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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家大酒樓二樓的雅間內,銀紫芙憤恨的摔碎了一只杯子。杯子落地,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音,讓此刻跪在地上稟報的小廝身子都忍不住輕輕顫了顫。

「小姐,那我們還要繼續行動嗎?」那小廝頭都不敢抬,小心的問著。

「繼續什麼,繼續派沒用的人過去挑事,然後第二天就被人像死狗一樣又丟回我們酒樓的後院嗎?」銀紫芙氣得渾身輕顫,這個唐錦繡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敢將她的人打殘了丟回來,實在是對她的挑釁。

銀紫芙深深的閉上眼楮,知道自己一定要冷靜。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下次那個女人就會把人直接給她丟到酒樓大堂去了。到那個時候,她的酒樓真的可以關門大吉了。想到這些,銀紫芙就覺得一陣頭痛。

「你下去吧。」銀紫芙一手撫著額頭,一手無力的揮了揮,顯得極為疲憊。

待雅間內就剩下銀紫芙一個人的時候,她的面色變得逐漸猙獰,眸中暗光浮動。

原先只是小打小鬧的,而她輸得很慘。那麼,這次就來點狠的吧。

銀紫芙眼眸微微眯起,里面寒光隱現。

白氏酒樓自開業後的十來天,生意極為不錯,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雖然這期間,偶爾有幾個惹人厭的蒼蠅來酒樓里聒噪。但是事後都被悄無聲息的解決了,完了之後再丟到銀家大酒樓的後院去。也不是安言不想對付銀家,而是時機還未成熟。銀家在南郡晶瑩多年,如今銀家大酒樓的生意一落千丈,對銀家的確有些影響。但這個影響卻不是致命的。若是此時就和銀家撕破臉的話,那麼白家的勝算很小。

安言的想法是,讓白家的生意全部發展,對銀家進行全面的壓制。那個時候,再一舉出手,新仇舊恨一起算。

如今白氏酒樓已經上了軌道,而且有著六種美酒以及白蛇傳的吸引,安言倒是不擔心了。

因為白氏酒樓的成功,本家的人皆是看到了希望,安言曾經提議過的事情正式提上議程。六種美酒以及白蛇傳的戲曲開始逐步進入本家的各類酒樓之中,瞬間將白家的全部產業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白家的一家酒樓之中,安言和白家家主白思遠在雅間之中商議事情。

「你若是男兒身,整個南郡都要為你而顫抖。」白思遠開著玩笑。

安言听了,卻是好笑的反問道︰「就算是女兒身,我不一樣讓南郡為我顫抖了?」

白思遠一听,哈哈大笑,「的確,你的美酒,你的白蛇傳,何止是讓南郡為你顫抖,簡直是讓整個南郡為你瘋狂了。」

「那也是因為有白家族中各位叔叔伯伯的幫忙。」安言卻是笑意盈盈的將功勞推給白家人。

「就我們這般人有什麼用,在南郡這麼多年了,還差點被銀家給趕出了家門呢。幸好是你來了,不僅解決了我們的燃眉之急,更是讓白家上了一個新的高度。有生之年,我興許還能夠看到白家曾經的輝煌。」說這些話的時候,白思遠目光之中滿是火熱。

安言听了,也是忍不住心神激蕩。若是舅舅能夠知道,定然會很欣慰吧。安言清淺一笑,眸中卻是含了水汽。

「啊……死人了……」

正在兩人暢想著白家美好的未來之時,酒樓大堂之上卻是猛然炸響一聲驚呼聲。

這聲驚呼瞬間就像是投入平靜湖泊的一顆石子一般,剎那之間各種恐懼慌亂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安言和白思遠同時起身,相互對望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詫異和緊張。兩人不再耽擱,快步的走了出去。沒一會,就來到了大堂,看到正中央被人層層包圍著。

兩人才一路面,立刻有掌櫃一邊擦著額頭的冷汗,一邊小跑過來。到了兩人近前,掌櫃立刻小聲的稟報道︰「不知道為何,有三個客人喝完我們酒樓的酒後,突然就七竅流血,當場倒地身亡了。」

