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衛城進來的時候已經在外面听了一小會兒，听到里面動了真格，雄嬰寧挨打，存了解圍的心思，這才冒冒失失鑽了進來。
豈料，探進腦袋有了這樣尷尬的一幕。
小丫頭傻了吧唧的揉揉眼楮，還不明白衛城今天為什麼上來的這般早，好半天回過神來，感覺到知道自己俏臀兒涼颼颼的，一時間羞惱而又著急的情緒交織，竟然傻愣愣站在那里，眼巴巴的望著衛城。
衛城當然一眼不落的看到了不該看的，眼尖木風那老尼姑瞪著自己的眼神幾乎都是想撕了自己的打算，趕緊月兌下外衣，快步過來給小妮子套在身上，嘴里不住埋怨道，「這麼早起來，還穿這麼少，著涼了怎麼辦？」
老尼姑見衛城動作，言語上有意避開先前尷尬，起身來了一禮，瞅著縮在衛城身側不正眼看自己的愛徒，嘆了口氣，「做飯吧，」
衛城應了一聲，推著小丫頭就往里屋去，順勢將披在小妮子身上的衣物緊了緊，「趕緊換衣服啊，我先弄柴火了，」
見小妮子關了門，衛城這才卷起袖子開始伺候外面的柴垛子。
木風師太見此，沒說什麼，挽著拂塵走到門口，衛城余光瞅到猛然松了一口氣，選出點火的干草準備往灶膛抱過去，卻見那老尼姑一臉古怪神色的看著自己，遂止步問道，「師太，還有事？」
木塵師太一直盯著衛城，見其穩向自己，慌忙輕嗑一聲，對衛城說道，「做好了飯，就去把後院的水缸水加滿吧，過幾天再去弄些柴火來，」
「哎，」衛城心里頓時苦了一地，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
看著老尼姑走出門，合上門，嘆了口氣抱著柴草進灶膛，拿出斧頭，又開始劈柴。想到小妮子今天挨了打，今天自己干的活估計會多些，動作麻溜了不少。
衛城一般一天只負責上午和晚上一頓，這當然是因為峨嵋派這些尼姑門一天只吃兩頓飯，這倒不是節約，衛城之前在山下鎮子里的時候，發現很多村民和平常百姓都是每天吃兩頓飯的。按照他的猜想，一般來講，只有大富之家才會有一天三頓的習慣。
衛城熬好了菜粥，現趁著熱乎給小妮子端了一碗送進屋子。看著高高聳起的棉被，衛城搖了搖頭，開始去外面準備打飯了。
很快，就有女弟子們拎著食盒過來取早飯，見到是衛城在打飯，都有些拘謹，平時這邊熱鬧轟轟的打飯場景到有些安靜了，取了飯就走，還有幾位問清嬰寧在屋子里面慪氣，都放下食盒進屋安慰小妮子了。
衛城笑了笑，這山上人情味很足。
嬰寧是目前峨嵋山上年紀最小的女弟子，師姐們都叫她小師妹，乖巧動人，上一次衛城給她送過來的烤肉很多都是分給這些帶發修行的師姐們了。
這些女弟子大多是會給自己身邊是姐妹一起帶飯，食盒倒是挺大。衛城在外面慢慢裝著。
「衛師傅！」
衛城抬頭，看到從屋子里走出來的女弟子，是蘇嬋兒的二師姐，頓時笑道，「我都裝好了，楊姑娘可以帶走了，」
「哦不是那個，我是說，這個，謝謝了，」楊月茹舉了舉手中的紙包，衛城這才注意到，是小妮子給這些師姐們帶的烤肉，連忙擺手，「又沒費多少事，不用在意！」
楊月茹知道衛城是自己師妹帶上山的，這麼些時日以來，每次來領飯的時候見這男人都是一副本分規矩不多話的模樣，雖說一開始對于山上莫名其妙就多了個男人還有些不習慣，很多師妹們去師父那里反映得到的回復卻是這位衛大師傅可是山下雲來客棧的廚房大師傅，專門請上山負責山門伙食的。那些小師妹們信以為真，可這樣的藉口說辭自然是不能夠糊弄過像楊月茹這種深知門派根底的核心弟子。
門派目前自顧不暇，哪里還有的閑錢來請大師傅？
而且還听說，這人可是住到降龍洞了的。降龍洞那是哪里？雖說官面上峨嵋沒怎麼在意那塊地，可那好歹也是峨眉史上一段佳話啊，宋青書那樣的武林俊杰都拜倒在師祖石榴裙，不，棉袍下，還死而無憾。這人住到降龍洞，難不成是位武林俊杰？可衛城的底子稍稍一眼就瞅干淨了，分明就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嘛，再說這位大師傅，看來清瘦個高，面目也算干淨舒服，雖說不至于豐神俊朗，但也是堂堂正正的漢子，就這樣呆在峨眉山上，就沒點其他的關系？難道是嬋兒那丫頭的這樣的難免會有，不過，身為較得師父新人的幾個親徒之一，楊月茹倒也沒有多想其中干系，而且前幾天無意間看到三師妹的守宮朱砂還在，這下倒真是徹底撇開了心里那些胡亂猜測。
