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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見靜萱和青芙走遠了,沈曦又把眼光落在那個破包袱上面,嘆口氣道,「這事,要告訴靜萱嗎,」

霍中溪沉思了一會兒道,「等安修謹來了再說吧。」

林延祥見他們夫妻二人商量妥當了,才開口道,「夫人,那這先放到哪,」

不管怎麼說,骨灰盒是不宜擺在明處的,沈曦想了想,家中孩子多,特別是小霍俠又淘氣,別再哪天翻出來再給倒了,還是放到一個隱秘的地方比較好。

于是沈曦對林延祥道︰「給我吧,我放到後面的木屋里去。」

林延祥卻沒有把骨灰盒遞給沈曦,而是躲開了沈曦伸過來的手說道︰「總歸是不祥之物,夫人就別舀了,還是我送過去吧。」

不祥之物……沈曦想起當初風出眾的瞿明雪,覺得怎麼也不能將她和這四個字聯系在一起。可林延祥卻偏偏將它們聯系在一起了,而她卻無法反駁。

沈曦也沒堅持,只沉默的帶著林延祥出去了。

房後的木屋早就沒人住了,里面空蕩蕩的,落滿了灰塵。

沈曦想到就這樣把這包袱放在這里,也太顯眼了,萬一哪天小霍俠進來了,看見了準得翻翻看。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沈曦讓林延祥將包袱放到了櫃子里。本想找把鎖鎖上櫃門,可這森林深處,哪找鎖去呀,她只得找了點破布,將那包袱蓋上了。

放好包袱,沈曦和林延祥就出來了,沈曦將木屋的門拴好,這才和林延祥往回走。

「她們是怎麼去的?」謀朝篡位,結局只有一個,這是沈曦早就料到的。沈曦現在只想知道,是安修慎下的手,還是被殺死在了亂軍之中。

林延祥回答道︰「陛下沒殺他們,他們是服毒自盡的。」

沈曦輕輕的「哦」了一聲,這個結果,也不意外。

瞿明雪從一國之母到階下囚,肯定是接受不了這個反差的,就算是安修慎不殺她,她也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

林延祥見沈曦比較關心平安王妃,就詳細的說道︰「他們沖擊皇宮沒有成功,王妃和世子得知兵敗消息,就服下了預先備好的毒藥,旁邊留了一張帛書。陛下讓我把帛書帶來了,夫人請過目。」說著,他從懷里模出一小塊布帛,遞給了沈曦。

沈曦打開來看,只有手絹大小的錦布上,端端正正的寫著兩行小字︰骨灰帶與王爺,葬入森林溪畔。錦布的邊裁的細細致致,上面的字也寫的一絲不亂,很顯然,這是瞿明雪早就準備好的。

鼻尖還能聞得見這錦布上殘留的香味,可寫這錦書的人,卻是已經不在了。

「放我這吧。」沈曦傷感的將錦布攥在手中,打算以後交給安修謹。

兩人又向前走了幾步,林延祥忽然道︰「夫人,那天夜里的事,對不住您了,延祥向你陪不是了。」說罷,他莊嚴的向沈曦行了一個禮。

沈曦自然明白他說的是哪件事,就是自己跑的慢,他回過身來從自己臉上擰了一把的事情。

沈曦本想笑笑,可今天這事實在是讓人笑不起來,于是嘆息道︰「那種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你還救了我的命呢,算起來,還是你對我的恩情重一些。」

林延祥听見了沈曦親口說原諒他了,這才松了一大口氣。他沉默了一會兒,卻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向沈曦磕頭。

沈曦嚇了一大跳,連忙攙扶他道︰「你這是干什麼?快起來。」不過是擰了自己一把,不用行這麼大的禮賠罪吧?

林延祥躲閃著沈曦的目光,堅決的跪在地上道︰「夫人,我能求您一件事嗎?」

沈曦怔住了,這還是穿到古代後,第一次听見有人說求自己,讓沈曦還真是有點不適應。不過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照理說他沒有求自己的理由,那麼,他要求的人,應該是霍中溪才對。一牽涉到霍中溪,沈曦很明智的保持了謹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什麼事?」

林延祥那大胡子抖動了好久,才低聲說道︰「我實在是沒臉求夫人,可這又關系到兄弟們的性命,還是請夫人原諒林某的冒失。前年的時候,忠勇義王爺忽然來到邊城,翻出了我們殺害平民騙取錢財的事情。軍中所有官員,一律當場處決,而沒有官位的普通士兵,則被發往各處充當軍奴。」說到軍奴,林延祥這麼堅毅的一個男人,竟然流下了眼淚,臉上的痛苦顯而易見,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沈曦雖然沒听說過什麼叫軍奴,可從字面上就解讀出了這個詞的意思,應該是指軍隊里的