安言面色一變,不用想都知道這定然是銀家的手段了。這個銀家,好生狠辣。原先的果然是小打小鬧,如今這一出手,果然是既血腥又狠毒,如此的視人命為草芥。

「白家家主來了!」

「哼,就算是白家家主來了又如何,吃死人就是吃死人。已經有人去報官了,這些個黑心的人,為了賺錢,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不擇手段。」

「就是啊,一下子就死了三個人,想想我都覺得脊背發寒。我還天天過來捧場,如今才覺得一身冷汗,竟然是在死亡邊緣走了好幾圈。」

「黑心的商人,絕對不能放過他們。大家盯緊了,可是不能讓這兩個人畏罪潛逃了。」

……

安言和白思遠兩人還沒擠進去,連具體的情況都沒看到,就已經被四周傳來的各種指責辱罵的聲音給淹沒了。

安言眉頭輕輕一皺,一雙眼眸越發幽黑如墨了。這次銀家出手,定然是做了周全的準備了。從毒死人,到此刻的暗中挑撥,再到等會的官府抓人,想來都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了。她要冷靜,想想等會可能遇到的情況。

「不好了,老爺不好了……」

還沒等安言想出什麼來,驚恐的聲音再次從酒樓門口傳來。安言面色一變,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了。

白思遠雖然久居家主之位,但是這些年來在銀家的打壓下,一直是謹小慎微的,養成的性子也是趨于安穩型的。如今這邊。如今這邊一波未平,那邊一波又起。白思遠直覺得那肯定不是好事,一時間身子都輕輕的僵硬了,有些不敢去听了。

來人是本家的人,如今隨著白家的發展被白思遠認命為管事,專門負責巡查白家的產業。因為這個人平素很是機靈,也能夠隨時應變各種突發情況,所以白思遠才會將這麼一個既是美差又是閑差的活交給他的。而如今,這個人滿臉驚恐慌張的跑過來,白思遠和安言都知道,定然是其它的酒樓出事了。

那人一進酒樓里面,都不用擠,周圍的人就紛紛給他讓開了道路來。有的人則是面色發白,畏懼著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有的人則是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眼楮暗中陰險的望著安言。

那管事的很快的就跑到了白思遠和安言面前來,額頭上滿是冷汗,面色慘白,身子輕輕的顫抖著。不過好歹是白思遠選的機靈的,此刻知道這麼多人,沒有一股腦的就將事情而吐出來,而是湊到白思遠耳邊,小聲的稟報起來。

周圍圍著的人卻是听不清楚,一個個湊著耳朵,想要听一些,但只影影綽綽的听到說話聲,說的什麼依然是一層薄霧。

「什麼?」白思遠的身體猛然後退幾步,面色慘白如紙,此刻很是失態。

安言心頭一跳,聯想一番剛才的事情,大概的猜測出了幾分來。

在白思遠失神不知所措的時候,猛然伸出手,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臂,清冷的聲音緩緩傳來,「表舅,當務之急是冷靜,先將事情弄清楚。」

白思遠猛然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安言清冷如月的眼眸,一顆狂跳不止的心,才安穩了一些。

「柳管事,前面帶路。」安言目光清冷的看向那管事。

「好,好的。」那管事忙應下,然後就在前面帶路了。

安言則是去拉白思遠,此刻這種情況,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要速速的去了解情況,看看銀家究竟做了多少事情。

白思遠也是理解了安言的意思,和安言一起轉身就要往外沖去。

「別跑,他們想跑!」

「黑心的商人,害死了人如今就想跑,門都沒有。」

「大家快抓住她們,別讓人給跑了,官差很快就來了。」

「大家想想啊,我們這麼多人都是因為他們,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啊。」

「就是,該死的人渣,竟然害死了我的好兄弟。再敢走一步,我打死你們。」

安言和白思遠不得不停下腳步,面色未變的望著那個眼楮猩紅的沖到兩人面前的男人。

「跑啊,怎麼不跑了,你們這些個老板,良心簡直就是被狗吃了。我的小兄弟啊,他再過兩個月就要娶親了的。都是你們,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害死了他。」

看到那個男子如此激動,白思遠一步踏前,用身子擋住了安言。

安言此刻也沒有逞強,她需要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而眼前的話,這個人應該還不至于如何。

官差馬上就來了,她和白思遠應該會直接被抓進大牢,到時候這件事情肯定是要驚動白家和蘇家的。不知道白老夫人和蘇老太太出門,是否能夠將他們保出來。安言皺起了眉頭來,這件事情實在是棘手。

