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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存折

這一大一小是各懷心思,孟羽夕一直等到趙教授中午下班,一大一小倆人才慢慢悠悠,邊走邊說的往趙教授家走了。

趙教授的家,就在醫院後面的宿舍區,從門診走過去也就不到15分鐘的路程,倆人說說笑笑不一會也就到家了。

兩個人進門一看,吳玫正把菜端上桌子呢。孟羽夕緊走幾步,趕忙過去幫忙,孟羽夕進了廚房,先跟正在做湯的趙女乃女乃打了招呼。

趙女乃女乃今年也60多歲了,滿頭的銀發,圓圓的臉上還依稀能看出來年輕時的風韻,就是擱現在,那也是一富貴端莊的氣質老太太。

趙女乃女乃一看見孟羽夕進了廚房,那是連嗔帶笑的好一通埋怨。孟羽夕陪著趙女乃女乃說笑了幾句,就先端著碗筷去飯桌擺放。

等趙女乃女乃把湯端上來,就招呼大家開飯了。

趙教授走到餐桌前,往桌子上一看,笑咪咪的扭頭對吳玫母女倆說︰「哎呦,今天我是托了你們娘倆的福了,你趙女乃女乃可有日子沒做這麼多好菜了,平時都是領著我去醫院食堂湊合吃啊,今天可算是能打打牙祭了。來,來,都坐,咱們先吃飯。」

白色的碎花桌布上整齊的擺放著四菜一湯,菜是兩葷兩素,搭配的很符合營養學。倆葷菜是︰糖醋小排骨,芹菜水晶蝦仁。倆素菜是︰香菇菜心,紅燒茄子。湯是芸豆排骨湯。

孟羽夕知道這糖醋小排骨是趙女乃女乃的拿手好菜,小排骨做的是色澤紅亮,甜而不膩,她是最愛吃了,曾經有過一個人解決一整盤的光輝戰績。

當時還把趙女乃女乃給嚇到了,怕把她給吃的撐到了,硬是在飯後給孟羽夕吃了一大把的酵母片。今天張女乃女乃特意做的多,拿了個大盤子裝的滿滿的。

趙女乃女乃加了一塊小排骨放在孟羽夕的碗里,笑著說︰「小羽今天放開了吃,女乃女乃今天做的多,廚房還給你留著呢,一會女乃女乃給你裝到飯盒里帶回家吃啊。」

孟羽夕是高興的直點頭,為什麼光點頭呢?這不廢話嗎?嘴里正忙著啃排骨呢,哪有功夫說話呀?

四個人有說有笑的吃著飯,趙女乃女乃高興的直說︰「你們娘倆以後可得多來,你看你趙爺爺,飯都多吃了一碗呢。」

孟羽夕趕忙湊趣的說道︰「不光是趙爺爺多吃了一碗。張女乃女乃,我也多吃了半碗飯哦,您也得表揚,表揚我!」三個大人哈哈大笑。

說閑話的時候,自然免不了把孟羽夕小時候的糗事都一一拿出來溜溜。說的孟羽夕老臉都有點擱不住了,不過看在能讓他們三個這麼高興的份上,孟羽夕也只有化悲憤為食量,低頭進攻小排骨了。

看到自己母女的到來能讓趙教授夫妻這麼高興,吳玫感嘆的說,以後會多抽空,來陪兩位老人家吃飯。趙教授夫妻倆自然是十分高興,都說是求之不得。

吃完飯,孟羽夕強烈要求要自己洗碗,讓趙爺爺和趙女乃女乃休息。趙女乃女乃本來還怕孟羽夕年紀小,洗不干淨。就要和孟羽夕一起進廚房,好指點一二。

卻被趙爺爺叫到一邊,說是讓趙女乃女乃跟他去下臥室,有事情和她商量。孟羽夕和吳玫在廚房倆人一起收拾善後,人少,需要洗的碗盤也不多,不大功夫也都弄好了。

母女倆到了廳卻沒見老倆口人,就坐在廳沙發上喝茶看電視去了。

這時,臥室的門打開了,趙女乃女乃喊吳玫進房幫她套被罩去。孟羽夕剛想說︰「我也去幫忙。」就看見趙爺爺對她使眼色。馬上就乖乖的坐下閉嘴了。

等到趙女乃女乃和吳玫一進門,趙爺爺喜笑顏開的遞給孟羽夕一個紅色的本子。孟羽夕定楮一看,整個人都傻愣在那里了。

原來趙爺爺遞給她的是一本存折!孟羽夕看著趙爺爺剛想說話。

趙教授抬手制止了她,並對她說道︰「我剛和你趙女乃女乃商量過,這麼多年了,你們家的經濟狀況是個什麼樣子,我們倆都知道。你媽身體不好,你爸體貼她,讓她吃勞保在家修養。全家人就靠你爸爸一個人的工資生活。」

