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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過年(1)

在濃郁的過年氣氛下,很快就到了大年29,吃過午飯,孟新元帶著孟羽夕兩人去屋外給大門口貼上了春聯。

春聯是孟新元特意請人寫的,上聯是︰春回大地風光好,下聯是福滿人間喜事多,橫批是萬事如意。大紅色的紙襯著金色的大字分外好看,現在一般都是紅紙黑字,紅紙金字還沒流行起來呢,孟家這對聯是孟羽夕給出的主意,本來孟新元是不想打擊女兒的積極性,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誰知道這寫一些出來還真是好看,格外的富貴。

這會孟家打掃的干干淨淨的大門上襯著這麼一副金碧輝煌的春聯,那是非常的打眼,過來過去的鄰里街坊沒一個不交口稱贊的,孟新元的心里那是美滋滋的美。

孟羽夕為自己家照搬了‘上輩子’的大眾文化,並且一霎時就在孟家村流行開來,她有點懊悔,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這個點子賣給寫春聯的去?其實也就是這麼一想,在80年代那過年大多都是在寫字攤上買春聯,都是現寫的。那跟風才叫一個快啊,就在孟新元把春聯拿回來之後,那位幫孟家寫春聯的蔣叔叔不但給自己家寫了金字春聯,就連親朋友好友家也都改用金字的了。

賣點子的念頭也就在孟羽夕的腦子里這麼一閃而過,很快就拋之腦後了。下午孟羽夕正在廚房幫媽媽摘韭菜,準備明天包餃子的材料。就听見外面有人問︰「孟叔,小羽在家嗎?」

「在,她在廚房忙你阿姨摘菜呢。」

孟羽夕听見外面的一問一答,知道是自己的好朋友王雲萱來找自己玩了,這個寒假里王雲萱經常來孟家,倆人在一起談談各自的學校生活,問問對方的學習情況,也算是挺和諧,以孟羽夕現在的心理年齡陪一個13歲的小女生說這樣幼稚的話題,能堅持下來,也算是不容易了。

畢竟孟羽夕她也不能一個朋友也沒有,要是一下子跟以前的朋友都不來往了,那爸爸媽媽一定會起疑心的,這看起來也不正常呀。所以孟羽夕還是很耐心的跟王雲萱扮演一對好朋友的形象給大家看。

孟羽夕對王雲萱不熱情是因為自己心里對王雲萱有怨氣,她怨的是‘上輩子’的王雲萱,當初她和王雲萱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從小學到初中一直是同學,關系好得不得了,雖說職高3年倆人分開了,但是也沒有影響兩個人的友誼。

這個王雲宣人是個好姑娘,人也沒有多少花花腸子,並且在感情上特別執著,她和她的丈夫徐平光是談戀愛就談了八年,婚後的生活並不幸福。徐平為人脾氣暴躁,談戀愛的時候就經常和王雲萱吵架,後來甚至發展到拳腳相向,甚至當著孟羽夕的面也動過手。孟羽夕當時是苦勸王雲萱和徐平分手,她覺得還沒結婚就把人不當人看,又罵又打的,那結婚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但是王雲萱很固執,她死活不願意和徐平分手,甚至說出︰「哪怕我今天和他結婚,明天再跟他離婚呢,我都得嫁給他。」這樣的話,孟羽夕一听這話知道自己是勸不住了,又不舍得因為這件事情和多年的好友絕交,也就不再勸阻了。

後來的事實證明孟羽夕是對的,婚後的王雲萱過的很不好,她接連為徐平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在家里辛勤的操持家務,照顧孩子和丈夫,最初幾年雖然也打鬧過,但是因為徐平家中的經濟不富裕也生不出什麼大事情來。

可是隨著x市的經濟發展,徐平和幾個朋友包下個一個建築工程的土方,一個工程下來就翻身農奴把歌唱了,但是有錢不是什麼好事情,禍事連連來到這個本就不穩固的小家庭。

先是外面的酒肉朋友給徐平介紹了一個小三,接著自己又不爭氣的吸上了毒,一個人,一旦沾上了毒品就全完了。可想而知當被瞞在鼓里的王雲萱知道了這些事情後遭受了多大的打擊,她甚至自殺過,萬幸被救了回來。接下來的幾年里王雲萱時刻遭受著煎熬,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能也不想離婚,她太愛徐平了。

在那段痛苦的時間里孟羽夕一直陪伴著王雲萱,安慰著王雲萱,一直到徐平在外面敗光了所有的錢,小三也因為他成了窮光蛋離他而去。一無所有的徐平又回到了家里,而王雲萱然也接受了他,並幫助徐平戒毒。