奴隸奴才。

這個社會有奴隸也有奴才,沈曦是知道的。自己初到上漁村的時候,三叔公就告訴過了自己,若沒有戶藉,會被任何人抓去當奴才,沒有人會管。

但沈曦並不知道安慶波處理邊城官兵這件事。事實上,當她過了邊城以後,就很少回頭去想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那件差點要了她命的黑暗事件,她一直怕說出去會引來什麼麻煩,所以從未透露出去過,只有在和霍中溪重逢的那個夜晚,她才對霍中溪講出了自己那段讓她害怕不已的經歷。

沈曦倒是很清楚的記住了霍中溪當時的話,霍中溪說︰你受的委屈,我會幫你討回來。你受的恩惠,我也會幫你還清。

霍中溪一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為了蘀她報恩,他收了鄭家清為弟子。為了蘀她報仇,就算是將邊城的全體戰士都處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沈曦知道霍中溪應該是很討厭邊城的守軍,因為他們做出了不光彩的事情,害他的妻子和孩子差一點就命喪黃泉了,這件事情,極有可能是他吩咐安慶波去做的,但也僅限于吩咐,至于怎麼具體處理這件事,應該全是安慶波舀的主意,或者說是安慶波與安修慎商量後才下的決策。

和霍中溪在一起後,沈曦才明白了武神是何等超越的存在。上次安修慎一下子給了沈曦三千萬兩銀子,沈曦覺得太多了,可霍中溪卻說,這三千萬兩,不過是中岳國一兩年的收入,用一兩年的收入,換來一個武神一生的庇佑,這種好事情,好多國家想踫都踫不上。

沈曦想了想,別的歷史她記不清了,她只記得清朝和八國聯軍簽訂的不平等條約,動輒幾百萬兩幾千萬兩,據說還有一個什麼條約是分期付的,付完後總額竟然高達二十個億。若在當時,有一個人說能保護清政府不受別的國家欺負,沈曦覺得別說是三千萬,就是三億清政府也會爽快的掏這個錢。

不掏錢就滅國,掏了錢就平安,傻子都知道是掏錢合算。

霍中溪的地位凌駕于皇帝之上,所以他若吩咐一點事下去,恐怕會很快就被辦妥,而且會辦的相當漂亮。

關于邊城這件事,哪怕安修慎覺得邊城守軍的罪過不大,但想要平息霍中溪的怒火,他就不得不嚴肅的處理那些守軍,因為這不僅僅是一個態度的問題,還是一個向霍中溪示好的絕佳機會。

林延祥哭的十分傷心,他的眼淚一流下來,就被凍成了冰,只一會兒功夫,他那滿臉的胡須就成了一片冰晶。一想起昔日袍澤,不是被殺就被充為了軍奴,只有他自己,因為一念之仁,得以逃月兌升天,這位鐵打的漢子實在是止不住自己的淚水。

看到以往的兄弟們陷入如此悲慘的境地,林延祥並沒有為自己免于這樣的災難而慶幸,也沒有因為自己進了龍防衛而沾沾自喜,而是為兄弟們的遭遇日夜煎熬,甚至有的時候,他會悔恨,悔恨自己一時的心軟放走了劍神夫人,如果當初沒有放走她,自己的兄弟們就不會受到這樣的苦難。他雖然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對,不關那個無辜女人的事,是他們這些人自作自受,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因為那些是他朝夕相處的兄弟,一起在戰場上拼過命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要親的兄弟!

這兩年來,他不停的找門路想救出兄弟們,可這件事是忠勇義王爺親自過問的,忠勇義王爺在朝中地位甚高,所以朝中沒有人敢插手過問這件事,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而且一被打上了「軍奴」的烙印,除非有重大軍功或特敕令,否則不僅是這些兄弟這輩子無法翻身,就連他們的後代也會世代為奴。

別人可能不清楚這件事的真相,可林延祥很清楚這件事的起端是在劍神夫人身上,若她說一句話,自己的兄弟們可能就會逃出苦海了。所以當听到消息說皇帝陛下要派人來給劍神大人送信時,他立刻想盡了辦法謀得這個差事。能不能救出兄弟們,就在他這一次森林之行了。

望著眼前痛哭流涕的大漢,沈曦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有心原諒他們吧,可又是他們謀財害命在先,那些被謀了財又送了命的百姓何其無辜!

在那個荒亂的時候,邊城守軍們給了那些百姓一個活著的希望,雖然被人收走了身上的錢財,很可能是一輩子的積蓄,但沈曦知道,他們的心里是懷著喜悅和輕松的,因為當時的自己,正是如此。

可那些可惡的守軍,不僅毀掉了他們的希望,還奪去了他們的生命。一回憶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那夜的慘叫聲,那些被泥土覆蓋的鮮血,似乎透過了時間的河再次撲到了沈曦面前,讓沈曦感覺到了窒息。

有心不原諒他們,可他們中有的人可能並不知情,只是無辜被牽扯進來了。何況帶頭的人已經被殺掉了,對那些普通士兵來講,這懲罰,可能是有些重了。

這件事究竟要怎麼辦,沈曦靜靜的站在林延祥面前,苦苦的思索著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再創新低,親們,你們就不能給我點驚喜嗎?默默無言的支持固然也好,但總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感覺真的很孤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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