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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馬桶,不要叫我小孩,請叫我捅爺。♀沒錯,是捅。我穿著素色衣裙,叉著腰帶著微笑,看向那個扒在院里唯一一顆櫻桃樹上的男子。

「傻逼,我問你呢,叫什麼名字。」我已經盡量讓自己笑的人畜無害了。

「你這妖孽!我若是告訴你名字,你豈不是要用你腰間那法寶喊我名字,收了我!我才沒有那麼蠢!桃木劍護體,你這精怪理我遠些!」那男子長得倒是不錯,一身不知哪兒來的漿洗舊的道袍,拿著把迷你桃木劍,一臉戒備的如同樹袋熊般抱在樹上。

喲,原來這還是個修仙故事呢。

「抱歉,我的胯-下可沒什麼法寶。我數三個數,你給我滾下來。」我笑的更如沐春風了,走到樹下,他手忙腳亂的就要爬的更高些,躲避著我,仿佛怕的不行。

一覺醒來,我不明所以的就躺在硬板木床上。等我連滾帶爬的打開窗戶時,再不是我那北京58環豪華毛胚住宅外茫茫碉野,我已經能在嚇得屁滾尿流的狀況下微笑著說「臥槽」了。我不指望一醒來就是粉紅輕紗帷幔和雕花大床,一個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忠心丫鬟,沖上來一邊晃我一邊喊著某特殊服務行業女性的集體代稱。但至少有個人告訴我,我是下個月又進宮選秀了還是三天後嫁給某王爺……

而我所在的院落蕭索空蕩,看圍牆像是大戶人家,可院落的大門卻鎖得死死,我怎麼都出不去。整個院子里,除了我,就是那個趴在樹上抖著腿都要嚇哭了的道袍男子。

「三——」我話音,猛然就一腳踹向樹干,順便抓住那男子的腰帶,往下狠狠一拽!

我抓著手里斷成兩節的腰帶,看著那二十歲出頭,捂著快被扯開的寬大衣裳滿臉驚恐的男子。我咧嘴笑了︰「再不下來我就拽掉你褲子,讓你享受一下秋風吹菊透心涼的感覺。」

「你這蛤蟆精不過幾百年道行,就敢在我純陽宮真人面前如此囂張!」他面紅耳赤,回頭怒喝,面容倒有幾分強裝出來的威嚴。我掐著蘭花指後退半步,尋思著我他媽要真是個蛤蟆精,一激動化成原形怎麼辦。這男子雖不知底細,但萬一撒一把符咒讓我變回一只大蛤蟆,我豈不是——

雖說我覺得我是個蛤蟆精的可能性不大,但萬一這真是個魔幻修仙人獸高H玄幻故事,我一上來就因為強扒道長而嗝屁了,豈不是太不值得了。

「道長有話好好說嘛,您剛才不還要扒了奴婢衣服欲行**之事,怎麼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我後退兩步,那道長抱緊樹干,臉更紅了︰「你這妖孽莫要胡說!都是你在扯我腰帶——」

「不知這位道長字號是甚?哪年入的純陽宮,師從何人?」我愣是沒在這道長身上看到一絲仙氣,只看見了他嘴角還沒擦淨的黑米粥。

「哼。」他一臉驕傲︰「我入純陽宮已有四十多年,師從邈遠大師,如今早已略有小成,你這蛤蟆精絕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老老實實交出元丹吧!」

「你這道長竟要吸我元氣——你……你難道是要用我的百年道行來磨平你眼角的魚尾紋?!」我後退半步,一副就要被吸的羞澀表情,想要從他嘴里套話。剛要繼續說著,正門突然傳來說話聲,有人解開了木門外的鎖,推門而入,我看著一個妝容精致的中年女子領著兩個丫鬟,走入門內。我瞬間有點呆滯……這幾個是什麼精。

