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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相疑

楊毅先是被曾柔所為嚇到了,他萬萬沒有想過曾柔會掀起那麼大風浪,隨後他被一頓板子打蒙了,讓楊毅吐血窩火是大理寺卿說那番話,楊毅對曾柔是隱忍真摯愛!

他清楚知曉喜歡人是徐丹娘,同他心意相通也是徐丹娘。

他為了徐丹娘甘願守身如玉,怎麼眼下所有人都認為他是隱忍愛著曾柔?

楊毅沒看到曾柔刑部大堂表現,可即便曾柔很厲害,很出色,他愛得人依然是知性,堅韌,隱忍,內斂,溫柔,絕色徐丹娘,楊毅無法忘記當時天牢他絕望時候,是徐丹娘寬慰他,給他送來了一縷陽光,他當時便想著緊緊握住那麼陽光。

沒法忘記徐丹娘,楊毅卻輕易忘記了寒風攪雪中曾家門口他差一點就凍死了,不是曾柔……他根本活不到遇見徐丹娘時候,自然他也不會想起他下天牢時,曾柔做什麼。

他眼里,曾柔會躲家里啼哭,臨危關頭還是得看名門世家出身徐丹娘。

「把相公抬到馬車上去!」

曾柔上前指使起狀元府下人,同曾父和曾天成交代了兩句,「哥哥,你好好回去養傷,父親,還請您費點心看好哥哥,別再讓他惹事了,曾家鋪子也別馬上兌出去,明日我回娘家同父親詳談。」

曾父現就差把曾柔當作神仙拜了,連連點頭道︰「好,我都听你。」

「讓一讓,你們讓一讓。」

曾柔向刑部大堂外走去,可衙門口百姓卻不想輕易錯過曾柔,他們雖然讓開了一條通路,但百姓們久久不願意散去,目送著曾柔,今日事情他們會記住一輩子。

「曾夫人,不知以後還能否見您?」

有一人起頭,多百姓喊道︰「曾夫人,我們也想請你打官司,曾夫人……我們信得過你!」

人群中狀師跑了出來,他們跪曾柔面前,「求曾夫人收下我等,我等願意拜曾夫人為師。」

曾柔向後退了兩步,「你們千萬別這樣,我沒資格收徒,術業有專攻,我不過是另闢蹊徑罷了。」

「曾夫人請收下我等。」

「不要這樣。」

「曾夫人……您若是不收下我等,我等不會起身。」

曾柔想了想,」這樣吧,找個機會我們交流一下,不必拜師,我學得也不好,實是沒資格收徒。「」相公,您不會介意對吧?」曾柔求助目光看向躺擔架上嘴里直哼哼楊毅,「我可以同他們交流心得麼?」

楊毅只想著一點回狀元府好對徐丹娘解釋清楚,他想著怎麼挽回同岳父徐次輔關系,甚至他想著怎麼讓京兆府尹閉嘴,因為當時暗示京兆府尹嚴懲曾天成人是他楊毅!

「隨便,隨便。你是有真才實學才好!」

「還不點抬我回府?」

楊毅懶得理會曾柔,催促著抬著他下人……曾柔被楊毅撇下了,她微微低著頭,「我相公是什麼話都肯當面說人,他很疼惜我,只是不願意當眾表現出來罷了。」

曾柔主動上了楊毅馬車,看熱鬧百姓面面相覷,曾夫人那麼聰明總不會看不出楊侍郎是不是意她,楊侍郎性情內斂,是看重曾夫人……沒看連扳子都代替曾夫人領了麼?」往後誰說楊侍郎同平妻徐夫人是天生一對,我噴她一臉唾沫!」

「就是,就是,楊侍郎同曾夫人才是郎才女也才,人家才是正經夫妻!」

……

馬車里,楊毅斜睨了曾柔,怒道︰「你做好事!你還嫌棄不夠丟人鬧到刑部大堂?」

曾柔取出藥膏,輕聲說道︰「相公,我給您上藥,您別生氣了,我也是沒法子可想才出此下策,你同徐丹娘一起,我嫉妒得很,想著奪得相公注意,所以我不願意求徐丹娘,我哥哥被判斬監候,我想著向你張口,可是我又不敢去求你,你幫了我娘家好些次了,這次也是全靠相公你……我才免受了皮肉之苦,也只有方才我才明白,我們是夫妻,相公是知恩圖報。」

