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的目光落到那女人腰間。
有一塊瓖金的銅制腰牌。
這種類型的東西衛城見過，在雲來鎮遇見的那些捕快們腰間往往都別著這樣一塊腰牌。不過那些家伙們別的腰牌都是木質的，這漂亮的黑衣女人別著銅制的，顯然是級別較高的官府人員。
心里生出一陣奇怪感覺。
衙門的人，什麼時候也能有這麼漂亮的妞兒？這年頭有沒有什麼潛規則什麼的啊？衛城想著想著心里面就生出一陣惡趣味來。
吃著花生米嘿嘿笑著，卻被對面和尚不識趣的打斷。
「干嘛？」衛城奇怪的看著八戒和尚，心想這和尚不是正看大波女嗎，叫自己作甚？八戒和尚對著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看一鋪子外。
一個身材高挑的紅衣女人，偏生騎著一頭毛色純粹的白馬。搭配倒是有著充斥眼球。見到對面和尚眼中涌起的惱意，衛城明白了幾分，低聲道，「怎麼，就是這個女人咬著你不放？」
八戒和尚點了點頭，「沒錯，別小看這妖女，劍法古怪的緊，」
「劍法？」衛城仔細看了看那此時已經進來的紅衣女人，回頭道，「她的劍在哪兒？」
紅衣女人面戴紅紗，隔著紗巾看起來也顯出些許魅惑，小鋪子里面多了些有意無意落過去的視線。
「衣服里，」和尚嚼著牛肉干，臉色稍稍凝重，「這女人身法和劍法都古怪得很，沖著鐵精來的，一會兒少不了要交手，當心些，」
「我看，不用一會了吧，」衛城莫名說了一句。八戒和尚有些愕然，抬頭道，「什麼？」
話音剛出口，只覺一陣香風吹過，稍一回頭卻見那紅衣女人已經坐在他對面衛城身邊。
不由臉色大變，身子，功行全身，暗自戒備。
衛城頗有些無語，這女人肯定是本著鐵精來的，不過裝著鐵精的黑布袋子就放在桌子上，自己和和尚兩人在這，想來她也會忌憚一些。
本以為這女人坐在自己身邊，穿著這樣惹火，說不定會想電影里面主動勾引自己什麼的，卻不想這紅衣女人直直瞅著對面和尚，看也沒看自己，「小和尚，我上次滇議依然有效喲，」
「嘿嘿，女施主，你來晚了一步呢，我和這位衛施主已經達成合作了，」和尚抬頭，一臉可惜的說著。
「哦？」紅衣女人這轉過頭來，適才她倒是沒有注意衛城，只想著快些搞定對面這有些棘手的小禿驢，看著衛城，隔著面紗問道，「這位少俠是？」
「衛城，」衛城也不是太願意搭理她，在他通過心理分析得出的結論，這年頭隨時隨地蒙著面紗的女人，要不就是性格騷爆了，要不就是武功騷爆了。
前者是那些水性楊花的風流蕩婦，空閨難耐，卻又不願意人盡可夫,便蒙著面紗，去勾引人。倒也不至于落個人盡可夫的罵名。至于後者，多半都是那些心高氣傲的妞兒。要麼是家世才學，要麼是武功相貌都要勝出尋常姑娘一籌不止，這性子高傲，一般男人是看不上眼的。便想出這麼個蒙著臉見人的念頭，一方面要標榜出自己的卓然不同，另一方面則是想勾起男人的好奇心。
在衛城心總，這兩種女人在很大程度上都可以化為一類。
第一種是表現主義的蕩婦。第二種則是故作神秘潛在的蕩婦。
當然，衛城也很認同這種看法過于片面。但在後世，各種心理分析學說層出不窮，女人的性格也就那麼回事。用一句比較經典的話語來說，就是天下間所有女人其實都曾幻想過一次轟轟烈烈的強暴。
人性也，無所謂羞恥。
不管面前這女人是哪一種，衛城都沒什麼興趣搭理她。這女人身上的香味可比不得蘇嬋兒身上清香淡雅的感覺。再說，除了內衣是和特定時候場合之外紅色能夠接受，衛城不太喜歡女人穿紅。
衛城的冷淡讓紅衣女子一愣。
不對啊？這年頭的男人都是喜歡在女人面前裝風度的，這家伙怎麼回事，即便是沒有看到自己相貌，也不應該表現的這樣無所謂甚至冷淡才對。紅衣女人有些不爽了，輕抬，朝著衛城，稍稍挪過來點，「小女子秦紅棉，敢情少俠幫個小忙，」
玉羅剎秦紅棉？
鋪子里面有幾位帶刀的家伙听到這個名字，脖子一縮。收拾東西趕緊的結賬走人，對面的八戒和尚也是老神在在的念叨了一句，「難怪，難怪，」
鋪子里面人驟然少了起來。除了那位黑衣女人依舊吃喝，剩下的兩位都是看來老實巴交的尋常百姓。
秦紅棉？衛城斜眼看了她一下，這一身紅，名字倒挺配的。
秦紅棉見見衛城斜眼看自己，心中微微惱怒，可見他眼神在自己身上掃動，便忍下強自耐性道，「少俠，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少俠能否應允？」
八戒和尚嚼著牛肉表情猥瑣，蕩出花一樣的賤笑。
衛城火氣就來了，表情極其不善，不耐煩道，「哎我說，你這女人要不要臉啊，我跟你素不相識，你一上來就坐在我身邊，還求我幫你忙，你是不是出來賣沒生意啊？」
