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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美若妖靈的少年

天朝南北季節分明,玉江北是秋日的蕭瑟,而玉江南依然是花紅柳綠,可謂是涇渭分明。通往天朝的還有一條商道,只是道路崎嶇狹窄,懸崖上的路也只有並排兩人能走,又加上重兵把守,是個易守難攻之地,所以大燁與天朝各自駐守防範,除了鳥兒連個人影都沒有。

天色微亮,值守的士兵突然警惕的揮揮手,他旁邊的幾人同時警惕的湊過來,霧靄中,一匹馬慢騰騰的走來,馬背上似乎趴著個人,不,應該是兩個人,只是後面那個人太瘦小了,一時沒注意。

弓弩手對準了來人。

「城上可是尉遲將軍?」

瘦小的身影從馬背上跳下來,高聲喊問。

「你們是什麼人?」

「屬下是節度使徐大人身旁的近侍,這位便是徐大人,他身重箭傷流血過多,請尉遲大人相救!」

徐炎塵,徐大人?

所有人心中一凜。

難道說,整個西北失守了?

已經有人通知了尉遲冽,他略有遲疑的望著下馬的人,吩咐身邊的校尉綁了繩子從城牆攀下去,待證實了來人的身份,這才打開城門,派人迎接。

「若非屬下拼死相救,徐大人早已以身獻國,還請尉遲將軍派人將徐大人送回京城,是死是活,好歹歸了根。」

尉遲冽打量著年輕的侍衛,他身上的衣服被荊棘劃破了幾處,臉上也是血跡斑斑,神情莊重,說完對著徐炎澤躬身一拜,轉身離開。

「小兄弟請留步!你這是要去哪兒?」

「回將軍,屬下要回去找兄弟們,還請將軍放我出城。」

「西北已失守,你此去定是白白送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如,你留在此地。」

「此生雖不同生,但求同死。屬下不能違背誓約,當丈夫戰死沙場,雖死猶生,將軍,告辭!」

尉遲冽怔怔的看著瘦弱的身影一直走出視線,感慨萬千︰天朝士兵若人人如此,何愁大燁壓境!

轉身走進里屋,卻見一個藍袍少年正在解徐炎澤的衣服。

「菲兒,你……」

「救死扶傷乃醫者德,在菲爾眼里他不過是個傷者,父親不必在意。」

面對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尉遲冽也只能隱忍。忽然又想起尉遲菲菲已年過雙八不諳兒女之情,一絲笑意悄然爬上眉梢。

天朝,誰家不想有個徐家的乘龍快婿。

三日後,他便派了一對人馬有尉遲菲菲親自帶隊護送徐炎澤回京。

蕭薇百無聊賴的躺在吊床上看著灰蒙蒙的天,神情有些沮喪。突然,她看到一只雪白的鴿子繞著自己飛了一圈落在了樹枝上,小眼楮滴溜溜轉著,很是可愛。

「哎呀,小主,您這是要去哪兒呀?」

兩個丫鬟看到蕭薇往後院走去,著急的跟了上來。

「你們幾個,快幫本主將那只鴿子抓了!要是抓不到,本主可是要告訴青叔叔……」

蕭薇語音未落,一干侍衛也慌忙追著那只鴿子跑,一心都撲在鴿子身上,一會兒工夫,鴿子是飛走了,而小主的身影也不見了。

蘇青正在議事,听到侍衛附耳稟告,臉色一變,立刻趕了過去,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覷。

「拖出去斬了!」

蘇青已年過二十,這幾年的歷練褪去了他的青澀,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強烈的陰郁之氣,一張原本清俊的臉也因為常年的不苟言笑而顯得陰郁冷酷,毫不留情的話從他口出說出,並不顯得有多殘忍。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幾個人磕頭如搗蒜,兩個丫鬟更是嚇得沒了氣似的癱軟在地,任由士兵們拖了出去。

月門旁凌月夕搖搖頭。

「那幾個人,不必因我而死。」

身後的黑衣人立刻抽身而去,如清風般消失,而她打開了手中的折扇瀟灑的走進院落。

「蘇將軍,別來無恙啊!」

蘇青回頭,但見一身黑色錦袍的少年公子,黛眉如畫,眼波流轉,好一個風流倜儻的模樣,只是那晶亮的眼楮,精明的眼神,讓他不由得想起另一個人來。

「在下林夕!」

林夕?

六年前建立了烏雲騎的天朝大將軍王!

