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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變故頻生

場上突然竄出兩個年輕人,他們快速的搶上想將郝老拳師扶起,他二人也是同聲大叫,道︰「爹爹,這是為何!」但是,郝老拳師卻使上了千斤墜功夫,他兩個兒子郝文天、郝文地卻再也拉他不動。這時義天與空慧大師一同上前相扶,郝老拳師這才站起身,他又抱拳道︰「各位英雄,若有人幫我殺了馬步芳這廝,小老兒全家上下感恩戴德,任憑差遣,就算要小老兒的性命也是可以的!」他說著涕淚橫流,眾人無不為他的悲傷所感染,都不禁心酸,但卻猜測他為何這麼痛恨馬步芳?以他在武林中的地位與威望,竟在這近千人面前跪泣!難道他女兒或者妻子糟了馬步芳的毒手?若非如此,他能和這個大婬賊有什麼瓜葛呢?

果然,但听這郝開山道︰「小老兒只有一個心愛的女兒,可是不幸糟了毒手。小老兒無能,無法找尋他的下落,又知武功及不上他,還望各位看在武林同道的面上,幫幫小老兒,小老兒在此謝過了!」說著一揖到地。眾人見他如此謙遜,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小老兒」,他可是一代宗師呀,為了愛女的仇,甘願拋棄一切。他說的並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眾人也知道了,就是他的女兒糟了馬步芳的毒手,發生這樣的事,一般人會羞于人知,但他為了報仇,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眾人不免對他的敬佩之心又深一層,眾人見他施禮,忙即站起身還禮。

這時有人義憤填膺的罵道︰「媽的巴子的馬步芳,老子非活剮了他不可!」另一人接口道︰「凌遲十天半個月的,再把他的骨頭搗成粉末喂狗,方能消大伙心中之恨。」空慧大師向郝開山道了聲「節哀」,眾人一听,便即明白,因為馬步芳作案從來不留活口。

此時義天朗聲道︰「今日邀大家前來商討的大事,便是如何戮力同心抓住燕飛和馬步芳這二人,這也是為什麼這次大會叫‘除魔大會’的緣故。」眾人不由「哦」了一聲。

這時西首座上一個人站起身來,緩緩走入場中,大伙看去,但見此人一身華貴,腰懸長劍,走到場中。他先向義天與空慧大師作了一揖,然後又轉向眾人作了一揖,這才悲戚的道︰「各位如能抓了燕飛,還望替在下問一問他,藏寶圖何在?」他此言一出,眾人不禁愕然,什麼「藏寶圖」?怎麼會牽扯到藏寶圖呢?眾人不由得動容,卻誰也沒有說話,豎耳靜听這人的說話。

義天卻先道︰「請問閣下高姓大名?」這人轉身謙虛地道︰「在下賤名張夏!」穆冰在人叢中早就認出了他,此時見他出來說話,倒要听听他有什麼陰謀詭計。卻听義天又問道︰「不知張兄•••••」他想問何出「藏寶圖」之言,張夏卻已搶著道︰「在下與金陵錢 錢兄弟乃是過命的交情,前年他曾對我說過,他行商數十年,積累了萬貫家財,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他繪有一張藏寶圖,以便日後找尋。」他頓了一頓,眼望眾人,但見人人眼中都是「既然極其秘密,他為何會告訴你呢?」的疑問,于是他繼續道︰「他之所以告知在下,是因為他信得過在下。他還說萬一他有什麼不測,就讓在下尋到財寶,散富于民。」他說著嘆了一口氣,又道︰「錢兄弟說這些話時,我全沒在意,只說他既有慈悲心腸,定能長壽。可誰知天降不測,燕飛這廝竟然對他下了毒手,可惜我的兄弟呀!」說著悲傷不已。

