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272節第二百七十二章思路雛形
而且盧原市最大的人物，市委書記焦天宇赫然在座，以他為核心的桌子上，還分別坐著市委副書記左東升、常委副市長李長軍、市委組織部長徐遠達、市紀委書記金德勝、副市長寧元敏、市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衛世文、市委秘書長彭起華。一共八大常委，全然是市委常委會的規格，研究的正是曾子祥的去留議題。
常務副市長李長軍一邊向焦天宇敬酒，一邊道︰「焦書記，我看這個曾子祥在今天的常委會上不自量力，想以卵擊石，跟你叫板。不就是頻頻的被調整嗎，還自以為是能力的表現，生怕別人不了解他處處敗逃，我看也不知道是依仗誰才上去的，什麼能耐啊？也就是個浪得虛名之輩，市政府這邊基本沒人屌他，估計今晚還得吃食堂去呢！」
焦天宇搖了搖頭，道︰「看人不能看表面，你對曾子祥不了解，我可是打听過了的，原長豐市委書記蔣百年可是他的杰作，就連原省委書記魏豐華的落馬，好像也是從中操縱的呢。」在說到魏豐華的時候，焦天宇有些心痛不已，他原來跟魏豐華的關系也挺緊密的，如果魏豐華還任舟山省委書記，他也不用跑那麼多彎路另找關系了，要知道跑一趟就是一大堆白花花的銀子沒了啊！誰不心痛呢？
李長軍不屑地道︰「盧原可不比長豐和南陽，您兩年就弄走了一個市長，他又算得了什麼？」
副省長寧元敏發揮著女人的優勢，搶過話頭提醒道︰「焦書記，李市長，咱們還是早作準備，千萬不能輕敵，曾子祥幾次調整，都還能呆在各地市黨政一把手的位置上，來頭自然不小，听說上層有人罩著他呢。」
「確實如此。」焦天宇笑了笑道︰「不過呢，咱們也不能長他人志氣，滅了自己威風，他一個曾子祥，還不是孤家寡人一個？就算他是大鬧天宮的孫猴子，也還有唐僧的緊箍咒呢？」
「就是，在盧原他還得听焦書記的，是不是？」
焦天宇將筷子在空中擺了一下，道︰「今天只有陳市長去象征性的匯報了一下工作，其他副市長都沒去，我相信他能感覺到這是為什麼了！慢慢看他後面的表現吧。」
李長軍不無擔憂的道︰「政府這邊的幾名常委自然不甩他，就怕另外的幾個副市長借機靠上去，這樣還是容易鬧騰出事來。」
「鬧騰？他們敢鬧騰啥？你們幾個常委管了核心工作，那幾名淡不拉幾的副市長還能咋的，能翻出天去？」焦天宇狠狠撂出這句話，道，「今晚八人，好比八方，哪一方都給我打起精神，一個外來戶不足為懼。來，喝酒！」
焦天宇這邊幾人圍繞曾子祥談興甚濃，而曾子祥在市政府食堂卻對此漠不關心，他在吳南成的陪同下，不但沒有坐小廳享受清楚，反而坐到大廳，並將吃飯的辦公室職工召到一起，圍了幾大桌子，一邊吃飯，一邊談論著輕松的話題。
不過這些干部都是辦公室職級最低的，高一點的周五晚上都應酬去了。雖然一再受市長的啟發，他們也想多說點什麼，以便引起市長對自己的注意，但就是放不開，食堂的氣氛融洽卻顯得並不活躍。
曾子祥問道︰「周末兩天假期，大家怎麼安排？」他拿眼神掃著職工們。
這種場合，吳南成當然得把回答的機會讓給這些小公務員，如果要讓他回答，曾子祥自然早就在辦公室問了。他鼓勵大家道︰「怎麼啦？都給市長匯報一下吧，小年青人們怎麼都羞于啟齒呢？」
他的話引得幾個年青人偷偷在笑，曾子祥看在眼中，道︰「獨樂不如眾樂！大家有快樂的活兒，講出來分享一下！」
一個膽子大一點的男青年干部道︰「我沒有女朋友，周末沒事就是四處約人吃飯唱歌，當然都是約的女性朋友。嘿嘿！」
他的話引來一陣竊笑，大家都悄悄地把目光集中到曾子祥的臉上，他們有些擔心市長反感這種調侃的話，不過令他們有些失望，因為曾子祥直接鄙視那名干部道︰「沒出息，就沒異性主動約你？」
「呵呵」
一個年齡更小一點的干部見此情景，知道市長人年青、思想也不保守，舉手道︰「市長，我也報告一下，我上周受到三名異性約請？」
「不錯。結果如何？」曾子祥一邊喝著湯，一邊點頭發問。
「唉！每次都是人家找我借錢，三次借了兩千八百塊！」他明顯的轉入懊惱之中，道︰「所以周末沒錢花了，只好吃食堂了！」
自然免不了眾人一陣哄笑，不過曾子祥卻是鼓勵他道︰「小伙子，我要祝賀你！先給後取，這是最高明的做法，你為今後的進一步發展打下了堅實基礎，相信你會有豐厚的回報！」
「真的，市長可別騙我。」他突然覺得說「騙」有點冒失，倏然住口。
