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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物是人非(一)

武念卿感到事情不妙,他想,應該趕快去找黃炎嗣和葉笑。于是,他便不再理會顏如玉等人,便即上馬尋路南下!

武念卿怕這伙人的同黨再次追來,不免又是麻煩,誤了行程!他不怕與他們打斗,卻不想另生枝節。于是,他也不休息,就趁夜趕路。行至半夜時分,來至一座深林,林中道路崎嶇難行,所以他就放慢了速度。

此時雖然夜深,但是繁星滿布,也還能看清道路。正行之際,突然見到前方遠處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武念卿不由得停下了馬,他望著光亮處,側耳細听,似乎有大隊人馬正朝他迎面行來。

他不知這深夜行路的一大隊人馬是干什麼的?他想探個究竟,所以趁著他們離得還遠,他便將馬放開,讓它鑽入密林中,他自己則縱身上了頭頂一株大樹,隱身于密葉之中!不一時,但听人馬之聲喧嘩而至,果然是一大隊人馬。

武念卿抬頭看去,但見這伙人少說也有六七十人。武念卿看去,但見除了當頭一騎,其余人等都是手持火把,將路徑照的分明。當這伙人走到近前時,武念卿不由得錯愕,當先一騎乃是鬼刀門的門主郭泰!郭泰身後是一輛馬車,數人圍在馬車左右扶行。武念卿不由得向馬車望去,他一望之下,不由得疑惑。

但見,馬車上竟然載著一具棺材!武念卿再看這郭泰時,但見他滿臉悲傷,雖然看不清具體面色,但是,武念卿還是能感覺出他憔悴至極,不似當年與藍瑩穆冰奪劍之時的紅光滿面,意氣風發!

武念卿心下大疑,但見緊跟郭泰身後之人,後背背著一柄寶劍,看上去像極了莫邪劍!但是,武念卿也不免想著,天下相似之物多了,他郭泰再厲害又怎麼能從徐義天手中奪取莫邪劍呢!武念卿發現背劍之人他並不識得,而且人群中也沒有小泉郎的身影,按說他是鬼刀門的大弟子,他怎麼能不在師父身邊呢!可是,他又發現了三個人,那就是東海三煞,他不知他們怎麼和郭泰混在了一起?

武念卿看著這伙人從他下面走過,他突地心道︰「莫非,這棺材中裝的是小泉郎?」他隨即又想,當年小泉郎與人合謀害死郭振,想必郭泰還不知道他養了一個禍患呢!如今五年過去了,想這郭振也早已化為一堆白骨。可是,這小泉郎又是怎麼死的呢?郭泰中年喪子,這時又失去了心愛的弟子——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弟子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想他失去這兩個人便似失去了生命一樣。想來,其余眾弟子當中,再也沒有一個出類拔萃之人,是以郭泰如此的傷心,以至于憔悴如斯!

武念卿想到,郭泰乃是堂堂江湖第一刀的掌門人,竟然落得如此的淒涼,他卻也不免為他難過!他也感慨,這小泉郎早夭,也算是償了郭振的命了!

武念卿見這伙人再沒有別的異處,便也不再去理會他們。他知道,暗處偷窺非好漢的行徑,這個郭泰又是武功高強之人,極易發現自己。所以,他為了避免尷尬,他就一直等到他們去的遠了,這才從樹上跳了下來。

武念卿尋了烏騅馬,繼續前行。他一直行到清晨,卻無絲毫疲倦之意。于是,他就繼續前行。行到一處山腳,道路甚是狹窄,正自小心緩行之時,他突然听到前方似乎又有人馬喧嘩之聲!

他抬頭細看之下,但見前方一隊人馬,正自朝他行來,他發現這對人馬中似乎有兩輛囚車,囚車里似乎有人!武念卿看他們並非軍官打扮,怎麼會用囚車押人呢?他見此處無法躲避他們,于是,他只得靠著道路的一側,盡量給對面的人馬留出空隙。他不想在這招惹誰,免得誤了事!