聲音極大，宛若一個男子被自家老娘們在外吹牛時打斷，毫不留情，並且帶著一種極為煩躁的口吻。
吧嗒。
不但是八戒和尚手上的筷子，連那黑衣女子手上筷子也落在桌子上。繼而兩人都不約而同的伏在桌子上全身抽搐，肩膀抖得厲害。笑聲從牙齒縫里面傳出嗤嗤聲。
秦紅棉表情也極為精彩。擋著臉的面上幾乎都要被吹開。死死瞪著衛城，動作保持著幾乎都成了雕像！
對女人而言，最難忘的事情大概就是自己的第一次上床或者被上床的情景。最難忘的話大概就是心愛的人說的情話。
但秦紅棉此時整個腦海中都充斥回蕩著衛城先前那句話的無數回音︰
你這個女人要不要臉？出來賣沒生意？
怎麼會沒生意？秦紅棉心頭無數念頭反駁，老娘出來賣怎麼會沒生意？怎麼可能沒生意，只怕生意好的就會撐爆一家青樓。這死小子！這可惡的死小子！
坐在衛城身邊的她幾乎都準備對著家伙出手了，可是一想到對面還有虎視眈眈的小禿驢還有那六扇門的死丫頭，念頭趕緊止住，回過神來便見到衛城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心頭咯 一下，這死小子該不會是故意引我出手的吧，此時他們兩人，雖說這死小子實力不知道怎麼樣？但之前的八戒和尚已經不是省油的燈，這小子能夠和他合作護送這鐵精，想來便不會太差，更何況，那六扇門的死丫頭也在一邊虎視眈眈，秦紅棉腦中泛起一陣念頭，計劃著對著家伙如何報復。
這時候他倒是沒有想起自己本來是沖著這鐵精來的，心中只想等找到機會將這死小子吊起來，撕了他的臭嘴什麼的。
「喂我說，大娘？你也一把年紀了還出來做這個，身體吃不吃得消呢？」八戒和尚低聲湊到衛城耳邊給他說了一些這秦紅棉的情況。
秦紅棉的十多年前成名的老江湖，據說原本是青樓的官妓，被一個官員買回家，卻遭家中大婦虐待，因忍受不得便將其毒害，後被官府通緝，卻連殺六扇門派出的十多名捕快，據說其中還有一名成名已久的名捕。
這娘們倒真是狠！衛城心思琢磨著，自己先前那番話肯定已將她徹底得罪，本來因為鐵精的事情就和這娘們走不上道，索性來狠點。而看到那位仍舊是安然平靜坐在那里吃喝的黑衣女人，衛城心中有了計較。
「咯咯咯，少俠莫要擔心，姐姐我干這一行雖說有些年頭，但自問技藝和精力都是這行中排前面的，不若少俠親自試試？」秦紅棉被衛城言語相激，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做先前的矯情樣子，聲音露骨，咯咯笑著，伸手朝著衛城肩膀模去。
「去你個老三八！」衛城就是要挑事，見著女人伸手過來，左掌在桌上狠狠一拍，一掌就揮過去。
與此同時對著八戒和尚使了個顏色，趁著衛城揮掌，八戒和尚將桌子上的黑布包背在了山上，身子一掠就竄出鋪子。
這山彎酒水鋪子本就簡陋，兩邊也就稍稍圍了些欄桿。八戒和尚，自是一下就飛出去。
秦紅棉間衛城說動手就動手，言語間更是顯出對自己的無比厭惡。眼中也是戾氣大勝，眼見衛城掌力將至，咯咯一笑，單手成爪，咯咯笑著已然朝著衛城手腕抓了過來！同時裙底秀腳一抬，對著衛城胸口踢了過去。
這娘們韌帶不錯啊？見到秦紅棉整個身子被一只手撐起，同時不但擋下自己的掌力，還做出這麼高難度的腿法，衛城心中又泛起莫名念頭，看這樣子估計是真沒說謊，做那事的時候肯定能夠滿足很多高難度動作。
不過心中猜度，手上動作也不慢，右掌反掌向下一壓，將那秀腳擋住。
與此同時，腳下稍稍發力，整個身子竟是驀然向左前方飛過去。而那左前方，卻正好是一直不動神色的黑衣女人所在位置。衛城這樣突然飛過去，女人早有察覺，雙手一抖，一雙筷子就飛向後方，直直射向那跟在衛城身後的秦紅棉，將其擋住。
秦紅棉咯咯一笑，自腰間處銀光一閃，身子頓時拔高，唰一下一道劍光離體而出！
同時，黑衣女人猛地站起轉過身來，卻突然表情一變。恰逢此時衛城正好撲到，這女人剛一站直，二話不說已經將這女人狠狠摟住往下按，同時大叫一聲，「小心！」
黑衣女人杏目瞪圓，小嘴微張。被衛城撲倒在桌子上之後一道劍氣自衛城頭頂呼嘯而過，將那木門打穿。這還，黑衣女人剛要掙扎起身，卻見衛城又狠狠壓了下來，胸口頓時被擠得生疼。
那此時在外面的八戒和尚臉上又蕩起了人畜無害的賤笑，雙手合什，道了一聲，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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