她余光看到柳管事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前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安言輕輕的朝他招了招手,那柳管事立刻跑了過來。

「你將剛剛稟報的事情再和我說一遍。」安言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白思遠以及那個男子的對峙上的時候,讓柳管事悄悄的過來。

柳管事面上滿是驚色,心中暗暗為安言的冷靜而驚奇。

在安言的目光之下,柳管事再次將事情小聲的稟報了一番。

「白家的六家酒樓,再加上白氏酒樓,全部都鬧出了人命,少的死了一人,多的死了五人。全部加在一起,總共死了十七人。小的一得到消息,做好統計就過來了。」

安言只覺得腦袋嗡嗡的一聲有些發蒙,即使一開始已經有些猜測到了。但是此刻當真正證實了這可怕的事實後,安言還是覺得心頭一陣發顫。十七條,加上這家酒樓的三條人命,那就是正好二十條人命啊。

二十個啊!

銀家的冷血無情,銀家的不擇手段,簡直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了。

生意的競爭,竟然牽連進來這麼多無辜的人,銀家實在是該死!

安言的一雙眼眸之中蒙上了陰影,銀家這樣的人,就應該打得他們永不超生。

「讓開,讓開,官府辦案!」

在安言為那些無辜生命的流逝而暗暗心驚的時候,一群官兵已經沖了過來。

白思遠回頭,「錦繡,我跟他們走,這件事情和你無關。」

安言眉頭跳動,心中在想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不是她貪生怕死,不肯進去。只是,她想要幫著早日解了銀家設下的殺局。否則的話,她和白思遠都進去了,本家和自己這邊,怕是沒有誰能冷靜的挑下這個擔子了。她很是擔心,白平會不會沖動,沈沉能不能依然冷靜,白老夫人年紀大了,受不受得了這個打擊。

安言含淚點頭,「表舅,我一定會解決這件事情的。」

安言狠狠點頭,眸中的淚水幾乎要決堤而出。

「那就好,表舅相信你,我們的錦繡這麼厲害。」

白思思遠笑著點頭,看著安言的目光滿是贊賞,心頭卻是一片荒涼。他覺得這次的事情很大,他未必能夠輕易的從里面出來了。但是,心中卻又有著小小的希望。只要有安言在,那麼白家就不會沒的。

白思遠對著安言輕輕點頭,不甚在意般的輕輕笑了笑,然後就轉過身去,等著那些官差前來。

安言的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心頭驚天駭然。就在剛才那一刻,她再次感受到了幾分曾經舅舅離開的心痛。

她突然伸手緊緊的抓著白思遠的手,目光之中滿是驚懼。

白思遠回頭,疑惑的看著安言。

「表舅,你一定會沒事的。」不會有事,也不能有事。若是你有關什麼三長兩短,我必定讓銀家上上下下血染南郡,為你報仇。

「你是白家家主白思遠?」

一隊官差終于來到安言和白思遠近前,出口就是惡聲惡氣。

「我是。」白思遠輕輕嘆息一聲,應下了。

「拿下!」為首的衙差大喝,立刻有兩個小衙差上前將白思遠反手拿下了。

安言始終冷靜的看著,一雙眼眸冷靜的可怕,更是深沉的可安排。

那個為首的官差看著安言,問道︰「你可是白氏酒樓的老板唐錦繡?」

安言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齒,才能夠抑制住那種要和白思遠一起赴險的準備。有的時候,一起往危險的陷阱里鑽反反而更容易,而偷生卻是顯得更加艱難。此刻,安言使勁了全身的力氣,才冷冷的說道︰「不是!」

為首的官差一愣,差點沒反應過來。他設想之中的情境,應該是在問完這話之後,對方和白思遠一樣,無奈嘆息的應是,然後他則是立刻吩咐將人拿下帶走即可。可是,如今這是什麼狀況,難道認錯人了?白家家主白思遠他是認得的,但是蘇家的三夫人他還真不認得。

一時間,官差有些躊躇,真不是她?