漸行漸近,他敏銳的察覺到,這伙人似乎發現自己之後,都變得警覺了起來,這使他不免也警惕起來!武念卿定楮一看,當先二人,一人是清風寨寨主風難追。再看另一人時,不由得毛發倒豎,打了個冷戰——這人是小泉郎。他不相信自己的眼楮,心道︰「難道大白天見鬼不成!」

一瞬之間,武念卿便恢復正常,心道︰「此人是小泉郎,那麼昨夜棺材中人是誰?」心念電轉之際,他似乎覺得自己判斷錯了,棺材中人可能是郭泰的夫人,但是他又想,她怎麼會死在外面呢?可是,鬼刀門的人並未戴孝,看來不是郭泰的夫人!武念卿一時想不明白,這時,這伙人也已走近了。

武念卿疑問重重,正自思索之際,突然听到一人大叫道︰「武念卿,救我們!」武念卿猛的抬起頭來,腦中轟的一聲,但見囚車中人不是別人,正是香兒和卞吉!他一驚不小,不知如何是好,大腦似乎一時之間僵固了。只一瞬,他也就恢復了神智,他不知為何香兒會被人囚禁,他父母呢?她其他的師兄弟呢?

方才這一聲叫喚,當然是卞吉所發。自那日他認出了武念卿,又被武念卿救了一次,此時他一眼就認出了武念卿。他看到武念卿簡直就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他便不由自主的求救開了!

這邊香兒本來還在哭泣,突然听到大師兄一聲叫喚,她也是渾身一顫。她看到這個年輕人正是先前救過自己的人,她听到卞吉叫出了他的名字,她渾身顫抖著,不敢相信眼前這人真的就是武念卿,先前她竟然沒有認出他!她自愧對不起他,此時見他完好無損,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曾救過自己,此時她的內心就如翻江倒海一般,百般不是滋味!一時之間悲喜交集,又加她確實疲累已極,此時看到了自己可以信任的人,看到了希望,雖然身在牢籠,緊繃的神經也就松弛下來,這一放松,竟然暈倒了!

小泉郎等人听到卞吉的叫喊,便都停下來,紛紛抽出了兵器。武念卿怒發如狂,也不管這伙人是誰,大喝一聲,縱身飛起,直向香兒的囚車飛去!這伙人中有兩個怪人,便是雙福兄弟了,他們也是沒有認出武念卿。他們只見這個年輕人發狂般的沖向囚車,他們便也從馬上縱起,一拐一爪,迎向武念卿。

武念卿此時一心要救香兒,他見眼前有人擋路,如何不怒。他運足神功,雙掌齊出,但听「砰砰」兩聲巨響,早將雙福兄弟打飛。武念卿去勢不減,圍在香兒身邊的其余人等,還沒有反應過來,便也被武念卿打退。武念卿跳上囚車,一掌將囚車打碎,抱起香兒便即向右側山坡縱去!

雙福兄弟被武念卿震出數丈遠,他們二人一落地,便胸悶不已,差一點沒有緩過氣來,幸好他們二人也是內力不弱,否則這一掌,也就要了他們的小命了!他們兄弟二人對望一樣,都是害怕之極,心中都是一個疑問——此人是誰,怎的武功如此之高?

武念卿抱著香兒到得坡頂,剛把香兒放下,小泉郎,風難追,閩南三雄也都追了上來。武念卿怕他們再傷害香兒,他便抱起香兒向遠處跑去,此時他似乎不再氣憤這些人,他不要和他們打架,他要和香兒在一起!這五人緊追不舍,武念卿看看離山腳遠了,他便突然放下香兒,回身斗這五人。

甫一交手,武念卿便覺得這五人武功十分厲害,而且他們還都是兵刃在手,自己赤手空拳恐怕難于應付。但是,為了香兒,他就不顧一切了,他奮起神威,將虎爪功使開,力斗這五人!

