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小區的樹都禿光了。
嗯，冬天快要來了喔。
周小喬胳膊下夾著一捆書，手里拎著兩只手提袋，一袋是為周末宅在家里儲備的干糧，另一袋也是書。沒錯，在書店和超市分別進行了一次掃蕩活動，所以有這樣的碩果累累。
雖然身上負重幾乎要超負荷，但腳步卻輕松到不行。
並不是因為體力好。
而是因為心情佳。
一直都想吸引萌若的注意，每天搶在第一時間去萌若文下留言，時刻關注萌若的官網，一有活動便立即跳出來報名，如此等等。
可惜萌若好像根本不關注讀者留言，而且在官網也極少露面，各類活動也從不參加。
是以她的付出都成了徒勞。
這種狀態不能繼續下去，一定要想辦法改變。
絞盡腦汁，苦思冥想，腦中終于靈光一現——決定做萌若的首席黑粉。
這個周末她準備祭出兩篇長評給《此間的春秋》，新買來的書都將成為「攻擊」萌若的武器。
萌若，看你理不理我。
周小喬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第二天上午。林宅。
楚幼姬正在給宮清夏發道歉短信——這些天幾乎成了習慣，編輯電話火急火了地打進來——
「萌若，快去看看，《此間的春秋》書評區炸鍋了。」
楚幼姬不以為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讀者都有權表達自己的看法。」
「不是這麼說的，」編輯聲音焦急萬分，「發評人對你七位數忠實粉絲視若無睹，橫掃千軍，連我披上馬甲揮著大刀砍過去都給敗下陣來……」最後一句聲音低到幾不可聞，但瞬間絕地拔起，「所以你一定要親自出面。」
「可是……」楚幼姬歪著小腦袋，「我沒有心情誒。」姐姐到現在都不肯理我。
編輯耐心開導，「我看了書評還沒有心情吃飯呢可我還是吃了呀。」好想哭，沒有生養經驗的單身女士跟小孩打交道好吃力——究竟要怎麼哄才好呢呢呢？？？
「幼幼！宮總來了！」
樓下傳來阿春的喊聲。
姐姐來了？！
楚幼姬驚喜交加，「那個，我還有事，先掛了。」丟下手機跑下樓。
「清夏姐姐！」
一頭撲到宮清夏懷中，緊緊抱住，小腦袋在柔軟飽滿的雙峰間蹭啊蹭。
宮清夏整個人僵住，連表情都凝固了，半天才清了清嗓子道，「呃……好了。」
「姐姐為什麼連著一星期都不回我短信也不接我電話？」
「我一般不看短信，電話麼……我比較忙。」
「可是有一天我凌晨兩點打過去，那邊還是‘正在通話中’。」真的忙到這種地步了嗎？
「嗯，所以我確實很忙。」
「……」楚幼姬抬起小腦袋，撲閃著睫毛向宮清夏求證，「姐姐真的沒有生我氣？」
宮清夏先是學小女生眨了眨睫毛，隨後眯起眼楮，聲音溫度驟降，「所以你今天還不打算帶我去那間書房嗎？」
所以姐姐還是生氣了啊……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那間書房太亂了，姐姐一定要去，我這就帶你去啦。」已經收拾「干淨」了。
宮清夏臉上依然是千里冰封，「一定要去？我為什麼一定要去？」
說什麼都不好了……
楚幼姬牽起宮清夏手，「走啦，姐姐上去坐坐嘛。」
宮清夏臉上的表情這才緩和了。
「一個星期的時間，這房間變化很大吧。」
走進房間，宮清夏四面看了看說道。
「……沒有啊，就是收拾的整潔了些。」
宮清夏逼視小女生，「是嗎？」
楚幼姬忙忙點頭，「嗯。」無辜的眼神閃呀閃。
宮清夏收回目光，挑挑眉，「就算是吧。」
是我裝的不像嗎？還是姐姐在太上老君的爐子里煉過——火眼金楮？
楚幼姬好奇地想。
