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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陌和潘小溪在陳府里亂闖,見門就開,方陌是到處亂翻想翻出強佔她家田產的字據,潘小溪是專找茶壺,找到滿的先聞一聞,再找空杯倒出來牛飲,桌上擺著茶點的也順便塞幾塊到嘴里嚼嚼,只有麥包包慢悠悠的在陳府里瞎走,查看著四處的風水布局。在某大房里,方陌和潘小溪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方陌還是亂翻,潘小溪照樣吃吃喝喝,她打了個飽嗝正好看到一條斷腿從眼前劃過一條弧線,掉在地上,驚叫道︰「方陌?你沒事兒吧?」方陌又拋出一條木制假肢道︰「我沒事兒啊,陳梧那惡痞的癖好還真是非同尋常,居然拿木頭做假的人腿玩,你該不會以為是真的吧,哈哈。」潘小溪瞅著地上的木制假肢覺得眼熟,撿起來一看,這不是空如寺里那個采花大盜用的款式麼?陳梧就是那采花賊子?那天他綁了個小女孩子,好像叫小櫻來著,打不過我丟下一雙假肢就跑,回來又做出一對去禍害別人,用假肢肯定是個矮個子,待會兒好好認認這個變態男。她跑過去在方陌翻出假肢的地方又翻出了一圈絡腮胡子,連胡子都造假,裝備真齊全,她把假肢和假胡子都收在一起,問方陌道︰「你找完沒有?我手上的都叫證據,我想出去看看那個變態回來沒。」

方陌搖了搖頭道︰「我找不到他當初訛詐我爹田產的字據。」潘小溪在室內模模拍拍走了一遍,沒發現暗格和密室,把雙肩一聳道︰「我幫不上你了。」方陌道︰「那還是等他回來讓他自己交出來吧。」兩人來到前廳,潘小溪把假肢和假胡子往縣官腳邊一丟,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她在古城空如寺遇到采花大盜,又被他逃月兌的經過,說得涯風面部肌肉直抽搐。縣令喊來陳府的帳房管家,讓他將潘小溪所述一字不漏的記錄下來,並讓潘小溪簽字畫押留作證供,涯風暗自舒了口氣,她當天夜探陳府把這些曾用過的偽裝統統留在陳梧的房里,一來為了找個合適的時機栽贓捉拿,二來為了徹底和自己的過去做個了斷,沒想到這一切遇到潘小溪這麼一攪和,事情如此順利就解決了,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就算陳梧回來也百口莫辯了。方陌看縣令還真像個清官好官的樣兒,‘  ’一聲跪到縣令面前,將她家的不幸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如今翻不出陳梧訛詐的字據拿不出證據,希望縣令能替她主持公道。縣令倒也爽快,哈哈笑了兩聲道︰「沒有物證,應該不缺人證。」說完就此事詢問了陳府管家,陳府管家見事已至此,不敢欺瞞把他知道的全都竹筒倒豆子,不單是霸佔了方家的田產,連陳梧在江州長期欺男霸女等事跡爆個精光。縣令也命他自行記錄一份後簽字畫押,罪供不知寫了多少卷,還不見陳梧回來,縣令急得站起身來,來回踱步。

忽聞門外一名衙役慌慌張張的高喊著,跑了進來︰「大人,不好了,陳梧出事了。」縣令看了涯風一眼,定了定心神道︰「不要驚慌,他出什麼事了?你慢慢道來。」衙役答道︰「大人,我等奉命捉拿陳梧,他正呆在樓上樓的雅間里飲酒作樂,我等上前言明事由,他也算配合,跟著我們往陳府行來,可是眼見就快到達陳府,天突然積起一層黑雲,我等好心催促他走快點兒,再不快點兒只怕難避大雨,誰知他抬頭望天,突然癲狂,滿嘴瘋言瘋語,掙月兌了就跑,府外把守的幾位兄弟正齊力追趕,不知能否將他逮回來,特讓我先來稟報。」涯風道︰「我去看看。」涯風開了口,縣令自然不敢落後,領了眾人急急忙忙的出了陳府。

陳府外幾名衙役正圍著一名男子,男子舉止失常,時而哭時而笑,在衙役包圍圈里左沖右撞就是難以突圍,天上果然積了一層黑雲,且面積越積越大。♀潘小溪見衙役只是人多把陳梧圍住,擒拿不見妙法,便朝他們跑去,跑出幾步,突然覺得胸悶,喘不上氣兒,趕緊停了下來,胸前的催命符此時紅光大作,天空中的積雲也電閃雷鳴,黑雲越來越濃,雷聲越來越響,地面的能見度越來越低,一道閃電劃過,黑暗中只听到‘轟轟轟轟轟’五聲雷響,一股烤肉的焦糊氣味飄來,潘小溪拍著胸口見催命符的紅光已隱,天上的黑雲也已散去,太陽還斜掛在空中,這是什麼情況?她往衙役們的方向望去,眾衙役早已掉轉身體,嘔吐到直不起腰桿,而原來的包圍圈里一具焦黑的男尸四仰八叉的倒在那里,身上的焦黑處還隱隱冒著青煙,焦糊氣味正從男尸上飄出來。她再回頭,陳府台階上的眾人個個目瞪口呆,只得轉身跑回來道︰「稟大人,他死了。」縣令搖晃著未合上的下巴,半晌無語。

