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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四章 故弄玄虛

「西北風甚急」其實只是一句暗語當中的上半句,下半句是「宜揚帆向東而行。」

這句暗語是張峻離開險瀆時與徐晃約定好的,一旦徐晃接到張峻傳回的這個消息,便意味著夫余之行按照預定計劃展開,徐晃便要率領主力離開險瀆,秘密向北繞行到高顯附近,然後從夫余人暗中留下的通道進入玄菟境內,接著突然出現在襄平城下,給公孫度來一個黑虎掏心。

想要實現這樣大規模的戰役機動,徐晃面臨著三個難題。

第一,險瀆此去高顯,路途有數百里之遙,如何保證上萬兵馬在行軍途中不被公孫度派出的哨探察覺,是實現這次機動的前提。張峻在夫余國境內能夠做到的事情畢竟有限,接下來頂多是在玄菟邊界上進行接應,其他的事情還需徐晃這位主將進行謀劃布置。

第二,徐晃若是率領主力離開險瀆,從大遼水一直到醫巫閭山東麓這兩百多里地帶便沒有太多的兵力可以牽制公孫度部署在大遼水東岸的數萬部隊,萬一到時候被打得急紅眼的公孫度命令部隊絕地反攻,那就是一個巨大的缺口,會直接導致圍逼公孫度的謀劃失敗。

第三,如何做到與東線駐守新昌的鮮于銀主力協同作戰,避免東西兩路主力各自為戰,那樣不僅會貽誤戰機,而且還會大量增加兵力損失。

雖然困難重重,但徐晃畢竟不是凡俗將領,他在經過一番思索之後,拿出了堪稱完美的應對策略。

徐晃給駐守無慮的孫禮下令,讓他率領留守無慮的龍虎衛士兵押送著數千鮮卑俘虜前來險瀆,然後在快要抵達險瀆之前故意露出一些破綻,在鮮卑俘虜當中挑起事端,引誘他們反抗和逃走。等到孫禮放走這些鮮卑俘虜之後。徐晃佯裝大怒,于是率軍前去緝拿逃逸的鮮卑俘虜,而孫禮則順勢接防險瀆城。

從無慮前往險瀆的路途之中,南面是茫茫渤海,東面是徐晃的主力,西面是鮮卑人的傷心之地醫巫閭山,唯有北面才是他們的老家。所以,鮮卑俘虜被孫禮故意放走之後,一定會向北逃,而徐晃正好借著追補鮮卑俘虜的名義將部隊開往北方。卻不會引起公孫度的懷疑。

至于孫禮離開之後無慮城暫時無兵駐守,也不是什麼問題。徐晃雖然不是真的要去抓捕逃逸的鮮卑人,但只要他帶著部隊向北推進,剛剛逃出生天的鮮卑人一定會把他們曾經遭受的苦難告訴沿路所見的部落,而這些部落的頭領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絕對不會帶著族人前往無慮撿便宜,而是趁著徐晃的大軍還未趕到之前,能向北面逃多遠,就逃多遠。

徐晃只用這一個計謀。便順利解決了前面兩個問題,至于如何與新昌方向的鮮于銀取得聯系,也沒有難倒徐晃。徐晃讓手下士兵用廢木制作了上萬條大約一尺多長的海船模型,在海船的兩側刻下了「兩人一船。可過遼水。雙日若出,必破襄平。」十六個字,然後當著大遼水東岸無數守軍的面,舉行了一場形式怪誕的祈舟儀式。接著讓士兵們將這些小木船統統放入水中,使其順流向南,最終漂進茫茫渤海之中。

河對岸的公孫度士兵看到對岸的遼西將士舉行這場怪異的儀式時。自然是萬分緊張,還以為他們接下來便要強渡大遼水,結果卻是虛驚一場。徐晃讓士兵們將刻上字的小木船丟進水中之後,便帶著部隊返回了險瀆,壓根就沒有過河的意思。大遼水中游弋的遼東水師官兵急忙撈起一些小木船,想要查驗一下徐晃動了什麼手腳,結果只看到了十六個莫名其妙的字。

負責巡河的水師統領不敢隱瞞此事,急忙向襄平城內的公孫度報告,公孫度獲悉之後,捂著肚子嘲笑說道︰「哈哈,真是令人可笑,徐晃沒有大船過河,便想出這種向天祈求大船幫助他麾下士兵過河的辦法來!什麼‘兩人一船’,這樣的船得有多小,還能運輸上萬兵馬過河?什麼雙日若出,這天上什麼時候能出兩個太陽?哈哈……這種辦法要是管用,那我立即也向上天祈禱,讓老天給我降下十萬精銳騎兵,一日之間便可將徐晃的部隊統統解決!」

公孫度身邊的幕僚也覺得徐晃此舉實在荒誕,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作用。

過了幾日,一件更令公孫度開心的事情從險瀆方向傳了過來。

「哈哈……,好你個徐晃,前幾日才在遼水河畔裝神弄鬼一回,報應馬上就跟著來了!幾千鮮卑俘虜竟然全跑了,這下看你怎麼向劉世仁交待!嘖嘖,那可是幾千有手有腳的鮮卑人啊,賣到黃河以南那些豪族莊園里面去,少說也能掙個上百萬貫銅錢。」

