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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情報交換 05

之前森子跟我提過雲駿加入的那個盜寶公司,說起來並不是什麼高端的黑科技公司。若跟剛才听來的那個「八熠」比,八熠才能叫做倒斗圈的智能機,而雲駿那個公司只能是山寨機。

那個公司是在歐洲起的家業,中世紀以來那邊死了人都歸教堂埋,一般有什麼奇葩的珍寶也由教堂給收編了。偶爾有一些依托古堡的家族墓地、埋寶之處什麼的,擱在荒山野嶺里,地廣人稀的,而且連貴族的知識水平都不高也不用費神防著。除非來個惡龍巫師那樣奇幻的或者聖杯與聖血這樣考智商的,其余時候都沒啥技術含量,基本一路爆破過去就可以了。而那個公司正是使用這種手法的佼佼者,道上給的綽號便是「爆破公司」。

後來把事業發展到了中國,仍然改不了大手大腳的習慣,不僅提供各式炸藥,什麼裝備夠勁就能往里砸什麼裝備。若不是白靈山沒公路,估模著他們都能開著推土機上來一推到底,管你什麼陣法,直接推過去你也就沒辦法了——這也確實是奇門遁甲陣的最大弱點,在古代扛不住人海戰術在現代扛不住重型機械戰術,所以古來今往能運用到軍事中的陣法很少,有那麼幾個廣為流傳的都是用士兵來組成人陣。像《封神演義》中那樣把對方的將領挨個叫到物陣里交流學習的完全屬于作者的想當然,真擱戰場上,死磕起來沒人會跟你守這種江湖規矩的——單挑個毛線,直接組個百八十萬人的方陣從你的陣上踩過去才是王道。

因為不走技術流,這「爆破公司」的「員工」基本都只有一身蠻力,缺少智力。哪怕是在中國雇佣的這些人,選拔時依然用的是國外的標準,只要更威武雄壯的,絕無瘦瘦小小的。拆起墓來跟拆遷辦過街似的,對機關陣法則一問三不知。

雲駿這個雖然有幾斤肌肉,但並不雄壯的文青能混入這公司,則是因為剛來中國那幾年,這公司在一些中國墓里揣著炸藥也被坑了好幾次爹,才想到在中國要持續發展必須得轉型,于是積極拉攏了一批本土盜墓賊。又因為雲駿干得不錯,于是提拔為高層。但由于剛開始轉型,這類人才一時拉攏得不多,這次上白靈山,雲駿在公司里找了好一圈也沒找著軍師型人才,只得通過家族關系找了一個懂得陣法的「臨時合同工」來幫忙,卻半路死了。我就別提了。如今所幸又遇到了然然,不然以他們公司的一貫手法,實在沒辦法了的話,非得一路炸過去直到炸藥用盡不可。

而那時,那群大大咧咧慣了的漢子,完全沒有把剛才的蠱毒往心里去,一點兒沒對周圍的詭異環境感到緊張。雲駿和然然忙著研究路線,他們忙著偷閑,在洞里亂晃,然後就對這處空間里的一座土山敢興趣上了,圍著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說來也奇怪,這洞中不知道為何有一座峰巒疊嶂的土山,看上去就像池塘里的假山那樣林立,只是是土做的。

雲駿剛開始沒在意,這會兒听手下吵了起來才走過去看。一個手下對他說︰「這東西看起來像深山里的白蟻堡。」說著用槍托打了幾下,刷刷的掉下一層土來。

雲駿本想阻止他,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好在十幾秒後沒有發生什麼事,這才放心下來,但還是板著臉訓斥了他一頓,讓他們都閃開,待他上前去仔細探查。

而在雲駿看來,這東西也確實像深山里的大型白蟻堆出來的土堡。听說在非洲美洲的原始森林里,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白蟻能一窩接著一窩的把土堡建起來,最高可達十幾米,最寬長達數百米,連成一座巨大的城池,十分壯觀。但在這山里,雖一路上有見到過樹根下的白蟻小土堆,這麼大的卻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也有可能不是白蟻堡,因為雲駿上上下下看了半天,只看出這土山上有許多小孔,應是蟲蟻通道,但沒有看出這土堡表面哪怕有一只白蟻出現。他甚至蹲了下來查看地面,也沒有看見一只白蟻。但這樣更不尋常。

而然然一听說可能是蟲窩立即就站到老遠去了,隔著喊話道︰「我看怕是蠱建立起的這玩意,要不大家還是趕緊離開吧。‘紅色骸骨’……或者說‘血色骸骨’,總不能是用來象征吉祥如意的……」

