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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維如同沒見過世面的小人物一般在這長安城中東張西望之時,有一輛看起來極其精美華貴的馬車行駛到了王維與崔瓔珞兩人面前。

崔瓔珞看著馬車上的標志,對王維說道︰「這是韋家的族徽,是阿維在長安的好友嗎?」

王維神情一滯,卻是以飛快的速度搜索腦中記憶,發現有其中有一個名字讓他印象十分深刻。

可以說,王維在長安最親密的好友,便是這個名為「韋陟」的名門公子了。

而這輛精美華貴的馬車,便是韋陟的座駕,見馬車停在自己面前,王維也從容下馬,便見到一個風華絕代的男人,在美貌侍女的攙扶下走出馬車。

說這個男人是風華絕代,一點也沒有出格,韋陟穿著極其華貴的衣衫,戴著金冠,氣度極為雍容,那股出身京兆韋氏嫡系的名門氣度,能夠讓人自慚形穢,他看起來是如此的自傲,以至于給人一種極難接近的感覺。

他那狹長的鳳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總讓人覺得很不自在,略顯陰柔的容貌總是一副冷峻的模樣,抿著的薄唇,在看到自己親密的友人時,才露出一絲柔和的弧度。

清風吹起他那披在背後的柔順長發,倚著馬車向王維望來的韋陟,如同遺世**的仙人,他無論走到哪,都極其吸引別人的目光。

王維被這古代美男的容顏震懾一番之後,才緩緩答道︰「嗯,這人確實是我在長安的好友,京兆韋氏的嫡系出身,名為韋陟,父親乃是名臣韋安石。如今剛剛政事堂的那位相公宋璟曾稱贊他‘盛德遺範,盡在是矣’。」

崔瓔珞听到王維語氣中包含的推崇與贊美,然後又看了看不遠處特意來此接待友人的韋陟,蹙眉想道,這韋家公子看起來很不好相處啊,一副牛氣沖天的樣子,也不知阿維怎麼會與這個人成了至交好友。♀

不過崔瓔珞也不得不承認,這韋陟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男,一舉一動都有一種讓女人著迷的魅力,看起來就高傲冷酷的性格,肯定更讓某些女人陷落,但韋陟那種處處高人一等的架勢,讓她很不舒服。

崔瓔珞還是喜歡「上善若水」的王維,在容貌上,王維也不比這個韋陟差,只是王維向來穿著隨性,不修藻飾,那種平易近人憚度,更讓人容易接受。

「十三郎別來無恙,看來韋某似乎來遲了,勿怪。」韋陟走到王維面前,頗為熟稔的拍著友人的肩膀,一副極其親密的樣子。

即使可以從話語中感受到友人的熱情,王維卻發現韋陟的面容還是過于冷峻了,連微笑的弧度都很淺,倒是韋陟身邊的那位侍女,看到自家主人微笑的模樣,毫不掩飾的露出了驚訝之色,因為她在平時幾乎都看不到主人笑過。

在她的記憶中,韋陟總是沉郁冷酷的,話很少,可以安靜的練字練一個下午,也可以坐在書案旁邊,用手拄著臉腮一句話不說,一坐就是一天。

「殷卿(韋陟的字)你可以叫我摩詰,這是我母親幫我取的字。」王維沒有說什麼見外的話,因為在記憶中,兩人的關系就極其熟悉,起初時,王維還會保持著良好的禮節,然後韋陟不爽的冷下臉後,王維便知道,這個男人一旦接受了某個人後,便極其討厭那種無聊客套的東西。

韋陟似乎想到了什麼,收回王維肩膀上的手,然後幽幽道︰「摩詰嗎?真是好字,你知道,我的字也是母親取的。」

韋陟的父親在他十六歲時,因為被小人中傷氣憤過度而死,而如今小人還在朝中上竄下跳,他父親一生為唐,兢兢業業,最後卻落得那種下場,他心中如何甘心?

而韋陟是韋安石晚來得子,極受寵愛,在神龍一年,韋安石為中書令時,他剛剛十歲便被授予了溫王府東閣祭酒、朝散大夫的散官,可謂年少得志,可誰能想到父親晚年會那般淒涼?

此時王維的話,無疑勾起了韋陟那悲傷的回憶,但的臉上卻沒有顯露一分一毫,但心中卻更加拉近了與友人的距離。

之後韋陟便邀請王維去他宅院中赴宴,這倒是記憶中王維很尋常的事情。

至于王維是如何與韋陟成為朋友的,大概是因為在文學上的交流,當時崔顥、盧象也在,但這兩人無法忍受韋陟那種簡慢、高傲憚度,而性子很好的王維倒也不以為意,只是覺得韋陟的字確實有種特殊的韻味,讓他很欣賞,

說起來,王維的人緣確實比韋陟要好多了,在記憶中,他有不少好友。

可如今王維剛剛來到長安,首先來迎接的,卻是韋陟,這讓王維心中有說不出的復雜感覺——

之前的好友,有多少是沖著他的身份來的呢?