義天听此,便上前安慰道︰「張兄不必太過悲傷,我們武林同道聯手,還怕緝拿不住燕飛麼。到時張兄便可問之藏寶圖的下落,盡可了卻錢兄弟的遺願。」張夏道了聲謝,又道︰「可惜我遲到一步,我去到柳樹山莊之時,正撞見燕飛縱火燒莊,他見有人來了,便逃離了。我見莊子火勢太大,心中關切錢兄弟的安危,所以也沒去追他。可是,當我找到錢兄弟時他已然身亡,我見他手中抱著一個空盒子,正是他放藏寶圖的盒子,他曾經給我看過,所以我認得。但見盒子空空如也,我想定是燕飛搶去了藏寶圖。」

空慧大師忙問張夏,道︰「依張居士之言,可是親眼看到燕飛殺人了?」張夏見問,便道︰「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我見他從山莊里出來,滿身是血,又放火燒莊,這還能有假麼!」空慧大師听到此處,心中仿佛一塊大石落了地,當初這事,江湖上傳聞是燕飛所干,並未有目擊證人,現在有人證在此,就可足以說明燕飛就是凶手了。以後見到燕飛,便不用有任何顧慮,就地擒之了。空慧便又道︰「既然有人證在此,我們便可放心的緝拿燕飛了,絕不可手下留情!」

張夏听得此言,便向空慧大師道︰「張某不才,倒有一個計策,不須江湖朋友多費心力,便可擒得燕飛。」他此言一出,便有人禁不住問道︰「什麼好計策,快說出來听听!」空慧大師和義天也是同聲道︰「願聞其詳!」張夏笑了笑,道︰「此計說來,甚為慚愧,恐怕為眾位朋友所不齒!」

這時一人怒道︰「賣什麼關子!不妨把你的詭計說出來听听!」說話之人正是遲至,他說這話擺明了是與眾人為敵,但他毫不理會眾人射來的冷光。

張夏卻不理會他,繼續說道︰「張某不才,卻抓到了燕飛的徒弟!」他說著向付石等人一招手,只見付石右手提著一個少年。但見這少年被他提著一動不動,顯然是被點了穴道。眾人听他說抓到了燕飛的徒弟,不禁驚訝,燕飛向來獨來獨往,從沒听說過他有什麼徒弟呀。但見這少年滿臉怒色,都不由得好奇非常。

這少年正是武念卿,他在船艙中睡了一晚,到得天明,他便被付石提出船艙,一路被押著來到了這里。一進這座莊子,他便被數人擠在中間,所以外人也看不出來他受制于人的情景。他在人叢中傾听眾人的談話,但見紅衣女子和遲至都替師父說話,不由得對他們產生了好感。但是,這千百人當中只有這二人替師父說話,也不由得令他膽寒。心中不由得想到,這麼多人對付師父,難道師父真是殺人不眨眼的狂魔麼!認惡魔為師,那我又算什麼?師父脾氣雖然古怪,但是絕不可能有他們說的那樣殘忍。武念卿想著這些,卻也不由得想到,就算師父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畢竟他對我有恩。但隨即又想,自己救師父在先,又因他而中了劇毒,而且師父還廢了自己的右手,說來誰也不欠誰的!他這麼想著,心中隱隱覺得他這麼想,無恥之極。師父也曾全力的救治自己,而且听他和射率伯伯談論天下大事,當真是英雄豪杰的氣概。他心中道︰「別人有恩于我,我當粉身相報,怎可為了一己之命,而將‘義’字拋在一邊。」他心中打定主意,心道︰「他們若是以我引師父出來,我便當場死在眾人面前,師父知我已死,就不用來冒險了!」

穆冰一直隱身人群中,她突見武念卿被付石抓著,也是一驚,見他受制于人,想出手相救卻又不敢,此時她並不敢貿然行事,再說了今日來此只是為了自己的情郎,她雖與武念卿相處幾個月,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但此時他與情郎相比,什麼都不都是,渺小的近于空物,所以她且不去管他,靜待事情發展。

突然呼喝之聲大作,眾人細听之下,乃是兩個女子的聲音,听聲音,她們正在與人相斗。聲音來處,三條人影閃入場中,只見這三人,一男兩女。武念卿看見了這三人,但見這個男子他認得,正是那日在竹林中攔截他們的竹葉青,但見,他以一雙肉掌獨斗那兩個女子。再看這兩個女子,一個是中年婦人,一個是妙齡少女。識得這對母女的都知道,中年婦人是義天的夫人,妙齡少女乃是義天的女兒。但見她們母女二人劍法精妙,將竹葉青逼得手忙腳亂。