「要一下子湊這麼大一筆手術費真是不容易。這是你叔叔阿姨這幾年給我們寄回來的錢,算是我和你趙女乃女乃的私房錢,不多,也就三萬塊。你拿回家偷偷給你爸爸。也算我們老夫妻對你們娘倆盡點心,以後有了就還,沒有就算了。」

「我和你趙女乃女乃都是國家干部,有國家好吃好喝的供著呢!餓不著我們倆,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沒錢吃飯,放心收著吧。」孟羽夕的眼楮瞬間紅了。

‘上輩子’趙爺爺雖然對他們家都很好,可據她所知,並沒有給過錢啊。這次是怎麼了?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可惜她當時沒看這部電影。早知道應該好好觀摩觀摩的。

孟羽夕想了想,定了定神,這才開口對趙爺爺說道︰「趙爺爺,我真的很感謝您和趙女乃女乃,我從小就沒少被你們照顧著,我媽媽更是沒少給您添麻煩。這些我都記在心里,從沒有忘記過。」

「可這錢我現在不能收,一個原因是做手術需要的是十一萬,而我們家現在還沒有,這三萬塊錢拿回我家也是放著,那和放您家沒什麼區別啊。」

「另一個原因是,您現在還不知道,我爸爸從去年年底就開始做了點小生意,就是人家結婚的時候,他用錄像機把婚禮過程給錄下來,回家做成錄像帶。這叫婚禮攝像,最近很是流行,據我觀察生意還不錯呢。」

「所以我剛才在您告訴我手術費的時候就算了下,趙爺爺,請您給我和我爸爸3年時間,我一定會幫我爸爸把手術費湊夠的。」

「要是到時候我媽的手術費還沒湊齊,那我再來拿這三萬塊錢。不管怎麼樣,一定得給我媽把手術做了。趙爺爺,真的,真的您……」說到這里孟羽夕已經哽咽了,但是她怕被吳玫看見。趕快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

趙教授听到這里,心里也是此起彼伏︰「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古人誠不欺我啊。眼前這孩子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我怎麼忍心讓這堅強驕傲的孩子失望?算了,先拿著,等到做手術的時候,他們家錢要是還不夠,再幫他們添也是一樣的。」

想到這里的趙教授拿回孟羽夕放在他腿旁邊的存折。

他笑著對孟羽夕說︰「好了,都是大姑娘了還哭鼻子,也不怕被笑啊?快點去洗漱間洗洗臉,別讓你媽看見了,你自己也知道的,她可不能傷心,激動。快去吧。」

孟羽夕點點頭,擦擦眼淚,去了洗漱間。

洗漱間里的孟羽夕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十四歲的青春少女,皮膚潔白如玉,上面沒有了色斑,眼神明亮如星,眼角沒有了皺紋,頭發烏黑光亮,兩鬢沒有了白發。

這樣年輕美好的一個自己,有著對自己和家人愛護備至的長輩,有著對自己信任關心的好友。有著溫和可親的媽媽,有著干勁十足的爸爸。

鏡子里的女孩笑了。這不就是自己‘上輩子’一直求而不得的嗎?現在,就在這一刻,她心里無比慶幸自己可以再重活一次。

她默默地對鏡子里的自己說,對上天說︰「此生,我孟羽夕絕不辜負自己,不辜負那些真誠關心自己的所有人,更要好好珍惜這一切,珍惜時間,珍惜眼前!」

從洗漱間走出去的孟羽夕可以說是信心十足,眼神就像璀璨的星光,亮的讓人移不開眼楮。

趙教授下午上班走後,孟羽夕和吳玫一直陪著趙女乃女乃說話聊天,下午三點多娘倆才告別趙女乃女乃回家了。自然孟羽夕還提著一大盒糖醋小排骨……

晚上,一家人吃完飯後,孟羽夕去廚房洗碗。孟新元從自己背的挎包里拿出一沓圖紙,喊吳玫一起看,孟新元還不時的給吳玫講解圖上畫的是新房子的那個部分。

洗完碗的孟羽夕進門看見爸媽倆人靠在一起的和諧神態,不好意思打擾夫妻倆,又悄悄的轉身回自己房間了。剛坐到桌前,暑假作業寫了還沒兩行呢,就听見孟新元在隔壁喊她,問她在做什麼呢。

孟羽夕無奈的站起身,又朝爸媽住的房間走去。不得不說,現在的孟家住條件實在談不上好。

一共租了四間房,樓下兩間做了工作室,樓上兩間,一間給孟羽夕做了臥室,一間孟新元夫妻住,連個廳都沒有,原先廳的家具都被分開擠放在兩間房子里了,孟新元他們的房間更是臥室兼廳。

整天處在在這樣的住環境下,孟羽夕的心里其實十分盼望和期待新房子能早一天開工。畢竟沒人不喜歡寬敞和舒適的住房,卻喜歡憋屈在狹小的空間不是?

孟羽夕走進爸媽的房間就看見孟新元朝她招手,喊她過去。走到跟前一看,原來剛才爸媽神態親密的靠在一起是在看圖紙!自己然還以為……真是慚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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