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太子府祈華院書房關緊的窗戶縫隙里透出一絲絲光亮.里面卻燈火通明.
「這是什麼意思.」太子歐陽燁面前的案桌上平鋪著兩張大小一模一樣的紙片.上面畫著一模一樣的符號.眼楮在兩張紙片上溜來溜去.對比著.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案桌一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從頭到腳都是黑色裝扮的暗衛.听到他的提問.向他拱手道︰「屬下上午獲得一張.剛剛又獲得一張.兩只信鴿均被屬下捕獲藏了起來.但是.從中得到的東西就只有這兩張紙片.看似是小兒亂涂亂畫.實在看不出其中的奧妙.」
「這些符號一定代表了什麼意思.」歐陽燁自言自語.手卻對著紙片上的符號畫起來.心思轉動起來.
半晌之後.他才抬起頭說︰「你下去.派人緊緊盯著無名院.看看還有什麼名堂.有事立即前來稟報.另外把其中一只信鴿給本宮送過來.另一只按原來的裝紙片的樣子弄好.放飛.派人追蹤.看看信鴿飛往何處.」
說完.頭沒抬起.向暗衛做了一個「下去吧」的手勢.而眼楮卻一直盯著紙片上的符號.嘴角微微翹起.一抹頗具諷刺的笑意顯現在臉上.
暗衛拱手稱是.取過其中一張紙片.小心折好放進兜里.轉身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輕輕一躍.翻身而出.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
突然.書房門響起「篤篤」聲.歐陽燁取過一本書.小心地將紙片夾在其中.壓平.推到一邊.然後往椅子高高的靠背靠過去.朗聲道︰「進來.」
門開了.一個侍衛低著頭進來.拱手道︰「太子殿下.剛才太……」他剛想說「太子妃」突然想到公孫雅蘭的太子妃頭餃已經被廢掉了.偷眼瞧向歐陽燁.並沒發現他發怒.「踫踫」亂跳的心才稍稍定下來.
那個不省心的女人又怎麼啦.
歐陽燁冷著臉.看到侍衛急匆匆而來.卻欲言又止.被勾起的好奇心已經在叫囂︰「快說.無名院的又鬧出什麼事來了.」
「是.是這樣的.那個.那個公孫雅蘭……」眼角的余光突然發現太子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本來戰戰兢兢的侍衛立馬改口.「前太子妃剛剛想出府去.被眾侍衛攔住了.」
「她想干什麼.」歐陽燁猛地坐直身子.站起身來.發覺自己失態後又裝作若無其是的干咳了兩聲.然後拿起茶盞喝了一口溫熱的清茶.「你們有沒有攔住她.」
侍衛被太子一驚一乍的表現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屬下問過她出府干什麼.但是.她並不告知.只是一味往外闖.後來.就按照您的吩咐.眾侍衛齊齊現身.拉開弓箭.一至對準了她.最後.她就退回到了無名院.」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事再及時向本宮稟報.」歐陽燁慵懶地靠著椅背.雙手搭在案桌上.十指有節湊地敲擊著桌子.冷硬的臉被明亮的風燈映在牆上.宛若一幅浮雕.
「是.屬下告退.」侍衛拱手退出了書房.並帶上了門.
書房里再次安靜下來.歐陽燁打開書.重新展開那張紙條.再次琢磨著那些毫無規律的符號.
無名院里
被堵回屋里的公孫雅蘭氣急敗壞地往椅上一坐︰「哼.太過份了.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下去呀.」
宛兒從房間里走出來.擔心地看著自家公主著急上火的樣子.兩眼閃動著淚花︰「公主.……」
回頭望了一眼淚眼朦朧的宛兒.公孫雅蘭咬了咬嘴唇︰「別急.讓本宮想想.一定會想到其他辦法來的.」
萍兒自從早上喝完一碗蛋花粥後就一睡不醒.公孫雅蘭與宛兒推斷一定是身體太虛弱了.無名院沒有.而大廚房里又不可能給.就想著趁著天黑出去買些.哪知跳上大榕樹.剛想躍過圍牆.跳出去.卻被閃身而出的一群侍衛用拉滿弓的箭對著.
擔心被扎成刺蝟.然後再次讓兩個丫頭無依無靠.她只好屈服地退回來.
可是.這樣就能擋住她公孫雅蘭的腳步嗎.不可能.
前門一定有不少的目光盯著.但後院呢.之前他們四個在前院打架.她還不是從那扇通向後院的唯一通道窗戶跳出去.悄無聲息地跑到霍芝的房間里.
「宛兒.」公孫雅蘭想到了一個主意.她叫過宛兒耳語了幾句.
「行嗎.會不會……」宛兒緊張地拉住她的手.擔心一不小心她又會被人帶去接受懲罰.上次被打得多慘啊.竟然還因為這樣沒了皇孫.