但是,很明顯,那個妙齡少女的劍法,比之她母親的差得遠了,三人的戰團,她只不過是去湊湊熱鬧。她劍法上的造詣還可以,畢竟是名門之後麼。但是顯然她年紀太小,內功修為尚淺,劍法上難免少了凌厲之勢。但她母親藍瑩卻是功力非凡,長劍刺出,但听劍氣之聲「嗤嗤」不覺,她將真氣運到長劍之上,越斗越酣。

這藍瑩在江湖上的名氣也甚響,她父親藍佑亭便是莫邪劍派的創始人,義天乃是他的開山大弟子,所以他將女兒許配給了義天,並將掌門之位傳給了他。藍瑩雖未全得父親真傳,但是也屬江湖一流高手行列,義天不但盡得真傳,反而是青出于藍,劍法比之他師父藍佑亭卻又有了發展。

只听那少女大叫道︰「爹爹,他盜了寶劍。」此言一出,義天登時臉上變色,但是他修為甚深,所以他的驚恐也是轉瞬即逝,別人並未發覺。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淡淡地道︰「香兒,退下。你母親自能料理了這小賊。」他也知竹葉青慣使竹葉刀,生怕女兒在側會分了夫人的心,于是便叫女兒退下。他深知夫人的武功足以對付得了竹葉青,而且還可說是綽綽有余,所以他一時也不出手相幫,也好讓夫人在天下英雄面前顯顯威風。

武念卿不見這個少女倒好,這一見之下,不免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但見她一張可愛的瓜子臉紅撲撲的,顯然是剛才一陣打斗給累的。她一雙妙目雖然是單眼皮,但是卻顯得時分的迷人,似乎有一種憂郁感,讓人看了不免會起愛憐之心。武念卿見她甚惹人憐,他也不自覺得呆呆的看著這個憂郁仙子。心道︰「原來她叫香兒,好名字!」

香兒听見父親的話,便即退出了戰團,站到父親身側,雙眼緊盯著母親,生怕她受到傷害。武念卿又見她嘴角輕翹,妙目含怒,說不出的美麗。武念卿卻早不看竹葉青與藍瑩的打斗,目不轉楮的盯著香兒發呆。

藍瑩出劍越來越快,盡是攻勢,而竹葉青卻左支右絀,不住後退。突然間藍瑩看準了破綻,一劍疾出,中宮直進,眼見便要刺穿竹葉青的胸口。義天不免臉露微笑,心道︰「此人向來作惡多端,也虧得他取得好名字,只這‘竹葉青’讓人听來就毛骨悚然。今日夫人將他殺了,江湖中從此少了一害,也是一件喜事。夫人在武林中的名頭會更加的響亮!」于是,他用手捂住了香兒的眼楮,他不願讓女兒看到殺戮的場面。可是,突見綠光閃閃,一片竹葉順著藍瑩的長劍向她胸口射去。義天一驚不小,不由贊嘆竹葉青刀法的厲害,以他的武功竟沒看出他是怎麼發出的刀!他見夫人本來勝券在握,此刻卻要兩敗俱傷,他知道竹葉刀上喂有劇毒,夫人會吃大虧。

義天心念電轉之際,便欲出手,卻突見藍瑩,右手一張,手指輕拍劍柄,長劍在空中倏地一個反轉,右手食指與拇指早已捏住了劍尖。只在這轉瞬之際,竹葉已被長劍蕩開。眾人見了藍瑩這手功夫,不免齊聲喝彩。竹葉青見勢不妙,倏地後退丈余,笑道︰「藍女俠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佩服之至。」說著他卻又仰天大笑。