這五人一纏住武念,他們便一邊斗著武念卿,一邊想接近香兒。可是,武念卿是何等高手,哪能讓他們接近了香兒。只見這五人竟然被武念卿逼著,慢慢的遠離了香兒。斗了一陣,武念卿發覺小泉郎的刀法甚是詭異,他的武功比之其余四人的功夫似乎高了許多,確實是個對手!

這五人此時既知面前這青年是武念卿,又見他武功如此了得,他們便一心要將武念卿殺了!于是,各人使盡平生絕學,一時將武念卿逼得形勢緊迫。

山腳下這群人中,還有赫赫有名的粵東五虎。此時,他們圍在卞吉的囚車旁,防備再有人來將他救去。雙福兄弟調理了一下真氣,便沖上山坡欲抓香兒。武念卿見狀,不由得心驚。正在他心急之際,他見震山雄一柄青龍偃月刀正朝自己砍來。武念卿雖然忙亂,卻也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破綻所在。他一側身,將小泉郎的鬼頭刀躲過,便突地伸手,使出一招有力如虎,只听「 嚓」一聲響,方外天一聲慘呼,雙臂早已被武念卿打斷,他的青龍偃月刀也掉了下來。武念卿余勢不減,又是一拳打向了他的胸口,但听「砰」的一聲響,竟然將方外天打下了山坡,一命嗚呼了!

震海雄與震川雄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打死,無不發狠拼命。武念卿正自力斗這幾人,突听香兒一聲尖叫,武念卿心一顫,回頭看去。原來,香兒醒了過來,不過她正被雙福兄弟追趕。武念卿一怒之下,一聲虎吼,真氣貫注雙臂,使一招虎嘯山林。戰團中頓時真氣鼓蕩,他這一招使出,因為有了無為神功的助力,內力雄渾無比,竟然一下子將這四人震退丈余!

武念卿擊退這些人,便即去救香兒。他幾縱之間便即追上了他們,他看到杜福手正伸鋼爪去爪香兒的肩膀,香兒早已嚇得坐在了地上。武念卿加勁一縱,使一招猛虎下山,一圈打向杜福手的後背。杜福足見狀,便使銅拐去打武念卿,武念卿只得變招,一下子抓住了銅拐,借勢一躍,早到了香兒身後。

他這一下兔起鶻落,快似閃電,還未落地,他便不及思索,伸手抓住了已經搭到香兒肩膀的鋼爪。他抓住鋼爪,杜福手嚇得想退,卻退不開,只得運氣去打武念卿。武念卿感覺鋼爪上傳來股股真氣,他也不懼。他便勁貫手臂,強大的真氣立時將杜福手的真氣打得無影無蹤,杜福手只覺眼前一陣眩暈。武念卿接著用力一甩,便將杜福手甩下山腳。

武念卿一把抱住香兒,深情的望著她,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香兒也是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悄聲道︰「是,是你麼?」武念卿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道︰「我好想你!」其實,他這一句「我好想你」,也就是回答了香兒的問話!香兒知道了他就是武念卿,她的心怦怦亂跳,臉火辣辣的,突然听到武念卿說「我好想你」,她卻顯得極不自在,用力掙扎著離開了武念卿的懷抱。武念卿錯愕不已,她為何不願與自己有肌膚之親,難道還在生氣麼?

他正疑惑之際,小泉郎四人早已追了過來,他們同杜福足站在一起,看著眼前這個厲害的人物!武念卿不知香兒為何對自己還是這麼冷漠,他難過之極,胸中真氣鼓蕩,也不多想,使一招「有力如虎」,雙掌送出強大的真氣。頓時狂風大作,登時將面前這五人吹下山坡!

這五人雖然被武念卿的強大真氣彈開,卻也並未受傷。這五人落下地來,心中都是驚恐異常。再看武念卿時,便覺他是鬼神一樣!想不到他這小小年紀,竟然練得如此厲害的功夫!這是他們從所未見的!這樣一來,一時倒也沒人再敢上前挑戰!