太子殿下對自家公主的感情到底如何.她現在一點都吃不準.以前總覺得他是愛著她.寵著她.無論她做了什麼事.都會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沒事.最後不了了之.
可是.現在.顯然行不通了.太子對公主狠起來絕對可以做到無情無義.萬一自家公主再觸及太子殿下的逆鱗.結果是難以想像的.
她不想萍兒一直這麼睡下去.但是更不想公主出事.怎麼辦.
仿佛看透了宛兒的心思.公孫雅蘭臉上堆起明媚的笑意︰「傻瓜.哭什麼哭.不會有事的.相信你家公主的本事吧.你看著萍兒.守著窗口.本宮去去就回來.等著給萍兒喝燕窩粥吧.」
邊說.邊利索地走到衣櫃前.將想出府的男裝換下.里面再換上一套太子府的奴婢裝束.頭發也梳成侍女常梳的發髻.再用胭脂水粉往臉上模了不少.原來的天生麗質被掩去.搖身一變.成一個相貌平平的太子府侍女.
伸手奪過宛兒遞給她的一個托盤.里面放著兩個碗.對宛兒做了一個「放心吧」的手勢.翻身出了已經打開的窗戶.
然後貓著腰沿著牆根潛行了一段路.估計遠離了無名院.她才大大方方地端著托盤走向大廚房.
這個時候.正是各院夫人吃宵夜的時候.一路上.公孫雅蘭踫到了不少其他院子的侍女來來往往.
她低著頭.沒有與其他人打招呼.也沒有人認出她而看向她.一路順利地走到了大廚房.
剛到大廚房門口.迎面走出來兩個有說有笑的侍女.一人手里都端著粥.另一個人手里拿著一包食材.看不到是什麼東西.但公孫雅蘭猜想一定是好東西.因為她已經認出這兩個侍女就是霍芝身邊的阿菊與阿蕊.
心里一陣竊喜.公孫雅蘭唇角不由自主地翹起.早知在太子府得到這些東西那麼容易.又毫必想著法子跑到外面去呢.
本來打算去大廚混水模魚的她靈機一動.立即有了新的主意.
為了進一步確認.公孫雅蘭立轉身悄悄地跟在她們的後面.
「阿菊.你說.有喜的女人是不是特喜歡喝燕窩粥啊.」阿蕊扭頭問走在側邊的阿菊.她手里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燕窩粥.小心翼翼地走著.
那粥的清香隨風吹送.鑽進公孫雅蘭的鼻子里.她深深地吸了吸鼻子.確定阿蕊端著的那碗粥正是燕窩粥同.可是.她的目標不在那碗粥上.而是在阿菊手里捧著的那包東西.
只听阿菊半晌才回答說︰「應該是吧.我也不知道.但咱家的主子就是喜歡喝這種粥.說對月復中的孩子有好處呢.又不會太燥熱.這不.讓咱們來大廚房取粥還要順便取很多燕窩回去.這麼多.應該夠熬半個月粥了吧.」她掂了掂手里捧著的東西.
「嘻嘻.咱家主子得寵了.真好.那些平時瞧不起咱們的人.現在對咱們都好得不得了.如果哪一天.咱們的主子成了真正的太子妃.就連咱們做主子的侍女都會特風光.」阿蕊雙眼看著前面.一臉的憧憬.
阿菊听到她的話後卻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才說︰「可是.太子殿下到底幾時才冊立我們主子為太子妃呢.其實主子問過太子.卻沒有下文.你在主子面前還是不要提起.主子會不高興的.」
「真的.」阿蕊吐了吐舌頭.「太子殿下是不是還想讓公孫雅蘭做太子妃啊.……哎喲.你.你為什麼打我.」
「阿蕊.閉上你的嘴巴.如果被其他人听到你這句話.小心你的的狗頭.」阿菊惡聲惡氣地說完.快走了兩步超過了她.
「這里就咱倆.我只不過說說而已.用得著那麼生氣嘛.你那臭脾氣越來越像咱們的主子.有什麼了不起的.」阿蕊騰不出手模被敲痛的頭.便將粥擺在旁邊的花圃邊上.雙眼望著轉一個彎就消失在長廊盡頭的阿菊.嘴里不服氣地嘟噥著.
繞過阿蕊.公孫雅蘭大大方方地跟在阿菊後面.因為她些時的打扮.在這個太子府實在太普通了.她跟著走進正堂都沒有人發現異常.
阿菊以為她身後跟著的是阿蕊.一直走正堂小廚房.站在廚房里整理著東西.頭也沒有回地說︰「阿蕊.你跟著來干什麼.還不快點將粥給主子送去.主子會不高興的.」
听到她維護霍芝那個虛偽的女人.公孫雅蘭心里就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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