時日下來，一來二去，倒也和這位衛大師傅打了些招呼。今兒听小師妹說這位師傅烤的狸子肉堪稱一絕，還送了自己些，這才出來格外多說了兩句。
笑著接過食盒，這位二師姐就離去了。
忙活了好一陣子，這才送走了打飯的女弟子們。除了少數天性開朗的女弟子大著膽子和衛大師傅打過招呼，其他的弟子們都是埋著腦袋默不作聲的結果食盒走人，搞得衛城到現在位置也沒能將年輕姑娘們的臉蛋瞅個清楚。心想，這哪里是出家啊？這點心性修為都沒有，完全就跟山下那些沒長大，沒出嫁的黃花大姑娘一般抹不開面兒。
早飯一般都是菜粥和腌菜，晚飯是饅頭菜粥，倒真是清修寡欲，別的不說，就這口味，衛城覺得恐怕真是淡出鳥毛了。給自己盛了碗清粥，端上小半碟腌菜，敲了敲小妮子的屋門，「有沒有人啊？」
屋子里傳出小妮子明顯忍住的嗤嗤笑聲，接著傳出聲音，「不知道，反正有個剛被師傅打慘了的可憐丫頭呢，」
衛城听著好笑，這小妮子估計是疼勁兒過去了，能在衛城這兒訴苦就說明問題，衛城有道，「那怎麼辦呢？也不知道小有沒有開花？」
門咯吱一聲開了，小丫頭手里端著一個大空碗遞給衛城，一雙烏溜溜的明亮眸子盯著衛城，「我要吃肉！」
衛城含著筷子，好一陣子沒說話
林家溝。
「三師姐四師姐，你說他們怎麼能這樣？」一間官道上臨時搭建的小茶水鋪子里，跟著下山的落櫻師妹一臉不忿，用手里的筷子狠狠敲著桌子面。
「落櫻！」蘇嬋兒身邊一位面目清秀的女子輕喝，落櫻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失態，趕緊端坐正經，不過還是還是撅著小嘴嘀咕，「明明就是他們欠我們的租金，怎麼到了現在我們來收租，反倒要求他們了？」
「要你多嘴！」清秀女子瞪了她一眼。
「落櫻說得對，往年這種事情這些農戶們雖說埋怨但一般不會不交租，哪像今年，明明收成很好，可還是賴著不交，甚至我們拿來白紙黑字的地契也無濟于事，」蘇嬋兒單手捧著手里的茶碗，愣是一口也喝不進，看著不遠處不見頭的管道，「難辦啊，」
「師姐，難道真要去衙門？」清秀女子叫蘇伊，面目精巧，看來和那江南水鄉的女子一般秀氣，神情間自有一股子柔弱動人，說話間也是滿臉無奈。這倒也不奇怪，她們三都是核心弟子，對門派的情況也知道不少，自然很是明白年關將近的時候這一筆接近三十兩銀子的租金收入對整個年關期間峨嵋的生活有多大的影響。
蘇嬋兒搖搖頭，「能不去就不去吧，畢竟這些也是苦命人，」
這話倒真是不假，這林家溝，馬家村和遠一點的石家寨子因為就傍在峨眉山腳下，所以其生產莊稼所用碉地基本上有一大半都是從峨嵋派手里租過來的。這白紙黑字的租貿協定寫得清清楚楚，佃戶們租用峨嵋派七十余畝田產地產，每年不論產值要交的租金是每畝一兩銀子。
隔了這麼多年，峨嵋派一直沒挪過窩，這租金當然也就不能少。雖說中途有些年頭峨嵋鼎盛時期會直接給這些佃戶們免租，但從來沒有哪位師祖喝高了一把撕掉地契合約。在這王朝律法下，該遵守還得遵守。
感恩的時候，佃戶們見著峨嵋女弟子門都是一個一個仙女仙女菩薩菩薩的叫著，巴結客氣的緊，可近幾十年來，峨嵋勢微，風光不再，日薄西山，世態炎涼，這些佃戶們也還是尋思能不能在上繳地主們的種子收成之後自己能夠多留點，雖說收成年景每年都不一樣，但這租金還從來沒像今年這般死賴。
沒錯！死賴。
恐怕有些峨嵋派不知道的事情。
蘇嬋兒三人決定在鎮子住下，打探清楚。
就在蘇嬋兒幾人住在雲來客棧的第三天早上，客棧外面嚷嚷起來了，鬧得不可開交。
「讓那三個惡婆娘滾出來！」
「峨嵋派的惡婆娘，滾出來！」
「滾出來！跟我們去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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