「二爺!你怎麼又爬樹了!」那女子看見道長,驚叫一聲。那道長瞬間拋了桃木劍,跳下樹去,跳到那女子面前︰「崔嬤嬤!我捉到一個蛤蟆精!足有三百年道行,炖了給你燒湯可好。」那道長一臉天真的指著我,我傻眼了。

這……

「唉……二爺痴癥又犯了,這是把自己當成修道之人了麼。」那崔嬤嬤穿金戴銀,卻竟只是個下人,她一臉惋惜的對丫鬟說道。

那丫鬟回道︰「二爺幾年了也不見好,眼見著都成大人了,說是成婚能沖沖喜,卻也沒見著好。《》估模著也是柳七小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嫁給了二爺反而讓二爺病灶更重。前幾日過來的時候,他還說自己是海盜,說我們囚禁了他什麼的……唉。」

另一個丫鬟也說︰「將軍啊,夫人啊都不管二爺死活,我也就我們來看看。」那丫鬟說著,眼楮朝我看來︰「柳七小姐怎麼還不給二爺做飯去——」

這個下人明明叫著我小姐,卻訓斥我如同她僕人一般,我愣了愣,笑起來卻也不說話,背對過去蹲在地上,蹲跳起著無視他們往屋里蹦。看來那柳七小姐是叫我了。

「哎!你怎麼!」那丫鬟看見我這般姿態愣了一下,橫眉豎眼走到我身前來︰「既然和二爺成了婚,就好好做自己的本分,照顧好二爺也是你該做的事!」那丫鬟綠裙雙環髻,眉目清秀,對我的目光里倒有幾分鄙夷。

我指了指自己,傻笑著說道︰「你在跟我說話麼?我不叫柳七,我叫步辭,我是三百年道行的蛤蟆精……」

那崔嬤嬤愣了一下,看向那丫鬟︰「她……說什麼胡話?」

另一個丫鬟低聲說道︰「嬤嬤,估模是瘋了,前幾天就看她不正常了。她先是想要嫁給將軍,又迫害夫人,如今落到如此淒慘地步,臉還被毀了,就算是她活該的,也免不了會接受不了瘋掉啊……」

崔嬤嬤听了這話眯了眯眼楮,提裙朝我走來︰「柳七小姐……不,這時候我該叫聲二夫人了,裝瘋賣傻可沒什麼好處,我覺得您再瘋也沒瘋到不能照顧二爺的份上。前幾日,是誰哭著喊著撞門,非說討要包毒藥死了一了百了,夫人托人給你扔了小包毒藥進來,看起來你還沒有做好死的打算啊。」

「也說不定是,吃了毒藥沒死成,弄壞了腦子,嬤嬤等我進屋去看看。」綠衣丫鬟還算冷靜,輕聲說道。

之前要收了我的道長咬著手指,痴痴的坐在井邊看我們,突然開口說道︰「這不是柳七,這是蛤蟆精!是蛤蟆精!」

熊孩子,你閉嘴沒人會覺的你死了!我蹲在地上,抬眼向他瞪去,他嚇了一跳,捉著衣袖不敢再說了。

那丫鬟跑進屋里,沒過多久就從我醒來時的空曠破房間里跑出來,手里拿這個小紙包,滿面驚慌︰「嬤嬤,還真沒猜錯!她吃了毒藥,只是沒死成,這藥明顯被拆開了,而只剩下了一半!」那嬤嬤接過小紙包,打開看了看滿臉凝重。

臥槽……這柳七小姐就因為嫁了個傻子想不開就服毒,她倒是死的一清二楚,可我這個待業大齡女青年老老實實住在我自己那蝸居房里,晚上還奢侈的給自己的老壇酸菜牛肉面加了半個咸鴨蛋。這麼不明不白的就過來了,我已經對于非自然因素原因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這事兒要跟夫人說說。」那丫鬟說道。