「這只沙發不錯。」
沙發的造型是一只青隻果被咬了一大口，缺口處正是落坐處。
宮清夏繞著沙發走了一圈點了點頭。
上周在小女生臥室根本沒有看到一點童稚的東西，今天終于在書房如願以償。四只擺滿書的大書架卻給直接無視了。她心里總覺得瓷女圭女圭好小好小，希望看到她的行為也像個小女圭女圭才好。
楚幼姬小臉紅紅，「那是去年生日時阿姨送的。」覺得難為情。
宮清夏轉而走到書桌前，打開合起來的水晶白筆電。
千萬別開機呀……
楚幼姬一顆小心提到嗓子眼，word文檔都放在電腦桌面上，開機後很容易看到的。
宮清夏似听到小女生的呼聲一般，合上了筆電，縴指在筆電輕輕點了點，轉過身看瓷女圭女圭。
楚幼姬下意識地向後傾了傾身，就差沒縮脖子——完全沒有料到宮清夏會突然轉身。
不知為什麼，在宮清夏面前她的舉止總是不自覺地倒回小孩子狀態，就像玉兔精跑到人間各種搗亂威風八面但見了嫦娥就會伏地變成一只小白兔一般。
宮清夏唇角勾出若有若無的弧度，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購物袋，上唇抿了抿下唇，抬頭，將購物袋遞給瓷女圭女圭。
什麼來的？
楚幼姬接在手中漂亮的眼楮生動地眨了眨，打開袋口，失聲歡呼，「是圍巾！」，取出來戴在脖子上，彎起一揪兒小嘴對宮清夏傻笑。
「……」宮清夏清了清嗓子，手握成拳放在鼻子前，吸了吸鼻子，上下看了瓷女圭女圭一眼，「還不錯。」
「謝謝姐姐！」
「呃，不用。」
楚幼姬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宮清夏轉身看了看，來電顯示為「編輯」，唇際勾出一抹戲謔的弧度，「你編輯找你。」
「不用管她，」楚幼姬只管在鏡子前試著給圍巾打成不同的結，「姐姐你覺得這款圍巾怎麼系比較好看？」
「真的不用管嗎？」宮清夏走上前解開小女生系好的領帶結，隨手打了個輕盈結，「針織圍巾還是隨意點好看。」
楚幼姬開心地在鏡子前擺出各種活潑姿勢，「果然好看。」愛屋及烏。
宮清夏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合上。
她想問小女生究竟在寫什麼，居然有模有樣的——還有編輯？
但還是放棄了。
因為覺得小女生不會告訴她。
就像之前堅持不肯讓她走進這間書房一樣。
到時候她下不了台，能做的只有再不理小女生一周或兩周或更久。
可這些看起來瀟灑的日子並不好過。
就像過去的一周，打開黑名單過濾紀錄看小女生發來的道歉短信、確認小女生是否打過電話已成了習慣，每天都在漫長的等待中度過。
編輯的電話百折不撓，一遍又一遍地拔打，房間內手機鈴聲響不停。
宮清夏走到書桌旁拿起手機，「要不要我幫你接听？」
「不要！」楚幼姬嚇的跑過去奪過手機關掉，對宮清夏笑，「呵呵，不用管就好啦。」
心里則在抱怨，編輯在搞什麼，好像十萬火急的樣子，眾口難調，讀者留言有好就好壞，有什麼稀奇的？
「是嗎？」宮清夏低眉看了看腕上的表，「唐律師約我見面，時間差不多了。」
楚幼姬垂下小腦袋，揉著圍巾的流蘇，「……喔。」
宮清夏走了幾步轉過身，「幼姬？」
楚幼姬抬起頭，「嗯？」
「要保護好自己。」
「……？」
「上下學的路上如果察覺到有陌生人跟蹤你，記得打電話給我。」
楚幼姬機械地點頭，「嗯。」其實並未明白宮清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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