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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黑淵村 02

原來在森子不知道的時候,民俗系已圍繞著那本古筆記展開了一系列調查,歷時一年。而這一年年初在川北的田野采訪中,他們從一些老人口中得知重大線索——老人們稱,在上個世紀5、60年代,有人在川北某縣的深山中夜行時,曾遇見過自稱「黑淵村村民」的人。而同樣的事發生過兩三次。再往前民國兵荒馬亂,則不得而知了。往後也再沒見到。

又問老人們知不知道有關黑淵村的其他消息,這些上了歲數的老人都說知道黑淵村是附近山中的一處秘境,終年不見陽光,又名「黑桃源」,是先人避禍之所。但跟武陵桃花源一樣,傳說紛紛,卻一直沒有人找到過那里。民國川北大災荒,劉湘還帶頭胡搞亂搞,一些對現世感到絕望的人曾前往川北深山中尋找過「黑桃源」,但是那些人要麼沒找到,要麼再也沒回來,也不知是找到了還是死在山里了。

民俗系的推測是,這「黑淵村」、「黑桃源」或許在山月復溶洞中。貴州如今仍有少數民族居住在洞穴里,不奇怪漢族也有那麼一支能在洞中居住。川北地接秦嶺,山連著山,洞連著洞,其中一些溶洞至今沒有被探測出來,怎麼找到它們,里面又有些什麼秘密外人一概不知。這些大洞穴也往往縱深數百數千里,別說藏下一個村子,就算藏下一個王國估計也沒人知道。

而更令人擔心的是這些人的健康狀況,如果照森子的推測,這些人是得了見不得光的病,終日在陰暗的地方生活,怕是其他病痛也不少。清朝離開現在也有兩百多年了,當年「人聲鼎沸」,現在恐怕已人口稀少。自5、60年代後,便再也沒人在山中見過他們,儼然就是人口稀少的結果。如今必須盡快找到他們才好。

民俗系此舉雖然主要是為了考察,但也有好心一番,森子想了想,願意參與。雖然他對找到人不抱任何希望,他就想出去走走看看,老是宅著……也確實有些無聊了。

之後森子給家里打了通電話,說暑假學校有活動就暫時不回去了。他沒有告訴家里他要去川北鑽山洞,怕他女乃女乃擔心。

然後到了出發的日子,萬俟明到男生宿舍下等森子,領著他一起坐車去火車站集合。這一天萬俟明換了一套運動裝,戴著棒球帽,十分干練的模樣。她也勸森子買一頂帽子遮陽,森子說我已經曬黑得沒救了,就別費那個錢了。但萬俟明說帽子不僅可以遮陽,還可以遮擋強光,對視力有好處,在山上行走用得著。說著不由分說的在學校店鋪里付錢挑了一頂黑色棒球帽給森子,森子挪不過,也就戴上了。

而到了火車站,在那里等他們的是另一名民俗系的研究生陳寧友,和大三學生王美浩、大二學生柳婷。陳寧友戴著邊框眼鏡,理著短發,看上去就很精英研究生的模樣,年紀比萬俟明大一些,笑起來十分和藹可親。王美浩看上去更像個高中男生,頭發半長不短,戴著外掛式耳機一直自顧自在一旁陶醉。柳婷也戴著眼鏡,卻顯得十分文靜,問好也只是點到為止的淡淡的一句「你好」,或許是怕生吧。

陳寧友說領隊的張教授已經先行到了川北某縣,帶著學校的公章文件去聯系醫務護士隨隊進山。

森子沒多想。

之後經過12小時的車程,他們到了川北某市的火車站,又在那里轉乘公交車趕往某縣。那座縣城深陷群山之中,利用河水沖擊出來的一片平原世代建造。如今新老建築交雜,是座看上去半新半舊的小城。但一進入城中,森子就發現無論是新建築還是老建築,都有一處奇怪的地方,便是當街的大門開得特別窄小,即使是卷簾門也會在上面再開一道窄小的門,只容一個人彎腰走過,而稍微胖一些只有側身挪過去了。更糟糕的是門檻還修得很高,一不留神能直接絆進去,或者直接撞門框上。這完全不符合人體工程學。

在一家面館坐下來休息和吃飯時,森子隨口向老板問起門開成這樣的緣由,老板也不隱瞞,說很久以前這里的荒地中鬧野僵,每到夜晚便出來挨家挨戶的往屋里竄,害了不少人。于是有個木匠想出了這個辦法,提高門檻,降低門框,僵尸的腿和背都打不了彎,遇見這種門便走不進去了。而縮短寬度是出于美觀考慮,不然看上去就像個窗子。之後這種門流行開來,就成了本地習俗,如今雖然沒有听說還有僵尸到處亂跑,但也沒有人打算去改這種習慣了。

僵尸的各種傳說,森子本來都听他爺爺說膩了,而且那些事半真半假的,年紀稍微大點也不願听了。但這會兒遇見這麼個活生生的直接跟僵尸有關的習俗,不由得重新起了興趣,又多問了幾句,想知道當年鬧僵尸是怎麼鬧起來的。

老板卻說這個就不知道了,他的父母一輩是外來人口,縣里很多事都只得一知半解。

萬俟明道︰「有的是時間慢慢在這里做田野考察,過幾天找幾個村里的老人再問吧。陳寧友你趕緊給張教授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們已經到了。」

陳寧友哦了一聲,掏出手機撥打。

又撥打。

再次撥打。

一直沒人接听。

萬俟明在一旁看得心急,將手機搶了過來確認有沒有撥錯號,發現沒撥錯號又自己重播了幾次,仍是無法接听。

大家都緊張起來,萬俟明最是擔心,當即起身,打算沖出去挨個旅館詢問教授的下落。森子連忙把她勸下,說她一個人瞎跑不知道得跑多久,不如大家先找個旅館把東西放好,然後分頭尋找。

森子的冷靜對穩定其他人的情緒起了很大作用,于是大家決定就照他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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