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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洞房夜酩酊大醉

周錦十四歲那年初識顧允抒,滿身情念皆動,只是原本篤定著此生非他不嫁,可到頭來還是痴心錯付。及至十八歲嫁予啞巴張,也不過是為著兒子將來的無奈之舉,可本以為從此可以平常度日,誰曾想世事難料,洞房之夜又成了寡婦。

漫長二十年,遭遇兩朵桃花皆爛,周錦再無肖想,可誰知一轉身,竟又迎來第三朵桃花。

周錦看著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莫名的想笑,而看到對面端坐著捧茶淺抿的許燕妮,這嘴角當真抿開了。

她倒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出嫁,更沒想到她再次出嫁的時候還是顧允抒的女為她穿上的嫁衣!

這女看著溫婉和善,可真真是好手段啊!不動聲色間就將自己這個勁敵給除了!只是……到底是白費心機了。

周錦想著,嘴角的笑意又有了嘲意。

許燕妮雖然低頭喝茶,余光卻一直留意著周錦。瞥見她的嘲笑,許燕妮不知怎地,心里就有些虛。事實上,自跟著周錦進了屋,她就莫名覺得有些拘束,明明周錦也沒做什麼,只是大大方方的坐著,可她就覺得無形中有著很大的壓力,讓她端不出閨秀的架子夫的做派,倒像是個低一等看眼色的奴僕……這種感覺讓許燕妮很不自,她明明覺得,自己應當比她高出許多!

如此,許燕妮發覺自己更加看不透這個女了,暗暗嘆了口氣。思忖半晌,開口道︰「周姑娘,可曾怨恨?」

周錦挑眉。

許燕妮淡淡的笑了笑,「如果心里有允抒,自是能理解這番作為的。」

這是要裝無辜麼?周錦盯了她一會,笑了︰「可是心里並沒有顧少爺。」

許燕妮臉色微變,她沒想到周錦會這般應對,緩了下神情,又道︰「所以是要怨恨麼?」

「顧夫想多了,您為的親事大肆操辦不計花費諸多銀子,感激還來不及呢。」周錦笑得真誠,但卻更顯虛假了。

許燕妮抿唇不語,周錦的這些應對大出了她的意外。

周錦扯了扯嘴角,接著輕描淡寫的道︰「有一件事得跟顧夫說一下,以對顧少爺的認識,覺得他是喜歡表里如一的,顧夫可千萬得記得。」

外表柔弱可,內里心機叵測,兩種極端一旦揭破,只怕顧允抒會大為失望!現他中意的,不就是她的善解意溫柔體貼麼?

周錦說完笑吟吟的看著她,然而許燕妮听著她這話,後背莫名的寒了又寒。

這是警告她?還是……威脅?

這時,門外有喊︰「吉時到!拜堂嘍!」

外面,已是傍晚了。

周錦回頭沖許燕妮一笑,也不多說,只站起身施施然走了出去……

這條巷子里難得辦一回喜事,更何況還是寡婦跟傻子成親這等熱鬧事,于是很快,屋內擠滿了。

周錦並不意,容肅不知究竟,自然也不乎眾的眼光,只是直挺挺面無表情的站著——他這是扮穩重呢!

剛才听著要拜堂了,司馬萍緊張的很,心想著雖然現沒認識他家大,可他也總不能這時候丟,所以再三囑咐,待會兒一定要穩重!再穩重!至于什麼是穩重麼……不要像現這樣一直咧嘴傻笑就是了!

容肅很听話,如言照做,然後……然後就成了現這副煞神的樣。

大喜日子繃著臉實是不像話,可司馬萍看著他這副模樣簡直要感動哭了。

嗚嗚,這才像您嘛!

——原來容肅一年到頭陰沉著臉,有幾回能見著笑?

只是……您這不停轉動的眼珠子是怎麼回事!

沒錯,容肅站直了臉拉長了,可那眼珠子卻咕嚕嚕的轉個不停,一會朝周錦那瞟一眼,過了一會再瞟一眼,等周錦瞧過來了,嘴一咧,又小聲道︰「錦娘,穿的新衣裳也很好看。」

……

拜天拜地拜高堂,沒高堂,直接夫妻對拜,完了便是送入洞房。

顧允抒看著周錦一步步的走進喜屋,眼中光芒一點點黯淡下來,許燕妮站邊上,嘴角的笑意卻一絲絲的深了。

「等吃完宴席,們就回吧。」她柔聲道。

顧允抒心神皆不,听得耳邊嗡嗡響,知道是許燕妮跟自己說話,便只胡亂的點了頭。

這夜,一向不喝酒的顧允抒破天荒的喝了三杯酒,然後醉了。

……

顧允抒是第一個醉倒的,許燕妮說聲抱歉,便扶著他先行告辭。左鄰右舍見抱不了顧大少爺的腿了,便開始湊熱鬧來灌傻子新郎。

容肅正開心著,也不管他們說什麼祝酒詞,來者不拒的將酒一碗一碗的干掉。司馬萍邊上看著也不攔,只拿著筷子盤子里挑挑揀揀著,一臉的嗤之以鼻。

這都什麼菜啊!能吃麼!