方陌木然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打五雷轟麼?」說完她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巴,她從來沒發現自己的嘴巴有這麼的靈,她曾說過恨不得陳梧天打五雷轟,天就真的當著她的面把陳梧天打五雷轟死了,這從今往後她還怎麼敢亂說話啊,偷偷瞄了一眼涯風,她曾經也說過涯風是作死的痞子,這痞子看樣子還是個大官來著,該不會以後也作死了吧?啊……太可怕了,呸,呸呸,呸呸呸。涯風被方陌狂吐唾沫的聲音一激,回過神來對縣令道︰「自作孽不可活啊,與人無尤。」縣令這下合上了嘴又張開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哪,前任遺留下來未結的那些孽案,如今可算是都了結了。」麥包包只一個勁兒的念著塵歸塵,土歸土之類的話,潘小溪也算松了口氣,她總算是找對人了,第一次圓滿的完成了她成為陰差以來的任務。

縣令稍做安排,領了一大班人馬返回縣衙,說是據陳府管家所述,當時的字據已毀,方家田產皆在陳梧名下,如今陳梧已死,須由官府重新頒發田契地契房契等官方文書給方陌,才能作數。而此次連結數案他個人不敢貪功,希望能設宴既為涯風接風洗塵也為與涯風餞別,俸祿不多不敢鋪張,請涯風見諒之類的雲雲。涯風推月兌不了,只好折中答應赴宴可以,但功勞全歸縣令一人,千萬別在奏折上提她,免得皇帝降罪,否則她便不去。縣令與涯風突然之間就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樣,稱兄道弟的打得火熱,聊得不可開交。潘小溪和麥包包相視一笑,各自搖頭,辭行的話沒機會說,那就暫且先蹭一頓大餐,吃飽喝足以後找個機會再說。方陌低頭踢著路上的小石子,一路沉默不語,她是真的看不透涯風,有時粘起她來像痞子耍無賴,有時應對起事情來又機智過人,有時深沉得像個憂郁的痴情種,有時搖身一變是個縣令都要參拜她的大官,她就琢磨不透涯風到底是什麼人呢?涯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腦袋想疼了她也想不明白。

眾人隨著縣令到了縣衙內院,潘小溪本以為要坐等大餐,誰知道飯菜都上桌了,縣令夫人送酒上來的時候說了句︰「各位慢用,就怕菜涼了,我家老爺傳令回來後我趕忙備菜,酒都溫了三回,老爺這才回府,要不我再把菜熱熱?」縣令擺手道︰「不必熱來熱去的,風大哥他是自家兄弟,不會責怪于你的,你也坐下一起用吧。」看來這對夫妻,感情和睦,挺好的。潘小溪心里嘆道。酒過三巡,縣令的興致似乎很高,他一會兒說著招呼不周,粗茶淡飯之類的客套話,一會兒又不停的給涯風敬酒,方陌、麥包包、潘小溪三人也不願插話,只管放開肚皮兒的吃個不停。縣令一臉醉態道︰「風大哥有所不知,小弟這兩日準備準備,得跑趟古城。」涯風也喝得差不多了,口齒不清的問道︰「王賢弟可是有公職在身,不得不前往古城辦理,還是要去古城處理私事兒?可需要哥哥幫忙?你盡管說。」縣令笑道︰「非也非也,此行不關公事也不關私事,你我都是官場中人,風大哥,你難道沒听說?」涯風依舊大著舌頭道︰「听說什麼?王賢弟你告訴哥哥,你听說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縣令挪了挪座椅,湊近涯風道︰「前些日子,古城里不是辦了一樁大喜之事麼,那可是當朝趙丞相之子迎娶了當朝錢尚書之女啊,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天作之合,如此大喜之事,遠近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風大哥可曾听說,這趙丞相之子與錢尚書之女並無真正的姻緣。」縣令說到這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脖就灌了下去,這話說得潘小溪把心拎得比嗓子眼兒還高,可這芝麻官兒把話停在關鍵時刻喝酒去了。涯風雙眼微眯,用力搖晃著腦袋道︰「哥哥我還真不曾听說,既然是天作之合,娶也娶了嫁也嫁了,並無真正的姻緣又從何說起?」麥包包邊豎起耳朵邊偷瞄著潘小溪,潘小溪又把心拎起更高了。縣令皺了皺眉道︰「趙丞相當初給我發了喜帖,如今給我發了喪帖,風大哥你說我這公務再繁忙,不去能行嗎我,古城這趟我跑不月兌啦。」‘啪嗒’一聲,麥包包的筷子落地,喪帖?涯風點頭附合︰「那是那是,我只替太後和皇上辦事,比王賢弟省心多了,這喜帖和喪帖我都不用收的。」‘啪嗒’又一聲,方陌的筷子落地,涯風竟然只替太後和皇上辦事,那這官兒當的得有多大啊?潘小溪先前也是為喪帖二字一驚,再回想趙府出的帖,那八成是娶貞兒的趙涵死了。可麥包包和方陌兩次弄落的筷子,掉得她又開始胸悶氣喘,不由得月兌口問道︰「誰死了?」縣令還是一副醉態,臉做痛苦狀道︰「可憐的錢尚書啊,膝下只有一個獨女,嫁進了趙府,新婦回門之期未到,就這麼沒了。」‘啪嗒’再一聲,潘小溪的筷子落地。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今天20號的~一看這文的收藏數爆漲,很開心,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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