「不用你給我上藥!」

「要,要。」

曾柔手指楊毅身上穴道處按了按,楊毅立刻身體酸軟使不出力氣,他手臂低垂,甚至沒有辦法推開靠近自己曾柔,趴馬車椅子上,楊毅驚恐說道︰「你用了妖法?」

「不是啊,妾身若是會妖法話,還會將相公你讓個徐丹娘麼?還會差一點憋屈死麼?」

曾柔幾下子解開了楊毅衣服,對著馬車外喊道︰「慢一點。我給相公上藥呢。」」是,夫人。」

侍郎府下人不敢不听曾柔吩咐,讓馬車平緩慢慢跑著。

馬車里曾柔打開了藥膏盒子,將藥膏均勻涂抹楊毅傷處,涂抹了一層又一層,曾柔動作很輕柔,但眼底閃爍著寒芒,「相公,是不是很舒服?是不是覺得涼涼很清爽?」

楊毅雖然不能動但也覺得傷口上不那麼腫脹疼痛了,鼻音很重哼了一聲,「你隨我一起回府也好,省得伽藍寺住著把心都住野了,曾氏,你近是不是遇見了什麼人?」

「沒有啊……」

曾柔曉得楊毅已經開始懷疑有徐次輔政敵影響她了,故作茫然說道︰「除了和尚之外,我沒見過誰,我一直伽藍寺念經祈福。」

「你今日刑部大堂所言,若是沒有人教你,以你目不識丁能說出來那番話?」楊毅忍著不耐煩,應酬著曾柔,「你同我實話說是誰教你。」

「相公不明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麼?我一直習字。」曾柔將大半盒藥膏都用了,鎖緊了袖口將馬車上徐丹娘常備藥膏收好,淚盈盈說道;「至親人含冤莫白,我怎能一旁置之不理呢?每次我親人遇險,我總會得到神靈庇佑和指引,這一次也是我靈機一動想到這個方法,還有相公入天牢那一次……」

曾柔不是做好事不留名雷鋒,也不是海女兒中人魚公主,她當初被首輔折磨,兒子喪命……她弄回來賬本憑什麼讓徐丹娘將功勞領走?

她是看不上楊毅,楊毅也渣無藥可救,即便楊毅知道真相也不一定會對徐丹娘怎樣,但起碼得讓楊毅明白。曾柔犧牲!

「上一次?」楊毅自從三下天牢後,仕途一帆風順,沒下天牢等波折,「你說得是我當年為了揭露首輔罪行而被皇上關進了天牢那次?「

「相公不知,那時我剛來京城,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你被關進天牢後,府邸就被官差給查封了,我和兒子不能住府里,好我手中還有兩個閑錢,找了一個簡陋小院住著……當時,我是相信相公能夠從天牢里出來,便是你有個好歹,我也想著為你守節,我那會兒雖然不識字,但也曉得一女不配二夫。」

曾柔忍著惡心,嗚咽道︰「可首輔根本不肯放過我和兒子,派人將我們抓了起來,莊子上,他幾次讓我去天牢勸夫君,我都沒有答應,我們兒子……就是死火海里,他叫我救他,可我……卻沒有辦法救下他,當時我失火莊子上找到了好幾本賬簿……後來我找到徐家人,將賬本親手交給徐次輔……相公,那些用兒子性命換回來賬本對你有用麼?」

「我能做得不多,只能用偷賬本幫你,這一點我就不如徐丹娘了,她可以經常見去天牢里見相公,如果不是害怕動搖了相公反腐倡廉決心,我也可以每日去見相公,即便我不知天牢哪,但我鼻子下面不是還有嘴嗎?我可以打听,可我當時真不不願相公分心。」

「是你弄到賬本?」楊毅不顧上後背傷口,抓住曾柔手臂,疑惑說道︰「你是不是騙我?你怎能弄到賬本?」

「我騙你?」

曾柔眼里大顆大顆淚珠滾落,沙啞說道︰」我騙你?「

撩起衣袖,曾柔指著手臂上長長燒傷痕跡,「這個就是當時留下,相公不記得我床上養傷三月有余?你不記得我們兒子,你嫡長子是怎麼去?楊毅……你好狠心,兒子……兒子是因為你才去!當時徐次輔說有了證據就能救你,他難道沒同你說我們兒子?對了……那個時候他好像還不是次輔……他不過是內閣學士中末等一位……相公揭穿首輔罪證固然名揚天下,但徐次輔也因此得了皇上重用,連跳數級做了次輔……」

「夠了,這些朝中大事也是你可以議論?」

楊毅制止曾柔胡說,「以後別讓我听見這話!」

「楊毅,你好沒良心!」

曾柔看到楊毅听進去了,而且馬車已經到了侍郎府門口,曾柔抬手打了楊毅一記耳光,「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是為了誰?」

