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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面對 01

「我有個妹妹。」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只是想說而已,隨便對誰說都行。」

「哦。」

「我們本該一起被收養,不過我放棄了,因為那時我13歲了。我已知道我想要什麼,而想要的東西中,‘家庭’絕對排不上號。」

「所以你來了這里?」

「對。」

「可是……我想回家。」

「回不去的,你會死。」

「那就死好了。」

兩個男孩子的聲音在腦袋里對著話,一個正在經歷變聲期,聲音有一些嘶啞。另一個還是一副兒童嗓子,但是冷冰冰地毫無生氣。我不想深究他們在說什麼,轉移開注意力,迷迷糊糊只感覺到自己正躺在柔軟舒適的東西上,便順勢翻了個身,任憑睡意繼續自由地把我的意識拉入混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開始在夢境中行走,在一棟教學樓里反復行走,卻怎麼都走不到出口。有許多人來來往往,但是他們也出不去,我們無法互相幫助,只能同行。我覺得這個夢以前似乎做過,但念頭只一閃,便過去了。甚至後來都記不起自己在做夢。

而後這個夢境漸漸淡去,我再次听見兩個人對話的聲音,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離得近一些,一個低沉的中年男人聲音離得遠些。青年絮絮叨叨著,我听了好半天才听懂幾句話,好像是在抱怨野雞沒幾兩肉,吃不了幾口也啃不動,不懂那些追求野味的人在想啥。而中年男人偶爾才說上一兩句,傳到耳邊時更是趨于模糊。

過了一會兒,意識總算徹底清醒過來,青年和中年的對話都清楚的傳進了耳朵,只听青年說︰「這個你放心,他肯定不是干這行的,我看也不會干。他那身板是干這行的料麼?而且多三好學生啊,剛才在下面還勸我自首來著。」

中年淡淡地接了一句話︰「有些事身不由己。」

「這個倒也是,不過我覺得吧,所謂身不由己都是各種牽掛造成的。心里頭一冷,得失衡量清楚明白,誰都沒法讓你身不由己,包括自己也不能。當然,多數時候自己最重要,也不是不能……」

「你說話還挺有深度。」

「他點過我一句,以前我爺爺也多多少少說過那麼些,只不過以前都覺得老頭子說的是些什麼玩意兒,不想听!這不差點就死了一回麼,我總得有點感悟吧。好歹我美術學得還不錯,有詩人的底子……」

這亂七八糟的邏輯,我突然想起說話的這個人是誰了。我微微睜眼,翻了個身,驚動了那邊的兩位,果然走過來查看我的狀況的人是尸體。而我也猛然找回了之前的記憶,連忙一下子坐起來,說道︰「我們在哪里?」

尸體白了我一眼,說道︰「你看這綠水青山的,像在人民大會堂麼?」

我往四周一環視,白了他一眼,說道︰「我看這黑燈瞎火的,你敢不睜眼說瞎話麼?」

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睡袋里,但頭頂沒有帳篷,只有層層疊疊的樹枝,半遮半掩了月光,斑駁地灑下來。而樹下有一方空地,燃著一個無煙土灶,火光映照著坐在灶旁橫倒樹干上的一名男人。那男人的臉十分難看,有很大一片面部燒傷。

「你!」我指住燒傷臉,大叫了一聲,卻發現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跟他對視了幾秒,終還是移開了視線,看向蹲在我前面的尸體,問道︰「怎麼回事?」

尸體說道︰「哎……運氣好。你暈過去不省人事的,我估計著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更怕自己會發瘋,就索性也睡覺去。結果吧,運氣真好,我還沒睡上多久,就听見外面有人在掄鏟子砸東西。我大叫大嚷起來,那邊那個大叔的臉突然就從坍塌的縫隙中湊了過來,嚇了我好大一跳要不是他的呼吸是陽息我都以為見鬼了!他看見了我們兩個,問我你還活著不,我說還活著,他就讓我們站遠點,他要放炸彈把那兒炸開。」

我瞄了燒傷臉一眼,他卻不看我們,低頭擺弄著一個戶外鍋。

尸體繼續說︰「炸開後他還干掉了好幾只被嚇出來的羊臉鬼,厲害得很!不過你的傷口感染得厲害,我真擔心你活不成,還好他隨身帶了不少急救藥,貌似也很懂急救知識,生拉活扯的才把你救回來。」

說到這里尸體頓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圈,一臉嚴肅的說︰「你跟他是什麼關系?他不肯說,但我看他那樣子,如果當時你死了,或者後來你死了,估計他是不會管我的死活的。」

我揮揮手讓尸體給我靜一靜,然後消化了一下狀況,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抬起頭來,看向那邊的燒傷臉,高聲說道︰「那位……大叔!謝了!」

燒傷臉卻不理會我的致謝,自顧自攪和著鍋里的東西,尸體哎了一聲,發現我也沒打算繼續開口,便也不敢多嘴接話,現場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過了大概有一分鐘,他才把鍋里的東西倒進一個塑料碗中拿過來遞給我,仍然不說話,但意思顯然是讓我吃。

我低頭看了一下,里面裝著野菜炖野雞肉,此外有沒有額外加點什麼——我決定暫時相信他沒有加。便也不說話,接過來慢慢吃完後,又開口問道︰「為什麼救我?你應該知道我並非‘信鴿’,毫無可利用價值。」

燒傷臉卻不答我的問題,反而提問于我,道:「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被丟在這爛龍地里不?」

「如果你誠心打算告訴我,就說吧。」我懶得繞圈子,盯著他的眼楮,直說了。

他並不避開我的視線,與我對視良久,點了點頭,說道︰「有人想要對你進行測試,如果你還‘有用’,他們就會把你帶走。如果你已無用,他們就會毫不留情把你在這里殺死。」

我皺了皺眉頭,這信息量有點大,不太好理解啊。而還不等我再問,燒傷臉又坐回了無煙灶旁,一邊繼續攪著湯,一邊斟字酌句,斷斷續續的給我講了三天前,他在月軌陣外圍听來的消息。

話說這大叔的行蹤實在漂浮,我記得上次看見他時,他明明跟我們一道在「蓮花」之中圍觀蝹殺人。後來卻不知道怎麼又繞回了月軌陣外,然後在那里發現一支人馬,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只知警覺性十分高,燒傷臉大叔接近了數次,都差點被發現,最後好不容易借到一小點機會,才听到如下幾句話。

一個人說︰「理性的說,還是七九最好,我本也不願殺他,那件事後,我帶他回了‘南方基地’,給了他機會。只可惜他自己放棄了求生意志,死了。」

另一個人說︰「我也理性的說,人心不可測,就算我們能做到解除他的催眠,也不見得他會跟我們走。」

之前第一個人說︰「他會跟我們走的,如果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非‘普通人’,以他的個性,是不會去給其他人再添麻煩。」

又一人說︰「但是被玩死了怎麼辦?」

「我會為他提供基本所需,但如果他運氣確實不好,那也是他的命數……」

然後他們沒有說下去,燒傷臉大叔感覺到有幾個人迅速向自己模過來,便連忙往外躲。待到那邊找他一圈無果後,才遠遠地又跟上他們,看見其中有一個人離隊而去,再跟進,發現他竟然是扛了我往山下走,然後進入了爛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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