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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偶遇

這時,遠處蹦過來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少年在離燕飛三丈遠處突然停下,顯然是發現了躺在地上的燕飛。這少年叫小武,是瑯琊郡的一個小乞丐,無父無母,整天靠騙吃騙喝度日,他懷里抱著的是剛偷來的五六個大地瓜,這是他今晚和明早兒的飯。

只見少年輕輕放下手里的地瓜,又選了一個最大的拿在手里,躡手躡腳地朝燕飛走去。他不知道躺在地上的是什麼人,故意拿了個個頭大的地瓜,以做防身之用。他輕悄悄的來到燕飛身邊,用腳蹬了蹬燕飛的身子,發現他毫無反應,于是俯身靠前。他一看之下,不由心驚,但見躺在地上這人頭發散亂,臉上、嘴角、胸前都是血跡。他仔細瞅了瞅這人溝壑縱橫的臉,似乎沒有一絲生氣。但他還是警惕的舉起了手里的地瓜,以防不測,然後用左手食指輕輕湊到燕飛的鼻子下面,指尖感到微微暖氣。

他長噓一口氣,心想,原來這人還活著,只是昏過去了。突然他眼楮一亮,嘴角一撇,笑了起來。他似乎發現了新大陸,急忙扔下手中的地瓜,雙手在燕飛身上模來模去。模了一會,雙手突然在燕飛的腰間停下,他踫到了硬硬的東西,順手抓出來。他一看之下,不由大喜,歡呼雀躍。原來,他模出了一大錠銀子。他見了這麼大錠銀子,突然停止了叫聲,下意識的向四周看看,伸伸舌頭,心想幸虧沒有別人,這下可發大財了。他迅速地從燕飛身上模出剩下的銀子,然後轉身就要跑。可是,沒跑幾步他就停了下來,轉身又朝燕飛跑去。他在燕飛身邊停下來,一邊一個一個地把銀子揣在自己懷里,一邊嘆道︰「唉,誰叫我這麼講義氣呢!算你走運!」說著彎下腰,抓著燕飛的雙腳,倒拖著慢慢向北走去。他小小年紀拖動燕飛非常吃力,只能一步一咬牙地使出吃女乃的勁拼命往前拖。他走幾步就累的氣喘吁吁,停下來大口大口喘氣,還不斷咒罵道︰「他女乃女乃的,這麼重!」

他咬著牙一步一步挪動,走走停停,好長時間只走了二十來丈遠。他累得一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罵道︰「真他娘沉,怎麼偏偏叫老子遇上了!」他擦擦額頭的汗水,慢慢伸手模了模燕飛的胸口,又探了探他的鼻息,罵道︰「怎麼還不死,省的老子受累了!」歇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重新爬起來,繼續拖著燕飛往前走。

又走了一陣,終于來到一座小茅屋。這座小茅屋全是用樹干樹枝,再加上雜草建起來的。他一腳踢開用樹枝綁在一起做成的柵欄門,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將燕飛拽進了屋內。屋內空蕩蕩的,只有一張用破床板下面墊上幾塊木頭支起的床。他把燕飛扶上床,自己則躺在地上,累的呼呼喘氣。稍歇了一會兒,他忙去屋角的破水缸里,用缺了半邊的碗舀了半碗水,慢慢給燕飛喝下,自己這才咕嘟咕嘟喝了一氣兒。他見燕飛呼吸平靜,沒什麼大礙,于是用破布給燕飛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蓋上他僅有的一床破被子。

突然,他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他一模肚子嘆道︰「哎,老子還沒吃東西呢。」他這一模肚子,不禁一陣狂喜,因為他模到了揣在懷里的銀子,心想,這回老子還不大吃一頓!他又望了望床上躺著的燕飛,心想他也該餓了。于是他一陣歡呼,飛一般沖出茅屋,向林外奔去。此時,他竟然也不覺得累了。

他進城買了一只熟雞,二斤熟牛肉,還有很多點心。他抱著這一大抱東西迅速返回。一下子買這麼多好吃的,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今天幸運遇到了個財主,終于讓他有機會可以大吃特吃了。他進了樹林,來到發現燕飛的地方,隱隱約約發現了燕飛的長劍,于是他模索著把長劍別在自己腰間,然後才返回茅屋。

此時燕飛已經清醒,身體也稍微能動彈了,以他的內力修為,要想痊愈也得大半個月才行。屋子里一片漆黑,燕飛只感覺自己是躺在一張床上。這時他听見腳步聲,有人進了屋子。跟著,火光一閃,燕飛忙用手捂住了眼楮,他慢慢睜開眼,見有人點了一盞破油燈。燕飛借著燈光發現,這是一間極小極破的茅屋,面前這少年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懷里抱著一大堆東西,腰間還別著自己的長劍。燕飛不由心想,難道是這小孩救了我?這時小武見燕飛醒來,他還沒等燕飛發話,他到先開口了,道︰「喂,我救了你,拿你點銀子也是應該的啊。」一邊說著一邊把東西一樣一樣的放在地上。

小武這麼一說,燕飛才意識到他拿了自己的銀子買了這麼多東西。心想,這小東西倒也爽快!燕飛本來是怪脾氣,但是,他見小武只不過是一個少年,也就懶得去理他,他只是自顧自的盤起腿來運功療傷。這時他已經能夠調動體內的真氣了,于是他慢慢將真氣導向胸口,然後再讓真氣在全身游走。小武一見燕飛自顧自養神,對自己這個救命恩人不理不睬,不禁怒從心起,大聲道︰「喂,老子救了你的命,你也不說聲謝謝。老子唯一的床還讓給你睡了,你是啞巴麼!「

