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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最後離別的時刻

袁佳琪記不清後來的事情,只記得那首曾經合唱的歌曲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腦海里浮現,她的嗓子有些疼,有些干,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有那首歌的旋律在不停地一遍一遍地放著。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和姐妹們吃過飯以後去了練歌房,她點了那首合唱歌曲,自己拿著麥克風,一遍一遍地唱著,用力地唱著,眼淚一直在流。

門外有響聲,袁佳琪想起身,她好像听到了袁少哲的聲音,可是又好像有什麼很沉重的東西在壓著她,讓她無法動彈,她想叫人,喉嚨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有光,應該是什麼時辰了,袁佳琪在腦海中不停地問著,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現實,她現在什麼也不知道。又費了很大的勁,袁佳琪終于醒過來了。她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有些熟悉卻又陌生的房間。房間的格局、布置、家俱同她在袁家的房間一模一樣,只是這個房間里有很多東西是她的房間里所沒有的。她看到床頭擺著一些醒酒的藥,袁佳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又是怎麼來到這個房間里的。

袁佳琪拉開房門,眼前的一切讓她立刻呆住了。這個客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過,所有的擺設都像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那是她第一次走進這個房間,她驚訝于門口的電子鎖密碼竟然與自己的生日一樣,她與袁少哲第一次相遇在洗手間,而她走出的那個房間,就是袁少哲的秘密房間,是袁少哲一直守護的秘密。袁佳琪這才意識到。原來他一直守護著那個房間,是因為它與自己的房間完全一樣。袁佳琪向這個房間一步一步地靠近,仿佛向袁少哲的內心深處一步一步地靠近。袁佳琪推開門,真的完全一樣。袁佳琪看著房間里的每一件物品,就算是小小的裝飾也一模一樣。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為什麼這個房間一直緊緊地鎖住。

袁佳琪仔細地看著這個房間。在原來房間空白的牆面上有一個白色的帶有櫥窗的櫃子,幾乎鋪滿了整面牆。袁佳琪打開櫃子,里面擺著她從出生到八歲時候的全部照片,各種各樣的表情,讓她回到了溫馨的過去。從八歲以後,櫃子里也擺著照片。只是這些照片都是黑白的,是袁少哲憑著想像,一筆一筆畫出來的。從九歲一直到二十二歲,擺了整整一層,在照片的旁邊放著袁少哲親手為袁佳琪編的項鏈、手鏈。每年一樣,整整十五條。

在照片的旁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物品,從小到大,每一次成長的證明都被他放在了這里。每一份物品的旁邊都有一張卡片。袁佳琪打開了其中的一份。翻開卡片,上面是袁少哲親手寫下的話︰佳琪,你說喜歡听哥哥唱歌,這是哥哥的第一張唱片,我把它送給你,作為生日禮物。我現在一首一首唱給你听。

佳琪,我開始做演員了。這是我第一次當男主角,也是演一位哥哥,我又想起了你,你現在還好嗎?真的很想你。

佳琪,昨天晚上又夢到你了,你在哭,你在責怪我,我好難過,你生活的不幸福嗎?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可以用我的生命換回你的人生。那麼恨。就在夢里罵我吧,打我吧,至少可以見到你,再痛,也開心。

……

佳琪,我今天遇到了一個女孩,她在雨里求我救救她,又想起了你在雨里呼喚哥哥的聲音,那個時候轉過身來多好,我錯了,真的好想你。

佳琪,她走了,覺得她好像你,可是就這麼消失了,我又一次失去你了嗎?

佳琪,我又遇到她了,真的好開心,可是我應該留住她嗎?沒有人可以取代你,所以我讓她離開了。可為什麼卻覺得心痛呢?

佳琪,我又遇到她了,是緣份嗎?她的生活並不幸福,我很想留住她,想幫她,不是因為像你,覺得就是你的樣子,與想像中的你一樣。

佳琪,穿上禮服的她,好美,像一顆閃耀的明星,她說這是第一次穿禮服,你穿上的時候一定也會這麼美麗,這麼閃耀。這是她的照片,像你嗎?可是她卻為了救我受傷了,心很疼,我怎麼了,為什麼開始想她了?