公孫度沒事偷著樂的時候,「惱羞成怒」的徐晃已經帶著麾下一萬多輕騎向北追去,而犯了「大錯」的孫禮則被徐晃當眾狠狠懲罰一頓,然後灰溜溜地帶著部隊開進險瀆城,代替徐晃留守。

公孫度麾下有兩個膽大妄為的手下建議公孫度趁著徐晃出動主力去追鮮卑俘虜的時候過河偷襲險瀆,公孫度有些意動,于是派柳毅率領五千士兵趁夜乘坐水師舟船渡過大遼水,向險瀆發起了夜襲。

以逸待勞的孫禮指揮龍虎衛步兵毫不客氣地對柳毅和他帶來的部隊發起了還擊,結果城頭萬盞燈籠一起點燃,柳毅更是被城頭的亂箭差點射中面門,嚇得這貨趕緊帶著士兵撤回了東岸。

柳毅回到襄平向公孫度訴苦,說險瀆城內分明有上萬大軍駐守,徐晃那廝肯定是故意設好了局等著遼東這邊去鑽。公孫度于是安慰了柳毅一番,再也不敢打河西險瀆城的主意。

又過幾日,公孫度接到玄菟那邊傳來的消息,夫余國主派出三萬善戰勇士進入了玄菟郡,駐守膝蓋馬的韓起和駐守高顯的公孫模已經按照公孫度之前的命令將兩座城池交給夫余人駐守,他們則分別率領一萬士兵前往望平和遼陽,進一步加固襄平以西、大遼水東岸的防線。

卻說徐晃讓人將上萬條小木船丟進大遼水中之後,因為這些木船遇水不沉,始終在水面上漂浮,而此時渤海海面上已經開始刮起西北風,所以當這些木船從遼水入海口漂進渤海之後,便被西北風吹著向遼東半島方向而去。這些木船有不少隨著海浪涌上了安市、汶縣、平郭以西的海岸線,海邊負責瞭望遼東水師動靜的哨探們在每艘木船的船底發現了一個只有薊城司令署外圍情報人員才會認識的奇怪符號,驚訝之下趕緊撈起幾只木船,送回了鮮于銀駐守的安市。

鮮于銀接到探子們送來的木船之後,翻來覆去的看,卻是看不出其中的玄奧。若是換做別的那種剛愎自用的主將,或許就會讓手下人將這幾條小木船丟進灶台之中當柴燒,可鮮于銀不是這樣的人,直覺告訴他這幾艘外形相似,上面刻著聯絡符號和清晰文字的木船有玄機。

既然鮮于銀搞不懂,他便立即派人星夜帶著木船前往李儒駐守的新昌城,讓李儒這個智謀之士破解小木船身上的秘密。

李儒拿到小木船之後,也是十分重視,他將木船上面橫著刻的十六個字抄在白紙上面,豎著寫一遍,橫著寫一遍,四個字一列地又橫豎寫了兩遍。

李儒一邊寫字,一邊琢磨。

「兩人一船……兩人,就是二人……將‘二’字和‘人’字疊在一起,可以寫成‘天’字,也可以寫成‘夫’字,還可以寫成‘介’字,‘仁’字……」

看著紙上剛剛寫好的「天」、「夫」、「介」「仁」等字,李儒雙眉緊鎖,腦中不停地思索和聯想。

忽然,李儒眼楮一亮,似乎找到了一絲線索。

「如果將這個‘夫’字理解為夫余人,那麼兩人一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們的人和夫余人已經坐上了一條船?」

李儒自問自答,將目光投向牆上掛著的行軍地圖。

「夫余人在玄菟郡以北,他們與遼東鮮卑之間便是以南北走向的遼水作為界線,如果徐晃率軍繞道北上,將遼水西面的鮮卑人驅趕到北面去,再從夫余人控制的河段渡過遼水,就可以從北面突入玄菟郡,進而迅速直插襄平城……嗯,這麼分析可以站得住腳,與‘二人一船,可過遼水’的字面意思完全契合。那麼下面兩句話又該如何理解呢?」

「雙日若出,必破襄平……雙日,也可以理解為重日……重日,……重陽日……,九月初九,如今是八月下旬,距離九月初九還有十來天時間……」

想到這里,李儒腦中忽然一片明朗,頷首自語︰「呵呵,吾明白了!這是遼西那邊的友軍向吾軍釋放的重要信號,他們已經與夫余人暗中取得聯系,有辦法順利渡過遼水,準備在九月初九前後從玄菟郡方向奇襲襄平,所以放出大量木船入海,利用風向海流傳到我們這邊來,通知我們早做準備,與他們同時行動!」

「來人呀,速速傳訊給鮮于將軍,請他立即返回新昌,本軍師有重大軍情與他商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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