曾子祥呵呵大笑道︰「我有實踐經驗，豈會騙你？」
大家听得一呆，然後是整個食堂都是笑聲，後面當然就轉入想入非非階段了，市長會不會…？
星期一上午，省委組織部發來的有關人事資料和市政府辦公室提供的盧原發展方面的資料，全部擺在了市長辦公桌上，曾子祥認真地看著，盧原市的發展狀況在舟山省算中等偏上，歷史文化厚重，旅游產業發展最為看好。但旅游市場管理比較混亂，每年的旅游投訴較多，一些案件也多發生在旅客身上，導致對外形象比預想的差許多。
他一邊吸著煙，一邊用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隨著一份份資料的研讀下來，他的腦子里有了一個完善發展思路的雛形，盧原的經濟方面不是發展新產業，而重點在對優勢產業的引導服務上，爭取做大做強，這才是未來的出路。不過缺乏實地調研，還不能憑幾份資料就作出方向性的定論，這需要實踐和各方面信息的綜合論證，他需要時間來進一步消化。
那份市委常委資料記載，是他最後看的一份資料，也是他當前最為關注的一份信息，他一個一個的認真查看著常委們的來龍去脈，想了許多…他最後又抽出那份年市政府領導分工文件，反復瀏覽了兩遍，眼里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神色，他將文件收進抽屜里，讓王沖通知市政府秘書長許鳳權進了辦公室，道︰「你通知一下姜小波副市長，讓他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自己這個市長都上任幾天了，除了陳遠特主動來試探性的匯報了一下工作，其他副市長們竟然都巍然不動，穩坐釣魚台，市長辦公室門可羅雀，看來所有人都當他是病貓了！這讓他大為光火，同時也清醒的認識到，形勢非常嚴峻，韜光養晦只會讓人看不起你，看不起就沒人屌你，沒人屌你就成了光桿司令，那就什麼事也干不成了，這樣的市長還干個毛啊？
九位副市長，姜小波是他第一個見到的副市長，分管的工作恰好又是盧原發展的主導產業，同時也是目前管理最為不善、經營問題最為突出的領域，而且他也了解到，雖然姜小波管著好產業，但卻說不上話，干不了事，替別人管著，必要時當個擋箭牌而已。說白了，他是守著金山過苦日子，管著好工作卻面對清水衙門，連個常委都不是。由此可見，他在市政府的位置是很尷尬的，曾子祥暫時沒有找到其他的突破口，但是有過幾面之緣故，尷尬中又何嘗不存在重大機遇呢，如果對此人運用得當，從旅游產業著手，可謂至關重要。
接到許鳳權的電話，姜小波心中咯 一下，他年紀大了，已經五十五了，下一屆市政府班子調整，他就得退居二線，主動讓閑告老還鄉，實在沒有心思要跟哪一個領導，尋求什麼發展的雄心壯志，況且在盧原這個地方，一任市長灰溜溜的走了，整個局面牢牢捏在焦天宇的手上，各大常委亦步亦趨，對于勢孤力單的曾子祥，他也並不看好，而且自己連常委都不是，抱有期望也是徒然。
同時，他還有一點擔憂，是不是那天在樓梯上的事，讓市長不爽，上任伊始，先拿自己那個態度祭一祭市長大旗？本來他也想在第一時間去給市長匯報工作的，順便消除一下自己在那天留給市長的壞印象，可是想到其他副市長們都沒動靜，自己一人先行，會不會引來群起而攻之，那樣的話，就大條了！
不過在接到電話之後，他心中多了一份另外的想法，這幾年明義上分管著旅游，可自己實際上就是一個負責給各級領導帶親戚朋友來玩的服務人員，充當著服務角色，哪里有點領導身份地位，市里的領導們客氣一點的，還親自打電話「請你接待一下」，不客氣的則是叫你秘書轉達「某領導請您一定用心、好好安排」，伺候好了是常委級領導們的面子，出了差錯則是分管旅游的副市長的過失。每一次的旅游發展方面決策事項，他提的建議一條也沒采納，有關人事方面他推薦的人一個也沒用，他整個一窩囊分管責任人。原本他提出不分管旅游算了，可偏偏其他還非讓他管不可，原因就是換了人怕沒有他好使喚！如果曾子祥能強硬一點，給自己撐撐腰，好好匯報、好好工作也不是不可以的。
這樣一想，他又有點蠢蠢欲動起來。窩囊的干那差事，真的很不甘心，他也從側面打听過曾子祥，對于他的一些事知道個大概……他覺得只要曾子祥能接納自己，說不定機會還真的要來了，至少可以堂堂正正當一回分管旅游的副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