他笑了兩聲,又道︰「我道‘西湖莫邪’有多厲害呢?連自己的鎮派之寶都看不住,給人盜了去,還有何臉面再在江湖上立足。」場上眾人都知道竹葉青口中所說的「鎮派之寶」,乃是兵器之王——莫邪劍。眾人見他背上背著的劍,劍身極闊,不似尋常之劍,又听了他的話,便猜測是他盜取了寶劍。卻見竹葉青從背上抽出長劍,大家一看,果然便是莫邪劍。此劍也屬武林至寶,曾引起過無數的爭斗,死傷不少。眾人見竹葉青盜得了此劍,大部分人都不免的眼紅起來。

義天鐵青著臉,道︰「你這條小蛇,竟敢盜我莫邪劍,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竹葉青「哈哈」一笑,道︰「大伙看看這莫邪神劍的威力!」話音未落,他已提劍向藍瑩攻去,眾人心想,此劍是何等的威力,徐夫人這次要栽在自己家的劍下了。義天此時怒不可遏,揮掌便迎上竹葉青。竹葉青反應倒也快,劍尖一斜,轉身離開藍瑩,而去攻擊義天。他知道義天的武功遠高于自己,所以他並不敢離他太近,只遠遠地以劍為屏,與義天相斗。但是他還是覺得義天掌風凌厲,自已抵敵不住,心道︰「好厲害的義天,不僅劍法天下第一,就連內力修為也是如此的厲害!」

竹葉青想到此,更加的不敢怠慢了。但是二人武功畢竟相差太遠,只幾招之間,竹葉青便已肩頭中掌,他「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義天一掌擊中,便即飄然而退,他不會趁人之危的。眾人見他如此的胸襟,倒也喝彩不止。竹葉青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道︰「承你手下留情,但是你想領袖群雄,卻也休想!」他說著左掌一揮,「 嚓」一聲響,他手中的莫邪劍竟斷為兩截。

義天臉色鐵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眾人不禁驚訝,因為他們都知道,這莫邪劍削金斷鐵直如斬草切泥,不可能一掌就擊斷了!這時竹葉青知道,再在此呆下去的話,自己必死無疑,于是叢身躍上牆頭,逃之夭夭了。但是,他的聲音還是遠遠傳來,道︰「莫邪劍已被人盜了去,自己的鎮派之寶都看不住,有什麼資格領袖群雄!」

義天性格豪爽,極重江湖道義,雖然他武功高強,但是從未有過要領袖群雄的想法,只不過是他在江湖上的威望越來越高,其他人有什麼事情,都來找他罷了。他听竹葉青這麼一說,不免氣憤之極。寶劍失竊之事,只有他門下之人知道,他怕走漏了風聲,所以禁止門下弟子,泄露任何風聲,只自己慢慢查訪,生怕武林中一旦知道莫邪劍失竊,又會掀起一場大的風波。所以他暫且在異地打造了一柄假劍,放在原處。但卻不知,怎麼讓竹葉青撞破了機關。此時義天見事情瞞不住了,他又極重道義,不可能說謊,于是他便打定主意,要讓江湖人知道失劍之事,江湖若有風波,大不了他一力擺平。

這時武念卿已將注意力從香兒身上移開,因為他知道此時危險之極,不可再分了心。他暗自運功,照著在船艙里的情形,沖開了穴道,他決意要自刎當場,好讓這些人無法要挾師父。他見此時並未有人注意到自己,連抓著他的付石,也在看著義天。他突地竄出,撿起地上的那柄假莫邪劍,便往自己胸口插去。他不再去想任何人,自己這條命就是師父的,為了救師父,自己死了也值了。

眾人不知道這個小孩是怎麼突然能動彈的?更奇的是,他一擺月兌控制就要自盡。付石更是心驚不已,他可是被自己親手點住的,怎麼突然沖了出去呢?他本來點住了武念卿,所以站在場中時,他只是將手搭在了武念卿的肩上,所以才讓他這麼容易的就跑了。他不由得心驚,暗道︰「怎麼穴道自行解開了?難道他的內力竟深到可以自行解穴麼?」付石已來不及多想,眼見斷劍便要插入武念卿的胸膛,他此時出手也已然晚了。張夏看在眼中,也不免生恨,但他離得武念卿也有些距離,也是無能為力了。義天也是一樣,來不及阻止他。

