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助燃劑
吃完飯，易榞讓大小姐自己駕車回家，他則慢慢走在路上，腦中一直回響著一個問題︰後面的路該怎麼走？
小小的一個問題，包含著太多太多的信息量了。♀成敗得失先不管，首先是得盤算一下項目，這個是目前最需要解決的，不找個好點的項目，其余做什麼都沒有用。
但是項目好找嗎？不好找，國內外有錢的多了去了，每時每刻都有因為項目沒選好而賠光本錢的。更何況現在時間很緊，五年時間，兩三百萬，能干什麼？穩健投資的話，五年能翻個翻都算易榞本事。最終選擇的只能是激進型投資，炒股？不行，自己又不是重生的豬腳，賭不起。做偏門？危險太大，沒必要，而且就算靠這個做起來了李家也能隨時捏死你，到時候幫不上忙不說，還得把自己搭進去。傳統行業中倒是有不少可以下手的，只不過自己沒技術沒資源，競爭力從何而來？
越想，易榞的頭就越疼，老袁和大小姐扔下來的這個題目太難了，幾乎就差沒直接標明——此方程式無解。
走著走著，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徐乾鋼的。這時間打電話來肯定是從哪知道了自己幫了他一把，打電話來感謝的。正打算掛掉，現在的易榞哪還有這種精力去應付這種事啊。不過當手按到掛機鍵的時候，易榞心中猶豫了一下，按上了接听的按鈕。
「請問你是易榞嗎？」奇怪的是，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竟然不是徐乾鋼的，而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壓下疑惑，易榞很謹慎的回了一句︰「我是，請問您是哪位？」
「你好，我是徐乾鋼的父親徐江。♀易榞啊，我代我兒子謝謝你啊！」蒼老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話語中帶著感激，帶著歉意，更帶著一種懊悔。
「是徐叔叔啊！沒事沒事！我和乾鋼是朋友，正好遇上了，就在袁總那里說了兩句好話，您別放在心上。」對方是長輩，易榞也不好多說什麼，隨口應付著，要是換了徐乾鋼自己打的這個電話，說不準他還真會開口大罵一頓。
徐江接下來的話讓易榞有點頭疼了，因為他提出要當面感謝。這時候易榞哪里會想去答應這種事啊，連忙推辭，但是徐家似乎根本沒打算放棄，徐江請不動就換他老婆，也就是徐乾鋼的媽媽來請，兩口子齊上陣。徐乾鋼的媽媽很能說，也非常有耐心，軟磨硬泡了將近十分鐘。這種攻勢易榞實在是招架不住了，只得答應下來，說二十分鐘之內登門拜訪。
徐乾鋼的家離易榞目前的位置並不遠，走個十來分鐘就到了。等他走到樓下的時候，上面傳來一聲呼喊︰「小易，四樓，四樓！」抬頭一望，徐乾鋼正在陽台上朝他招手呢。
「狗日的！」易榞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示意自己知道地方。看見徐乾鋼的身影他心里就有火，沒那本事就別伸手，害得父母這麼大年齡了還要出來幫他賠笑臉。
上了四樓，房門正開著呢，徐家一家三口都站在門里等著他︰「叔叔好，阿姨好！」易榞笑著朝老兩口打了個招呼，這屋以前他來過一次，送醉酒的徐乾鋼回家。
老兩口趕緊讓易榞進屋，迎到客廳的桌旁，那里還擺著幾個菜，徐媽媽接完易榞就又跑到廚房去了，很明顯這一屋子邀請易榞是臨時做出的決定，不然哪有請人吃感謝飯將近七點才打電話的啊。♀
「徐叔叔，我剛吃過了，飯就不吃了，陪您喝杯酒吧。」既然來了，易榞也不會太過于讓人家不好做，當父母的都不容易。
徐乾鋼還有點靈活性，連忙跑到桌前將易榞和父親面前的酒杯都倒滿，最後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徐江舉起杯子，幾次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搞得易榞實在是坐不住了，舉起杯子朝徐江道︰「徐叔叔，我先敬您一杯吧。」說完這話，一口將酒喝干。
易榞喝完酒，徐江才回過神來，猛地一口將手里的酒喝干，杯子都沒放下，兩顆眼淚就從滿是皺紋的眼角流了出來︰「是我對不起乾鋼啊！」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易榞愣住了，完全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徐乾鋼的媽媽此時也從廚房跑了出來，看到眼前這一幕，眼淚也是一蹦就出來了，不過好在徐媽媽知道輕重，慢慢將事情說開。