她就這麼一說,雲駿一听,卻突然想到了什麼,舉起電筒往頭上晃去——剛進入這里時,雲駿的眼角余光便捕捉到了什麼紅色的東西。但是進來得急,還得點清人數,後來又跟然然研究地圖,一時便忘了。這時听然然說紅色,才想了起來急忙去查看。

而這一晃,然然喵了一聲直接炸毛,雲駿也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洞頂上密密麻麻的貼著一層紅色飛蟲,被光線一晃,熙熙攘攘的蠕動起來,發出細碎嘈雜的聲音,令人從視覺到听覺都很是難受。

「快走!」然然說︰「趕緊決定一條路線,我受不了了!」

雲駿心里飛快一計算,心想畫圖的人走通的那條路線布滿了蠱,而那條戛然而止的路線,卻「全程」都沒有標出「骸骨」。雖然不知道令他們止步折回的原因是什麼,但是一直到「盡頭」都沒有出現「骸骨」,就說明不是蠱的問題。而憑雲駿這一群人的見識,選擇去跟蠱擠熱鬧的話必死,即使不知道那個問題是什麼,卻好歹有一線希望。便說道︰「走第二條!」

「好!跟上!」然然說完,連忙看準了第二條路線通過的隧道鑽了進去。但她領頭跑開幾步,卻發現後面的人沒有跟上來。她心里一驚,怕是生了什麼變故,趕緊跑回去,才回到隧道口就听見那邊一陣炸鍋。

然然抬頭一看,差點沒直接崩潰,只見那些紅色飛蟲已經被驚動起來了,如蝗蟲過境,黑壓壓的一片在洞中狂舞,見人就撲。而被撲中了臉和手的人,皮膚上立即出現明顯的紅斑。似乎很癢,很多人用手去抓,一抓皮膚就如爛泥般潰爛,指尖沾滿腐化的血肉。

「都這邊來啊!」然然不顧害怕大喊起來,站在隧道口揮舞著電筒。雲駿連忙也高喊受傷的都先進洞,剩下的跟他一起斷後。

說句實話,我對雲駿這人談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趕牛的事本不是他下令的,所以對他也大恨不起來,就是愛調侃他容易想太多的毛病。其外,我很欣賞他不會丟下部下不管、有事帶頭沖在前面這兩點。雖然對于跟他無交情、立場對立的人他會很各種狠心下狠手,但不會對同伴狠心。這樣的人,雖不是純良,但也算是一種純粹,如果以後我們徹底死磕上了也許我會恨他所作所為,但還是不會討厭他這人。

然然接著講,那個時候,雲駿雖然留下來斷後,但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那麼多飛蟲。雖然他們有火焰噴射槍,但是在包里根本來不及翻找。任憑他刀法再好也不能听聲辯位砍蟲子,一時間,雲駿可能都有了將死在這里的覺悟。

突然他想起了那座土山的存在,可是安裝炸藥也來不及了。他拔出雙刀一招削飛幾個土峰,泥土刷刷地向紅飛蟲撲去,頓時令它們減緩了速度。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一些人跟雲駿一起用各種手法把土向蟲子扔去,另一些人趁機翻找出火焰噴射槍和花露水,組合起來對著蟲子噴射出巨大的火團,頃刻之間燒了個干干淨淨。

松了一口氣,雲駿幾人正要轉身追趕大部隊,卻發現被他們狠狠折騰了一番的土山終于崩塌了,而從土山底部露出來一個巨大的三足青銅圓鼎,鼎中放置著一只巨大的……白熊?

——一晃看過去,那鼎中好像坐著一頭白熊。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出現,不管死活都嚇得所有人往後退了好幾步。把光都聚過去後才看清楚那不是白熊,而是一具熊形……或者說有四肢的動物的坐姿白骨,上面爬滿了厚厚的不知道多少層黃白色繭殼,顯得它很粗壯,看上去跟熊似的。再看那些繭殼,有的已經變得透明,可以看見里面蜷縮著紅色飛蟲。而在層層繭子下面,還有不少黑色的蠕蟲狀幼蟲在爬動。

雖然很想看看那個青銅器上的花紋,但是沒有焚燒之外可以清除那些蟲子的辦法——就算燒掉了,也不知道它們的灰燼中會不會還有毒性存在。這些蠱蟲一環扣一環,在這里的人都不知道該拿它們怎麼辦才是最徹底的辦法。又听見來時的隧道中傳來別的蟲子爬行的聲音,怕是那種紅色蟑螂過來了,便不敢再呆,拿出手機對著青銅器照了一張後,倒下煤油築起一端火牆,也進了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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