楊毅模著紅腫臉龐,「你敢打我?」」你犯糊涂,不記得兒子,我還打不得你?「

曾柔趁著楊毅身上有傷不敢反抗當口,楊毅臉上狠狠抓了兩道,「你忽視發妻,無視嫡子,楊毅,老天爺不會放過你,你會有報應。」

曾柔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此時帶著面紗徐丹娘從狀元府里走出來,「姐姐?」

「你別叫我!」曾柔冷笑道︰「我今日才曉得你竊居了我功勞,徐丹娘你不會做噩夢嗎?我兒子是怎麼死,你會不知道?你寧可將功勞賣給你父親,也沒說我兒子一句,卑鄙,無恥小人!徐丹娘,我看錯你了,你同徐次輔一樣,虛偽,沒有人性!你和你爹會有報應。」

「狀元府中,有我沒你,你既然狀元府,我死也不會回去。」

「姐姐。」徐丹娘被曾柔這一番搶白弄愣了,「姐姐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你還裝蒜,徐丹娘!我不讓你一步一磕頭向我賠罪,這事不算完!」

曾柔氣勢十足一甩袖子,「你給我等著!」

撇下徐丹娘和楊毅,曾柔很離開了狀元府。

徐丹娘撩開了馬車簾,見楊毅臉上血痕,問道︰「她撓?姐姐是不是哪听了讒言,誤會我就不說了,她怎能如此對毅郎?」

楊毅盯著徐丹娘看了一會,「你真不明白她所言?」

徐丹娘回味兒了半晌,迷茫搖頭︰「是不是姐姐太想兒子,神覺有些失調?這可怎麼好,她這樣怎能一個人住外面?毅郎,我們還是早一點勸姐姐回來吧。」

「勸她?如今大隋能辯過她人只怕是不多了,丹娘你都不一定是她對手。」

楊毅將手臂遞給徐丹娘,「你先攙扶我回去,曾氏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我看岳父近不會太平,尋常時岳父得陛下器重還好,眼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吶。」

「我爹有麻煩了?」

徐丹娘大驚失色,差一點沒能攙扶住楊毅,抓著楊毅胳膊,徐丹娘指甲扣進了楊毅肉里,楊毅哪怕後背受傷劇痛,他也能感受到手臂疼痛,「丹娘。」

「你說說,我爹怎麼了?」

徐丹娘近狀元府養臉傷,不愛出門,她又是心思重,楊毅等人不敢將外面事情全部告訴她,所以徐丹娘不知道山河戀等曲目越傳越離譜,不知徐次輔府上已經變了天,不知曾柔做安排,以及不知徐次輔已經被曾柔坑了。

「丹娘,你是我妻子!」

「我永遠都是我爹女兒,毅郎,告訴我,我爹怎麼了?」

楊毅面色凝重,緩緩說道︰「我傷口疼,回屋再說,好嗎?」

徐丹娘仿佛有所覺悟,解釋道︰「毅郎,我只是太擔心我爹了,你也曉得我爹疼我,我猛然听到不好消息……實是擔心我爹狀況,毅郎,別怪我,我也是擔心你。我爹好,毅郎才好呀。」

以前這話楊毅听到只覺得徐丹娘孝順徐次輔,可這回楊毅听著有點不順耳了,多年對徐丹娘疼愛,讓楊毅也沒想太多,「丹娘,我是不會怪你。」

徐丹娘充滿柔情攙扶楊毅進門,她精致眉宇間隱含著幾許擔憂,不利于徐次輔消息,讓徐丹娘差一點失態︰

「毅郎也曉得我雖然庶女,可我爹一直以來疼我,每一次嫡母為難我和我娘,都是我爹護著我,他疼我寵我,順著我,但凡我事兒,他總是放心上。」

攙扶著楊毅趴床榻上,徐丹娘一邊重給楊毅上藥,一邊含淚問道︰「出了什麼事兒?為何毅郎會被打?方才姐姐又是一副有我沒她樣子,是……姐姐誤會了什麼?還是發生了我不知道事兒?」

楊毅下鄂枕著手臂,專心想著心事,當年到底是他成就了岳父次輔位置,還是岳父救了他?長子……楊毅也曾經親自教導過,只是當時生活不如眼下,他忙著科考,根本沒重視過長子,長子他心里不過只剩下了個名字。

可只剩下名字長子卻勾起了楊毅諸多思愁,他記不住長子,不意味著不疼兒子,兒子是為了他死!