到了最後,那些一個個倒了下去,容肅卻依然站得直直的,除了眼楮越來越水潤,再看不得其他不適。

灌酒的問︰「他都喝多少啦!」

一答︰「有四十來碗了吧!」

那一听,腿一軟,咕嚕一下鑽到了桌子底下,是醉倒了。

邊上司馬萍腿被踫著,不耐的往邊上一縮,抬頭見桌上再沒個能獨立走動的男,終于有了反應,他哼了哼,嘀咕道︰「想灌醉們家容大,哪那麼容易!也不打听打听們家大的酒量!當年他老家可是將北國使者都喝趴下的!」

一群不識貨的東西!

只是他剛想完這成,只听「撲通」一聲,容肅整個已躺倒了地上,卻也是喝醉了。

司馬萍目瞪口呆!

——司馬萍不知道,當年容肅奉命跟北國使者拼酒最後贏了,全虧他事先服下了監察司研制的解酒丸才得以震驚全場,事實上,他的酒量那就是個差啊!

真是作孽!

此時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院子里只剩下顧家留下來伺候的幾個下。司馬萍一個抬不動容肅,便招手將他們喚了過來。那幫下也不偷懶,听著吩咐就往把扶起往屋里送,可司馬萍一看他們送的那個屋,眼楮直了。

他們去的,正是周錦那個屋。

想要喊阻,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周錦答應跟容肅只是做場戲,所以洞房花燭什麼的肯定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只是原本只是想要關起門來兩個隨便弄弄敷衍容肅的,這樣除了他們幾個也沒知道,那洞房不洞房也沒什麼,可現許燕妮一攙和,這門親成的還真就正兒八經了,那酒席擺了,堂也拜了,如果洞房都沒有……不是有點虧了?現這里可誰都知道容大娶了這寡婦啊!

司馬萍最怕現的容肅吃虧,所以眼楮轉了轉後,就不吭聲了。反正也是大您自個兒吵著鬧著要洞房的,只是奉命行事罷了!至于她那,那也是她自個兒答應了姓許的女所以這門親事才鬧大的,不賴!

司馬萍這麼想著,覺這些事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兩邊都怪罪不著,就喜孜孜的跟著進了屋。

容肅已經被放了床上,緊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舒服,而周錦正站邊上查看著,看到他進來,眉頭一皺。

司馬萍見那些下都退出去了,忙道︰「想攔著,可已經送過來了。」

周錦瞅了他一會,道︰「那再幫他送過去吧。」

司馬萍看了看床上容肅的身架,又看了看自己瘦小的軀體,面露難色,「夫,小的其實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很不要臉的話,可他說得是又自然又順暢,大有再讓搬那就是欺負的意思。

周錦有些無語,也就忽視了那一聲「夫」的稱呼。

司馬萍見她沉默,瞟了一眼,又道︰「不然就讓少爺今晚這住下吧,要不然等他醒了要是吵著洞房什麼的也麻煩,反正他現也什麼都不懂您說是不是?」

這話說得幾分理,周錦想了想,只好作罷,「算了,就這樣吧。」她這會有些心煩意亂,也就沒想太多。

司馬萍立馬眉開眼笑,看到邊上站著的周舟,又道︰「那周舟少爺,您跟小的回屋睡吧。」

周舟這一整天都有些郁郁寡歡,此時听著這話,眼皮一抬看向周錦,一臉的不樂意,不過很快他又低下了頭,然後默默的轉身走了。

司馬萍連忙跟上,出去了還不忘帶上門道︰「夫,您早點歇息。」笑得諂媚,渾然不覺自己多麼像一個拉皮條的。

走了,屋里一下安靜了,周錦看了會睡著的容肅,替他月兌了鞋蓋上被子,然後轉身出去打水洗漱。

按她想的,容肅就是個年幼無知的,對那些事壓根不懂,那就讓他這睡一覺明天告訴他已經洞完房了就得了。至于別怎麼想,她經了這麼多事,早已經不放心上了。更何況現她的心里,滿滿是今日顧允抒的失魂落魄以及許燕妮的溫婉恬靜,根本沒有心情再想其他——雖然面上一派淡然,可到底,周錦內心還是受了波動的。

洗漱完回來,周錦拿了條被子想要鋪到床上,一看,卻發現容肅大手大腳的佔了大半張床,那手不知是嫌熱還是怎的,不停的扯著衣襟,露出了小半片胸膛。

周錦愣了一會,恍然想起容肅那時候說是習慣果著睡的,那他現穿著那麼多衣服,一定是嫌難受了。猶豫了下,她放下手中被子開始去給他解衣裳,倒也不是全給他月兌掉,還是要剩個褻衣褻褲的。

容肅沒了衣裳的束縛,一陣輕松,又被推了一下後,就乖乖一滾往地面睡去了。周錦見空余的地方夠了,把被子放上,又月兌了外衫吹了蠟燭,也躺下睡去了。

只是原本她以為倒頭就能睡下的,可沒想到夜深靜一片安寧,她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的身邊,躺著個男?

容肅身上的男氣息夜色里彌漫,越來越明顯的宣示著他的存,周錦終于開始意識到了。然後,有些很久都不曾想起的畫面又一幅幅的涌入腦海。

臉慢慢的熱起來了。

而這時,邊上的容肅動了動,似乎有了醒轉的跡象。

作者有話要說︰快表揚我快表揚我!我二更啦!!!~\(≧▽≦)/~啦啦啦

PS︰謝謝各位親扔的雷~挨個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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