佳琪,我錯了,我不應該把她當做你,那樣對你和她都是不公平的,因為她也有一個疼愛她的哥哥,我不能讓她再因為我而受傷了,我要離開她,讓她過自己的生活。

佳琪,我拍下了那件婚紗,就掛在這里,你看到了嗎?好希望你能穿上它,一定很美。

……

袁佳琪讀著每一份卡片,好像在閱讀袁少哲這漫長的心路,這麼多年來,他就是這樣守著一份永遠不會到來的感情,過著孤獨的生活。袁佳琪仿佛看到了袁少哲正坐在桌前寫下想要說的話,然後慢慢地走到櫃子前,將那些他永遠不會親自說出口的話說給那張黑白畫像听。這就是袁少哲的世界,一生只為守護著她。

袁佳琪轉身看到了放在床頭的藥,昨晚的記憶在清醒之後又慢慢地回到了她的腦海里。

袁佳琪唱過歌以後已經喝得有些不省人事,可是她堅持要自己打車回去,就是不要別人送她。她坐進車里,就開始哭,一直哭,車子經過袁少哲的公寓樓下時,袁佳琪突然讓司機停下,她看到樓上有光,所以一定要去看看。袁佳琪好不容易踉蹌地來到門外,她打開了房門,房間里的燈是開著的,卻沒有任何人。

袁佳琪看到了掛在客廳里的袁少哲帥氣的海報,整張大大的海報掛在牆上,那雙眼楮正在目不轉楮地看著她……

「你為什麼在這里?」袁佳琪看著畫中的袁少哲問到。

「你為什麼不說話?我問你,你這段時間到哪去了?為什麼突然不見了?」袁佳琪仍然在自言自語地說到。

這時,客房的門忽然打開了一條縫,一雙眼楮正在緊緊地看著已經喝醉的袁佳琪。他看著袁佳琪正在詢問畫像,那雙眼楮充滿了憂傷。袁佳琪一定是喝得太醉了,看著看著,她便暈倒在了畫像前的地板上。看到袁佳琪暈倒了,這時客房的門瞬間打開了,袁少哲戴著鴨舌帽從房間里沖了出來,他馬上將袁佳琪從地板上抱起來,將她放到客房的床上。昏迷中的袁佳琪嘴里一直不停地念著,「你去哪了?你在哪?」

袁少哲將袁佳琪放好,又從醫藥箱里找出當初袁佳琪曾經買給他的解酒藥,他將藥給袁佳琪吃下,然後就坐在袁佳琪的床邊。漸漸的,袁佳琪終于睡著了。袁少哲擔心袁佳琪一個人呆著會害怕,于是一直守在身邊,直到天已微微發亮。袁少哲知道宿醉的感覺是很難受的,于是想給袁佳琪準備好粥,等她醒來時可以吃到,于是來到廚房準備。

粥很快就準備好了,也是袁少哲該離開的時候了。他回到客房坐在袁佳琪的床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想好好看看袁佳琪,因為他不確定,這一次離開,以後會不會再有機會見到她。想到這里,袁少哲抑制不住地再次流下離別的眼淚,他的手輕輕地握著袁佳琪的手,感受著她的體溫,他想記住這最後離別的時刻,想記住她的樣子,她的溫度。

袁佳琪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她動了動,將手從袁少哲的手中抽了出來,放在了臉頰下。袁少哲意識到,他應該走了。家里的其也東西小東已經幫他收拾過了,唯獨這間房里的東西,他要親自收拾,他本來就是想要回來取走那些照片和卡片,未來的日子只有那些承載著他全部回憶與精神寄托的畫像、照片和卡片能夠讓他感到安慰。于是袁少哲馬上起身,走到櫃子前,他剛剛打開櫃子的鎖,卻听到袁佳琪翻身的聲音,她的嘴里一直念著「哥哥!哥哥!」

袁佳琪意識到剛剛的一切都不是在做夢,是真實的,昨晚房間里明明亮著燈,袁少哲一定也在這個房間里。袁佳琪馬上跑到袁少哲的臥室,她滿懷著希望馬上推開房門,房間里整整齊齊,什麼人也沒有。袁佳琪打開房間里的衣櫃,所有的東西都已經不見了,櫃子里空空如也。袁佳琪又來到廚房,來到衛生間,也沒有看到袁少哲的身影。

「真的是做夢嗎?真的只是一個夢嗎?你帶走了一切,卻唯獨將那個房間里的一切留了下來,你真的不要我了嗎?」袁佳琪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看著袁少哲那幅巨大的海報,傷心地哭泣著。曾經過往的一切一切,每一次的命運交織,每一次的眼神踫撞,兩個人從遙遠的距離不停地向對方奔跑,卻在相遇之時傷心地錯過。

袁佳琪蜷縮在地板上,流著淚看著海報中的袁少哲,「你……在哪?我……真的好想你。」

然而正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袁佳琪愣了一會,她緊緊地盯著身後不遠處的那扇門,門鈴一直響著,門外站著的會是他嗎?他真的回來了嗎?懷著忐忑不安卻又充滿期待的心情,她踉蹌著站起身來,她的心緊握著門把手,終于她下定了決心用盡力氣打開了門……

ps︰

我們可以讓身體去到世界的任何地方,卻沒有辦法帶走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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