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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熱鬧中的冷情人

歐陽燁向她射過來一道冰冷的目光,她身子抖了抖,隨既滿臉堆起討好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語︰「不冷,不冷的!」

酒過三巡,歐陽燁便吩咐樂官開始湊樂獻歌舞。

偌大的殿里,立即絲竹聲聲,一派歌舞升平,精采的節目一個接一個。

那些善于享樂的公子王孫們終于將注意力轉移到吃喝玩樂。

霍芝首先自告奮勇地走了出來,將獻出一支她早就準備好的獨舞,眾人的目光「嗖嗖」都向她投來,她身穿白緞圈藍邊的長裙,一條如羽翼般的白紗輕繞肩膀,面容亮麗,打扮得又得體大方,咋一看,如同暖陽下緩緩向人們綻放的百合花。

男人們眼光一下子看直了,女人們臉上不約而同地黑了下來。

她在歐陽燁暖暖的微笑鼓勵下,得意而又清高地向眾人宣布︰「太子殿下將為奴婢伴舞!」如同黃鸝鳥般的嗓音就已博得眾人的熱烈的掌聲,當听到太子歐陽燁將給她伴奏時,掌聲雷動。

霍芝朝公孫雅蘭投去得意非凡的一瞥,卻看到她淡漠的表情,心里又不是滋味,當看到歐陽燁沖她點頭,她便心花怒放起來,飛快地站到臨時舞台中間,作出一個展翅欲飛的起舞動作。

歐陽燁面前早已放好了一把古琴,和了一下音,忽「錚」地一聲,響徹大殿,振奮人心的一個起音,讓眾人猛地坐直了身子,悠長的擅音將落未落之時,「叮咚」第二音,又來了,如急雨來臨了,風起雲涌,雨點兒下起來了,一滴,兩滴——白茫茫一大片——霍芝軟惹無骨的身姿,傾城傾國的臉上表情,與琴音配合得說天衣無縫一點都不過份,可見,兩人要麼就用心良苦地練了無數遍,要麼就是郎有情妾有意,而心有靈犀。

一曲舞罷,霍芝在人們雷動的掌聲中,依偎在歐陽燁身邊,還忘情地當眾親吻歐陽燁。

殿里的能歌善舞的女眷們紛紛效仿,盡情施展才藝,以博得心目中的人的好感,沒出嫁的,想博得一個位高權重的俊美男子青睞,已出嫁的,也想在眾妻妾中月兌穎而出,以期獲得夫君的寵愛。

公孫雅蘭冷心冷情,清心寡欲,淡漠得如同置身于另一個世界里。

她就像一株含羞草,只想將自己的真面目緊緊包藏起來,生怕多一個人看到她,她就多些恥辱。

他們的樂,反襯出她的悲傷,大安的悲哀,剛剛亡國的她不可能那麼快就忘卻自己是亡國奴的身份。

不知道別人說什麼,也不知道別人樂什麼,她覺得被琴聲歌聲和舞蹈弄得頭暈腦漲,如坐針氈,趁著兩個侍女幫歐陽燁取酒之機,她一個人悄悄離開席位,退至人們的身後,繞到明華殿的後門,走了出去。

天高氣爽,秋月當頭,月光如水般浸潤著靜默中的皇宮,夜風吹過,大片的花草樹木帶著細碎地低語,為她送來陣陣清香。

她仰頭看著天上如大圓盤般的明月,神思早已飛越高高的城牆,平靜的臉如同一個無喜無悲的布偶。

她迎風而立,清涼的秋風吹得她瑟瑟發抖,而她卻愈加希望這樣的風再大一點,好讓她身心麻木點,再麻木點!

不知不覺中,感覺身後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她警覺地用眼角往後瞟了一下,突然身形一移,瞬間轉身怒目而視。

如水ru般的月華下,一個身穿紅褐色長袍的公子在她面前長身玉立,他面帶溫潤如玉的笑容,眉眼彎彎,正親切地看著她微笑。

「梅弟!原來真的是你?」貴公子緩緩地出聲,聲音帶著一種好听的磁性,低低地,卻是柔柔地。

可是,公孫雅蘭身體卻同針刺般顫抖了一下,定楮一看,借著如水的月色,她終于看清楚了,原來那個看似有點眼熟的建設州三皇子赫哲竟是李三扮的?她緊繃的臉終于慢慢緩和下來︰「李兄?——」

看到她眼里的問詢,建州三皇子赫哲「呵呵」一笑,說︰「別怪兄長隱瞞真像,實在是你我相遇得非常偶然!」

公孫雅蘭知道他想說什麼,其實她還不是一樣?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敢對萍水相逢的人拋以一片真心?

于是,展顏燦爛一笑︰「兄長不必自責,弟弟我也是一樣,甚至,連性別都隱瞞著你,對不起了。大安國公主公孫雅蘭在此向兄長賠禮了!」她微微一福身。

赫哲怔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問︰「現在應說是妹妹了,妹妹你真的是大安國?現在的梁國太子妃?」他顯然吃驚不小,臉上溫潤的笑容早已被嚴肅的神情所取代。

「正是!」公孫雅蘭不想多說,一提到自己太子妃的身份,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斂起,濃濃的愁雲籠罩在她心頭。

「太子妃」這個頭餃對她而言實在是一種恥辱,但她又無可奈何,本來能在這充滿陰謀和詭計的皇宮遇見自己結義的兄長是相當高興的事,可被他這麼一提及,她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她側過身重新面向天上的明月,沉靜的月色佼好,與世無爭,年年月月就這麼靜靜地過著,她好羨慕!

「怎麼啦,妹妹在這里不開心是嗎?他——對你不好?」赫哲明知故問,當話一出口他就後悔得真想一掌拍死自己,「妹妹——別介意,兄長我——我只是想關心一下你而已

公孫雅蘭回頭看向滿臉懊悔的赫哲,嘴角挑起,一絲恬靜的笑意掛在臉上。

「義兄不必自責,就如雅蘭這般生活,只要是人都不會感到快樂,但是,身為敗國公主,和親實在是責無旁貸,這是雅蘭的命——」她幽幽地說著,迎著銀白色的月光,靈動的大眼楮里閃著破碎的淚花,看得赫哲心疼不已,卻也無從安慰。

兩人一時都沒了言語,就這麼並肩而立,靜靜地看著天上那輪皎潔,也許各寄情思與明月吧?

這時,身後又有一人踏著月色而來,毫不遮掩的腳步聲如同打雷一般「咚咚」直響,那是長統皮靴子踩在石子地上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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