眾人正在惋惜這個少年之際,但見黃影一閃,空慧大師已奪下了武念卿手中的斷劍。眾人不由驚呼,這老僧這一法,快似閃電,簡直如鬼似魅,眾人心驚之下,不禁猜測,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少林絕技——八步趕蟬。之所以叫「八步趕蟬」,便是形容身法之快,可以在八步之內抓到飛蟬。武林中盛傳,當年空慧大師便是用八步趕蟬的功夫,欺近唐皇的身邊,擋去飛來的一箭,否則唐皇早已命喪,此時的天下就有可能不是大唐的了。

眾人今日見到空慧大師的神功,對他佩服的更是五體投地。張夏也驚得臉上微微色變,義天臉上盡是佩服之色,微笑點頭,心道︰「空慧大師武功蓋世,但是若論劍法,我當勝他無數。但是他剛才這一身法,須有極深的內力才行,單比內力我或許還比他差了一點。」空慧大師抓住了武念卿的手,道︰「小朋友,你為何自尋短見呢?」武念卿這時氣憤之極,他知道這個老和尚也是要抓師父的,看樣子他還是這伙人的領導著,便不由罵道︰「臭和尚,放開我。我就算死了,也不會讓你們用我來要挾師父的!」

空慧大師听得此言,便道︰「阿彌陀佛,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之心,甚好甚好!」他說著放開了武念卿的手,卻也早將他手中的斷劍拋在了一邊,然後面向群豪道︰「這位小朋友年紀雖小,卻如此重義,雖然他投錯師門,但是還是可以回頭的,大家也不必難為他!」這時人群中便議論紛紛,有人大聲道︰「對呀!我們乃是俠義道,怎可用人質這一卑劣的手段呢,不如放了他,我們光明正大的找燕飛算賬,豈不是好!」但是,也有人道︰「萬萬不可,我們對付奸人,怎可與他講道義呢!」眾人一時爭論不休,竟將注意力從武念卿身上移開。

張夏見眾人爭論不休,心下著急,便向遠處的喬大使個眼色,喬大會意,便朗聲道︰「大伙先不要爭論,也先不用管這個孩子,他又跑不了。」他見眾人都望向他這邊,便又道︰「我們還是關心關心武林至寶的去向吧!」他一句話倒是提醒了眾人,人群的目光又不由得集中到義天這邊。義天本望這少年一攪,讓大家不去理會莫邪劍之事,可誰知這個人從哪里冒出來,突地又提起了此事,他又氣又尷尬,正要解釋。卻見人影一閃,藍瑩走到他面前。

藍瑩也是十分聰明的女子,她見喬大不懷好意,擺明了要找莫邪派麻煩,她也一直在觀察張夏的一舉一動,她看見了張夏給喬大使眼色,便知他們是一伙的。于是,她忙站出來,道︰「寶劍事小,可這財寶一事卻是大事。」義天一見夫人出面,便即放了心,便听藍瑩又道︰「寶劍只不過是殺人的東西,但是這無量的財富,我想在座的沒有不想要的吧。」果然,她這一招還挺管用,很多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錢 失蹤的藏寶圖上來。張夏見狀呵呵一笑,道︰「藍女俠所說甚是,這寶藏可藏有無邊巨富,誰若得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接著他話鋒一轉︰「錢財沒了,我們可以賺,天下有無數的金銀財寶,可是偌大一個武林卻只有一柄莫邪劍。」他顯然與藍瑩對上了。