燕飛一听,慢慢讓真氣恢復了原位,睜眼罵道︰「小兔崽子叫喚什麼!你不是拿了爺爺的銀子麼!」

小武見這人神經兮兮的,怒眼圓睜,倒還真怕他會傷害自己。忙抓過腰間的長劍,道︰「好好好,我救你的命,拿你的銀子,誰也不欠誰的。就讓你在這睡一晚吧,明天你就走。」他說著,似乎是要給自己壯膽,又似乎是要恐嚇燕飛,模了模腰間的長劍,道︰「你要想傷害我,可別怪我手中的寶劍不長眼楮呀!」其實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這個人,但是說這句話,一來嚇嚇他,二來給自己壯壯膽也好。

燕飛見小武抓劍的幼稚樣子,又听他說的話,倒也有些好笑。他現在雖然能動了,但還是不能動用一點武功,連力氣都使不出多少,要是真把這少年激怒了,他真拿劍來砍,自己還真躲不過。他于是想,還是不要和這少年計較了,畢竟是他救了自己。于是燕飛便道︰「好,咱們誰也不妨礙誰!我治好了傷就走!」

小武听他這麼說,稍微放了心。他用劍把雞一劈兩半,用劍挑了一半伸到燕飛面前,道︰「听你口音是外地人!我們瑯琊人最講義氣的,我不會和你計較說不說‘謝謝’了,這雞你吃一半吧!」

燕飛見這少年反復無常,稍微愣了愣神。小武一見燕飛的樣子,以為他不敢吃自己拿來的雞,忙道︰「我沒下毒,你我無冤無仇,我害你干嘛。」稍一停頓又道︰「雖說我小武騙吃騙喝,但我決不會見財起意,不會謀財害命的,給!」說著將剩下的銀子還給了燕飛。

燕飛听他如此說,突地哈哈大笑道︰「有意思。」說著便抓過了小武遞過來的熟雞,大口大口吃起來。小武見他吃得那麼香,倒也高興。燕飛突然嘆道︰「可惜沒有酒呀!」「酒?」小武眼前突然一亮說道。只見他一拍大腿,道︰「你不說我倒忘了,都放了好幾個月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跑到屋子東南角,拿了根樹枝在地上刨了一會。突然狂喜道︰「看,好酒來了!」轉身抱出一個酒壇來,揭開封口,頓時一陣酒香飄滿小屋。

燕飛一聞到這酒香,頓時來了精神,忙伸手道︰「快快快,小兄弟,快給我喝一口!」燕飛本就嗜酒如命,這壇酒又是上等好酒,更加激起了他的飲欲。小武怕他一口給喝干了,把酒壇緊緊抱在手里,謹慎的目光瞪著燕飛道︰「不行,我還沒舍得喝呢!你只能喝一口。」他慢慢把酒壇送到燕飛嘴邊,眼瞅著燕飛剛喝了一小口,急忙迅速的把酒壇又抱回懷里,自己倒大口大口喝起來。

燕飛還沒嘗到這酒是什麼滋味,就被小武奪了回去。燕飛只好向他討酒,並承諾以後請他喝更好的酒。燕飛好說歹說,小武才將信將疑的又把酒壇送到燕飛嘴邊。這次燕飛使勁的喝了一大口,可是這酒一下喉,燕飛便「噗」的一聲,把酒全吐了出來,並帶有大量淤血。小武被這一噴,嚇得蹦到了一邊,用手捂緊酒壇口。燕飛咳了好一陣,咳出很多淤血,才慢慢的抬起頭。他本來身受重傷,再猛地一喝酒,一下嗆住了。不過,嗆了這下也好,把淤血都嗆了出來。

只見燕飛憋紅了臉道︰「好酒!」咳了一下又道︰「小兄弟,你這酒哪來的?」小武看燕飛不再咳了,走到燕飛身邊,得意地道︰「可不是好酒麼!這可是我從張財主家偷來的!」燕飛一愣,用訝異的眼光看著小武。小武見狀,不由怒道︰「怎麼?偷的就是偷的。有什麼可驚訝的!」小武氣憤的看著燕飛。燕飛見這少年有個性,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道︰「有個性,我喜歡!」

小武跟著道︰「這張財主為富不仁,偷他一壇酒算什麼!」他望望燕飛,又道︰「你別叫我小兄弟,我姓武,沒有名字,就叫我小武吧。」說著又把酒壇遞到了燕飛的嘴邊。這次燕飛自己用手把著酒壇,大口大口喝了個痛快,狂叫道︰「好酒!」他喝了一氣兒,便把酒壇遞給小武道︰「來,小武,喝。」

小武接過酒壇,咕嘟咕嘟喝了起來。兩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來。兩人越喝越高興,慢慢地消除了隔閡,兩人無所不談。燕飛給小武講江湖事跡,小武听的熱血沸騰,陣陣歡呼。終于,肉盡酒罄,小武終于不勝酒力,歪在床邊呼呼大睡。燕飛看他身子單薄,于是給他蓋上了被子,自己則坐在床上打坐,運功療傷。喝了這麼多酒,血流加快,渾身發熱,也有助于真氣的運行,能加快療傷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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