或許這位韋家的公子,便是一個極其追求純粹的人,于是便導致了他那種不能容于世俗的性格。

至始至終,韋陟就沒有正眼看過站在王維身邊的崔瓔珞,哪怕僅僅觀其身材,便覺得這個女人姿色氣度皆為上乘,並非無足輕重的侍女。

崔瓔珞確實感受到了這人抵厭之處,他甚至連一點名門公子的氣度都沒有,難道身為世家子弟,連基本的禮儀都沒有嗎?

「喂,我覺得阿維還不如去我崔家,你們韋家的門第,還是差了些。」崔瓔珞雙手抓起了王維的一只胳膊,用更加高傲不屑的語氣說道,她就是看不慣這韋陟那種孤芳自賞清高無比的樣子。

韋陟那狹長的鳳目瞥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崔瓔珞的奚落,在韋安石死去之後,韋家雖然人脈還在,但在朝中確實已經沒有了可以拿出手的高官,振興韋家的責任,算是落到了他這一代身上。

「若十三郎真在乎門第之類,我也不會以他為友。」韋陟不咸不淡的說道,卻更加看不上這個女人了。

出身崔家又如何?不過是個無法左右自己命運的可憐蟲罷了,像女人這種可悲的生物,不天生就是男人的附庸與玩物嗎?

王維輕撫崔瓔珞的小手,在她耳邊溫柔道︰「瓔珞,你先回去拜見你的父親吧,最好將崔珀那事好好說明,在朋友面前,你給點我面子啊。」

崔瓔珞心中微涼,她知道王維為什麼這麼說,崔家既然有一個崔珀,難保不會出現第二個,看到河東王氏失勢,難道她真的可以順順利利嫁給王維嗎?

相比較而言,韋家與王家之間並沒有任何利益訴求,韋陟對王維也是極其純粹的朋友之情,也難怪王維會傾向韋陟了。

雖然明白王維的選擇是理智而最符合他本人利益的,但崔瓔珞依舊覺得心中空落落的,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乎她。不過一想到之前王維那奮不顧身救她的畫面,她便又漸漸放下心來。

所以她听從了王維的建議,主動騎馬離去。

只不過,她並不知道,王維確實在乎她多一點,但也就比任何美麗的女孩多一點而已。

在無上的權勢面前,美色永遠都會附庸而至,但卻總會有男人拎不清輕重,沉湎于一些無足輕重的東西上。

王維確實覺得此時的崔家乃是是非之地,雖然自己的母親出身崔家,但崔家的權力分布確實有些復雜,他此時不過是個太學生,底氣還不足,起碼需要有個官身,他才能從容進退。

而韋家的情況則相對簡單,韋家在韋後時期一度達到了鼎盛,與冉冉上升的裴家關系不錯,不過在韋後失勢後,韋家也一度沉寂,韋安石為什麼會激憤而死?不就是因為被人彈劾他在中宗死後,身為宰相,沒有抵/制韋皇後、宗楚客、韋溫一派排擠相王李旦輔政之事,順從了韋皇後一派的政策——可謂「苟安榮寵」。然後又奏韋安石在監修安陵時,有貪隱財物之事。玄宗命州官追贓,于是安石因氣憤過甚而死。

但不可否認的是,韋家的人脈尚在,若王維交好韋家,待到他官場後,肯定有極大的裨益,所以他現在與韋陟交際顯得尤為重要,當然,他在表面上,絕對會維持那種純粹的君子之交。

而韋陟卻不知道,他心目中那位與世無爭、喜好佛學、淡泊從容的王十三郎已經蛻變為一個為了權勢而心機深沉的王摩詰了。

坐上韋陟那布置的極其華貴美麗的馬車,王維不得不心中暗贊,這韋陟確實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妙人,車中早已準備了各種美酒佳肴,新鮮水果,而兩位穿著若隱若現輕紗的美女,則低眉順眼的跪在那兒,為韋陟與王維服務,這讓王維這個初來唐朝的穿越客體會到了權貴階層的優越享受。

這也更加讓王維生出了想要當人上人的心理,別看他出身太原王氏,貌似光鮮無比,但只有他知道,除了這層身份以外,在其他的地方實在太虛了,為什麼韋陟可以如此享受,還不是因為他早就已經以萌補入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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