就在官差遲疑的時候,旁邊立刻有人憤怒的大喊道︰「她就是唐錦繡,就是她。這個賤人為了自保,為了苟活于世,竟然連自己的舅舅都不顧了,自己的名字也不要了,實在是惡心至極。」

「這個賤人,以為否認就可以了嗎?」

「女人就是貪生怕死,關鍵時候就這樣,實在是不要臉。」

「賤人,我們都知道你是誰,否認也沒用的。」

無邊的謾罵聲不斷的從旁邊傳來,而安言卻仿佛什麼都沒听到一般,一張面容沉靜如水,只是靜靜的站著。

白思遠眸光憂慮的看向安言,在看到那倔強而驕傲的背影之後,心中是說不出的心疼。他連忙撇開頭去,不敢再看,生怕下一刻會忍不住哭出來。這個女子,堅強冷靜的讓他心疼。

安言猛然抬頭,目光比黑夜還要深,「我沒說我不是唐錦繡,我只是說我不是白氏酒樓的老板!」

安言的話語一落,周圍倒是安靜了幾分,安言這話也是沒有錯。

官差卻是大怒,這個女人這般簡直就是在挑戰自己的權威。哼,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蘇家三夫人呢。馬上就要成為階下囚了還這麼囂張,到時候有她好看的!

「那你就是承認你是唐錦繡了?那就可以了,來人拿下!」

官差冷酷無情的看著安言,一字一頓的說著,然後猛然大喝。

立刻有兩個衙差上來,就要將安言拿下。

安言此時卻是輕輕的笑了,抬頭目光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官差。

「銀家給了你多少銀子,讓你這般為他們賣命?」

官差猛然一驚,面上神色忍不住狠狠一變。這個賤人如何知道,的確在來的路上,銀家給他塞了很多的銀子。起先,他卻是不敢接的。畢竟這個女人身份極為不簡單,不僅是白家的人,那更是蘇家的兒媳婦,丈夫更是那威名赫赫的蘇三。

但是,那銀家的人卻是暗暗告訴他,一切有銀家罩著。銀家在宮里有人,至于被忌憚的蘇三,此刻在秦都之中也是自身難保了,不足為慮。

因為這樣種種,那官差才應下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銀家可是許給他很多好處的,將會福及他全家的。尤其是答應為他家的兩個不成器的兒子謀個好差事,這個最是誘惑。可以說,只要他點頭,美人銀子,還有原來的煩惱,通通都有了著落。即使要冒點風險,那也是值得的。

官差此刻看安言的面色簡直和要吃人一般,極其凶狠。

啪!

酒樓大堂這一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白思遠看向那官差的目光充滿了憤怒,「你憑什麼打人?有什麼沖著我來就好,沖著我來,不許動她!」

白思遠用力的掙扎著,但卻被兩個小衙差死死的壓制住。那個官差猛然回頭,冷冷的掃了白思遠一眼。兩個壓著白思遠的衙差,立刻會意,一個人猛然一腳踹在白思遠的小腿上,白思遠立刻身體失衡,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想要站起來,卻是被那兩個衙差更加凶狠的壓制住。白思遠被完全壓制,只能怪以著這樣屈辱的姿勢跪在地上。白思遠抬頭,一雙眼眸血紅的看著那官差。

而安言在剛才被那官差直接一巴掌給打偏了腦袋,此刻正偏著腦袋,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那里一般。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甩耳光。不知道為何,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乖戾的弧度來。

「官差好大的威風……」安言將腦袋轉回,微微低著頭,話語很輕很輕。

這樣的話語落在那官差的耳朵里,頓時讓他的面色變得猙獰而得意起來,「這下知道我的威風了?賤人,殺人償命!你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我是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話其中暗含的危險和猙獰,安言自然是听得出來。但是她卻是沒有再爭辯,她知道爭辯也沒有用。在官差沒來之前,她還做著天真的設想,還想著忍辱負重,早日查出真相。卻是沒想到,這官府早就和銀家串通一氣了,絲毫機會都沒有留給她。

那個官差看到安言似乎已經服軟了,就猛然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來,獰笑著再次對著安言甩了一巴掌,這次是從另一邊的方向。

「這是給你的教訓,下輩子做人一定要做個好人,可別在做賤人,害死了這麼條人命。」那個官差打完人,還不忘記為自己找一個冠名堂皇的理由來。感情,打人還是為了那些個死去的人討回公道一般。