徐丹娘輕輕推了推楊毅,問道︰「毅郎……我們是夫妻,有什麼不能同我說起?外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近我一直養傷,都不知道外面怎麼了,毅郎是不是還為朝中事情發愁?還是因為戲曲事兒?毅郎,你得同我說出詳情,我們才能一起面對啊,你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眼看著你這麼痛苦,看著姐姐有家歸不得並誤會我,我好心痛好難過。」

徐丹娘淚睫于盈,展現出嬌軟風情,牡丹也不都是冷艷高貴,徐丹娘此時像是一株白牡丹,純潔且惹人呵護。

楊毅心中一軟,放下了心底疑惑,」丹娘,我傷口疼,不知曾氏用藥是不是好,你幫我重上一些好藥。「

握住徐丹娘手臂,楊毅深情說道︰」我答應過你,我有心事第一告訴你!丹娘,我也答應過你不會騙你,不告訴你只是不想影響你,外面和岳父事情,總會有解決方法……」

徐丹娘一听是曾柔給楊毅上藥,立刻取來了好藥膏,重打開繃帶準備給楊毅上藥,「姐姐下手沒輕沒重,毅郎受苦了。」

楊毅傷處被徐丹娘柔軟手指撫模著,他心里妥帖極了,想到曾柔抬手就打人,再看溫柔徐丹娘,楊毅笑道︰「你不是我身邊麼。」

楊毅將外面事情一一告訴徐丹娘,楊毅後道︰「岳父大人許是會被御史刁難,可皇上是信任岳父大人,皇上若是對外用兵話,少不了岳父幫皇上安排糧餉……即便岳父寵著你娘事情人皆知,頂天了岳父會遭點白眼,岳父官職……」

「丹娘,你做什麼去?」

徐丹娘將藥膏交給身邊衛媽媽,直奔門口︰「毅郎,我去看看父親,一會就回來,先讓丫頭給你上藥……我看了你傷口,不要緊,徐家發生了這麼大事情……我怎能不管?我怎能眼看著我父親遭難?我怎能眼看著我可憐娘被嫡母欺負?我娘才是我爹喜愛女子呀。嫡母……毅郎不知她下手有多狠。」

扶著門框,徐丹娘回頭尋求理解一般看著楊毅,」有好幾次如果我爹晚到一步話,我娘命就沒了。」

「毅郎,你會明白我,支持我對嗎?」

楊毅被徐丹娘水盈盈目光看著,不自覺點頭,等他回神時,徐丹娘已經沒影了,楊毅抿著嘴唇,徐丹娘……她心里到底是爹重要還是丈夫重要?

莫非以前徐丹娘對他好都是假?

莫非他比不過徐次輔?

楊毅回想以前,徐丹娘即便嫁了人,她徐次輔面前也是嬌軟撒嬌,時不時親密摟著徐次輔胳膊,軟言軟語同徐次輔說話,她璀璨眸子滿是對徐次輔依戀和崇拜,有時候甚至同徐次輔說,‘爹爹是重要人!’

楊毅揮拳砸了一下床榻,嚇了衛媽媽一跳,「姑爺,可是傷口疼?奴婢這就給您上藥,夫人只是……」

「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楊毅額頭血管青筋暴起,「滾出去,沒有徐家人,我楊毅也死不了!滾!「

衛媽媽從沒見過一向性情溫和,徐丹娘面前溫存體貼楊毅發這麼大火氣,楊毅畢竟做了好幾年吏部侍郎了,身上官威十足,衛媽媽不敢久留,領著小丫頭退出了房門,衛媽媽交代小丫頭,「給徐家送信,讓小姐趕回來!」

嫁出去女兒潑出去水,萬萬沒有出嫁女總是往娘家跑,以前徐丹娘做並不過分,楊毅也希望多同徐次輔親近,可眼下……楊毅被徐丹娘扔下了,這讓他格外惱火,對徐次輔懷疑越來越重。

生氣時候感覺不到傷口疼,可等楊毅氣平時候,他後背傷口已經潰爛了……楊毅忙讓人請御醫,御醫看後道︰「楊侍郎怎能上藥到一半就不處理傷口了?本來傷口不重,可因為潰爛,我得給您重包扎,也得割掉不好皮肉……哎,楊侍郎得受罪了。」

曾柔用得藥,自然御醫看不出來有問題,只當作楊侍郎傷口不容易愈合。

侍郎府傳來楊毅響徹雲霄哀嚎聲……

曾柔扔掉了兩盒藥膏,拍了拍手道︰「關公可以刮骨療傷,那是因為關二爺是武聖,是好漢子。但是楊毅呀……等著叫破喉嚨吧,不痛哪會記仇呢,希望佛祖保佑我,徐丹娘回徐家去……」

「夫人,這有封信書信是給你。」

櫻桃將書信遞給曾柔,解釋道︰「是個陌生下人送來。」

曾柔拆開書信,失聲道︰「這麼?」

「櫻桃,我得外出一趟,若是有人來伽藍寺,你就說我苦修誰也不見!」

「是,夫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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