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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風雲跌宕,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地段雖不是特別熱鬧,然而她粥熬的仔細,料下的足,為人又和氣,少不得生意便漸漸好了起來。

每天早上把米淘好,先熬上一大鍋粥備用,中午的時候最忙,到了傍晚下去便開始清閑。天黑把店門一關,摟著粉團團的姐弟倆兒瞌睡。每日雖忙忙碌碌,卻過得很是充足——她覺得,這是一年多來自己最為舒心的一段時日。

沈硯青也沒有再像從前一樣桎梏她,自從上次分開之後,他竟忽然變得疏離起來。著一襲天青色長袍風輕雲淡,鳳眸含笑把「岳母大人」叫一聲好,就著幾碟清粥小菜,冷冷清清的吃完就走。

也並不是天天來,然而隔三岔五的總要過來瞅一瞅。

鸞枝早先的時候還以為沈硯青在裝,裝不了幾天準露餡,不理他,孩子也藏在後院不給他看。

沈硯青竟也是好脾氣,怎樣被嬌妻冷落都隨她。倘若恰遇見元寶如意在店中玩耍,便俯在車子跟前親昵逗笑。那略微磁啞的嗓音總是能讓姐弟倆個歡喜,乖乖靜靜地听完爹爹說話,忽然就蠕著胳膊腿兒撒起嬌來,彼時他便一個個把他們抱在懷里親——

「叫爹爹,如意會不會叫?」

「呃~呃嗚~」小如意眼楮里全是崇拜。♀

元寶卻「咯咯咯」的笑起來。

鸞枝听了心里頭就不自在,剜一個眼神兒看過去︰「該吃女乃啦,不讓抱。」

「好。」沈硯青便又對她勾唇一笑,很快把孩子還給她。淡淡草藥香貼近她嬌滿的胸脯,鳳眸凝看一眼,很快又移開,不惹她生氣。

鸞枝多觀察了幾次,才發現他是真的對自己冷靜了下來。

距離一疏開,他不再對她步步緊逼,她亦多了一份空間去旁觀二人的感情。這才忽然記起來,他對世人原就是如此疏離的,從前對自己熾熱專橫,那也只是被一時的情-愛所迷。有時候透過櫃台,看到暗影下沈硯青清奇的側臉,竟又覺得他一個人過得太冷清。她就又不想再看見他了。

阿娘卻一天比一天滿意起這個姑爺,有時候趁鸞枝生意太忙不注意,她便會偷偷端著湯兒送去店里給沈硯青吃,哄他是鸞枝親自炖煮的;听說還推著元寶如意去過幾回他在瑞安巷的新宅子,回來的時候眼楮笑得更眯了,連帶著把元寶如意的心兒都拐了出去。

嘆骨肉把情-愛羈絆,相忘不由人。

好在他也不經常出現。沈家的生意漸漸在往京城轉移,寶德縣城的老根基依然要繼續,雖由魏五在操持著,然而少不得還得兩地周旋。

听說臨縣的馬場被合並了,沈家著實賺了好一大筆;那景祥綢緞莊卻漸漸消隱了,鄧佩雯也再沒有了消息。鸞枝沒有去打听,只有一次听程翊提起來過,好像是說跟著個瘸腿的男人走了,那個男人應允她,等家里老婆病死後就扶她做正妻,她那樣好強的女人竟然也肯,真是奇怪。

…反正從此是和自己無關的人,鸞枝也沒有去琢磨,只偶爾想起來昔日鄧佩雯的心機作為,還是會有那麼點兒不痛快。畢竟不是聖人。

大寒的節令,透過門檐下的鏤空窗隙,只見一片鵝毛大雪紛飛。才不過酉時,天色就已經黑將下來,長街上沒有人,只偶爾傳來賣炭老翁的幾聲吆喝,蕭蕭條條的。

春畫老家出了事兒,鸞枝放她幾天假回去探親了。做面點的師傅見沒有生意,也早早的收了工回家。阿娘在後頭哄元寶如意睡覺,鸞枝一個人坐在鋪子里烤火兒。

那火苗兒燒得旺盛,紅艷艷的,孳孳作響,看得她心里頭莫名躁悶,說不出來。一忽而心思混沌,竟又搖搖晃晃地進了花轎……

頭一回坐轎子,不曉得抬轎的師傅總是喜歡把新娘折磨。進了城便顛,左邊先顛三下,右邊再顛五下,陌生的口音里哼著陌生的曲兒,那歌詞粗獷又露骨,她心里頭忍不住就怕,怕那個未曾某件的癱子丈夫也和他們一樣鄙俗。

孤零零抬進老宅,冷清清放了兩串鞭炮。喜婆攙著她跨過嫣紅的火盆,那微風把蓋頭輕拂,她卻看到他那張清奇俊逸的側臉,他說︰「謝鸞枝,你扶我起來。」

嘴角噙著似笑非笑,那鳳眸里卻分明藏著冷蔑……他看不起她。

啊!鸞枝猛一個驚醒過來。

……

一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大姨媽來又犯迷糊,今晚這章寫了刪刪了寫反反復復,腫麼都不滿意,于是就上個短章了→←……下章端小湯……咳咳,很久沒炖湯了……捂臉遁……

以及謝謝【宿主醬和牆角曬肚兜童鞋】滴酷炫霸王票,麼麼噠v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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