發現,我必定全力以赴,你千萬不要和我客氣,我的身份很尷尬,而且經常里眼線太多,我若是再做這件事,必定會被皇上知道,結果會得不償失……」

「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蘇淺眉見他有走的意思,也不攔他,起身送客,與他並肩一直出了店鋪,到了街上,「保重了,王爺。」

她笑靨如花望著自己前世的夫君,等到有一天,自己將這件事告訴他,他會是怎樣的表情?等到他手攜新人開始生活時,他會不會記得那個叫蘇淺眉的女子--自己的前世真的很愛他,即使靈魂飛散也要在身體里固執的埋下一些執念,來保持對他的記憶?東方白,你可否配得上這樣的痴情?

「不知道為何,我感覺你和她有些像,眼神比寶石還純澈……」東方白騎上駿馬,往了蘇淺眉一眼,放下這句話後,緩緩執轡而去,那背影落寞至極。

遠處街角,一頂輕紗遮掩的小轎,里面端坐著一位身子綽約的女子,輕紗半掩著容貌,她看著蘇淺眉目送東方白遠去,轉身進了店鋪。

「東家,那可是鎮南王?」長臉女人小心翼翼的望著轎子里的女人,問道。

那女人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徐靈兒簡直就是自找死路,誰不知道東方白已經是九公主志在必得的夫婿?她和離之前就和對方不斷有交集,和離後更是肆無忌憚地靠近。

「我們需要多點點火,這個女人不是能干嗎,我們多給她表演的機會,我倒想看看她是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可以立于不敗之地,這段時間以來,我還真忘了這個人……」

「您是說……」長臉女人恍然大悟,說到一般便打住,和遮面女人默契地笑起來,「東家真是厲害,這回這徐靈兒我看她是玩火**了,呵呵呵……」

「走吧,不要浪費了我們的時間。」

女人令下,小轎悄然拐進了一條小巷。

蘇淺眉回身進了後院,花夜已經出來,看她進來,低聲道︰「目的只達到一半。」

「嗯,我看他精神不好,不便窮追,不過關于人證我心里已有數,這個人目前已經調到京畿附近去做官了,我會找時間去尋他!」

當東方白一說是父親心月復,蘇淺眉立刻就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原來這個一直給人忠心耿耿的表象的家伙竟然是一直喂不熟的狼!

「能給最致命一擊的往往是最信賴的人,」花夜很有感慨地嘆了一句,他看著蘇淺眉一臉痛恨,又低聲安慰,「不要著急,我們慢慢來。」

看花夜年少卻很穩重,舉手投足露出優雅的貴族之氣,蘇淺眉笑了笑︰「放心吧,我會好好考慮周全的。」

蘇淺眉不會想到,一場危險已經悄然向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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