當年林夕突然隱退,而天月郡主復出,他和姐姐都猜到兩人的身份,如今一見,果真是沒有猜錯。

「凌—月—夕—!」

逐字逐句,每一個字都透出他深深地恨意。

「蘇將軍,皇後的名諱豈是你能隨意叫的,不如,就稱林公子好了。」

「是你將蕭薇擄走?」

凌月夕聳聳肩,不在意蘇青殺人的目光,徑自走過去坐在坐在椅子上,半眯著眼調笑道︰「什麼擄走?我好歹也是薔薇的干娘好不好。就算是要利用她,或者養著她當顆好棋子也不可能殺了她是不是。」

「凌月夕,你敢!」

蘇青鐵青著臉站到了凌月夕面前,隱忍的怒氣似乎即將噴薄而發。五年前,他恨那個孩子,因為她是蕭溯瑾的骨肉,可是再見,他似乎從她身上見到了梅妝,一雙海洋般清澈的眼楮,迷人的微笑,還有每個**的夜晚……那一刻,他發現他離不開蕭薇,只有看著蕭薇天真純淨的笑臉,他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第一次有人拉著他的手問疼不疼……

面對蘇青剎那間的出神凌月夕只是感覺同情,或許到現在他還不清楚,和自己魚水共歡的人並不是梅妝本人,而且……倘若他真能為了蕭薇放下仇恨,或許,她可以既往不咎。

「回紇表面上支持摩羅國,派援軍增援,其實是要吞並摩羅國。蘇青,如今天下大亂的局勢並非是你一人力量,不過是有人棋高一著,就等著有人拋磚引玉而已。亂世出梟雄,倘若你能得了摩羅國的天下,我便將薔薇送到摩羅國做最尊貴的公主,或者,女王,也算是了了梅妝生前對權勢的渴望!」

凌月夕一口氣說的太多,蘇青還有遲鈍,他靜靜地望著面前這個陰險、狡詐的女人,細細回想她說過的話,驚懼的表情浮上臉。

「原來,這本來就是他想要的。」

凌月夕淡淡笑開了站起身,拍拍蘇青的肩膀慢慢道︰「要想報仇,須得有和仇人旗鼓相當的實力,如今念在你對薔薇有情有義的份上給你這個機會,好好把握!」

凌月夕搖著折扇走到了月門旁突然止步,沒有回頭,聲音確實陡然冷了幾分。

「舞輕揚的死,可有你一份!」

那幾個平靜的字似乎帶著一把把利刃破空而來,蘇青無由的打了個冷顫。

「沒有。」

說出兩個字,他竟然心中慶幸自己沒有參與。

回紇為了表示對鄰居友國的誠意,有大王子博古爾泰親自率軍,隨同的還有小王子博古爾其和王孫博古澈。

大燁的燁親王和靖王親自帶使團前往回紇以示兩國友好,並撇清了關于皇後凌月夕擄走薔薇公主的嫌疑,將所有矛頭直指天朝,為此回紇答應不會攻打天山,但回紇王表示身為摩羅國的鄰國,必須對求助國增援,並答應回紇提出王孫博古澈和摩羅國小公主耶科娜拉的婚事,對此,天朝的說法更是震驚天下。

詔書上說平燕大將軍蘇青抗旨不尊,擅自出兵,天朝已同蘇青劃清關系,其生死無關大燁。

詔令天下的第二天,也就是凌月夕見過蘇青的第二天,他正式擁兵自立,自封鎮北王,對此,大燁只是坐山觀虎斗,並不出兵,因為他們相信,蘇青區區三十萬兵馬最終不是摩羅國和回紇的對手。

回紇的十萬人馬正式入關,博古爾泰幾人率五千精銳騎兵直奔摩羅國皇宮,率先到達,其余人馬正往大雁關趕去。

耶隆多比耶科多年輕幾歲,但是過度的縱欲飲酒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個中年人,而耶科多看起來依舊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他的身邊坐著一個紅衣少年,嘴角輕佻的上揚,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偏偏一雙桃花眼波光溢彩,即使男人也是為之一顫,神魂顛倒。尤其是耶隆多頻頻看過來,他知道那人的身份,是天朝徐家的不肖子孫徐炎塵,一個游山玩水,拈花惹草的風流浪子。

在這兒看到徐炎澤,博古爾其顯然有些吃驚,他跟徐炎塵在五年前曾有過一面之緣,如今他長發半遮面,更添了嫵媚的風情。

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要妖媚!

憶起五年前種種,博古爾其有所悵然若失。

席間一番客套後,八歲的小公主耶可娜拉一身紅綢衣褲,翩翩起舞,腳腕手腕上的鈴鐺聲隨著起舞悅耳靈動,一頭美麗的黃色鬈發美麗極致。小小年紀已經出落得如此美艷動人,長大了可真是個傾國的美人兒!只是可惜了生在皇宮,沾染了大人間的勾心斗角。

徐炎塵桃花眼淡淡一掃,落在王孫博古澈的面上,逗留兩分,是個英俊的男孩,不過才九歲,眉目間已經有了逼人的英氣,又繼承了他父親沉穩的性格,只是這小家伙,好像對這個美麗的天使般的小公主並不上心,差一點就要將眼底的厭惡流瀉而出。

再看博古爾其,還是五年前般英俊,只是少了吊兒郎當的紈褲相。不巧,他也看過來,徐炎塵便魅然一笑舉杯相邀,紅色的葡萄酒流進紅唇,恬然一笑,當真是艷光四射,令觀者心馳神迷。

唯有博古爾泰還算清醒,隱隱的,他覺著這個美若妖靈的少年的笑,太過詭異,那是一種一切均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不安的情愫漸漸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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