當時孟羽夕作為一個旁觀者十分不理解,她想不通為什麼王雲萱可以為了一個背叛了自己的男人做成這樣。當時孟羽夕自己的小家還沒有爆露出什麼大問題,所以等到孟羽夕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外遇的時候,她才多少的明白了點這里面的意思。

而孟羽夕和王雲萱的矛盾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當孟羽夕開始家庭危機的時候,當時的王雲萱不知道怎麼回事,對孟羽夕很是冷淡,和孟羽夕當時幫助王雲萱的時候何止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孟羽夕深深覺得王雲萱辜負了自己,從那以後就不再和王雲萱聯系了。因為把‘上輩子’對好朋友的怨懟情緒帶到了現在,所以孟羽夕下意識的不和王雲萱親近,大概是怕再被辜負一次吧。

既然來了朋友,吳玫也就不再讓女兒幫自己的忙,她對孟羽夕說︰「行了。去玩去吧,把櫃子里的糖和瓜子拿出來,你們倆邊吃零嘴邊聊天也有勁兒。」

孟羽夕是個听媽媽話的好孩子,用盤子裝了點瓜子糖,帶著王雲萱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兩人磕著瓜子說著沒營養的家常話,無非是你們家過年做了什麼好吃的了,我們家做了什麼有新意的東西了。

「小羽,你是不是因為上了鐵三中就看不起我這個朋友了?」王雲萱突然來了這麼句話,正在喝水的孟羽夕差點沒被嗆死!

「亂說什麼呢,我怎麼會看不起你,我們還是好朋友啊,難道我不注意說什麼話傷到你了?」孟羽夕疑惑的問道。王雲萱把手里的瓜子放到桌子上,抬頭望著孟羽夕的雙眼說道︰「小羽,你難道沒發現你現在和我好疏遠。說話也老是心不在焉的,有時候還很冷淡,我已經很努力的在迎合你了,可你老這麼不冷不熱的,我也會受不了的!你要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就直說。」

孟羽夕看著王雲萱泛紅了眼眶坐直了身體,重生以後她第一次認真的看著王雲萱。13歲的王雲萱很瘦,這會她正拼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留下來,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尊嚴,不想被自己看不起,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孟羽夕一直認為自己做的很好,卻原來一直是自己騙自己。是啊,原來的兩人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擱以前兩人早並肩擠在自己的小床上說心里話去了,哪里會規規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像大人一樣說著應酬的話。自己騙自己麼?孟羽夕心里也委屈了︰「誰叫你……」只說了幾個字的孟羽夕傻了,這時候的王雲萱什麼都還沒做過那!說什麼啊?

「呃,」孟羽夕在心里申吟了下︰「自己跟個13歲的小毛孩子較什麼勁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其實孟羽夕也挺可憐的,她心里還是很在意王雲萱這個朋友的,原來的王雲萱欠她一個解釋啊!可現在的小王雲萱又什麼都不能給她。在這種糾結的情緒下,本來很穩重老成的孟羽夕卻做出了這麼幼稚的一件事。

「我怎麼了?」抓住重點的王雲萱連忙追問。

「誰叫你把我暈倒的事情告訴朱霞的,害得我被人笑。」孟羽夕現在別的不行咱頭腦轉速快啊,順嘴就有了應付的話。

「就為這個?」王雲萱顯然不相信這個理由。

「不為這為什麼,你明知道我和她不對付,你還跟她說,你到底跟誰好?」

孟羽夕這麼一說王雲萱就信了大半了。原來這個朱霞也是她們倆的同學,朱霞沒有媽媽,因為孟羽夕的媽媽總是把孟羽夕打扮的漂漂亮亮,又非常疼愛孟羽夕,所以這個沒媽的孩子紅果果的嫉妒著孟羽夕,平時有事沒事老愛刺著孟羽夕,這事大家都知道。

王雲萱站起來走到孟羽夕身邊,伸出手來搖著孟羽夕的胳膊求饒︰「好小羽,你就別生氣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下次再不敢了,我可是堅定的站在你這邊的,怎麼可能跟她好呢,是我錯了,要不你打我幾下出出氣?」

王雲萱這麼一撒嬌,孟羽夕眼都紅了,大概她自己原本也就是只要這麼一句道歉的話語吧?兩個好朋友的心結這算是解開了,又哭又笑的鬧在一起。雖然兩人的心結它壓根不是同一個,但只要解開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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