藍瑩見他緊咬莫邪劍不放,分明是來者不善,便欲再次反駁他,卻突見白影一閃,一個蒙面女子飄然入場,手中所持之劍,也是一柄莫邪劍。眾人見了,不由得懷疑,這柄劍是不是真的?可是義天與藍瑩一見,便心動不已,他們一眼辨認出這正是他們失竊的真真正正的莫邪寶劍。眾人不認得此女是誰?便有人叫道︰「喂!你鬼鬼祟祟的干什麼?你手中之劍是真是假?」說話之人乃是江湖人稱「轟天雷」的趙勝天,此人聲若雷鳴,是以才有了這個綽號。他使一根狼牙棒,乃是純銅打造,少說也有八十斤重。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穆冰,她本來是想來報仇的,她想讓義天難堪。可是當面對眾人將要對義天發難時,她卻心軟了。她跳將出來,冷冷的道︰「轟天雷!你這狼牙棒想必斤兩不輕吧!」趙勝天哈哈一笑,道︰「眼光倒好•••」他一個「好」字還未說完,但見寒光一閃,穆冰已經一劍刺來。趙勝天見她一劍中宮直進,劍法也並不怎麼出奇,心下好笑,提起狼牙棒直砸劍身,心道︰「看我不震斷你的手臂!」狼牙棒剛及劍身,穆冰冷哼一聲,手腕微轉,長劍已然翻轉,劍刃正迎上狼牙棒。只听「叮」一聲脆響,眾人盡皆愕然。趙勝天更是呆了,他一根八十來斤的狼牙棒竟被一劍削的只剩一半,他望著手里的半截狼牙棒,瞠目結舌。

義天細看劍,但見劍身隱隱發出一絲綠光,見它又是如此的鋒利,斷定這就是真正的莫邪劍。他听到穆冰一開口說話之時,便全身一震,心道︰「怎麼這麼耳熟?難道是她,已經十五年了,真的是她麼?」他心中這樣想著,卻不由得冷笑一聲,這一聲冷笑,卻是嘲笑他自己的。除了她,還會有哪個女子來盜莫邪劍,除了她和夫人,還會有哪個女子會替自己解圍!

藍瑩也已認出她是盜劍之人,卻並未認出她是穆冰。藍瑩意欲上前奪劍,卻見穆冰舉劍過頂,道︰「這是假劍麼?」眾人看到了這柄劍的厲害,當然便應道︰「不假不假!」穆冰這才放下手,慢慢的道︰「我與藍女俠乃是好姐妹,前些日子借來觀賞一下,今日正要歸還,卻遇到你們這群笨蛋。說什麼,劍被盜了。你們用你們的豬腦子想一想,徐大俠夫婦是何等樣武功,怎麼能任人出入莫邪山莊呢。不信你們誰來試一試!」她罵這伙人是笨蛋,這些江湖好漢,哪有幾個斯文人,听她罵人,便欲還口。但是,有些機靈的忙止住沖動之人,小聲道︰「她可是徐夫人的好姐妹,再說確實是我們太笨了。」別人一听「徐夫人的好姐妹」便即不敢惹了,哪里還有話說。

穆冰說這話,就轉身望著義天,淚水滾滾而下,義天也呆了。看到她的眼神,他便不再懷疑,她正是十五年前失蹤的小師妹。但見她身子微顫,顯然甚是激動。義天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望著她。藍瑩起初並未認出穆冰,但此時她見到義天和穆冰的神情,便也突然地想到了她。當晚她來盜劍之時,她們也曾交過手,但是她也是戴著面紗,所以並未認出她。這時,她猜出她就是夫君昔年苦戀的同門小師妹穆冰。

藍瑩本來處事決斷,但這時也不免手心冒汗,心道︰「當年我與大師哥成婚,她一氣之下,一走了之。今日出現,莫非要報我奪愛之恨。但是當年師哥已經不再愛她了。」她想到穆冰曾發誓要來尋仇,便看了看站在身邊的女兒,忙將她拉在自己身後,生拍穆冰會傷害她。她原本想去奪劍的,但是眼見在天下眾英雄面前,不可讓師哥失了面子,何況她既沒說這劍是盜了去的,正好替我們解了困,便也不急于一時要與她爭斗。

她打定主意,便望著義天,想看看他是何反應,但見他呆呆的望著穆冰,她心中不由得害怕義天會上前和穆冰一道別情!但是,心中還是有一個聲音,道︰「師哥愛我已深,當年他便不愛你了,現在又怎麼可能與你相會。哼,真是痴心妄想!」但也只是一瞬,她便笑嘻嘻的,朝穆冰走去,道︰「原來妹妹這時就來了,姐姐以為你要到晚上才來呢!」她怕眾人懷疑,所以立馬上前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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