崔嬤嬤卻使了個眼色︰「夫人雖然是柳七她親姊,但是這柳七一次次心思歹毒迫害夫人,夫人早就想當她不存在了,瘋了傻了便罷,何必再去叨擾夫人。」

「那將軍不許別人來照顧二爺……她一個瘋子,怎能照料好二爺。」那丫鬟面上露出幾分急色。

崔嬤嬤垂下眼去,嘆了口氣︰「你倒是忠心事主,現在還惦記著二爺的,也就咱們這些一直跟他的下人了。二爺已經不比往昔,如今將軍把握大權,才是真正的當家……二爺鋒芒畢露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們也不能多做什麼了,托小廝多送點柴火食材來吧。」

那丫鬟抿抿嘴,面上露出不甘的表情來︰「想當年二爺也是皇上手下的主將,只不過是年輕晉升太快,鋒芒畢露被人捉住了把柄——」

「閉嘴!你這丫頭再說當年的事,小心我掌你的嘴!現在要低頭做人,你還提當年作甚!」崔嬤嬤抬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厲斥道。

綠衣丫鬟垂垂眼不再說了。我蹲在井邊,那嬤嬤幽泳口氣,看向那咬著手指的二爺,垂頭離開了,然後我就听見了那木門從外面又落了鎖。就在我轉過眼來的時候,那二爺把手指從嘴里拿出來,在衣服上擦擦,脊背也挺直了幾分。就這麼一點小動作,我卻笑起來了——

「喂,你別裝了。還純陽宮道長呢,你怎麼不看破紅塵揮刀自宮啊!」我撩起裙擺,大咧咧的坐在井邊,對那二爺咧嘴壞笑起來。

「你——你這蛤蟆精!」他一驚,行跡狼狽的就要從井邊滾下來,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手腕,攤開他手心來看。虎口處指月復邊老繭極厚,卻又有很多木刺和磚石造成的傷痕,這的確不是個公子哥。按照那倆丫鬟的話,我和這二爺倒是般配。

我這身子是個庶出又不擇手段往上爬卻被整的極慘的女人——簡直就是宅斗文里的女賤人。

他則是個年輕時鋒芒畢露有權有勢如今卻淒慘痴傻的男人——簡直就是升級流里的墊腳石。

「二爺現在已經知道我不是柳七了,還故意在那嬤嬤面前喊著說我是蛤蟆精,你莫不是想告訴別人什麼?」我蹲來,看著一臉驚慌卻人高馬大的二爺,笑的活像是個臭流氓。「咱這境況,二爺也應該知道,你說什麼可都沒人信。我可不想裝作柳七,因為我也不可能裝的像啊。二爺要是心里有數,咱就好好一起裝瘋賣傻。」

二爺鬢角箍住碎發的一字幅巾歪了歪,顯得這身道士打扮有幾分滑稽,不過配上他那高鼻深目正經又硬朗的臉,還勉強撐著那幾分純爺們氣質,不被智障的表情而掩蓋。

「你……你這蛤蟆精,難不成吞了柳七的精魄?!你——」他面目驚惶說不出話來。

「嘖嘖,還裝還裝,真沒意思。」我甩甩袖子站起身來,一臉無趣。這二爺倒是演傻子演的盡興,按照一般定律來說,長得好的傻子都是裝傻啊……

「你……你從哪座山上下來的妖怪?是哪個大王手下的?」他退出我幾尺之外,小心翼翼說道。

「井岡山听過沒有?我是來下山重走紅色之路,宣揚革命精神的。」我思索著現在的處境,隨口扯淡不欲理他。「我是黨員,知道厲害就趕緊放了我。」

「我……我是純陽道長關守玄,不知這位妖……大王姓甚名甚。」二爺仿佛是有幾分怕我,低聲說道。

……這年頭男主不老老實實的姓沈姓顧,叫什麼關二爺?我忍不住月復誹。

「我啊。」我叉腰腳蹬在井沿,模著下巴叫起來。「步辭。你若是叫關二爺,那我就是富二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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