武念卿站在高處,見這些人個個驚懼不已,都不再上前來斗,他也就放了心。可是,這時卞吉卻叫道︰「快快救我!」武念卿雖然想著他幾次三番羞辱自己,但想,自己已經救了他一次,又何妨多這一次呢!又听香兒小聲道︰「你,救救大師哥吧!」武念卿听她的意思,似乎她也是怕自己因為前事而記恨卞吉,武念卿心中不免冷笑一聲,暗道︰「小看我的為人了!」他覺得香兒如此的看待自己,不免心中淒涼。

他心痛不已,心道︰「她畢竟還是關心他的大師哥!」他想到此,不免自慚形穢,心道︰「我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哪里配得上她呀!」于是,他眼楮紅潤,一狠心,也不看她,心道︰「罷,罷,罷。你如喜歡他,我就應該成全你!」他突然眼楮似乎要冒出火來,瞪視著下面這些人。

一時之間,武念卿怒火填膺,他將滿腔的心酸怒火,全部撒在了這些人身上。只見他雙拳緊握,猛的一下沖了下去!眾人見狀,也便和他拼了,紛紛奮威相迎!此時,武念卿早已紅了眼楮,看見有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便即「砰砰」兩拳,打飛兩個。然後,他一回身,又是一腳,踢飛一個。看著一人揮刀砍來,他一側身躲過一刀,隨手一抓,右手便似虎爪一般,嵌入了這人的頭顱。

小泉郎等人,雖然仗著人多勢眾,但是,他們看到武念卿如此似野獸一般,也不免害怕。這些人,都是好手,竟然都抵擋不住武念卿的進攻。就連小泉郎練就了一套天下第一的刀法,也是奈何他不得!

這一陣打斗,武念卿殺了對方幾人,可是他們卻連武念卿的皮毛都踫不到。武念卿沖殺一陣,來到卞吉的囚車邊,也是一掌拍碎了囚車。卞吉得月兌牢籠,騰地竄出,奪了一個人的單刀砍殺兩個嘍,便即沖上山坡去找香兒,竟然不幫著武念卿殺敵!

此時,小泉郎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刀法,竟然傷不到武念卿的一根汗毛,這讓他如何不喪氣。但是,他是不服輸的脾氣,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欲罷手!此時,他瘋狂的砍向武念卿,卻不是因為武念卿救走了人,而是因為他的武功高過自己,他要打敗他!閩南二雄身負殺弟殺兄之恨,也是拼命地要置武念卿于死地。

這鬼刀刀法本來就是極其厲害的刀法,小泉郎此時的刀法造詣,在刀法當中可以說是已達化境,想來江湖上已沒有幾人能抵擋得住他的五招刀法!又加上閩南二雄的狠斗,俗話說,一人拼命,萬夫莫當!武念卿武功再厲害,也有疏神的時候,不免連遇險招!其余人等,看到這三人如此拼命,便也不顧一切的要將武念卿亂刀分尸!如此一來,武念卿卻一時落了下風!

突然,他看見小泉郎的鬼刀直從腰際砍來,他一驚不小,拔身一縱,剛躲過小泉郎的鬼刀。卻又被一人的長槍攔住去路。眼見四五般兵器同時襲來,他一怒之下,輾轉騰挪之際,順手扭住一個人的脖子,但听「 嚓」一聲響,那人哼也沒哼,就吐血死了!這時,香兒看到他殘忍的殺人,不免尖叫了一聲!

武念卿听得一聲尖叫,突然停頓了一下,這一下不要緊,右臂終于吃了小泉郎的一刀。不過,幸好傷口不深。武念卿吃痛,突然似乎回過神來,慌得躲過兩柄大刀的夾擊。這時,由于他劇烈的打斗,後背的傷口也已經撕裂,疼痛不已。他恢復了心智,眼見被自己打死的這些人的慘狀,不免心中愧疚——他們與他又何仇怨!

他見卞吉得救而不幫自己,香兒也是在一邊看著,而且听那聲尖叫,似乎覺得自己是個殘忍的殺手一般!他感覺他們都太沒有情意,太過冷血,他一時心灰意懶,心想,讓他們殺死我吧!他突然停手,便想讓這些人把自己立時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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