「大人,幸好有你這樣的官差在,才不會讓這些黑了心肝的老板逍遙法外啊。」

「是啊,大人英明啊。」

「大人,將她抓進去,對她用刑。讓她盡早招供,以慰那些無辜死去的人。」

「就是,請大人還我們公道。」

「請大人還我們公道。」

人群之中有人挑頭說這些話,旁邊的人想到自己在死亡邊緣擦聲而過,也極為的憤怒,看著安言和白思遠的目光也是充滿猙獰的。這回被人一挑撥,瞬間一個個都跟著喊了起來,將個官差喊得心情極好。

這個官差叫蒙三,在郡守府中還是挺受郡守左義的重用的。但是因為左義剛來不到一年,根基不穩,連帶著他行事都要很小心,生怕不小心給上頭惹禍,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如今倒是好了,上頭有左家和銀家保著,他終于是可以逞一回威風了。

蒙三很自得,抱著拳,正義凌然的說道︰「大家放心,有本官差在,這兩個惡人定然起不了ど蛾子的。」

蒙三一說完話,轉身就是一腳伸出,狠狠的踩在了安言的腿上。安言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了,袖子下的手狠狠的握住。她不是不敢放抗,而是不能放抗。她也許能夠制服這個官差,但是他身後卻是帶著二十多個衙差,她卻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從這些人手上走過。那麼,既然走月兌不了,又何必給這個官差增加折磨自己和白思遠的借口呢。到時候,這個官差一狠心起來,也許會當場打斷她的手或是腳,都是極有可能的。畢竟,她反抗官差,以那蒙三的心狠手辣,絕對是做得出來的。

蒙三看到那個賤人老實了,很是不爽。要是那個賤人再嘴硬幾分,或是反抗幾下,那他就能夠直接在下獄前先給她上一遍刑了。如今賤人老實,他也不好妄動,免得給人留下把柄。

「抓起來,帶……走……」

蒙三耍完了威風,大手一揮就要將人帶走,卻是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人一腳給揣在臉上了。整個人被一股大力給踹飛了,瞬間跌落十幾步,撞在了遠處的牆上, 當一聲極為響亮。

「狗東西,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我的寶貝兒媳婦也敢動?」

隨著這個霸氣的聲音響遍整個大堂,蘇老太太的身影也是出現在了大堂之內。

蘇老太太目光一掃,就看到了跌倒在地上的安言,立刻彎子將安言給拉了起來。當目光觸及到安言面上的兩個巴掌印的時候,蘇老太太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回頭目光再次惡狠狠的瞪向那個正在努力爬起來的蒙三。

安言站起了身子,連忙過去將白思遠扶了起來,場面一時間就此僵持了下來。

蒙三站起了身來,一時間也不敢動手,只是驚疑不定的站在那里。而那些個衙差卻是暗暗的將安言三人給圍在了中間,雖然沒有動手,但也是不會輕易的讓三人走月兌的。

蘇老太太皺起了眉頭,厲聲喝道︰「就憑你們這些小魚小蝦的,也想要留住我老?」

「是嗎,他們不夠,那麼本郡守是否夠?」

一道低沉不悅的聲音猛然傳來,眾人目光轉向門口,就看到了身著官服的左義正緩緩走了進來,旁邊跟著的是左良。左良在看到安言和白思遠的狼狽模樣之後,嘴角勾了起來,目光之中滿是怨毒和幸災樂禍。

蘇老太太面色一變,竟然連郡守都親自過來了,今天想要完好的帶走安言和白思遠怕是不易了。

「蘇老太太可是不能夠妨礙官府辦案啊。」

正在蘇老太太心中衡量帶走安言的可能性的時候,銀紫芙扶著銀家老太太走了進來。腳還沒站穩,銀老夫人就似笑非笑的諷刺著蘇老太太了。

「這里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

蘇老太太不用想,也知道這里面有著銀老夫人的手筆了。只是更為棘手的是,這郡守左家竟然也參與進去了。

「怎麼輪不到我管了,你兒媳婦開的酒樓害死了我銀家的人了,我現在連說句話都不能了?」

銀老夫人的話語落下,蘇老太太一時間只能恨恨的看著她,卻是想不出什麼辯駁的話來。此時的情況,對白家以及兒媳婦是極為的不利。若是提早得知的話,她還能夠去打點一下郡守府。如今卻是晚了一步,讓銀家和郡守府勾結在了一起。