听了十來分鐘，易榞終于算弄懂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來徐江是一個搞技術的工程師，退休後一直在研究一種新型的燃煤助燃劑。所謂的燃煤助燃劑，簡單點說就是能讓煤炭更好更徹底燃燒一種添加劑。
燃煤助燃劑中含有提供氧源的氧化劑，可以在高溫條件下分解出氧氣促使煤炭充分燃燒。另外不含腐蝕性物質的催化劑，能有效降低氧的離解能和碳燃燒時所需的活化能，強化煤炭的燃燒，起到強烈助燃、增能、節煤作用。另外還有一種作用，就是減少有害氣體的產生，有利于環境的保護，和燃油添加劑金屬助燃劑之類屬于同一類型的產品。
最近幾年要說賺大錢的除開房地產老板，還有煤老板，連連攀升的煤價讓他們賺了個不亦樂乎，手里的煤炭供不應求，甚至很多城市連日常用電的電煤都入不敷出，庫存連連減少。煤炭價格的瘋漲也帶動了助燃劑的風靡，為了煤炭更好的燃燒，減少污染，助燃劑就成了一個必不可缺的選擇。
目前國內燃煤助燃劑的標準大概是添加原煤重量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可節煤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二的樣子，比如一口每天燒二十噸原煤的鍋爐，添加百分之一點五的助燃劑，每天就可節煤三點八噸。
徐江志向不小，想把這個比例提高，可惜苦心研究十多年，一直沒有進展。
研究需要花費，需要資金，看著父親一天到晚為錢愁眉苦臉，徐乾鋼按捺不住了，將手伸向了工程。
「我說你小子怎麼一下子變蠢了呢，原來是這樣啊！」易榞算是明白事情的原委了，望向徐乾鋼的眼神也開始有了變化。
「我……我……」面對著易榞的目光，徐乾鋼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他的錯，工程質量不容馬虎，任何借口和原因都無法站住腳。
「行了，不用說了！這事怪你太急躁。」易榞揮揮手止住了徐乾鋼說話的動作︰「以後老實點找份工作，偶爾撈點外快沒人管你，撈太狠就過了。」不知不覺中，易榞對徐乾鋼的語氣變得像長輩訓斥晚輩了，曾幾何時，徐乾鋼也用過這種語氣對易榞說過話。
解決了這件事，易榞陪老徐喝了幾杯酒就打算告辭回家，還有一攤子事要去頭疼呢。
在徐家千恩萬謝聲中，易榞走到門口，準備出門時腦中閃過一道光芒，回頭對徐江道︰「徐叔叔，那個新型助燃劑有研究出來的希望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徐江愣了一下，技術型學者的氣質瞬間回歸自身，思索良久後搖搖頭答道︰「我之所以失敗是因為配方里面有一種物質找不到更好墊代品，不解決這種東西，研究出來的產品撐死也就和目前標準一樣，沒意義。」
「哦，這樣啊！」雖然這個回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不過還是讓易榞小小的失望了一下。隨即道了聲謝，下樓離開。
徐乾鋼跟著易榞下了樓，說是想一起出去坐坐。易榞拒絕了這個提議，讓他回去好好陪著老人，尤其是徐父，別太過于自責導致做出傻事。估計徐乾鋼也覺得易榞的話有理，于是不再堅持，送到樓下後就轉身上樓，臨走前還讓易榞有機會來家里玩。
再次走在街邊的人行道上，看著馬路上車來車往，身旁行人擦肩而過，易榞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不知該何去何從。
「還是回家吧！」甩了甩頭，易榞放棄了繼續在街上行走的念頭，攔了一輛出租車往宿舍駛去。
到了住所樓下，遠遠就能听見自己那棟樓的頂層傳來一陣陣狗吠聲。給完車錢，易榞拿出電話給大小姐打了過去︰「你回家當好媽媽去了，細細誰管啊？」
「啊！」電話里的大小姐似乎才猛然想起細細的存在，略一思考就說道︰「你想養的話就給你養，不想養的話我明天送朋友那去。」
「別！大爺我如今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哪還有閑錢去養狗！」易榞立馬拒絕了大小姐滇議。
「不養就算了，不過今天遛狗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扔下一個任務後，大小姐迅速掛斷的電話，一點拒絕的機會都不留下。
易榞恨恨的掛上電話，朝頂樓方向望了一眼，怒道︰「待會找點耗子藥送你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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