安言抬眼看過去,目光一一的在那些人身上掃過,將他們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好了,蘇老太太還是不要妨礙官府辦案了。來人將人帶回去。」

南郡郡守左義的聲音再次響起,看向蘇老太太的目光滿滿的都是警告。

蘇老太太卻是不肯,站前一步,擋在安言面前,目光銳利的看向左義。

「若是我不讓呢?你們是不是要將我也抓回去?」

左義也跟著擰眉,看向蘇老太太,難得的好聲勸道︰「如今證據確鑿,蘇老太太你這般阻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再說了,蘇老太太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蘇家想想吧。若是今日你真的將這個小婦人給帶走了,那麼明天就等著官兵將蘇家給圍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左義的語調已經極盡冷酷了。這是威脅,明晃晃的威脅。

蘇老太太的身體一僵,眸光快速閃爍,連累蘇家,她是萬分不能做的。但是要讓這些人將安言帶走,她又如何能夠忍心,如何能夠坐視不理。如今郡守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明顯的偏向銀家,兒媳婦這麼一個弱女子進了郡守府的監牢,能有好日子過嗎?如今小三子不在,她理應幫著兒子保護兒媳婦才對。否則等小三子回來,她該如何交代。

心中萬般掙扎,蘇老太太遲遲做不了決定,身體始終僵硬的站在安言前面。

安言心下感動,輕輕的拉了拉蘇老太太。蘇老太太回頭看安言,眼中滿是澀然。

「婆婆,你幫我保下白平和沈沉吧。我跟他們走,應該沒事的。」安言輕輕的笑著,映襯著臉頰兩邊的鮮紅掌印,這幅模樣落入蘇老太太眼中,差點讓老人哽咽。

蘇老太太知道只能如此了,否則的話怕是會給蘇家惹來禍端。她不僅是蘇三的娘親,更是蘇文蘇武的娘親啊。

蘇老太太回頭看向左義,冷聲說道︰「想來你們抓住我兒媳婦,是以著她是白氏酒樓的老板的身份吧?」

左義一時間模不準她要做什麼,但這是事實,就點了點頭。

「那麼那兩個白家晚輩白平和沈沉就可以放出來了吧?」

蘇老太太目光如炬,狠狠的盯著左義。意思非常明顯了,我已經將要求降成這樣了,若是再不行的話,那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左義擰眉,轉頭看了銀老夫人一眼。

銀老夫人也在思索,保住這兩個人,純粹的只是想要保兩人平安,還是有其它的緣故。

銀紫芙看了看安言,然後在銀老夫人耳邊低聲稟報道︰「那白平是個心思簡單的,沈沉雖然冷靜一些,但也無大礙。他們之所以能夠今天的地位,全是靠著唐錦繡這個賤人的出謀劃策。祖母,以防生變,還是盡早的將唐錦繡給抓進去吧。到了里面,還不是我們想怎樣就怎樣?」

銀紫芙陰冷的聲音在銀老夫人耳邊響起,卻是讓銀老夫人愉悅的笑了。她伸手拍了拍銀紫芙的手,笑著夸贊道︰「很好,你說得不錯。」

這般說完,銀老夫人就轉頭對著左義說道︰「蘇老太太畢竟代表著蘇府,還是給她幾分薄面吧。」

有了銀老夫人這話,左義點頭,「那就這樣吧。」

听了左義的話,安言松了一口氣,好歹保住了白平和沈沉,到時候還能有個人去幫她辦事。這兩個人和她合作起來比較有默契,若是連他們都被抓進去的話,她縱使要想辦法,也無人能夠完整的幫她實施。

蘇老太太轉身,伸手緊緊的抓著安言的手,目光之中滿是慌亂,「錦繡……」

只喊了一句,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被帶進去後,會怎麼樣?

蘇老太太根本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

安言此刻反倒冷靜下來,銀家的局已經布下。即使是死局,她也要闖出一條生路來。

「帶走吧。」左義不想在這里和蘇老太太等廢話了,大手一揮,就讓人將白思遠和安言給拿下了。

蘇老太太緊緊的抓著安言的手,不敢放開,生怕這一松開,就是萬劫不復了。

安言看著蘇老太太這樣,也很是難過,一時間也有些哽咽起來。

「等等。」

蘇老太太一得到消息的時候,是直接施展輕功過來的,所以動作比較快。而白老夫人卻是坐著轎子的,此刻方才到。

白老夫人身後跟著好些白家的一群人,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過來了。

左義面上皆是不耐的神色,對于蘇老太太他還忌憚幾分,因此會強忍著忍耐幾分。但是白家的話,就不值得他花費心思了。原本就是一個差點被銀家趕出娜娜君的小家族,如果不是後來唐錦繡的到來,讓白家的情況好了一些。但是這些也將在今日後煙消雲散了。銀老夫人既然出手了,那就斷然沒有輕輕揭過的可能。

白老夫人自然也是看到了左義那不耐的神色,但為了白思遠為了安言,她還是來到左義身邊的,對著他彎腰行了一個禮。

「大人,此事定有隱情,望大人寬容一下,先不要將他們抓進去。給我一點時間,一定能夠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

听到這話,左義直接笑了,「我說白老夫人啊,你日子也沒幾天了,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不好,來這里攪鬧什麼?這些可都是殺人犯,你說幾句話就帶走,還要我們官府做什麼?」

白老夫人瞬間被左義諷刺的臉色發白,身後的白家人紛紛對左義怒目而視。

安言也是握緊拳頭,女乃女乃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這個左義,真是該死!

「大人……」

白老夫人強忍著難堪,還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被左義一把大力推開。突然的大力,讓始料未及的白老夫人一個踉蹌,幾乎就要摔倒在地。幸好後邊的白家人眼疾手快,一把將白老夫人給扶住了。瞬間,白家的人皆是憤怒的看向左義。

而左義卻是極為無恥的說道︰「我剛才就說了,老夫人年紀大了,就不要隨便出來鬧了。你看,就輕輕一踫,就跟要死了一樣。瞧瞧,這不是給本官添亂嗎?」

安言咬緊銀牙,這個左義實在是太無恥了。

「帶走。」

這回左義真的是不願意再多說廢話了,下令讓人將安言和白思遠帶走之後,自己轉身就出去了。

而銀老夫人則是被銀紫芙扶著來到了蘇老太太面前,笑著安慰道︰「蘇老太太可是要保重身體啊,不然到時候你們家三兒媳婦的喪事誰來操辦啊?」

「閉嘴!」蘇老太太瞬間目光噴火,惡狠狠的盯著銀老夫人,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

看到蘇老太太這樣的目光,銀老夫人卻是覺得極為暢快,大笑著就離開了這家酒樓。而蘇老太太回過神來,卻是和白家的人一起,連忙追了出去。

安言和白思遠被人押著出了酒樓,立刻引來了很多人的圍觀。

「這不是蘇家三夫人嗎?那個聰明絕頂,醫術不凡,寫出了白蛇傳的奇女子?」

「你還不知道吧,這個女人害死人了。而且還不止一個,嘖嘖二十條人命啊,說沒就沒了。」

「不會吧,這個女人看著那麼柔弱,竟然能做出這等心狠手辣的事情來?」

「這就叫知人知命不知心了,現在的人啊,為了賺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嘖嘖,真是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啊。」

安言被人壓著從大街上走過,各種目光各種謾罵接踵而至。此刻,她低著頭,沒有抬頭,更沒有回頭。

她不敢回頭,因為身後就是緊跟著的蘇老太太還有白家的人。她不敢去看她們擔憂驚慌的面色,只能獨自的堅強著。

不一會,安言和白思遠就被押進了監牢里,而蘇老太太和白家的人也被攔在了牢房門外。

左義和銀家的人已經離開,負責將安言押進來的正是蒙三。

蒙三剛才在蘇老太太手上吃了大虧,此刻走路一瘸一拐的,左臉更是腫得老高,其上有一個清晰的腳印。蒙三狠狠的盯著安言,眼中滿是怨毒,面上皆是猙獰。

賤人,等會有你好看的!

蒙三心中暗暗念著,一路讓人將安言押進了女子的牢房之中,而白思遠則是被關進另一邊男子的監牢之中。

「不用關進牢房,先帶去刑房吧。」蒙三突然森冷的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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